長街的兩側栽種了幾顆開得正清麗的梨樹,夜風侵襲,嬌俏的花瓣不忍重負,紛紛被打落,再施施然地飄到地上。


    梨花如雨,香氣四溢。


    卻漣漪大著膽子去握他的手,示弱道:「我嚇壞了,走不動路。」


    征征地看向被她牽握的手指,原本還緊繃的心腸頓時濕軟下來:「嗯?」


    曲調舒緩的一個字,沒什麽起伏轉折,但從他的唇中吐出來,分外好聽。


    「你背我。」


    擺出了小郡主的架子,她自以為眼下像個張牙舞爪的小獸,殊不知在沈酩殷眼中,不過是隻脾氣差的玳瑁貓又再亮爪子,上麵還沒什麽指甲。


    四周沒什麽人,更沒什麽聲音,他們的唿吸被彼此聽去,然後掖藏起來當寶貝。


    見他不作反應,卻漣漪手上使勁兒,晃了晃他的手:「不行嗎?背不得嗎?」


    「自然是背得的。」沈酩殷啞然,遂了她的意。


    他一直都知道,蕙安郡主自小就有個算不上好的習慣,她喜歡把某一件事往「死」裏折騰。


    比如遇見好吃的珍饈,就得連吃好幾天,直到膩了煩了一看見就反胃才會選吃別的;比如看到了喜歡的話本,就得多看上兩遍,等到那冊故事中所有的趣事都背得滾瓜爛熟,才會興沖沖的去看下一本。


    所以沈酩殷偶爾也極怕,怕如今的熱絡的親密不過是曇花一現,怕哪天小郡主也厭棄了他,再次將他丟開。


    每每想到此處,他的心就跟成千上百根銀針紮弄般,難挨得很。


    他轉身,屈疊起一條腿蹲下:「上來吧。」


    卻漣漪遏製住老是忍不住上揚的嘴角,聽話地伏上去,兩條纖細的手臂很自然攀上他的肩,想了想,又覺得隻是這樣扶著實在是太尋常了,幹脆大著膽子圈了上去。


    感受到那股力道,沈酩殷雖然嘴上沒說話,心裏卻是美得很。


    獨屬於少女裙裳上的香氣再次湧上來,從耳垂、肩頸繞路相過,最後停在他鼻翼兩側,就像是某本名著裏勾/引聖僧的女妖精,搔首弄姿,不斷拉扯他的神智。


    可惜,他不是聖僧。


    扛不住這種折磨。


    早就心甘情願入迷魂陣的沈酩殷巴不得這條路可以長些,再長些。


    手上摟的緊,卻漣漪把下巴搭靠上去,附在那隻微涼的耳朵旁,問:「你能不能把那句話再說一遍?」


    她聲音輕,吹出來的人氣也軟綿綿的。


    心覺耳垂發癢,沈酩殷裝得麵不改色:「哪句話?」


    看他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卻漣漪極了:「就是你當著燕霜說的啊,就心上人那句。」


    「那句啊,」他想了想,方說:「記不清了。」


    這人怎麽變得這麽討厭又幼稚!


    卻漣漪心裏氣的咬牙切齒。


    鬆開了緊摟的手,她急了:「你明明那麽喜歡我,幹嘛不說,做人可不能這麽不坦率。」


    不坦率……


    沈酩殷的眸光黯了幾分,他若沒記錯,不久之前也聽到過差不多的話。


    他繼續向前走著,沒有吭聲,但卻把那三個字翻來覆去地默念了幾十遍,就想知道小郡主口中的「坦率」是個什麽樣子。


    還沒想通透,就有聽到小姑娘的清亮聲音:「我這麽漂亮的小娘子全蜀京可找不出第二個,喜歡我又不吃虧。」


    被她逗笑,沈酩殷勾唇,片刻的思索後忍不住迴道:「歲歲,有些話是得看時機才能說的。」


    卻漣漪睫毛輕顫,心也跟著顫。


    「歲歲」二字被他咬得輕柔又富有力道,還夾雜著淺淡的笑意。雖然這個角度看不見他的五官,但她卻可以清晰描繪出他念到這個小名時的表情。


    定是如畫般綺麗濃艷,如火般滾燙灼熱,更如雪般無聲又繾綣。


    這是沈酩殷,是她的沈酩殷。


    越想越深,她自然地將整張臉埋在他的肩頸後側,眼前鼻前唇前都是他身上的清冽木質沉香。


    手指也不老實,趁著圈他脖頸的功夫,右手的小指有意從他喉結處劃過,帶著絲絲縷縷的情愫,而那抹情,不約而同地在二人的眼眶中炸裂開來,是比元宵節的火樹銀花還要美的一幕景。


    「反正不管你怎麽說,我這輩子要麽上沈家族譜,要麽出家做姑子。」


    托著那對膝窩的大手收攏了兩分,連帶著音色也沉醇非常:「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學著他往日裏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不以為然,還跋扈地晃了兩下腿給其添麻煩,她笑道:「是不是亂說,就得看世子你的表現了。」


    沈酩殷挑眉,生於青峰中的硃砂紅痣更勝梨花。


    送卻漣漪迴將軍府的路上,二人路過一家酒鋪子。


    門前的燈籠剛取下來不久,掌櫃的和店裏小二正來來迴迴一趟又一趟地搬東西,看起來是要打烊了。


    聞見那濃鬱的酒香,卻漣漪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她拍了拍男人的肩,心血來潮:「我想喝酒了,你陪我一塊兒喝吧。」


    沈酩殷蹙眉,直截了當:「不喝。」


    拖著長音「哎呀」一聲,她像個非得讓家裏長輩買糖葫蘆的小孩:「就當陪陪我嘛,好不好?」


    小羽毛似的蘭息劃過耳廓,縱然動靜小到不可查,卻還是輕而易舉地就撩撥出他心湖的波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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