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一身酒氣的迴來,諾敏躺在床榻上,轉頭看去,旁邊的胤?已經睡著了,臉上紅紅的,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反倒是諾敏沒喝多少,女眷那邊灌酒沒這麽狠,更主要的是董鄂氏、烏拉那拉氏捆一起,也喝不過她。


    這輩子,別的不說,酒量絕對拿得出手。


    這一點,妯娌幾個都清楚,沒有誰來灌她的酒,隻是推杯換盞間也帶了酒氣。


    她推了推胤?,“醒醒,喝了醒酒湯再睡。”


    不然明天起來又該頭疼了,明日新婦還要拜見呢,可不能新媳婦來了,公婆還沒起床。


    胤?喝多了,也耍起了賴皮,纏著諾敏撒嬌,說什麽也不肯起身。


    “不起來,要福晉喂才行。”


    真是拿他沒辦法,諾敏拉著他坐起來,剛鬆手,就見才扶起來的胤?又滑了下去。


    這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她隻得又重新將人拉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再接過丫鬟手中的醒酒湯,給他灌下去。


    年紀越大越粘人。


    次日一早,弘昭夫妻來正院給兩口子請安,諾敏接過鬆裏格遞來的茶水,其格其上前將一個厚厚的紅封遞給了她。


    “謝額涅。”


    諾敏兜裏有錢,對家裏人都大方,對兒媳婦自然也不會小氣。


    更何況,她實在覺得鬆裏格和弘昭成婚,鬆裏格虧大了。


    弘昭和鬆裏格在一起,怎麽看都是鬆裏格更優秀。


    想到這,諾敏越發覺得光給一對鐲子還小氣了點,迴到屋裏她又喊來了其格其,將去年雕琢的一套寶石頭麵送去弘昭的院子。


    她還有很多的翡翠頭麵,誰讓這個時候翡翠不值錢,諾敏也不好拿這個送人,日後留給熙敏科特和泰芬珠倒是不錯。


    胤?看著自家福晉的首飾盒,險些被晃了眼睛,竟然有這麽多的寶石。


    “福晉這些年可真沒少攢。”


    諾敏將寶石拿出來擦一擦,嘴角微微翹起。


    “那是,這些在海外不貴,在大清可不便宜,又賺了一大筆,以後給閨女們陪嫁也好。”


    一說起閨女嫁人,胤?的臉色就變了。


    昨天娶兒媳婦有高興,想到閨女嫁人他就有多難過。


    “錯了,不是陪嫁,頂多算聘禮。”胤?迴懟了一句。


    隨後又改口,“能被爺的格格看上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還敢要聘禮,能看上他就不錯了。”


    諾敏看他的眼神那叫一個怪異,十爺,你女兒奴的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胤?對自家福晉的表情很是不滿,“難道不對嗎?”


    “對,爺說得太對了。”


    雖然很女兒奴,但很爽!她喜歡。


    弘昭和鬆裏格迴到自己的院子,成婚前他一直住在前院,如今成婚了也搬進了新院子。


    當初選院子的時候,諾敏打發弘昭將圖紙送到鬆裏格那,一方麵讓她選是對女方的尊重。


    另一方麵,女方陪嫁的家具也要對著尺寸來打。


    說來諾敏還挺羨慕的,當初她嫁進宮裏,家具什麽的一應俱全,根本用不上她準備,全是內務府的款。


    以至於到了出宮建府,她才有機會按照自己的喜好來打造家具。


    出宮後第一件事就是讓木匠將立式的衣櫃、掛衣區、衣架子整了出來,比起大木箱子還是這樣的衣櫃用起來更方便。


    小兩口才迴來沒一會,其格其就帶著頭麵過來了,鬆裏格暗暗吃了一驚,更是捏緊了手中的紅封。


    紅封拆開,紅綢裏包裹著一對玉鐲子,隻一眼就能瞧出料子不凡,拿在手裏更是觸手生溫。


    “這會不會太貴重了?”


    鬆裏格隻覺得首飾多的有點壓手,心裏有些不安。


    弘昭咳嗽一聲,他好像跟上了自家額涅的腦迴路。


    “沒事,額涅給的,你就收下吧,這是額涅給你的補償。”


    “補償?”


    鬆裏格品味著這個詞,再看自家爺不自在的模樣,頓時反應過來了,輕笑一聲,“那妾身就收下了。”


    弘昭被自家福晉打趣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紅了紅,伺候的小廝和丫鬟見狀,紛紛退了出去。


    他上前將鬆裏格抱在了懷裏,“不用這麽拘束,阿瑪、額涅都是很隨和的人。”


    鬆裏格臉頰也染了一絲緋色,“好。”


    弘昭嗅著自家福晉脖頸間的氣息,喉頭滾了滾,耳朵更紅了兩分,怎麽天還不黑?


    臨近年關,康熙又病了,自打太後去世之後,康熙的身子又比往年差了很多。


    一眾阿哥們來到暢春園侍疾,康熙醒來之後,卻沉默異常,不等阿哥們開口,便將眾人都打發了。


    康熙看著帳頂,良久才問道:“太子走了多久了?”


    魏珠愣了一下,斟酌著用詞,“太子走了快六年了。”


    “六年了!”康熙歎息一聲。


    萬壽節沒迴來,過年沒迴來,太後去世他也沒迴來。


    不迴來好啊,在外頭他還能有一番作為,迴來了保成也隻能跟胤禔一樣圈禁在高牆之內。


    隻是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再見保成的機會。


    時間越遠,康熙越發的思念胤礽,當初對他的揣測、防備、試探都沒了,他隻是一個年紀大了,思念孩子的阿瑪而已。


    康熙這一病就拖了許久,今年的除夕家宴都不如往年。


    而在康熙身邊侍疾的不是一眾皇子,而是弘皙阿哥。


    大臣們看在眼裏,心裏又有了別的心思,尤其是原先支持過胤礽的大臣,更是心動。


    弘皙阿哥文武皆出色,這麽多年都被皇上帶在身邊教養,不比當年的太子差。


    若是皇上不立太子,改立太孫也是好的。


    阿哥們心裏也是各種滋味混合在一塊,說不出的苦澀。


    當年太子在,他們在汗阿瑪心中比不得太子。


    如今太子被廢了,他們甚至還比不過弘皙侄子。


    胤禩眼中的苦澀簡直要凝為實質,他早該知道的,他從來不曾被汗阿瑪放在心裏,隻不過他一直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罷了。


    想到府裏越來越懂事的弘晏,他也該承擔起一個阿瑪的責任,給孩子博一個前程。


    不然日後新帝登基,他的兒子隻怕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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