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往後的人生,她不想再壓抑自己了。


    愛了,就是愛了。


    當然要告訴他,要讓他知道。


    她說完這話後,他依然沒有開口,唯獨身體更僵了些。


    而她貼在他的心口,能聽到他不規則的心跳。


    一聲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強烈。如同被人敲響的戰鼓,在發出進攻的訊號。


    他的情緒明明在浮動,他明明不是表現出的這麽冷靜而淡定,可他偏偏還在忍耐。


    忍耐著不進攻,甚至唐菱覺得,他還想著要撤退。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房間裏越加稀薄令人窒息的空氣,以及他落在她腰間越來越僵硬的手臂。


    她也沉默了。


    好一會兒,她慢慢從他懷裏抬頭,夜燈溫暖的光芒籠著她的臉,也籠著他的。


    他正看著她,漆黑的眼底是難見的迷茫。


    唐菱和他對視幾秒,忽然彎唇,「其實我知道的。」


    薄慕寒眉心輕動,似乎在想她知道了什麽,而她已經開口,有些無奈,「你不是不愛,你隻是不會,不懂。」


    她說著,嘴角浮出清淺的笑,微微偏頭,「對不對?」


    他這個人什麽都好,可就是喜歡掩飾自己的感情。


    他什麽甜言蜜語都能說,偏偏就是不會說愛。


    而每次提到愛這個字,他就會很迷茫。


    就像之前在婚姻登記處,又好像現在。


    愛這個字的定義,對他來說,好像很難?


    唐菱黑白分明的杏眸凝著他,眼底全是他的影子。


    「薄慕寒,就算你不懂不會也沒有關係的,我會的。」


    她眼睫微顫,還是有些難掩的羞澀,臉頰緋紅。


    她慢慢靠近他,幾乎是貼著他的唇角,輕輕說:「所以,我來愛你。薄慕寒,我來教你什麽是愛。」


    她閉上眼,在他微涼卻柔軟的唇上親了親,聲音更低,「好不好?」


    她香軟的唇輕輕貼著他,像棉花糖,一路甜化到了他的心尖。


    薄慕寒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喉嚨滾動,他閉上眼,好久,也隻能用力收緊了手臂,說出一個字,「好。」


    ……


    室內靜謐,心跳聲和唿吸聲就分外清晰。


    分不清是誰的,隻在最後幾乎都交織在一起,合成了一個節奏。


    她的唿吸慢慢平緩,靠在他懷裏睡著了。


    而薄慕寒哪怕昨夜就一夜未睡,此刻卻依然毫無睡意。


    他垂眸看著自己懷裏的姑娘。


    她很美。


    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哪怕他對她還沒什麽感覺,哪怕他隻看了她一眼就別開了目光。


    他也知道,這是個美貌到能讓大部分男人為她瘋狂的女人。


    而那時候他也隻是想,可惜了,這樣的美貌卻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便隻能成為任人宰割的羔羊。


    那時候他並不知道,她也會讓他這樣瘋狂。


    其實他怎麽會不知道,拿結婚證的決定對他來說,的確很瘋狂。


    畢竟從一開始他隻是想著,要好好養著她,等養煩了膩味了再讓她離開也行。


    再到現在,一靠近她就抑製不住的瘋狂的心跳,一看到她就壓不下去想笑的嘴角,她一離開自己的視線就覺得渾身不對勁的別扭。


    短短時間,她讓他像是變了一個人。


    隻想牽著她抱著她,讓她永遠在他身邊,在他懷裏。


    而他卻並沒有覺得這樣有不對,甚至覺得理所當然,樂在其中。


    他現在隻想將她鎖在身邊,不管用什麽方式,讓她永遠也不能從他身邊跑掉。


    她隻能屬於他,哪怕是死。


    他,好像真的越來越像他的父親。


    這樣強烈的占有的欲望。


    可這,真的算是愛嗎?


    他抿緊唇,抬手,指尖從她微紅的臉頰輕輕滑過。


    她似乎覺得癢,偏了偏腦袋,在他心口蹭了蹭,才又安靜下來。


    他彎唇,拇指落在她嬌軟的唇上,輕按了按,一顆心也越加柔軟。


    是啊,她是不同的。


    這麽乖巧又單純的姑娘,最柔軟又最堅強,最羞怯又最大膽。


    她來愛他,她來教他什麽是愛……


    薄慕寒閉上眼,將懷裏的人摟緊了幾分。


    他也真的很想知道,到底,什麽才是愛?


    慢慢的,薄慕寒也睡著了,然後,陷入了夢境之中。


    有人在他耳邊顫抖著聲音說:「送到醫院來的時候夫人受傷很嚴重,頭部撞傷,髒器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最嚴重的是肺部和心髒。」


    「還有,三爺,夫人她……懷孕了,醫生說已經兩個月……」


    薄慕寒迷茫的轉頭,看到的是江流。


    他的臉上,是薄慕寒從沒有見過的絕望和恐慌。


    而他說的話……


    薄慕寒太陽穴劇烈的跳了跳,刺痛無比。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嘶啞至極,「然後呢,孩子呢?」


    江流低下頭,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已經沒了。」


    薄慕寒閉了閉眼,已經能想到的事,可聽到了卻依然心痛欲死。


    菱菱知道了,會有多難過?


    那邊江流還在哽咽著道:「是我沒保護好夫人,三爺,您罰我吧,就算要了我這條命都行。」


    薄慕寒彎唇,自嘲的笑,揮了揮手讓江流退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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