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辭聽夜鳳來報,陸辰風求見,他略微有些詫異,他怎麽來了?莫非是歌兒有什麽事?


    他急忙放下手中的事物,快步趕往會客廳,陸辰風見慕九辭到來,忙起身行禮,慕九辭眉心微動,側開了半個身子,“陸兄前來可是有什麽要事?”


    陸辰風臉上多了幾分為難,“不知白神醫可在府上?”


    慕九辭有些錯愕,是找白無塵的,難道是府上有人病了,“他此時不在府上,正在宮中當值,陸兄找他可是有什麽事情?”


    陸辰風隻躊躇了片刻,就開口道,“我想請白神醫,幫禮部尚書府的嫡長女趙知意瞧瞧。”


    慕九辭心下了然,“明日上午,他不用去宮中當值,就讓他隨你去一趟吧。”


    陸辰風起身答謝,目的達成了,他也不做久留,於是便告辭離開了。


    陸辰風走後沒多久,慕九辭就總感覺心緒不寧,是朝歌,難道是她收到消息了,慕九辭不敢耽擱,立刻動身前往護國寺。


    陸朝歌收到暗衛送來的書信,心裏半是著急半是氣憤,姑姑中毒了,慕九辭竟然瞞著她,雖然大哥信中說姑姑的身體暫時無礙,可毒性一日不解,她便不能安心,可惜她困在護國寺中,無能為力。


    慕九辭敲了敲房門,見無人應答,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陸朝歌正背對著他坐在椅子上,慕九辭摸了摸鼻子,這是生氣了?


    他扶住陸朝歌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來,果然是生氣了,他低聲誘哄道,“好了,不要生氣了,我也是怕你擔心,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陸昭儀出事的。”


    陸朝歌抬頭看向慕九辭,“你不告訴我,我就不擔心了?我希望不管有什麽事,我們都能一起承擔,比起被隱瞞,我更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我不是嬌花,能承受得住所有後果。”


    慕九辭聽見陸朝歌的話,不由反思,自己是將她保護的太過了,她本就是驕陽,是與他並肩而立的存在,於是他正色的,“對不起,是我想錯了,以後不會了,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和你一起承擔。”


    陸朝歌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嗯,現在姑姑的身體到底是什麽情況?”


    “陸昭儀體內的毒沒有解藥,隻能寄希望於蘇木師兄,在蘇木師兄到京都之前,我一定會想辦法保住她的性命。”慕九辭的神情很是認真。


    陸朝歌相信他肯定能夠做到,“嗯,辛苦你了,再過兩日,蘇木師兄就該到了。”


    陸辰風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去護國將軍府接上白無塵,便趕往尚書府趕去,禮部尚書趙昱見到陸辰風可沒有好臉色。


    大女兒自從鎮國府迴來之後就病了,無論他怎麽問都一語不發,他請了許多大夫,都說不出所以然,連太醫也毫無辦法,以至於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


    而陸辰風一次都沒有出現過,趙昱怎麽可能對他有好臉色,“陸將軍來此有何貴幹?”


    陸辰風的臉色有些尷尬,他雖然知道趙知意做了什麽,可趙伯父不知道啊,他隻能忍受他的冷言冷語,“趙伯父,我聽說知意姑娘病重,特意請了趙神醫前來診治。”


    趙昱冷哼一聲,“可不敢勞煩陸將軍,陸將軍的好意,小女無福享受。”


    陸辰風左右掃視一眼,壓低聲音說道,“趙伯父,知意姑娘的事我都聽說了,我懷疑她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


    趙昱聞言瞪大了眼睛,中毒?他狐疑的看向陸辰風,他連知意的麵都沒有見到,怎麽知道她是中毒,“你可是知道些什麽?”


    陸辰風也不打算隱瞞,“我聽聞了知意姑娘的症狀,覺得跟我姑姑的情況如出一轍,經白神醫診斷,是中了毒,所以我才請白神醫前來診治。”


    宮裏的事,趙昱也有所耳聞,陸昭儀確實中毒了,聽說女兒的症狀跟她一樣,他一顆心狠狠的揪起來了,是誰要害他的女兒。


    他沒在拒絕陸辰風的好意,帶領他們朝趙知意的廂房走去,見到趙知意的第一眼,陸辰風差點沒認出來,形容枯槁,皮包骨頭,哪裏還有之前的模樣,他都不忍再看。


    白無塵見狀心中也咯噔了一下,確實已經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不過他還是上前查看一下她的脈象,手指剛搭在手腕上,他就皺起了眉頭,脈搏太虛弱了,他閉目凝神仔細查看,片刻後,他麵色一變,確實是和昭儀娘娘中的是同一種毒。


    白無塵起身說道,“趙姑娘確實是中毒了,和昭儀娘娘中的毒一模一樣。”


    趙昱臉色大變,他上前兩步,“可有解毒的辦法?”


    白無塵搖了搖頭,“此毒暫時還沒有解決的辦法,觀趙姑娘的脈象,像是長期與毒物為伴,這才病發的如此之快,不知趙姑娘平日的吃食或是平日長期接觸的東西有何異樣?”


    趙昱的心猛然縮緊,他猛然看向趙知意的貼身婢女,“小姐平日可能吃過或是接觸過什麽特別的東西?”


    那婢女急忙跪倒在地,“小姐平日的吃食都是廚房中送過來的,穿戴的一應物品也都是府裏提供的。”


    說著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香囊,那日小姐從鎮國府迴來,身上就多了一個香囊。”她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床邊從趙知意的腰間取下一個香囊,“就是這個香囊,小姐時常拿在手中把玩,從不讓奴婢們觸碰。”


    白無塵從她手中接過那個香囊,放在鼻尖聞了聞,香囊像是用什麽浸泡過,很古怪的香味,應該就是這個香囊的問題。


    此時趙知意也悠悠轉醒了,她看到一屋子的人,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在看到陸辰風的時候,臉上多了幾分慌亂。


    趙昱見女兒醒來急忙走上前去,“知意,這個香囊究竟是誰給你的?”


    趙知意看到那個香囊,神色僵住了,她一言不發,隻是定定的看著香囊出神。


    趙昱見狀一下子便怒了,他氣急敗壞道,“事到如今,你還要包庇他嗎?你可知道,你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啊,送你香囊的人就是罪魁禍首啊!”


    趙知意聞言愣住了,香囊,中毒,罪魁禍首,每一個字她都認得,可現在她突然就聽不懂了它們的意思,她的眼睛越來越無神,突然一口鮮血從她的嘴中噴出,她的氣息也漸漸弱了下去。


    白無塵見狀急忙上前醫治,不一會兒趙知意的身上便插滿了銀針,良久才起身說道,“我隻能吊住她一口氣,有什麽話盡快說吧。”


    趙昱一下子便老淚縱橫,“知意,你告訴爹爹,這個香囊究竟是誰給你的?是誰要害你啊?”


    趙知意看著父親悲痛的神情,慢慢從打擊裏迴過神來,他竟然要殺她,他從未想過娶她,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她,是她蠢,一直陷在他編製的謊言裏,她抬眼望向陸辰風,他對她那樣好,她卻幫著別人陷害他,她費力的張開口,“對……,對不起,我……,我錯了。”


    陸辰風看見她現在的樣子,對她的陷害也釋懷了,“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趙知意笑了,笑著笑著又咳出了一口鮮血,她看著痛哭出聲的父親,心中多了許多愧疚,她費力的伸出了手,被父親緊緊的握在了掌心,“父……,親……,都是……,女兒……,不孝……。”


    趙昱搖了搖頭,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啊,他還記得當時抱住她的喜悅,小小的軟軟的一團,就那麽乖乖的窩在他的懷裏,衝他笑,他的心一下子便柔軟了,他捧在手裏寵愛了那麽多年的女兒,如今卻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他恨毒了那個香囊的主人,“知意乖,沒事的,沒事的。”


    趙知意突然覺得身體輕鬆了許多,“爹爹,不要哭,香囊……,香囊是二皇子,送的……”


    趙知意的手從趙昱手中緩緩滑落,眼睛也閉了起來,趙昱發出了一聲淒慘的悲鳴,屋裏的婢女也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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