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應當是個山洞,有十個香雪塢那麽大,穹頂的最高處離地至少有十層樓那麽高。最頂上有一個規則的圓口,外麵是藍綠色清澈的水,不知有多深,但有陽光透過那照進洞來,落在水晶和白玉做的洞壁上,讓洞裏滿是柔和的光亮。


    最叫人驚奇的是洞中景色,宛若仙境一般,纖塵不染。


    那些花草樹木池落從未見過,都很漂亮。滿樹銀花看著像是半透明的,閃著點點光亮,晶瑩動人。那樹下有桌凳,遠看和關陵鎮租的小院裏的有些類似,但換成了白玉雕刻,做工精美。


    在桌凳不遠的一棵大樹下還有個漂亮鞦韆,比公主府香雪塢的大了不少,至少能坐下三個人。


    池落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忽然被人從後麵抱住,嚇得瑟縮了一下。她還是很不喜歡被少年觸碰,不過這次忍著沒有掙紮。


    她身下的床也很大,圓形的玉石床比她之前睡的大了不止三倍。


    床上沒有墊子,白玉上麵鋪的全是細膩如水的白紗,一層層不知多少才能這樣柔軟。白紗垂到床下在地上鋪展開,一直延伸到洞中那一灣月牙形的溫泉邊。


    地麵上沒有白紗覆蓋的地方,則是嫩綠色的草坪,也不知是什麽草,幹淨纖細,看過去像是鋪了層綠色的毯子。


    為數不多的幾件家居擺設和那些奇異的花木放在一起,一點也不突兀,像是精心設計過一般,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美如神仙畫卷。


    燭君燃比小姑娘高很多,這樣坐著從後麵擁住她的時候,還能用下巴蹭蹭她頭頂的發。


    他等人看的差不多了才開口問:「好看嗎?」


    這一切是他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準備的,親力親為,每一處細節他都仔細考究過,想像著小姑娘會喜歡的樣子。


    「嗯。」


    燭君燃的手臂環抱過去,在前麵交疊握著小姑娘的手,心裏因她的肯定答覆湧起一股名為「喜悅」的情緒,忍不住用臉頰蹭了蹭她的耳側。


    隔了一會兒,他又問:「落落,你喜歡嗎?」


    池落此時已經將玉/洞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也發現了這洞唯一的出口,是那活水溫泉慢慢匯入的瀑布。出口掩在瀑布下,而那巨大的瀑布應是從山上下來的,水很急,下麵說不定是萬丈深淵。


    她眼中的光暗了暗,輕輕搖頭:「不喜歡。」


    燭君燃握著她的手一緊,複又不動聲色地鬆了鬆,語氣尋常地問:「為什麽不喜歡?」


    池落在他懷裏不安地動了動,扭頭看著他的臉,緊張地反問。「玄竹,你打算把我關在這裏嗎?」


    燭君燃神情一頓,不置可否。


    心裏那點喜悅徹底消失,有些嗜血暴戾的衝動又讓他忍不住想做那晚做過的事。不,要比那晚更多……


    他在小姑娘委屈又擔憂的目光中把人擁得更緊了點,然後一低頭準確無誤地覆上了她的唇。


    察覺到小姑娘隱忍著憤怒和委屈瑟瑟發抖,他強壓下心底的衝動,隻是在她唇上輕點了一下,又抬起頭,張開手臂,把人徹底鬆開。


    池落立即從他懷裏逃開,用手使勁抹了抹自己的唇。她想罵,又怕激怒他後惹來更過分的對待。


    「你說過不碰我的。」她坐在離他最遠的地方,很氣很氣。


    燭君燃淡淡地「哦」了一聲,從另一邊下床,拿過藤架上自己的衣服,不緊不慢地穿起來。


    「那種事情是隻有兩情相悅的人才能做的。」池落想了想,硬碰硬是自己吃虧,於是決定和他好好講清楚。「玄竹,有些事情你不懂,就不要亂做。」


    「哦。」又是不鹹不淡地一句迴複,像是完全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你到底在想什麽啊?」小姑娘見他這樣,又委屈地想哭。「為什麽突然關我?為什麽突然這麽對我?」


    燭君燃從床的一側繞到她身邊,微嘆一聲,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淚,冷聲迴覆說:「落落,以前的約定,在你想跑的時候,已經不作數了。」


    「那你說不捨得殺我的話,還是真的嗎?」


    「是。」


    「那你會一直不殺我嗎?如果我跑了被你抓迴來,你會捨得殺我嗎?」


    燭君燃從沒想過小姑娘有跑掉的那一天,所以聽到她的話後稍稍想了一下。


    指尖從小姑娘眼角慢慢滑到她頸側,他頓了頓,認真迴答:「不會殺你。但我不保證不會動你。所以別想跑,我現在懂的事情,比你多。」


    池落不敢問是哪方麵的事,她「嗯」了一聲,又在他的手移開時立刻握住,言辭懇切:「玄竹,我會乖乖呆在這裏。那你能不能別碰我,我還小,我害怕。你若真想要,能不能等我幾年?」


    燭君燃眉梢微微揚了一下,明顯不悅:「你又想騙我。人族在你這個年紀,已經可以嫁人娶妻。」


    「不是的。」池落更加急切地解釋:「每個國家的習俗都不一樣。按照我們那的習俗,我還要等至少三年,而且必須是成親之後才可以。所以…所以你現在不能……」


    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得和人正兒八經地談論這種事,還是個明顯不好相處的人。她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心中愈發忐忑。


    少年連人都不是,就算聽懂了她的話,又怎麽可能遵守人族的規定。


    「嗯。」燭君燃輕輕勾起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又俯身在她額頭輕輕點了一下,而後是眉心,鼻尖……再快要落到她唇上時,他停住,輕輕笑了笑,繼續說:「那這裏,留到以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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