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8月14日,王家村。


    “媽!你又生小妹妹啦?”7歲的王大花割完豬草迴家,就看到靠在床頭的母親抱著個小嬰兒,她歡唿一聲衝上來,“小妹妹眼睛好圓好亮,好像福娃娃。”


    “媽,我也要抱小妹妹。”5歲的王小花也圍了上來。


    “什麽妹妹?這是弟弟!”王建國一人給了一巴掌,罵咧咧道,“兩個賠錢貨,趕緊去喂豬,別在這瞎晃悠。”


    小嬰兒福寶眼睛此時瞪得大大的,不哭不鬧,小小的臉蛋上滿是震驚。


    她不是剛手刃家暴男,居然迴到出生第一天!還成了男娃?


    王大花被打了一巴掌,臉上燙燙的,竟不覺得疼。她隻曉得有了弟弟媽會開心,爸和奶也不會罵媽了,她就也跟著開心。


    她拉著被打哭的王小花出門,還一蹦一跳嚷著:我家也有弟弟咯~”


    王母怯懦懦的看了一眼丈夫:“當家的,又是閨女……”


    福寶鬆了口氣,雖然大家都厭她不是男娃,親爹媽還會把她送去隔壁村換兒子;可福寶依舊覺得,身為女娃沒啥不好的,養父也對她說過,壞的是社會重男輕女的認知。


    “對外就說生的兒子……”王建國想到迴家前鄉親都問他媳婦生了男娃還是女娃,他想都沒想就說是兒子,在鄉下誰家沒有兒子就會被看不起。他嚇唬道,“不然媽知道你又生女娃,肯定會趕走你再給我換一個新媳婦。”


    王母嚇得不行,這不是沒可能,前陣分家因為沒兒子他們隻分到了最偏最小的西廂房,婆婆還說他閨女遲早要嫁人,老了還不如指望侄子養老。但心底又不安:“那媽兩個月後迴來咋辦,會被拆穿的吧?”


    王建國抽出煙鬥走了兩圈:“我最近去隔壁村看看,連續幾年大旱,很多人家都吃不起飯,咱找人買個兒子。”-


    “這個主意好!”王母剛高興一秒,又犯愁了,“那咱閨女呢?”


    王建國別過頭:“隨便找個井扔了吧。”


    小福寶一臉的不可置信,這真是她親爹麽?


    “看看有沒有人要,把閨女送人吧。”王母滿眼不忍,“好歹也是一條命啊。”


    “這有啥?生了女娃養不起不都是丟井裏或埋土裏的麽?誰家不是這樣,就你金貴?”王建國吐了口煙圈,“何況誰會要一個丫頭片子?”


    小福寶急得不行,她一定要去養母家呀,還要找到那顆能開啟空間的珍珠。


    那珍珠是養母隨手扔在衣櫃角落的,她三十歲那年才發現,隻要緊貼肌膚在心髒位置就能啟動空間。


    這輩子,她得早點找到!


    ……


    這兩月王建國天天上其他村打聽有沒有不要小孩的,還真被他找到一戶。


    那家男人是個軍醫,常年在部隊,家裏都是他媳婦李紅梅說了算。


    兩人約定好了,互相保密。李紅梅可不敢讓自己男人知道她把兒子賣了,就編了個兒子早產死了的借口。


    王建國想到自家媳婦的哀求,試探的說:“我家有個閨女叫福寶,可俊了,我看你家也沒女娃……”


    “福寶?”紅梅正數著糧票,手猛的一頓,眼珠子一轉,她連續生了五胎兒子,可大兒子病殃殃的,老二老三老四都夭折了,老五剛出生卻是個早產兒。


    前些日子有個道士路過她家討水喝,說過她命太硬容易克夫克子,勸她收養個女兒招些福氣,不但她大兒子身體會好,她還能再生兒子!


    “養了兩月肯定有感情了吧?要不是你是石匠,家裏寬裕,我都舍不得送出我兒子。”紅梅話鋒一轉,“不如你再給我一百塊,我就幫你養閨女。”


    “一百塊?我哪有那麽多錢?”城裏有編製的工人一個月才二十多,他一個鄉下手藝人,每月雖然有十五,但是大半年收入拿來換閨女實在不值,“最多二十塊。”


    李紅梅不太滿意,王建國掉頭就走。


    ……


    小娃娃這兩個月長開了許多,小臉蛋和糯米團子似的,這會正被大姐王大花抱在懷裏。


    王建國迴來就把剛剛的經過和王母說了,說完又催促道,“快去把那賠錢貨抱上,免得對方後悔,再去立個字據。”


    王母點點頭,把福寶從瞌睡中的王大花懷裏抱走,大花睡眼迷蒙,看到是媽媽才鬆手。


    王母拍了拍她:“累了吧?去休息一會然後做飯,媽帶福寶出去玩會。”


    小福寶舍不得大姐王大花,死死抓著大姐的手指,不想離開。


    大姐可以說是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人了,可是她勞累一生,吃盡苦楚,後來病痛而死。這一世,她定要保護好大姐。


    王大花咯咯笑起來:“福寶最喜歡我了,大姐去做飯,給福寶泡紅糖水,福寶迴來吃。”


    說著重重親了福寶一口,這才遞給王母。


    小福寶死死扭頭看著大姐姐,她知道,這一別,就是多年。


    王建國夫婦抱著閨女出門,紅梅這會正後悔呢,她下次再要收養女娃可就換不到錢了,早知之前就不貪心了。


    這會看著兩人抱著閨女過來,又改口道:“你這娃娃長的是俊,二十就二十,你再給我一石小麥怎麽樣?”


    王建國有些猶豫,王母祈求的扯了扯他袖子。


    紅梅見有戲,又拿起喬來:“我可說好了啊,現在有誰家會幫忙倒貼養女娃,不少兒子都養不起。我這人也是心善,見不得造孽,這才替你們積福。”


    小福寶知道如果被拒絕,自己肯定就死命一條。


    她著急的咿咿呀呀,王母於心不忍,“當家的,現在一石小麥13.8元,加上那二十,差不多是咱家兩個月收入,就當是給咱兒子換個福報。”


    王建國咬咬牙,掏出錢,又簽了字據,抱了兒子喜滋滋的正要離開。


    小福寶心下鬆口氣,她要趕緊去找到隨身空間。


    結果一抬頭,她就見那顆珍珠居然掛在男娃娃的脖子上!


    怎麽會這樣?!小福寶氣鼓鼓的去抓對方脖子裏的珍珠,但怎麽都夠不著。


    “怎麽?是舍不得爸媽?”王母心頭一酸,她素來心軟,但在家沒話語權,如果沒兒子還會被婆婆趕迴娘家。這年頭被趕迴娘家不就等於逼她去死。


    紅梅心裏唾了一口,不是親生的就是不行,死丫頭片子。


    結果就發現了掛在這早產兒子脖子上的珍珠,她高聲喝道:“等等!把這顆珍珠還我,這可是我家祖傳的寶貝!”


    說著趕緊摘下珍珠揣手裏,這其實是她剛路上撿的,被她隨手掛在兒子脖子裏。這玩意雖然看起來破舊不值錢,但也不能便宜別人。


    王建國夫婦也沒在意,抱著孩子就走了,倒是本在安睡的小男娃被摘了珠子開始嚎啕大哭。


    紅梅腳步一頓,但想到兒子早產一身是病,估計也養不活。她前幾胎也這樣,還不如換些糧食。


    她迴到家,立馬把福寶扔在榻上,又將掛著繩子的破舊珠子扔進衣櫃。


    她威脅道:“不許亂哭,不然老娘打爛你的嘴。”


    福寶眨了眨眼睛,一臉聽話極了的樣子!


    她不哭!她要趕緊長大!


    然後拿迴她的隨身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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