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軒父子跑的是真及時,因為在他們倆跑了沒多久,魏州開始出現瘟疫。魏州境內一時之間,不知道是餓死的人多,還是病死的人多。


    饑荒年代發生瘟疫並非什麽稀罕事,卻是一頂一的壞事。


    這壞事中的壞事就是,裴家人也感染上了瘟疫。


    作者有話說:


    誰感染了?


    第194章 逃難


    瘟疫最開始是從魏州城外山村出現的, 因為饑荒導致很多災民難民離開自己生活的村子,魏州城內有著數不清的富商和權貴,她們依舊享受著充足的食物, 魏州城可比蒙縣大多了, 蒙縣裏的富商還有可能一起經曆饑荒, 魏州城裏的權貴和富商可不受饑荒影響。


    在這種情況下,數不清的難民湧向魏州城,魏州最開始還關閉了城門,不接納難民。後來難民越來越多, 也越來越躁動, 城內士兵沒辦法管控,朝廷隻好在城外建了些棚子,發了些賑災糧,暫時安撫住了難民們。


    聚集的難民越多,後麵發不出賑災糧的時候,餓死病死的人就越多。屍體一多起來,各種病毒細菌開始傳播, 甚至有餓得失去理智的人, 連屍體也不放過。吃下有病的肉, 一傳十十傳百,難民棚和魏州城內僅一牆之隔, 況且魏州城內的百姓也不可能完全和外界隔絕。


    當人們反應過來後, 魏州城內的普通百姓餓得餓死, 病得病死。本來大家都沒糧吃, 已經餓得不行了, 身體素質差得很, 感染的概率非常大。


    魏州城內的瘟疫可不管你什麽階級, 瘟疫不認有錢沒錢有權沒權,就連赫赫有名的裴家,都感染了瘟疫。


    原來是裴家的一個僕人,出門倒泔水的時候,被一群餓瘋了的城內百姓爭搶。大戶人家的泔水都成了饑荒百姓眼裏的香餑餑,而這些百姓中,恰好就有人感染了瘟疫,隻是還沒表現得明顯,也為了吃食強撐來搶食物。


    倒泔水的僕人從這兒感染了瘟疫,帶迴了裴府。裴府上下都感染了,除了極少數運氣好的沒感染,就連裴老爺和裴家兩位少爺也感染了。


    富商裴家都沒能幸免,更何論魏州城的其他人家,一時之間,整個魏州城都被瘟疫占領了。


    瘟疫便是從魏州向周邊縣傳播,等傳到蒙縣的時候,魏州城內已經十分嚴重了。而蒙縣也沒好到哪裏去,蒙縣作為魏州境內較大的縣,土地和人口都很多,離魏州城又近,第一個遭殃。


    林喻是在送完雲娘,自己迴家的時候,一路上聽到了不少流言蜚語。一是關於縣裏出現的許多起染病死亡的例子,二是關於最近蒙縣境內的幾個村子都遭到了土匪的襲擊。土匪是有什麽搶什麽,有糧食搶糧食,有女人搶女人。


    林喻是越聽心裏越不安,她駕著馬車迴家,林佩漪正在讀書。平日裏除了幹家務活,就是讀書,盡管日子艱難,她也沒有懈怠。


    林喻看了一眼林佩漪,又掃了眼嚴肅教學的瘋娘,瘋娘雖然清醒的時候偏多,但她不肯說自己的姓名,所以大家還是喊她瘋娘。


    哪怕林喻有留給二人防身的鐮刀砍刀,但這東西主要是防村裏有人鋌而走險來搶糧食的,若對上土匪,那就是雞蛋碰石頭。


    林喻迅速做了決定,把門一關,催促道:「快快快,收拾東西,我們今日搬去縣裏住。」


    林佩漪一愣:「啊?我們在縣裏沒房啊。」


    「住客棧也行,睡馬車裏也行,總之暫時不能在村裏待了。」


    「怎麽了?」林佩漪問歸問,手還是把書一放,開始收拾行李。


    瘋娘見狀,也跟著一起收拾。林喻一邊把地窖的糧食和水搬上牛車,一邊解釋:「我從縣裏迴來的時候,聽縣裏百姓說,好幾個村子都遭到了土匪襲擊,而且有很多人染上不知名的疾病,我懷疑是瘟疫。若是瘟疫和土匪一起來,我們縱使三頭六臂也難以抵擋。」


    林佩漪倒吸一口涼氣:「怎會這樣?」


    「饑荒死的人多了,鬧瘟疫很正常。如今我們對瘟疫無可奈何,但土匪卻能躲過去。此地土匪們多襲擊村子,想來是不敢和縣裏的官兵硬碰硬,他們隻是想搶糧,還沒有和朝廷對著幹的勇氣。左右瘟疫不好躲,那就先躲土匪。」


    林佩漪點點頭,收拾行李的動作更快了,但也更抖了。她長這麽大,從沒見過土匪,隻聽人提起過。


    聽說土匪搶劫一個地方,會殺掉當地除女人以外的活口,搶走所有糧食和物資,女人會被他們帶迴老巢享受折磨致死。幼時一旦林佩漪和林佩軒鬧矛盾,林老太就會嚇唬林佩漪,說她不懂事就把她丟給土匪。


    小林家的糧食大部分都被林喻放空間裏了,所以搬上牛車的隻是少部分,搬得很快。兩個時辰小林家就把行李打包完了,一輛馬車一輛牛車載滿了行李,林喻趕著牛車,林佩漪則負責駕馬車。


    一行人離開家,朝村門口駛去。


    林喻每天接送雲娘也會在村子裏鬧出馬車聲響,大家也都習慣了,可今日林喻離開村子的時間相較往常早了些,不少人都從家門口探出腦袋來。


    大部分村民都是一副皮包骨頭的樣子,唯獨肚子大得可怕。這時候村民們沒什麽吃的,樹皮樹根也都啃完了,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吃土,肚子漲得嚇人。


    一雙雙深凹的眼睛齊刷刷盯著小林家,林佩漪被看得發毛,攥著繩子,略微有些顫抖。林喻在一旁趕牛車,路過老張家時,張嫂子現在病好了,雖然也餓得不行,卻還是提起精神問了句:「林丫頭,你們這是上趕著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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