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婉臉上傷挺多, 破口的嘴角, 綁了紗布的眉尾, 她記得顧初霽打她時, 罵得最多的就是她的臉,說她天生犯賤,長這麽好看還敢出去見人,就是喜歡勾引人。


    林喻坐著沒動,輕嘆一口氣:「童導,無論你什麽樣子,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會因此改變。我交朋友,看重的是你人本身,不僅僅是你的樣貌。要是童導你這麽想,那我哪天毀容了,發福了,怎麽童導就不願意和我來往了?」


    「怎麽會!」童婉反駁得很快,當她轉過頭來,發現林喻嘴角帶笑,眼裏卻不帶一絲輕佻。


    「這才對嘛,童導你什麽樣子,都好看。」林喻拿起床頭的水果給童婉削皮:「吃個水果吧。」


    童婉僵硬的身體放鬆了些,隨後又苦笑道:「你怎麽知道我住院的?」


    林喻一邊削皮,一邊說:「聽外公說的。」


    童婉點頭,沒再說話,轉頭望向窗外,又開始發呆。


    林喻削了個漂亮的蘋果,自己欣賞一秒,切成小瓣,送到童婉嘴邊:「童導,張嘴,啊~」


    童婉臉一下就紅了,有一絲慌亂:「不……謝謝。」


    拒絕的話在和林喻對視時咽了下去,被投餵這種事在童婉看來,過於親密,她和林喻隻是朋友,不該這麽親密。可是,她就放縱這一次,就這一次。


    看著童婉咬了一小口蘋果,林喻瞥了眼窗外的小鳥,小鳥撲騰兩下飛走了。


    「童導喜歡會飛的動物嗎?」林喻貌似隨意地問。


    童婉咀嚼著嘴裏比以往更甜的蘋果,沒多想,說:「嗯,挺喜歡的,覺得它們很自由,想去哪兒去哪兒,不受束縛,整片天空都是它們的。」


    「是嗎?」林喻笑了笑,「那童導最喜歡什麽鳥呢?」


    童婉細想了一下,說:「要說最喜歡也談不上,可能會更偏愛……」


    林喻點頭,話題一轉:「童導羨慕鳥兒的自由,有想過自己去爭取自由嗎?」


    童婉一愣,微笑凝望著林喻:「這不就是爭取的結果嗎?」


    林喻看著童婉的臉,笑著搖頭:「這不是結果,這隻是過程,結果如何,得看童導你如何選擇。」


    說著,林喻伸手,手上還帶著令童婉安心的薄荷味,林喻輕輕捧著童婉側臉,摩挲著童婉破了的嘴角:「童導,還記得你幫我聯繫童柔姐那天晚上嗎,我說過,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我現在問你,你有什麽需要我幫你的嗎?」


    童婉沉溺在林喻眸子裏,聽著她輕柔的聲音,感受著林喻手心的溫度,宛若被蠱惑了一樣:「我想離開顧家,我想掌控自己的人生。」


    林喻收迴手,笑得眯起眼:「好,我答應你。」


    說完,林喻就恢複了以往和童婉相處的模式,自然而親近,但並不曖昧。童婉甚至以為剛才摸她臉的不是林喻,而是另一個人。


    兩人並沒有相處多久,林喻看望完童婉後,還有拍攝工作,就先離開了。傅昀儀重新拿迴樂啟,恢複了林喻大部分工作,並且借著金像獎的熱度,把林喻重新推迴大眾視線中。


    當傅昀儀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家時,發現家裏開著燈,林喻坐在沙發上等她。


    自從兩人說開後,她們都沒有再等過對方,生活在同一屋簷下,說話和見麵的次數少得可憐。


    傅昀儀神情冷漠,雖然知道林喻帶著目的在等自己,但傅昀儀看見沙發上那個熟悉的人時,依舊忍不住朝著林喻走過去。


    林喻推開電腦,笑著看向傅昀儀:「傅總你迴來啦?吃飯了沒?」


    「吃了。」話雖如此,但其實傅昀儀滿肚子都是酒。


    林喻點頭,「沒事,再陪我喝點粥。」


    林喻將兩碗粥端到客廳茶幾上,看得傅昀儀直皺眉:「怎麽在客廳吃飯,弄到茶幾或地毯上怎麽辦?」


    林喻翻了個白眼:「行行行,去餐廳。」


    「算了,你都端過來了。」傅昀儀不悅地瞪了林喻一眼,「有話你就直說。」


    林喻嘴角噙著笑:「傅總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我們邊吃邊聊。」


    傅昀儀皺眉就沒舒展過,直到一碗溫熱的粥下肚,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些。盡管她不願意承認,但不得不說,林喻這一手廚藝是真好。


    看著人把粥喝了一半,林喻才開口說正事:「傅總你看一下,這是我整理的十幾個接下來三年可能大火的ip,另外一個文檔是接下來你公司涉及的行業走向趨勢,還有需要避開的坑。」


    傅昀儀放下碗,看向林喻的電腦,上麵十幾個文檔以及ppt,看樣子費了不少心思。傅昀儀越看越投入,眼神也越來越認真,等她抬頭的時候,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


    林喻縮在沙發一角,閉著眼似乎睡著了。


    傅昀儀看向林喻,眼神複雜又難掩溫柔。看完了林喻電腦裏的資料,傅昀儀並沒有叫醒林喻。


    這樣安靜的相處時間,自從那晚過後就再也沒有過了。傅昀儀的自尊不允許她在知道林喻隻是借她保護自己妹妹的情況下,再貼上去,她還沒卑微到這種地步。


    傅昀儀看著林喻,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麽近距離看林喻了。在傅昀儀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她已經悄然挪到了林喻身邊。


    當傅昀儀湊近去數林喻睫毛多少根時,林喻突然睜開眼。兩人四目相對,傅昀儀嚇得往後一撤,尷尬地將頭發勾到耳後:「我……我是想叫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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