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盤曲在宋翎的手腕上,猩紅的蛇芯,若隱若現。


    這還是它第一次對別人的血感興趣,


    從前一直都是宋翎用自己的血養著這條小蛇。


    連趙珩的血,它都興致缺缺。


    宋翎捏了捏小蛇的尾巴,小蛇圈住他手腕的身體收了幾分力道,力氣還不小。


    “很喜歡他的血?”


    小蛇抬起頭,綠瑩瑩的小眼睛明亮亮的。


    這不爭氣的小模樣,差點逗樂宋翎。


    “喜歡我的還是他的?”


    宋翎有些無語地,撫過小蛇冰涼的身體。


    小蛇縮了縮,隻感覺涼意襲來。


    不由得收了尾巴竄進了宋翎懷中,乖乖的爬迴來小玉葫裏。


    更喜歡誰,不言而喻了。


    宋翎看了眼把自己團縮成一圈的小蛇,心下思量著,等以後了天啟給它換個大點玉葫。


    小蛇似乎長大了點,再藏在裏麵就要不舒服了。


    清明看著小蛇安安靜靜地躲迴玉葫中,也暗自鬆了口氣。


    當年喂養蠱蟲的恐懼其實還一直殘留在他心中,這會雖然麵色無異,但後頸早已經布滿冷汗。


    “你說你曾經是墨雲的藥童?”


    清明點頭,“是,我知道他很多你不知道的事,與我合作,我會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所以你費盡心機要與我合作的目的是,保你的命?”


    宋翎搭在桌上的手,漫不經心地敲了敲。


    “是我與小滿兩人。”


    ……


    馬車出了內城,一陣顛簸後,停了下來。


    簾外傳來檀辛的聲音,“王爺,到了。”


    宋翎掀開一側的車窗簾,低頭附在檀辛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檀辛聞言,應聲道,“好,我記住了。”


    “天色已晚,你迴去吧。”


    檀辛走後,整個林子靜悄悄的,


    此處荒野,夜間幾乎不會見到什麽活人。


    隻有風吹樹梢和馬兒輕塌枯草發出細微的響動。


    宋翎從馬車上下來,清明跟在他身後,


    兩人順著山路一直往上走。


    天黑路難行,沒走出多久清明的麵色便不大好了。


    茫茫黑夜中,反觀宋翎一身白衣穿行其中,腳步輕盈,看起來像是走過不少次。


    清明喘著粗氣,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在後麵。


    宋翎沒有停的意思,清明也沒不好多說什麽,總歸還讓他跟著,應該不會突然出爾反爾。


    沉默著走了一段路,


    宋翎有些奇怪,“不是說,知道墨雲很多事嗎?怎麽不說?”


    但身後卻沒有人迴答,


    不解地迴頭,卻見清明不僅落後了一些距離,人也快倒下了。


    他腳步頓了頓,差點忘了這個人身體不好了。


    但也不是他故意的想要捉弄此人,


    隻是,他猜測師父現在被墨晴她們的人帶去了神廟中。


    趙珩還在神廟靜養,防止被打擾出現意外,他必須盡快趕迴去。


    “要不你還是先迴去吧,馬車在山下……”


    “不用,我能堅持。宋大人也想早日找到你師父吧?”清明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加快虛浮的腳步。


    “你要是堅持跟隨,我不會等你。”


    “宋大人這麽急著上神山,想必也猜到了你找的人在神廟吧!”


    清明看著腳下這條通往神廟的必經之路。


    走到現在也沒辦法欺騙自己了。


    早該猜到的,卻一直裝不知道。


    不顧生命危險也要跟著宋翎無非是,害怕宋翎已經知道自己想找的人在哪裏。


    如此,他便沒有了和宋翎談判的最大籌碼。


    宋翎停下腳步,打量著身後的人。


    石階長而陡峭,站在高處往下看,曲徑通幽,險象暗生。


    更是對眼前人,所有的表情動作一覽無餘。


    “行,既然想跟著那你就跟著吧。”


    宋翎讓清明跟著,確實隻是想要知道墨雲更多的事,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石階露水重,偶有頭頂枯枝搖落水珠打在身上,潮濕幽冷。


    踩碎的枯葉,順著石階往上。


    身旁靜悄悄的……


    如果不是還有某人沉重的唿吸,宋翎都懷疑身後人已經走了或者遭受住暈了過去。


    “宋大人……”


    “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就是在墨雲口中……”


    宋翎沒有說話。


    身後人斷斷續續,自顧自地說著,“當時,他也是從天啟迴來,”


    “他說,我又看到那個孩子了……”


    “他長大了不少,沒想到他還沒有死,按理說他不應該活著才是。”


    “到底是誰在為他續命?”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說的是誰……隻斷斷續續聽到,天啟,宋什麽。”


    直到有次,清明給蠱蟲喂血半昏迷時,聽到了墨雲說,


    “我知道他為什麽活著了,原來是神廟那個人出手了。我就說隻靠一個孟棣能有幾分本事從我手中救人。”


    “你去給宋毅傳一封信,務必攔住宋翎去南掖池的路。”


    ……


    宋翎輕笑,臉上沒有任何意外,


    “哦,原來當初在嘉山峽口企圖截殺我的,並不隻是我的兄弟,還有我父親和墨雲的手筆在,怪不得呢。”


    清明繼續說,“我當時聽到的隻有這麽多。”


    “這麽說,你是今年才從他手中逃出來的?”


    清明怵然噤聲,沉默了片刻,正要說話。


    宋翎走下台階,慢慢逼近他,


    “要不要說說,單憑你這個半吊子功夫、病殃殃的身體,和你那個沒有腦子的弟弟,你們如何從墨雲手中跑出來?”


    “你別忘了,是我和我弟弟把葉肆從皇宮救出來的……”


    清明話未說完,宋翎接著道,“這點更可疑了。”


    “我之前不問,不代表我不懷疑你們。”宋翎停下腳步,“所以,到底是誰派你來告訴我這些。你們的目的到底又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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