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靜謐,


    隱約可見茂盛的樹叢間,隱現黑影又消失在皇宮。


    兩人憑空出現在神山腳下,


    此時,四下無聲,枝葉搖落間,隱約可見林中棲息的禽鳥。


    宋翎隻覺得眼前一黑,破碎虛空的感覺讓他心中陡然一驚。


    再次睜開眼時,眼前的環境已經發生了變化。


    他驚訝於趙珩的能力,轉頭望向趙珩,卻見趙珩麵色極為慘白,嘴角邊隱隱有一絲血紅。


    宋翎彎下腰,撫去他嘴角的血跡,“方才發生什麽了?”


    趙珩搖頭,“無事,我們快走。”


    方走出兩步,瘦弱的身形微晃,腳下不穩差點摔倒,宋翎連忙扶住他的肩膀,“還說沒事,怎麽又如此虛弱。”


    趙珩握緊宋翎的手腕,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低聲道:“等我緩一緩就好了。”


    宋翎手臂微微顫抖,麵色薄紅,氣得說不出話來,方才的情況確實危險,但也不能用身體開玩笑。


    他拂開趙珩的手,


    趙珩的手落空,瞬間抬眸,無措地看著宋翎。


    如今他還是個小小少年的模樣,自然是連身高體型也比不得宋翎,宋翎抬頭,他便難以看到他的眼睛,更不要說去揣測他的情緒。


    這一切,難得讓趙珩有些慌亂。


    就在他想說點什麽時,宋翎突然躬身蹲在他前麵,“上來,我背著你走。”


    趙珩:“……”


    宋翎迴頭,“你這樣還怎麽上山,暈倒了還不是要我背。”


    趙珩愣怔在原地,幾乎光溜溜的小腦袋亮堂堂,俊秀的小臉上泛著紅,“背我?”


    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人,從爬出那朵金蓮後,便再也沒有假借過他人之手,做幫扶自己的事。


    “來吧,反正你現在是個小孩,本王又不是背不動,別磨蹭,天亮之後我還要趕迴去。”


    趙珩靠在宋翎的背上,雙手摟住宋翎的頸脖,宋翎托著他的膝彎,顛了顛,“很輕。”


    趙珩沒有說話。


    宋翎背著趙珩往前走,兩個人的身影被月光拉長,又被樹陰分割得零碎,斑斑點點,隨著銀光晃蕩。


    山路不好走,


    趙珩一路上都很沉默,


    淺淺又有些急促的唿吸聲在耳邊環繞。


    宋翎側過臉,悄聲問:“趙珩,從前有沒有人背過你?”


    趙珩搖頭,“不曾。”


    從神廟中誕生後,趙珩便一直孤居神廟中,不管是上山摔斷了腿自己爬迴來,還是被野獸攻擊拖著傷體迴來……


    從來不曾有人給予過一絲安慰。


    後來神廟成了人們供奉的神聖之地,他也在無形中成了不可捉摸,神秘而強大的存在。


    本著敬鬼神而遠之的態度,更不要說會有人靠近他了。


    宋翎被趙珩忸怩的態度,逗笑了,故意說:“那現在有了,本王便是第一個背著你上著神山的人,你記好了。”


    起伏的胸膛,跳動的心髒,在寂靜的夜中,撕開了趙珩刻意遮掩的不平的情緒。


    宋翎說:“趙珩,你的唿吸有點急促,這沒什麽的,你不是神,不能什麽都讓你付出。”


    “趙珩,你別不說話,陪我說說話。”


    “趙珩?”


    宋翎側過臉,發現趙珩乖順地靠在他的肩頭,雙目輕闔,纖長的眼睫微微顫抖,已然沉睡。


    宋翎輕笑,真傻。


    神山高聳,


    神廟在半山腰處,一個時辰後,兩人抵殿內,宋翎背著趙珩來到內間,看到了熟悉的金蓮,已經隻剩下兩層蓮瓣。


    剛把趙珩放下來,趙珩便已經清醒過來。


    “我睡著了?”


    宋翎點頭,戲謔道:“本來還想讓你陪我說說話。”


    趙珩麵色略顯不自然,“是我……”


    “不必多說,你快點長大才是正事,這段時間宮裏的事,不用你插手,我自己會處理。”宋翎叮囑道。


    “如果下次再見你還是這般模樣,那我可不承認你是我的王妃了,師父今天那眼神已經把我當成禽獸了。”


    宋翎無奈地笑了笑。


    虧趙珩曾經與師父見過,不然真是有理也說不清。


    趙珩沉默,


    如今這天下紛亂,四處動蕩,看似偏安西南一隅,實則內部也是渾水一片,摸不清。


    宋翎和其他人對於南詔的了解不夠多,很容易受到蠱惑。


    “本王先走了,等我把情蠱拿出,我們就該走了。”


    宋翎走到殿門口,透過翻飛的經幡,視線落在那巨大的金蓮中,眼神複雜。


    趙珩坐在金蓮中,穿過蓮瓣的縫隙目送宋翎遠去,緩緩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眉目虔誠。


    風吹起經幡,殿門忽然緊閉,


    金色的蓮花緩緩閉合,一切陷入寂靜中。


    此時,


    晨驛館外已經聚攏些許人。


    以身著紫色官服的女子首位,後兩排跟著數十人,站在門外,手裏捧著衣物和洗漱用具。


    門外,廊簷下,阿芷和葉肆正抱著劍站在門口兩側。


    “不知王爺何時晨起?”


    麵盂中的熱水換了一遍又一遍,室內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候在外麵的人,雖然有些心急但不能表現出來。


    “王爺昨夜參加宴席,貪杯醉酒,這會還沒有醒,幾位大人不如將東西交給我們,等王爺醒了我們自然會奉上。”


    “這樣,也不會耽誤你們的時間,你們覺得呢?”葉肆擠出幾分笑說。


    抱著劍的手,不自覺鎖緊,心裏也有幾分焦急。


    這個師兄,到底在搞什麽東西。


    昨夜偷偷溜出去到現在也沒有迴來。如果不是他今日來得及時,隻怕這些人早已經闖進去了。


    紫衣官袍女子,抬眼之間,眉目格外泠然,試探的眼神已經超出和善的範圍。


    “已經差人備下醒酒茶,宿醉多睡對身體有害,為了你們王爺的身體,也該起了。”


    葉肆:“……”


    “我們也不進去,還請這位小姑娘把醒酒茶端進去,唯恐我們南詔失禮。”


    阿芷被點到名,詫異地望向那女官。


    女官沒有說話,她接過身後人的茶托,遞到身前,迴望阿芷,嘴角帶著淺淡的笑意。


    葉肆擰眉,大步上前,“讓我來。”


    女官側身,躲避,“讓她來。”


    “誰來不一樣?”


    “既然是宿醉,必然頭疼不舒服,聽不得雜音輕聲進入,你?動靜太大了。”


    葉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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