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珩沒有跟宋翎走,他躲開宋翎的手。


    宋翎微怔,緩緩收迴手,背在身後,“真生氣了?那就不叫弟弟了。”


    趙珩搖頭,“沒生氣,隻是我不能跟你去宮宴,我現在這副小孩模樣,不好和他們解釋。”


    宋翎垂眸打量著他,“你可別說謊,自己迴去偷偷抹眼淚。”


    趙珩無奈輕笑,“你跟我來。”


    趙珩對南詔的皇宮比較熟悉,哪裏人多人少,早已經摸的一清二楚。


    兩人順著小路往前走,一直到無人的小亭中才停下。


    “這次來找你,除了這皇宮裏的人都不簡單我怕你吃虧,還有一個原因。”


    宋翎問道:“還有什麽原因?”


    “方才在神廟突然想到一件事,當年你母妃與你師父帶著你來找我時,你師父曾經說過他們來到這是墨晴指引他們來的。”


    “墨晴?南詔如今的女王?”


    趙珩點頭。


    “這麽說,她認識我師父,既然如此,為何裝作不知。”


    宋翎眉頭緊蹙,心中突然升騰起強烈的不安。


    師父之前立誓不願來這裏,難道是因為得罪了南詔的王上,如此說來他來到這裏已經大半年,豈不是兇多吉少。


    連那盲眼的畫師,也認識師父。


    趙珩拉住宋翎的衣袖,“先別多想,我對這裏比較熟悉,等晚宴結束後,你還來到這裏等我,我帶著你探一探皇宮。”


    宋翎點頭,“好,那你多小心,先走吧。”


    趙珩走後,宋翎迴到小院,看了眼從房中走出來的盲眼畫師,他的走路沒有一絲試探,如果不是那無神的眼睛,宋翎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在裝瞎。


    宋翎見他坐在小石桌上,拾起落在桌麵上的一片綠葉,手腕輕動,綠葉飛了出去,正好落在宋翎腳下。


    他發現自己了,這是宋翎的第一反應。


    “不進來坐坐?”盲眼畫師抬頭,視線卻沒有聚焦在宋翎身上。


    宋翎站在院門口,“畫師好耳力。”


    方才宋翎不過是輕踩到樹枝便已經看到畫師的側過臉。


    畫師輕笑,“眼睛看不到,受到的幹擾少,耳朵自然能聽得遠。王爺這會子迴來,是因為我畫的有什麽問題嗎?”


    宋翎的手在身後的畫卷上輕敲,連忙說:“畫師誤會了,畫沒有問題,但本王有個疑惑。”


    畫師抬頭,“王爺請講。”


    “畫師應該認識我師父吧,也認識我吧。”宋翎挑眉,直接問道。


    畫師沉默,沒有說話。


    宋翎緩緩走到他身邊,“我師父,二十年沒有來苗疆南詔了,畫師見過我師父隻有兩種可能。”


    畫師搭在桌上的枯瘦的指節,不自覺收縮握住,“哦,那兩種。”


    “一種便是畫師二十多年前曾在我師父來南詔的時候見過他,那時候你的眼睛應該還沒有瞎。”


    “二是,你在這二十年間,曾去過天啟,並且在天啟見過我師父,據我所知師父是不輕易見苗疆人的,你與他定然是熟識。”


    宋翎把自己心中的兩種猜想悉數告知,畫師卻忍不住笑出聲,不接地問:“你為什麽不認為我最近見過他呢?”


    宋翎仔細打量著畫師失去光澤的眼睛,遠遠望去倒還好,湊近時,難免與常人有些不同。


    “你這眼睛至少瞎了有十幾年了,若隻是最近與師父見過,師父還能讓你摸他的臉不成?”


    畫師搖了搖頭,“既然如此,我也不瞞你,你說的對,我是曾經確實見過你師父。”


    “你知道又能怎麽樣呢?你師父又不在我這。”


    宋翎聞言眸中劃過驚訝,“聽畫師的語氣,你是知道我師父在哪裏了?”


    畫師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落花,“我可沒說,王爺別胡亂揣測我說的話。”


    宋翎看著他走進屋,關上房門,眉頭緊蹙,“這畫師到底是什麽人。”


    宋翎出了院子,便往澤華殿走去。


    南疆南詔宮廷裏的多樹多花,而且很多品種在天啟都看不到,宋翎看著滿園的花,一時有些失神。


    如果母妃還在的話,她那麽愛花惜花之人,定然會特別高興見到如此獨特的花。


    可惜,她已經不在了,喪生在大火中,自己再也見不到她了。


    宋翎的眼睛逐漸失去焦距,沒有看到那豔麗的紅色花朵中,爬出密密麻麻的紅蟻狀的蠱,有一隻跳上宋翎的衣衫。


    頸脖間傳來輕微的刺疼,宋翎抬手捂住疼痛處,透過白皙的指節,能夠看到修長如玉的頸脖上斑斑點點的紅。


    一陣風吹過,宋翎迴過神,眼前根本沒有盛開的紅花,而本來在中天的太陽已經快要落下。


    宋翎把手放在自己的頸脖上,也沒有刺痛的感覺。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宋翎迴望四周,長廊外種著形狀怪異枝幹扭曲的樹,地上落了一層葉子。


    等宋翎走後,風吹來落葉,底下密密麻麻的紅蟻蠱,又隱藏進土裏。


    來到澤華殿,


    殿外,站著幾個熟悉的人。


    葉肆看到宋翎後,連忙衝他招手,“師兄,你去哪了,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


    宋翎蹙眉,他方才站的地方距離這裏並不遠,如果葉肆他們找自己,不可能沒有看到。


    “你真去找我了?”


    葉肆表情崩裂,“師兄,你這什麽意思?你不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


    葉肆滿意地點頭,正要為自己說幾句好話,轉頭卻見宋翎望向一旁的檀辛,“檀辛你們剛才在附近找我了嗎?”


    葉肆:“……”


    騙我的,說什麽相信,果然是騙我的。


    檀辛如實迴答,她們在女官的帶領下,看了南詔不少獨特的景觀處。


    迴來時並沒有見過宋翎,便去宮廷畫師聚集的地方,但並沒有找到宋翎。


    因為,晚宴即將開始,他們折返時也在沿途找宋翎,但都沒有看到。


    宋翎聽完檀辛的話,心中大概有了自己的猜想。


    阿芷個子不高,抬頭看宋翎的時候,小鹿似的眼睛,帶著疑惑,一直往他的頸脖處看。


    “阿芷在看什麽?”


    阿芷指著宋翎的脖子,“王爺的脖子怎麽那麽紅?”


    宋翎抬手撫摸自己的頸脖,果然十分滾燙,比身上其他部位要炙熱得多。


    葉肆撥開宋翎的手,看著他紅的薄紅的頸脖,“師兄,你脖子這裏有一個深紅色的紅點,你是不是被這裏的東西咬了……”


    宋翎抿唇,想起自己方才看到在幻覺的花朵中看到了紅蟻蠱。


    “這可不是小事,你南詔的小東西都毒得很,趕緊找人看看這是什麽東西咬的。”葉肆焦急地說。


    宋翎看著朝他們走過來的女官,立刻抬手示意他們噤聲。


    女官行至眾人麵前,“晚宴已經開始,請幾位貴客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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