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後,


    會試結束,貢院門外又熱鬧起來。


    考生們在裏麵待了幾天,出來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色慘白,形容枯槁,皆不忍直視。


    蹣跚著走到貢院門口。


    突然出現大批禦鎮司衛,在貢院外把所有人都攔住,


    隨即擋在門外,封鎖出口。


    一時間,


    貢院裏麵,外麵都開始騷亂,


    “怎麽迴事?發生什麽事了?”


    “怎麽不讓人出來?”


    “我兒子已經在裏麵好多天了,快點讓人出來。”


    “為什麽突然不讓出來。該不會裏麵發生什麽事了吧。”


    ……


    院內,


    考生們也情緒激動,雖然這幾日過分消耗,但碰到這種事,立刻又打起精神來抗爭。


    沸反盈天,震耳欲聾。


    “諸位安靜!”


    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


    眾人被震懾,聲音漸漸平息。


    幾位考官從貢院中走出來,為首的大學士章鐸看了眼禦鎮司的人,最後把視線盯在盧暘身上。


    “不知禦鎮司把這些考生擋在裏麵是何用意?這些考生剛剛經受身體和思想上的消耗,急需要迴家休息,你們這般擋著可是在危害國家未來的棟梁。”章大學士的聲音漸漸加重。


    “各位讓一讓……”盧暘還沒有說話,場外又傳出聲音。


    一名頭發花白,身材瘦削,但卻精神抖擻的老人麵色冷然,大步走到禦鎮司的包圍圈中。


    “右相在此,誰敢亂來!”老人身邊的年輕男子提劍朗聲說道。


    盧暘迴頭,抬了抬手,中間的司衛迅速讓路出條小道,僅供右相一人進入。


    他身後的男子迅速被攔在外麵,“隻許右相一人進入,閑雜人等一律後退。”


    砰!


    長槍擲地,聲音沉悶而巨大,驚起一陣塵土。


    右相站在大學士的陣營中,冷眼看著眼前的禦鎮司小旗官盧暘。


    “今日,禦鎮司打鬧貢院,如果不給一個合適的說法,就應該立刻放人,否則老夫明日必然要上朝參翎王一本。”


    “禦鎮司是先皇設立,是保護這京州的治安和朝堂的安穩,你們若是濫用職權,以致民心不穩,該當何罪?”


    盧暘擰眉,持槍緩緩走上前,司衛守護在兩側,


    盧暘看了眼放在麵前的兩個大官,微微一笑,“章大人和右相還沒聽下官說原因,便開始給我們禦鎮司扣什麽紊亂民心的罪名,我們禦鎮司可承受不起。”


    “還請兩位大人慎言!”


    盧暘揮手,手持禦令,麵向竊竊私語的眾人,朗聲說:“接到有人舉報,此次科考有人舞弊,任何人不得出去,等到查清楚之後才能離開。”


    “諸位!各位寒暑交替,晝夜垂讀不輟,都不希望有人靠舞弊把你們踢下榜吧?這是對你們的不公。”


    “所以,你們自己說,願不願意接受這次調查,”盧暘冰冷的眸子劃過眾人,“當然如果有人刻意煽動人抵抗此次調查,那麽!他就可能是此次參與舞弊的考生!”


    盧暘提槍橫掃眾人,“誰!還想再質疑?”


    一時間鴉雀無聲。


    不遠處的街角,宋翎和阿芷正看著眼前的景象,眼中透露著興味。


    阿芷睜大眼睛,扯了扯宋翎的衣擺,“天哪,王爺你快看,盧暘哥哥今日怎麽這麽威武霸氣,平時看起來憨憨的,還很溫柔。”


    宋翎看著不遠處足以抵擋一方的少年,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街角流浪的孱弱小孩了。


    他已經成為禦鎮司的小旗官,出任務時衝在最前麵的人。


    “在這種場合下,他不能怯,不能畏,隻能向前。”


    化作一隻鋒利的矛,刺向別人堅實的盾牌,直至矛穿過盾牌,逼退對手。


    “總有天我也會像盧暘哥哥一般,將手中的槍刺進害死淙叔的兇手的身體裏,讓他們悔不當初。”阿芷握緊拳頭氣勢洶洶地說。


    宋翎摸了摸她的腦袋,“我相信你,人給你留著。”


    兩人的視線落在盧暘身上,阿芷有些擔心地說:“對麵的那兩個老頭看起來不太好對付,盧暘哥哥會不會吃虧?”


    “不會的,禦令在手,所有人都得接受,哪怕他們再不高興,再不能忍受,也得忍著,否則就是犯上。”


    前麵的人群,突然往後退,


    阿芷和宋翎問不得不跟著往後退,突然宋翎感覺到自己腰間微動,低頭一看,一隻大手正放在他的荷包上。


    宋翎迅速伸手,那人的行竊速度很快,奪了荷包便往前跑,消失在人海中。


    “我去追!”阿芷立刻說。


    宋翎來不及阻止,阿芷已經跟著跑出去。


    宋翎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突然劇烈咳嗽,引得身旁人不停地打量著他。


    邊看邊往遠處挪挪身子。


    “這人看起來像是有癆病似的。”


    “咳成這樣,指不定是有什麽病,趕緊理他遠點。”


    “晦氣,這種人來人這裏幹什麽。”


    宋翎挑眉,甚好。


    成功給自己挪了出了空位,也不覺得擁擠了。


    癆病自然是沒有的,至於又怎麽受了傷。


    自然是為了這次科舉舞弊事。


    宋翎又去皇宮求禦令時,又被宋毅打罵了一頓。


    因為這件事事關重大,所以宋翎挨了杖刑,來證明自己的所言非虛。


    即使是在宮中被打到吐血。


    如果不是掌印太監楊清然暗中吩咐行刑的人放水,最後幾棍空有響聲而無實痛。


    宋翎真覺得宋毅是鐵心要打死他,好直接扶著宋琅上位。


    可是他也清楚,就算沒有楊清然,那些人也不敢真的打死他,不過他現在可能還在床上躺著修養。


    貢院外,盧暘把禦令拿出時,右相和大學士已經不敢再多言。


    所有的考生都迴到自己的原位。


    禦鎮司的人湧進貢院,把貢院的出口牢牢把手住,靜靜等待著消息。


    人群從騷亂到如今的慢慢平息,三三倆倆開始散去……


    隻有宋翎一直站在那,


    宋翎轉身離去,接下來的好戲又要登場了,就等著看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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