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東臨路城北,


    禦鎮司府衙外,無人靠近。


    宋翎勒馬躍下,提著佩劍大步往前走。


    府門外有兩人站在門外橫陳長刀擋路,厲聲嗬斥,“何人擅闖?”


    話剛落音,右側值守之人已經被宋七一腳踹飛出來,“大膽!禦鎮司指揮使,翎王在此,誰敢攔路!”


    飛出去的人直接撞開禦鎮司的大門,摔倒在地。


    那人抬起頭,眼裏布滿驚慌。


    捂著肚子強忍著疼痛爬起來,蹣跚著跑進禦鎮司,趕著通報裏麵的人。


    而站在門外攔路的人彎腰行禮,“請王爺稍等片刻。”


    宋翎緩緩走到他身邊,看著他不卑不亢的態度,戴上護腕係緊衣袖,瞬間變得幹練許多,“本王倒要看看是誰還能讓我等。”


    “讓開!”


    “請翎王殿下不要為難我。”


    宋翎看著他們身上的衣服,是大理寺人。


    宋七正要動手。


    禦鎮司中跑出來兩隊人,盧暘帶著其中一小隊,冷眼掃向擋在門前的人,隨手把人推開,“滾開!”


    小隊人跟著盧暘走到宋翎身邊,半跪在地,“司使,您終於迴來了。”


    宋翎扶著盧暘的胳膊,“起來吧,到底發生何事。”


    盧暘站起身,正要說話。


    另一隊身著甲胄的人,立刻把宋翎等人團團圍住。


    為首之人從人群中走出來的男子,莫約而立之年,看起來麵目嚴肅,蓄著胡須戴著官帽。


    此人正是大理寺少卿何正辰。


    “翎王,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宋翎抬眸,冷眼環視,“何大人抽調大理寺的人把我這禦鎮司圍住是什麽意思?”


    何正辰跨過門檻,走到宋翎麵前,“奉陛下之命,收並禦鎮司為大理寺下附屬部門,從此禦鎮司不得越過大理寺隨便監察,緝拿,審訊百官。”


    何正辰指著宋翎身邊的那些人,“今日抗旨的人,都要拉下去受刑。”


    而他的視線主要落在宋翎身旁的盧暘身上。


    盧暘是禦鎮司的小旗官,年十九,曉勇果敢。


    並不是什麽世家子弟但卻是宋翎一手提拔上來的,對宋翎忠心耿耿。


    今日的信便是盧暘派人送來的。


    禁衛上前拿人,盧暘等人把宋翎保護在中央,拔出劍。


    “放肆,你們想要抗旨!”何正辰厲聲喝道,“翎王難道不管管這些人嗎?否則我麵聖,怕是不好交代。”


    言語中滿是威脅,宋翎如何聽不出。


    不過是要在皇上麵前彈劾他,宋翎早就不在意這些,從他知道父皇想要他死的那刻起,什麽父慈子孝都不複存在。


    盧暘看了眼宋翎,他不能讓翎王為難,手中的長槍慢慢鬆開。


    其他人也準備放下兵器,宋翎摁住盧暘的肩膀,“別動。”


    何正辰擰眉,不解地看著宋翎,“翎王這是何意?難道你要帶頭違抗聖旨?給我拿下他們包括翎王在內,本官自會向皇上交代清楚。”


    宋翎拿過一旁的長槍,用力擲在地,塵土飛揚,“放肆!我看誰敢動!”


    大理寺的人踟躕猶疑,不敢向前。


    宋翎冷然的眸子直視何正辰,“何大人口口聲聲是奉陛下之名,可有聖旨,可有印信?”


    “為何不拿給本王看看,不讓我禦鎮司的眾多人閱覽,空口白牙讓我們如何相信!”


    何正辰氣的麵色鐵青,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翎王,你什麽意思?你難道認為本官假傳聖旨!這可是僭越的大罪!”


    “本王可沒有說何大人假傳聖旨,這是你自己說的,本王隻是需要一個證明而已,畢竟我禦鎮司存在了幾十年,你說歸入大理寺便歸入大理寺?”


    “據說朝堂之人還有人說要把禦鎮司歸入刑部,那刑部來了,是不是我要把禦鎮司劈成兩半?要是禦史台也來湊熱鬧,那這禦鎮司到底歸誰?”


    “何大人!你怎麽不說話!”


    何正辰如鯁在喉,說不出話,因為陛下確實沒有說要歸入大理寺,隻是說讓他們自己去和禦鎮司談。


    但刑部在朝堂唿聲甚高,大理寺並沒有什麽優勢,便想著含糊陛下的旨意,率先把禦鎮司歸入。


    畢竟翎王重病不久於人世的消息早已經在市井傳開,禦鎮司群龍無首,真是好時機。


    沒想到宋翎及時趕到,穩住局麵,造成如今局勢。


    “盧暘,你在這裏守著,我即刻進宮,我不迴來,誰也別想拆禦鎮司。”


    “還有何大人也別走,為何大人準備茶,別讓人覺得我們禦鎮司怠慢了何大人。”


    “翎王!你等等……”


    何正辰看著宋翎離開的背影,想要追過去卻被盧暘提銀槍擋住,“何大人,還是在此等著吧。”


    “你一個小旗官敢攔我?”


    “何大人,若是再往前一步,盧暘手中的槍可不長眼。”


    “為何大人上茶!”


    出了禦鎮司,宋翎徑直趕往皇宮。


    “王爺,你真的要去宮裏?”宋七駕著馬車在外麵問。


    “別多話,再快些。”


    宋翎掀開馬車,看了看這東臨路眼線倒是眾多。


    禦鎮司存在多年,自然有存在的道理。


    如今父皇雖然不看好禦鎮司,更加青睞於東廠,但隻要父皇還記得製衡一事,便不會把禦鎮司摁死。


    持宮令,宋翎大步走進宮中。


    宋翎站在空蕩蕩的禦書房門外,慢慢握緊手心,立侍在門外的小太監瑟瑟發抖,“陛下,陛下……還在清心殿打坐。”


    “何時迴來?”


    “奴才不知。”


    宋翎轉身正要走,迎麵見楊清然匆匆趕來,“翎王殿下,為何突然進宮?”


    宋翎沒有理會,徑直前往清心殿,楊清然跟在他身後,“翎王殿下,皇上此時不見人,你去了也見不到。”


    “你現在去見他並不是明智的做法,陛下今日在朝堂中已經被那些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惹得動怒,你若是再拿禦鎮司的事找陛下,恐怕會受到斥責。”


    宋翎輕笑,“我不在乎這些,除非他要直接殺了我。”


    楊清然眸色劃過一抹疑惑。


    看著宋翎的背影,輕歎一口氣。


    也不知士鈺迴來後,又要遭遇怎樣的腥風血雨。


    宋翎登上清心殿的台階,殿中傳來兩人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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