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日


    翎王府靜悄悄的,不曾傳出半點消息。


    連出府的人都沒有,


    府中人自己做自己的事,各司其職。


    翰墨軒一日兩餐正常送往。


    但不允許所有人出府。


    前兩日逮到幾個偷偷出府的,也不知道被人抓去哪裏,至今沒有消息。


    直到今天,


    翎王府的大門被敲響,司禮監掌印太監楊清然親自帶著新太醫上門來診治。


    王府的大門這才姍姍打開,


    前腳剛進府中,後腳趙珩便吩咐人把他們送來的補品全都扔到儲物庫中。


    楊清然領著初出茅廬的小太醫往翰墨軒走。


    趙珩跟在不遠處,打量著走在最前麵腳步端正,神情肅然不似太監倒似文臣的人,問一旁的管事,“那人是誰?”


    管事連忙四處張望,見身旁沒有其他人,這才湊在趙珩身邊小聲說:“那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楊公公。”


    “楊公公,和王爺很熟?”


    管家搖頭,“不算熟,楊公公沒成宦官時,曾官居禮部侍郎,和薛公子是同窗,常常來王府。”


    “薛士鈺?”趙珩問。


    管家連忙點頭,驚訝地說:“對是薛大人,王妃竟然認識。”


    “別提薛士鈺。”


    “那王爺若是沒什麽事我先下去了。”


    “去吧。”


    屋內,檀香嫋嫋。


    巨大的香爐上,微光氤氳著盤旋而上的香縷,隱入暗色。


    宋翎看著給他診脈,年輕稚嫩的小太醫,“年歲幾何?”


    小太醫垂眸,仔細號脈,還不忘迴答:“迴王爺,下官一十有六。”


    這般小的年紀,父皇這是連敷衍他的表麵功夫都不準備做了。


    宋翎任由這小孩子替他診脈,轉而望向一旁的楊清然,冷笑,“不知道青雲直上的掌印楊公公,可還記得梧州的薛士鈺。”


    楊清然垂眸,“薛大人與清然曾是同窗,清然自然記得。”


    宋翎冷笑,“你是該記得。”


    不然當真是,狼心狗肺。


    “今日為何不是王內監來,而是讓你這個日理萬機的楊公公來。”


    楊清然躬身行禮,“奴才斷不敢稱日理萬機,王內監前兩日從王府迴來後,暴斃而亡,宮中暫且無人接任他的差事。”


    王忡竟然死了,


    怪不得這兩日無人來,原來是不敢來這翎王府。


    何人會對王忡出手?


    宋翎眉頭蹙起。


    小太醫放下宋翎的衣袖,抿了抿薄唇,“你這不是寒毒。”


    “是蠱。”


    小孩表情格外認真,說話有條不紊,一字一句和他分析病情。


    最後得出,可以為宋翎再往後延續些日子,但還是活不長。


    “你這蠱毒在身體太久了,比我的年紀還要大,沒得治。”小太醫一本正經地說。


    宋翎覺得這小孩有點有趣,小小年紀,老氣橫秋,一板一眼,這是哪家教出來的傻小子。


    “楊清然,這孩子是誰家的?”宋翎抬眸問佇立在身旁的青衣太監。


    “程相次子。”


    墟州程家,雖然和宋翎外家一姓卻八竿子打不著。


    宋翎點頭,“這就是程左相家五歲識草藥,六歲敢嚐百草,十二歲考入太醫署的小孩?竟然長這麽大了。”


    猶記當初還是個奶聲奶氣的小娃娃。


    程沛霜對他們的談話充耳不聞,拿著筆在一旁捉摸宋翎的病。


    宋翎初次聽到程沛霜的名頭還是從二皇兄那裏。


    程沛霜的兄長是二哥的伴讀和謀士,左相長子程沛霖。


    程沛霖與麵前這小孩一母同胞,看著倒是沒有這小孩順眼。


    “很難想象。”宋翎搖了搖頭,左相那種老滑頭可以養出兩個孑然不同性子的兒子。


    一個狠戾陰冷,一個沉穩純善。


    “怎麽樣,小神童可有想出解決辦法。”宋翎故意問。


    其實,他對這小孩一點都不抱希望,雖然有點本事,誰知道其中多少是被人吹出來的。


    皇上找這麽小孩過來,一是這小孩頂著神童的名號不至於旁人察覺出他對宋翎的不待見,二應該是這小孩把宋翎折騰死,皇上有理由把左相的權利壓下去。


    畢竟程沛霖是二哥的人,左相也就算不得中間人物,所有站在太子對麵的人都要被打壓和鏟除。


    “你這身體奇怪的很,內裏空虧如此還能活著……”小孩的視線像是打量死人一樣在宋翎身上巡視。


    在場的人毫不懷疑,如果給他一把刀,他能立刻把人解剖,從內而外研究研究。


    楊清然也在旁催促,“小程太醫,可診治好?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迴宮複命了。”


    程沛霜搖頭,“我不迴去,我要盯著他。”


    “你盯著我做甚?”


    宋翎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臉上又沒有花。


    “反正王爺也活不長了,我盯著你,等你死了,你屍體就是我的。”


    “程太醫慎言,如此詛咒皇嗣的晦氣話,是要挨板子的。”楊清然連忙提醒。


    程沛霜倒是不在意,他隻專注自己的醫術。


    宋翎見著小太醫看著年輕,說話倒是兇殘薄涼。


    也是,程家的兒子有幾個良善之徒。


    隻是程沛霜的話剛落音,便被人提著領子拎起來,“小兔崽子,你說什麽呢?”


    “誰死了?誰的屍體是你的?”趙珩拎著程沛霜的後頸,把人甩到身後。


    楊清然連忙扶住,兩人後退好幾步,才穩住身體,使得程沛霜沒有摔倒外地。


    “你又是誰?”程沛霜整理淩亂的衣衫,斜覷眼前容貌豔麗的男子。


    趙珩氣極反笑,“我是誰,我是他的王妃,你把王爺的屍體帶走啊?給我留什麽?”


    楊清然把程沛霜護在身後,


    “翎王妃莫生氣,小程太醫不過是小孩子說笑罷了。”


    趙珩冷麵擋在床前,活像個弑神,“是嗎?那改天楊公公家裏人病重,我也守在旁邊等著給你家裏人收屍!”


    “你這麽說話,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程沛霜不滿看著趙珩,維護楊清然。


    “我還有更不講道理的,胡亂說話,翎王府不歡迎你們,”趙珩朗聲道,“來人,把他們給我轟出去。”


    楊清然和程沛霜最後是被趙珩趕出王府的。


    兩人扶著官帽,狼狽的迴宮。


    府外的人窺視到良機。


    看來宋翎當真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醫,連程沛霜都被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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