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內,青帶束發的少年抱著宋翎的衣擺,死皮賴臉,哭著喊著要留下。


    宋翎垂眸,神情淡然。


    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他白皙的臉上,映襯得人越發俊美。


    但耳邊不停的迴蕩著某人的哭喊。


    “五師弟不是個人啊,待在他身邊一天都活不下去了。”


    “師兄,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可是你最愛的四師弟啊。”


    “師兄,你在聽我說話嗎?”


    某人的手悄摸摸撫上宋翎的腿,還沒抱上大腿。


    宋翎眼中寒光畢顯,差點把人踢飛出去。


    還好葉肆抱得緊。


    葉肆眨巴著大眼睛,拉著宋翎的衣袖威脅,“師兄,你要是不讓我留下我,我就去死。”


    “那你去死吧。”


    葉肆的哭聲戛然而止。


    臥槽,無情!


    此時的窗外,


    微光拂過綠枝,樹影灑落在身白衣的少年身上。


    銀冠束發,唇紅齒白,風姿綽約。


    他手裏提著和書桌上一模一樣的木盒,靜靜地看著房中撒潑打滾的年輕男子。


    暗影徘徊


    宋翎抬眸,恰好對上窗外少年的視線,少年嘴角露出淺淡的笑意,“師兄。”


    葉肆聽到聲音,身體一僵,緩緩迴頭見到窗外的人,如臨大敵,麵色變了又變。


    “五師弟……”


    霍諍言從窗邊躍下,抬著木盒放在一旁,“四師兄似乎對我很不滿?”


    葉肆悄悄爬起來,躲在宋翎身後,“不,並沒有,你一定是聽錯了。”


    霍諍言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充斥著不信任。


    “我聽到你在和師兄說我。”


    “不,一定是師弟聽錯了。


    葉肆轉頭把話拋給宋翎,“不信你問師兄。”


    “小五來並不是找你,葉肆你先出去,我和小五有話說。”宋翎見他們僵持著也沒意思。


    葉肆鬧起來無休無止,吵得宋翎腦子疼。


    宋翎話剛落音,葉肆已經衝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生怕被捉住似的。


    “你和葉肆到底怎麽了?”


    霍諍言搖頭,“師父走之前讓我照顧好師兄。”


    他也不知道四師兄怎麽就看到他像是老鼠見到貓一樣。


    “師父臨走前,可有什麽話帶給我?”


    霍諍言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單薄黃白信封,“師父讓我務必交到你手裏。”


    宋翎打開信,看完後麵色凝滯,半晌沒有說話,單薄的紙頁在他手中隨著風晃動,發出輕響。


    寥寥幾筆,卻與鄭太醫說的完全不同。


    但最讓宋翎頭疼的是,信中說,如果這兩年再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他捱不了多久。


    宋翎從有記憶開始,母妃都會帶著他來梧州南掖池過冬。


    初始誆騙他說是來玩,後來瞞不過了便告訴他,他生病得治。


    生病的事,誰也不能說,誰也不能透露。


    往往到南掖池的第一天晚上,程銜月便會偷偷帶著宋翎離開王府,前往南掖池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口,走到巷口盡頭的一家醫館。


    那家醫館的主人便是宋翎現在的師父,孟棣。


    孟棣是個極為灑脫肆意的人,至今未曾娶妻,孑然一身自由無拘。


    但是有五個不省心的徒弟讓他勞心勞力。


    宋翎便是其中最讓孟棣頭疼的。


    孟棣有五個徒弟,宋翎是他第三個徒弟。


    不過宋翎學的並不是醫術,而是武功。


    宋翎不是個學醫的苗子,他也不強求,練功習武對他來說也很好。


    關鍵時也可以自保。


    這些年,鄭太醫為宋翎開的藥,他始終未曾碰過。


    孟棣親口告訴過宋翎,他絕對不是什麽寒毒,倒像是蠱毒。


    年紀越大越嚴重,他能活過弱冠已經是師父費心勞力的溫養出來的。


    霍諍言見宋翎麵色有異,“師兄,師父說了什麽?”


    宋翎把信收起,“師父說他去南詔一趟,我的病因大概要從那裏找。”


    “可師父不是說這輩子不去南詔……”霍諍言話沒說話,立刻噤聲。


    這些都是禁忌,不能多提。


    霍諍言像往常一樣給宋翎把脈,又查看了眼宋翎背後的暗紅紋路。


    等到一切結束後,他麵色奇怪地盯著宋翎,欲言又止。


    宋翎把衣服整理好,讓霍諍言有話直說,他能感覺到自己最近的身體變得有些奇怪。


    哪怕是說他現在就要死了,他也不覺得驚訝,沒什麽好值得隱瞞的。


    霍諍言看著宋翎的眼睛,臉上慢慢爬上一絲薄紅,輕咳兩聲。


    “聽聞師兄在京州娶親了。”


    宋翎見他半天憋出這些話,不知他意欲何為,“怎麽?你也想娶親了?”


    霍諍言連忙搖頭,麵色緋紅,十分羞澀。


    片刻,麵色恢複後,壓著嗓子問:“師兄是不是與您的妻子同房了?”


    宋翎微怔,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妻子?同房?


    宋翎想到趙珩那張殊色絕豔的臉……


    “你聽誰說的?”宋翎咬牙。


    “不,並沒有人與我說。”


    “那你如何得出我與趙珩同房的結論?”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可笑極了。


    同房?與趙珩?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師兄你可還記得師父說過,毒未解不可與人有半點……。”


    霍諍言緊盯著宋翎,宋翎絲毫不懼他的視線。


    “我自然記在心中,這麽些年從沒踏過秦樓楚館,更沒有收過通房和妾室,況且趙珩又是個男子,我怎麽可能與他有關係。”


    宋翎潔身自好,半分女色不近,在京州也是出名的,因此不少人想要嫁入翎王府。


    但這種想法在宋翎娶了南詔來的男王妃後,漸漸消失殆盡。


    霍諍言上下打量宋翎,“那倒也是奇怪,為何師兄身體的狀態很像是子蠱受到情欲的催動開始覺醒……”


    如果不是因為與人有了親密接觸,為何會這般奇怪。


    宋翎麵露僵硬,“小五,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我這些年跟著師父研究過不少蠱蟲。蠱蟲大多都有子母蠱,子蠱往往隨著母蠱的變化而變化。”


    “師兄好好想想這段時間確實不曾與人有過肌膚之親?”


    宋翎擰眉,有沒有過他還能不清楚嗎?


    等等……


    成婚那天,他似乎突然從書房迴到婚房,和趙珩單獨待了一夜,,並且他沒有任何關於那天晚上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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