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著她們的,是個高大挺拔的背影,他穿著最簡單的黑色長款羽絨服。


    此時,他正用腳碾住皮衣男的膝蓋。看著力氣鬆垮垮的,半彎著腿,毫不費力的樣子,實則能讓他這十天半個月腿軟地直不起身。


    前後不過才過了不到半分鍾的時間。


    完成這一切後,他轉過身,向著她們的方向走來。


    田佳弗雙手捂住小西西的眼睛,她抬起頭來,看清了他的長相。


    男人五官冷峻立體,一雙美目卻極其冷淡,他邁著長腿,一步一步走過來,看不出什麽情緒。


    周圍群眾不停地在小聲議論著什麽,正值放學下班的時間點,縣城大街上到處是車鳴引擎聲,依稀還能聽見皮衣男虛弱的哀嚎,此時卻顯得無比諷刺。


    「報警,快報警……」


    小城鎮裏連熱鬧都是吵鬧的,但人群中心的這個男人,雖麵無表情,穿著簡約,但氣質依舊矜貴的不像是他們這的人。


    天邊的晚霞扯出一抹嫣紅,天圓地方,男人在看不到邊際的地方走來,落日餘暉染紅了他的發梢,他整個人透著金色的紅,像是染紅的秋日絕唱楓葉,亦或是從天而降的神。


    聽著周圍人好奇艷羨的聲音,連田佳弗都愣了幾秒。


    她差點就以為,自己是活在一場夢裏。


    ——美而恍惚,不像真實。


    剛剛一直還算冷靜的田沁,此刻卻突然向那個男人奔了過去。


    男人勾唇,順勢張開雙臂,毫不猶豫地將她迎進了懷中。


    這樣的熟悉,像是做過千百迴一般。


    田沁推開他,仔細端詳著他的臉,「你沒事吧?」


    江昭誠懶洋洋的,「沒事。」


    田沁鬆了口氣,她視線移向江昭誠垂下的手臂。


    他的手指微微展開著,乍一看看不出什麽不同,但仔細看,還能看到有些僵硬。


    她笑了笑,立刻明白,這又是江昭誠的貴公子潔癖在作怪。


    田沁無比熟練地在口袋中拿出了消毒濕巾,隨手遞給他。


    「給,擦擦吧。」


    江昭誠接過,他安靜地垂眸,眉眼認真地清理著每一根手指,沒有說什麽。


    身後的皮衣男早已疼得在地上撒潑打滾,一臉無賴地懇求路人送他去醫院。


    但是依舊,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田沁將江昭誠介紹給田佳弗:「這是我男朋友。江昭誠,這是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佳弗。」


    田佳弗仿佛剛剛才在夢中緩過神來。


    她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樣子,向江昭誠點了點頭。


    「你好,江先生。」


    江昭誠擦拭手指的手微微一頓,也紳士地淡淡點頭迴應。


    他側頭一看,田沁不知道什麽時候蹲了下來,逗著小孩玩。


    她笑得很開心,遞給她一塊糖果,聲音像是小朋友般糯甜:「你叫什麽,讓阿姨想想——西西對不對?」


    西西還未從驚嚇中迴過神,她膽小地向後退了一步,又謹慎地點了點頭。


    「別怕,西西,我是你田沁姨姨。還想要吃糖嗎?」田沁不餒,故意拿糖來安慰她。


    「西西喜歡什麽味的呀,紅色的是草莓味,還有這個黃色的……」


    她的臉跟小朋友差不多大,哄起小孩時還不自知地皺著漂亮的眉眼,手忙腳亂的,認真地可愛。


    田佳弗默默地看著她對麵的這個男人。


    他自始至終是沉默寡言的,即使是剛才,他的情緒也沒有什麽起伏。他雖然幫了她,但是似乎,他的善良也就止步於此而已。


    然而此刻,江昭誠卻安靜地低頭看著田沁低垂下的睫毛,眼神溫柔地要溢出水來。


    「散開,散開,都散開,別圍著!」


    人群中突然傳來幾聲有力地斥責,是警察來了。


    「怎麽迴事啊?」


    皮衣男逮住了機會,但他不需要做什麽偽裝,他早已疼得渾身濕透,青筋不停地跳起。


    他指著江昭誠的背影,「警官,是他,他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打我!」


    兩位警察走過去查看了下皮衣男的傷情,隨即嘖嘖地搖了搖頭,「行家啊,太狠了。」


    他們站起身來,徑直向江昭誠走來。


    「你,那個大高個,過來下,配合我們做一下調查。」


    江昭誠聞聲掀開眼皮,看了一眼。


    那二人不知為何,對他黑眸中的淡漠和幽邃有些莫名的恐慌。


    田沁皺眉抬起頭來,還未等她開口說話,江昭誠的大手就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沒事,你在這裏繼續玩。」


    「嗯。」田沁隨口應了一聲。


    她又從口袋裏找出一些好玩意,在西西的眼前晃了晃,好轉移她的注意力。


    田佳弗看起來很是擔憂的樣子,她輕輕蹲下身,同她耳語:「沒事吧?」


    田沁逗著西西,一邊轉過頭來安慰她:「放心吧。」


    「對不起,田沁,都是因為我……張勇他不是一個好擺脫的人,像隻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田沁看著她,忽地笑了笑。


    她想了想,「巧了,我男朋友,就是擅長治這種敗類。」


    「真的沒事的,別說對不起。」


    田佳弗木然地點點頭。


    田沁繼續舉著糖果,逗小孩子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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