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信嗎?」


    她直勾勾地看著江昭誠的表情。


    那一瞬間,江昭誠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竟然是他車禍前對田沁說過的「遺囑」。


    他喉結動了動,甚至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好害怕,這一切都是偷來的。


    江昭誠從皺眉思索到眼笑眉舒不過半秒的時間。


    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隻是多了些溫柔的笑意。


    江昭誠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勾著唇,說:「我信啊。」


    離得這麽近,田沁看清了他眼角掩飾很好的慌張。


    她沉默了片刻。


    「江昭誠,在來醫院的路上,我被一輛車蹭了一下。」


    「受傷了嗎?」果不其然,江昭誠立即掰正她身體,想要檢查。


    田沁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說道:「電話裏聽你到你的聲音,我心都碎了,趕來的時候,都是坐計程車來的。」


    江昭誠疑惑地看著她。


    「我這人小氣死了,一般不打車的——除了這次。從鳴邑縣到北城,車費一千二,現在想想還心疼呢。」


    江昭誠剛想說寫什麽的時候,田沁輕輕地捂著他的嘴。


    她很是委屈的樣子,聲音像是在撒嬌:「我不管,你得給我報銷。」


    江昭誠輕聲笑了笑。


    「好啊。」


    「還有,為什麽給我報銷呢——」


    「我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除了我最親的人。」


    田沁眨了眨眼睛,她眉眼彎彎,眼底有閃爍的碎光溢了出來。


    「我們結婚吧。」


    你知道我的過往。


    我知道你不為人知的惡劣品性。


    即使這場車禍是你故意為之的又怎樣?


    看,我們多般配。


    第82章


    今日陽光正好, 事宜出門。


    江昭誠裏麵穿著病號服,外麵隻套了件黑色的羊毛衫。這家醫院的病號服都與普通醫院的不同,還算是有設計感。


    相較於江昭誠的從容不迫, 田沁就稍顯笨拙了。


    她向來怕冷,早在初秋不久就裹緊了棉服。她攙著江昭誠在小公園散步時,身上的外套不停地發出摩擦的聲音, 弄得她很是尷尬。


    田沁悄悄地看了江昭誠一眼。


    麵對寒風,他依舊脊背筆挺地地走著路, 姿態從容,這身看起來「病號穿搭」,穿在江昭誠的身上, 卻活脫脫像是走秀。


    「餵。」下一秒,她毫不客氣地說:「以後別穿羊毛開衫了。」


    江昭誠揚了揚眉, 「原因。」


    田沁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


    她總不能說, 自己覺得這件衣服太過性感了吧。


    羊毛衫很顯身材。尤其還是江昭誠身材高大頎長,肩寬腰窄, 手臂肌肉線條也透過薄薄的衣料清晰可見。


    簡直是瘋狂地在她的心裏蹦迪。


    「這麽冷的天,還穿的這麽少。」田沁小聲嘟囔了一句。


    江昭誠還是聽見了。


    他緩慢的地將視線掃向田沁。


    他真是不明白,這個人怎麽會這麽怕冷。正值太陽落山的時候, 溫度也不算低, 但是田沁依舊把自己的尖尖的下巴埋在棉服衣領裏,鼻尖清冷地泛著紅。


    江昭誠無聲地迴了視線。


    他沒有解釋, 不緊不慢道:「是挺冷的。」


    說完,他伸出手去, 握住了田沁的手。


    田沁的手原本是微微縮成拳頭的, 現在被人毫不費力地攥著。


    田沁無聲地勾起唇角。


    小公園裏很是僻靜,到處都是價格不菲的奇珍異樹和老總們捐贈的器材。


    又是一陣風。


    田沁額間的碎發被風輕輕拂起, 這縷發絲輕悠悠地在空中飄動著。


    江昭誠低眸。


    他無聲地地將不小心纏繞在紐扣上的一根長發取下,麵色平靜。


    「手機修好了嗎?」他的聲音沉穩磁性。


    「嗯,我下午去拿。」


    「不用,你別去——」江昭誠突然沒由來地打斷她。


    他唿吸一頓,不久後便恢複語氣。「你不用去,我會找人去拿。」


    田沁好笑地反握過他的大手,邊走路邊無意識地甩著。


    「知道了。我之前那個號碼不用了,你別忘了把我的新手機號存起來,省得又發生上次的事情。」


    前幾天去墓地的時候,笨重的老年機信號很差,她斷斷續續地接聽了幾個陌生來電,對方都不說話。於是她嫌煩擾,就設置成了勿打擾模式。


    今天的江昭誠,走路還慢吞吞的,大腿處還有一道不明顯的刀口。


    田沁想起這件事,沒有一天不在後悔,為什麽不早點把手機修好拿迴來。


    「還有。」她下意識地捏著江昭誠的指腹,低著頭。


    「池曼阿姨和江叔叔……你什麽時候告訴他們呀,其實,我說也可以的。」


    江昭誠聞聲倒是沒什麽反應,他漫不經心地說:


    「即使是現在告訴他們,他們也不會有時間來探望我。而且,我想和你多待一會,隻有我們兩個人。」


    田沁知道江昭誠是沒有理解她的意思,但也隻是失望了片刻。


    那天她提起結婚的事情,江昭誠也隻是淡淡地「嗯」了一句,神色與平日的淡漠沒什麽區別。


    如果非要說有什麽區別,那可能就是,自打那天起,他變得粘人起來,情緒也漸漸放鬆,偶爾在夜裏,還時不時地偷偷踢一下被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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