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沒有再多問。


    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江江講道理]:甜心,外麵下雨了。你在寢室等我,我開車去學校裏麵接你。


    田沁有些貪婪地伸出手指,指尖在這幾個字上麵來迴揉摩。


    [田田開心]:好 十二點見


    寢室內牆壁上的掛鍾才剛剛指向了十一點的方向,田沁拿了一把雨傘,就下了樓。


    樓內很是潮濕,大理石地磚上麵殷透地發著深黑色,水滴隨著學生們腳步的挪移,布滿了整條走廊。


    盡頭的窗依舊敞開一個小口,飄進若有若無的雨絲。外麵老樹上的綠葉又多了些,薄脆葉片含住了天賜露水。


    田沁在宿舍門前撐起雨傘,剛剛輕輕滑動傘柄,就濺起了幾粒雨滴。還未全然將雨傘舉過頭頂,她就在黑色傘布後對上了那雙熟悉深邃的眼睛。


    風也悠悠,雨也悠悠。


    那一刻,像個慢鏡頭。


    江昭誠站在傘後,穿著黑色大衣,肩寬腰窄,大衣未係扣,隨性又矜貴。


    兩人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錶,隨後相視一笑。


    「真巧。」江昭誠接過田沁手中的傘柄,舉在兩人的頭頂。


    「真巧呀。」笑過後,田沁突然有些索味的樣子,語氣平淡。


    江昭誠敏銳地覺察到,田沁今天的情緒不是很高。


    「鈴鈴。」


    熟悉的風鈴聲在木門被推開的那一霎那響起。熟悉的座位,熟悉的寂靜環境。


    還有麵前熟悉的跳跳糖阿芙加朵。


    田沁的手指緊緊握著咖啡杯的壁麵,濃縮咖啡的滾燙和冰淇淩的冰冷,冰火兩重天,一時間,她的指尖竟有些發青。


    「甜心,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沉默了許久,江昭誠開口。


    他麵前的咖啡一動未動,給田沁點的三明治和芝士蛋糕也靜靜地擺放在木桌的正中央。


    「嗯。」田沁抬頭,笑了笑。


    她的語氣淡淡的,透露著似真似假的空無感:「江昭誠,我好像不喜歡你了。」


    那一瞬間,江昭誠的突然變得恍惚,耳旁隻有不知哪來的微弱風聲。他死死盯住田沁的唇瓣,想要在那裏辨別出什麽。


    「你說什麽。」他還維持著風度,語氣是一貫的淡漠。


    「我的意思是,我們分手吧。」田沁沒什麽停頓,目光毫無波動地看著他。


    有一種病叫做「耳石症」,聽聞是頭部歪倒在一特定位置,耳石便會脫去,出現明顯的眩暈症狀。


    可是現在,江昭誠一動未動,卻突然覺得天旋地轉,胸部鈍痛。


    江昭誠的手垂在桌麵,掌心慢慢撫上心口的位置,那裏似乎緊得厲害,千萬隻螞蟻爬過一般。他麵上依舊淡笑著。


    「甜心,冰淇淩快化了。」他提醒道。


    田沁靜靜地看著他:「很早之前我就想說了。隻是,你太好了…我覺得很對不起你。」


    「我這個人心不容易安定,看著文靜,其實骨子裏野的很,最嚮往的就是自由。」


    「我原本以為談戀愛可以拯救我,但是我發現,我喜歡待在陰溝裏的感覺。外麵密密麻麻的太陽,太耀眼了,我無福消受。」


    「你不是。」江昭誠突然說道:「田沁,別這樣貶低你自己。」


    田沁聽到他久違地喊出自己的名字,竟有種想落淚的衝動。她猛灌了一大杯熱咖啡,將暗啞含沒。


    再抬頭時,她又恢複了疏離。田沁沒理江昭誠,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江昭誠,我真的不喜歡你了,我說的是『喜歡』,是因為我從未愛過你。後來,你每一次毫無保留地對我好,我就會自我厭惡一次。」


    「我真的討厭透了這樣的自己,」田沁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嘴角噙笑,褐色的眸溫柔魅惑,像隻通人性的狐狸:「所以,我們還是分開吧。」


    江昭誠垂下睫毛,眼中沒有半點溫度。他淡淡地問:「認真的?」


    「認真的。」田沁沒有半分猶豫。


    江昭誠輕笑一聲,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冰冷的鉤子,銳利地掃視著田沁。


    「什麽時候想分手的。」他臉上沒什麽情緒:「很早之前?」


    江昭誠的語氣好似平常,但田沁依舊聽出了審視和疏離。


    「嗯,」她毫無閃躲之意,「除夕之前,我就意識到我不喜歡你這個事實了。」


    「那就是剛在一起沒多久後阿。」江昭誠笑,目光危險逼人,「算了。」


    他將背部完全靠在椅背上,整個人放鬆懶散,「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田沁似是沒反應過來,下意識輕輕「啊」了一聲。


    「你在說什麽?」反應過來後,她皺了皺眉頭,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裏。


    「我還愛你呢。」江昭誠身子鬆垮垮的靠著,慵懶中卻帶著一絲認真,「不分手,我可以給你自由。」


    他覺得,是不是自己太粘田沁了,或者無形之中限製了她,才使她有這樣不開心的時候。


    「江昭誠?」田沁一臉不可思議,她微張著唇,想說的話全部堵在了喉嚨中,一時間竟有些上不來氣。「你認真點好不好?」


    「我很認真。」江昭誠坐直了身子,斂起了笑意,清冷的聲線有些不易察覺地顫:「田沁,是你在拿我們的感情當兒戲。」


    田沁很想坐過去,摸摸江昭誠冷峻的臉,但她不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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