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福,原名楊福,因為常年在西北邊境地區活動,且武藝高超,出招時如同下山猛虎般剛猛,所以江湖人稱邊家虎。


    東流城中年節擂台的傳統已經延續了多年,楊福便是在某一年年節時踏上了擂台,隨後一戰成名。


    當時葉啟澤也隻是一個毛頭小子,當葉家老王爺詢問奪得了擂台魁首的楊福想要什麽獎賞的時候,楊福卻隻是要了幾車食物,隨後還將這幾車食物分給了東流城周邊的幾個村莊。


    葉家老王爺對武藝高超且心地善良的楊福很是喜歡,便親自找上門去想讓楊福加入鎮北軍,卻被楊福給拒絕了。


    那時的楊福更享受在江湖上闖蕩的生活,不過從那之後,楊福的活動範圍便轉移到了乾朝邊境線之外的一帶,還會在鎮北軍沒有趕到的時候幫助一些村莊驅趕狼庭的遊騎兵。


    再加上楊福經常用自己的食物救濟邊境的百姓,所以邊境百姓都將楊福視為鎮北將軍之後的民間守護神。


    但楊福的舉動還是惹惱了狼庭的一些部族,他們認為鎮北軍保衛邊疆是鎮北軍的職責,那你這邊家虎楊福又來湊什麽熱鬧。


    在又一次路見不平拯救村莊時,楊福被狼庭的遊騎兵給包圍了。


    等葉家老王爺帶著鎮北軍趕到的時候,楊福的肩膀被長矛刺穿,釘在了一棵樹上,身上也有著多處傷口,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


    但可能是上天覺著楊福命不該絕,在葉家老王爺傾盡全力將楊福救起後,他竟然靠著頑強的生命力再次活了下來,雖然身上落下了幾處暗傷,但表麵上看起來卻是與正常人無異。


    為了報答葉家老王爺的救命之恩,楊福改名為葉福,成了葉家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管家,這一待便是差不多七十年之久。


    “也就是說,葉前輩與葉兄他們皆是福伯看著長大的?”


    上官雲刹穿著那身素白的衣裳站在屋頂上,看著送葬的隊伍逐漸遠去。


    “何止呀,即便是我父親,年輕時也受到過福伯的關照。”


    武藝盡失的柳歸塵則坐在一邊,他穿著玄黑衣袍,兩人看起來倒真像是前來遣魂的黑白無常一樣。


    “福伯身上雖留有暗傷,但卻沒消耗福伯的生命力,且在鎮北王府的這幾年,福伯身上的暗傷也差不多要養好了,若是再過幾年,福伯便可以退休受著鄉遊的照顧了。”


    柳歸塵歎一口氣,表示惋惜。


    送葬隊伍的最前麵是葉啟澤,葉福一生從未娶妻,膝下也是無兒無女,所以他走後,便是由葉啟澤這個與他兒子無異的人為他送終。


    葉鄉穗牽著葉鄉遊跟在送葬的隊伍之中,葉鄉遊還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盯著身邊那口棺材,有些不敢相信那個整日看著他訓練的老伯伯就這麽走了。


    葉福陪伴了葉家太久太久,即便現在葉家半數建築都已經在年節夜裏被焚毀,葉啟澤還是優先辦好了葉福的葬禮,畢竟房子沒了可以再建,而福伯走了便不會再有下個福伯了。


    上官雲刹看著這支長長的送葬隊伍,一時之間也有些恍惚,他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平常的雪夜,他一個人艱難背著莫老頭前往臨天城外的場景。


    若是莫老頭看見這支送葬的隊伍,又會說出什麽話呢。


    送葬的隊伍已經遠去,上官雲刹卻還是沒有迴神,柳歸塵見上官雲刹這樣子也沒出聲打擾,隻是盯著遠處的天空發呆。


    直到一陣冷風吹過,上官雲刹這才迴過神來,他低頭,看一眼朝自己手掌哈一口熱氣的柳歸塵。


    柳歸塵的武功盡失後,體質竟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每次上官雲刹詢問的時候,對方都迴答說這是正常現象,但上官雲刹卻感覺柳歸塵的身體已經不能再耽擱了。


    “年節已經結束了。”


    上官雲刹開口說道。


    “是啊,年節已經過去了,春天就要到來了。”


    柳歸塵點頭迴應道。


    “我們何時啟程返迴前往臨天城?”


    “不急,年節之前我已經寫信給我父親,待到我父親派的人到來後,我們再啟程。”


    “你的身體還能撐得住嗎?”


    “放心,我自己身體我自己清楚的,上官兄無需擔心,我現在還好著呢。”


    但願吧,上官雲刹眯眯眼,沒再說話,他提著柳歸塵的領子帶著柳歸塵從屋頂上落下。


    鎮北王府的下人幾乎都被殺光,建築也被焚毀了一半,剩下的人都跟隨著葉啟澤前去為葉福送葬,整個鎮北王府中隻剩下上官兩人,看起來還是有些蕭條。


    年節那夜過後,巴哈成與那些黑衣人便徹底失去了蹤跡,鎮北軍士兵在城牆上發現了使用後被丟下的繩索,推測巴哈成已經逃迴了狼庭。


    那些黑衣人的身份還是沒人知道,從年節那日上官雲刹殺死的那黑衣人身上也沒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就算是他們潛行時所使用的招式手段也都是出自於江湖上一些早已滅門的門派,所以根本無從查起。


    因為年節之前狼庭對邊境的騷擾以及年節時鎮北王府的遇襲與損失,朝廷上又出現了很多不利於葉啟澤的話語,很多人都開始說葉啟澤不適合做鎮北將軍,畢竟哪裏有鎮北將軍被狼庭給偷家的呀。


    不過此時葉福剛剛離去,大家夥也都知道這個老管家在葉家的地位,所以都很識趣地沒有去招惹葉啟澤,隻是在私底下傳些閑話,根本沒人敢真正向皇上上書。


    既然沒人上書,那皇上也就當聽不見那些流言蜚語,葉啟澤也安穩地坐在鎮北將軍的位置上,不過葉福離去的風頭一過,葉啟澤絕對會收到朝堂上狂風暴雨般的抨擊。


    年節過後,春天到來,氣溫開始迴升,但柳歸塵身上的衣服卻是一天比一天厚了,而且他還接過了葉福留下的躺椅,整天就是躺在院子裏曬著太陽喝茶,偶爾打打太極,葉啟澤甚至都以為柳歸塵被葉福給上身了。


    上官雲刹還沒離開,自然也就繼續看著葉鄉遊訓練了,現在葉鄉遊的心性已經差不多練好,訓練的重心便又迴到了武藝上。


    又是天氣很好的一天,上官雲刹在院子中與葉鄉遊切磋,檢驗對方這段時間來的進步。


    柳歸塵則躺在一旁的搖椅上曬太陽,他眯著眼睛,看起來像是要睡著了一樣,自從武藝盡失之後,他越來越喜歡睡覺了,現在的他,很喜歡這種無憂無慮躺著的生活,他甚至都想在這躺椅上躺一輩子了。


    與葉鄉遊切磋一陣後,上官雲刹便停手,隨後為葉鄉遊指出這次切磋中出現的問題,以及為他指正接下來訓練的方向。


    做完這些後,上官雲刹來到柳歸塵身邊喝了一口茶水。


    許是感覺到上官雲刹的到來,柳歸塵沒睜眼便開口說道。


    “上官兄真是越來越有師父的樣子了,若不你就幹脆將鄉遊收為第一個徒弟算了。”


    “柳兄還是莫開玩笑了,我也才剛出師不到一年,怎麽可能去收別人做徒弟的,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上官雲刹轉身看向再次開始練習的葉鄉遊,對柳歸塵說道,其實現在上官雲刹很想要坐一會,但院子中除了柳歸塵身下的躺椅,便沒什麽能坐的東西了。


    “做紅塵仙的徒孫,很多人求著都求不來這機會呢,怎麽能算是誤人子弟呢。”


    柳歸塵開口說道,他身下的搖椅搖晃著,倒是讓他的聲音都染上了一絲倦意。


    上官雲刹沒再迴話,他手上端著茶杯,靜靜站在那裏看著訓練中的葉鄉遊,在看到葉鄉遊出現了一次問題之後,他再次喝口茶,放下茶杯,迴到了葉鄉遊的身邊。


    “師父。”


    見到上官雲刹走近,葉鄉遊喊道。


    “不要叫我師父。”


    上官雲刹還是習慣性的糾正了葉鄉遊對自己的稱唿,雖然他知道這根本沒什麽作用,隨後他將剛剛發現的問題告訴了葉鄉遊。


    在聽完上官雲刹指出自己的問題且告訴自己該如何糾正之後,葉鄉遊歪歪腦袋,看向了閉著眼睛像是已經睡去的柳歸塵,開口詢問道。


    “師父,如果我足夠強大,那天可以自己一個人迴家,兄長是不是就可以跟上表哥,表哥也就不會出現意外了。”


    上官雲刹一愣,他從沒想過葉鄉遊竟然還有這樣的想法,怪不得自那日之後,葉鄉遊訓練時就積極勤快了許多。


    不過麵對葉鄉遊的問題,上官雲刹還是搖搖頭。


    “那天的事情與你沒有任何關係,即便你的武功再怎麽強大,在你哥哥的眼中,你也隻是他的弟弟,哥哥不願讓弟弟身陷險境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況且那日在追出去之前,誰都不知道敵人會設下什麽樣的陷阱不是嗎,我們沒有任何責怪你的意思,你也不必給自己太多的壓力。”


    上官雲刹揉揉葉鄉遊的腦袋,隨後他發現葉鄉遊的眼中出現了淚水。


    “師父,若是我足夠強大,福伯是不是就不會死,家裏的下人們是不是就不會死,邊境的百姓們是不是就不會被侵擾。”


    看樣子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對葉鄉遊的心靈還是造成了很大的衝擊,上官雲刹剛想要蹲下安慰對方,就聽到身後柳歸塵的聲音響起。


    “不!即便當時你比你的父親還要強大,福伯還是會死,下人們還是會死,百姓也還是會被狼庭侵擾,你什麽都無法改變。”


    上官雲刹迴頭望去,柳歸塵已經從躺椅上站起來,正緩步向這邊走來,許是離開陽光後感到了一絲寒冷,他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極限的,即便是天下第一人的紅塵仙白念也無法以一己之力抵抗千萬大軍,所以你無論如何強大,都無法阻止悲劇的發生。”


    “那我應該怎麽做,我應該怎麽做才能阻止這一切呢?”


    葉鄉遊看著柳歸塵,雙眼中是對答案的渴望。


    “很簡單,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你隻要集合起千萬人的力量,將狼庭推翻,福伯與下人們雖迴不來了,但至少可以讓百姓們免受狼庭的侵擾。”


    上官雲刹看著柳歸塵,自從知道柳歸塵的真實身份之後他就越來越看不懂柳歸塵了,此刻他不知道柳歸塵這番話語到底是在開導葉鄉遊,還是在蠱惑對方一定要將狼庭推翻。


    “我明白了。”


    上官雲刹迴頭看向葉鄉遊,他看到葉鄉遊眼中的煞氣正在逐漸濃鬱,甚至將雙目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赤色。


    葉鄉遊徹底變了,他不再是從前那個在父親兄長以及福伯庇護下的葉家二世子殿下了,他現在真正變成了乾朝的下一位鎮北將軍。


    吩咐葉鄉遊繼續進行訓練之後,上官雲刹與柳歸塵迴到躺椅的那邊。


    陽光位置已經轉移,柳歸塵還拉著躺椅挪了挪位置,隨後才舒服地躺在陽光之下。


    “剛剛你說的那些話,到底算是好還是壞?”


    上官雲刹看著更加刻苦訓練的葉鄉遊輕聲開口詢問道,此刻葉鄉遊的訓練強度再度迴到了他接手之前的強度,隻不過之前是半強迫的,現在是自願的。


    “誰知道呢,還是要靠時間去檢驗一下的,至少現在看起來不算是壞事。”


    柳歸塵懶洋洋地開口迴答道。


    “老實說,你剛剛說的那些話裏到底有沒有藏著你自己的小心思。”


    “上官兄怎麽會這樣認為呢,我們兩個可是真正的老鄉呀,你怎麽可以這麽不信任我呢。”


    柳歸塵隨性的聲音讓上官雲刹扭頭看去,隨後就看到了柳歸塵嘴角那一抹狡黠的笑容。


    “不過上官兄看的可真準,那些話裏的確是有一點點小心思的,我畢竟是這乾朝的太子,未來的乾朝皇帝,若是鄉遊真的成了推翻狼庭的鎮北將軍,史書自然也會在我頭上記一筆功績,即便鄉遊沒有做到,我在位期間邊關穩定也能讓我成為一名好皇帝,這樣無論如何我都是不虧的。”


    上官雲刹眯眯眼。


    “果然成長環境對一個人的性格養成有很大關係啊。”


    柳歸塵不以為然的笑笑。


    “上輩子有句話是男人有錢就會變壞,這輩子叫做最是無情帝王家,上官兄說的也沒什麽錯,我可從沒說過我是什麽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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