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刹站迴到葉福的身邊,兩人再次將目光投向院中練劍的少年。


    “福伯,既然那少年是這鎮北王府的二世子,那為何會在這雪地中練劍呢,以他這歲數,即便是練劍,也不該是在這及膝深的雪地中呀。”


    上官雲刹不解問道。


    葉福歎一口氣。


    “大世子殿下不願做在邊關鎮守一輩子的武將,鐵了心要去取功名入朝為官,成為千古名相,造福天下蒼生,這事自從三年前王爺發現大世子殿下逃出葉家後便點頭同意下來。


    可葉家鎮北王的名號總要有人繼承,葉家那百萬鎮北軍也總要有人統帥,這西北邊境更是離不開葉家世代的守護,這些擔子便隻能落在二世子殿下的肩膀上,而作為一名將軍,若是打不過下邊的人,那又如何服眾呢,所以王爺為二世子殿下製定了及其嚴格的訓練計劃,這雪中劍也隻是計劃中的一個項目。


    而且大世子殿下也是這樣從小練起來的。”


    上官雲刹想起了自己在臨天城時被莫老頭訓練打基礎的日子,現在對比起來發現,當初那些讓自己爬不起來的訓練竟然是那麽的基礎與容易,至少莫老頭沒讓自己在及膝的雪地中訓練過。


    “但以他這歲數,再這麽透支身體地練下去,可能還沒成才,便會將整個人練廢掉的。”


    上官雲刹還是覺著對這麽一個小孩子用這麽殘酷的訓練方式實在是太過殘忍。


    “上官公子放心,二世子殿下終究是我鎮北王府的二世子,老爺為他製定的訓練計劃包含了吃穿用度所有的一切,包括訓練後對身體的修複都是有考慮的,那些侍女現在雖沒有什麽行動,但若是二世子堅持不住了,她們便會將二世子帶迴進行藥浴的。”


    葉福一邊說著,上官雲刹一邊看到院中的少年終於堅持不住,緩緩向雪地中倒去,即便在這種時候,那少年仍然死死抓著劍柄,沒讓手中長劍落地。


    侍女們見此情景也趕忙上前,在那少年倒地之前接住了對方,隨後幾人合力,將少年帶進了一旁向外冒著熱氣的房間。


    在侍女的一通忙碌下,少年終於還是鬆開了手中的劍柄,訓練用的精鐵長劍掉在了雪地之上,將雪地砸出一個劍型的坑洞。


    上官雲刹緩步上前,從坑洞中撿起那把長劍。


    天空再次下起小雪,葉福站在走廊中,看著那院中揮舞長劍的上官雲刹,雙眼緩緩瞪大,他明白了,不可一世的紅塵仙白念為什麽會收這個人做自己唯一的弟子,不僅是因為對方遠超常人的變態身體素質,還有對方在武學上的極致天賦。


    此刻上官雲刹在雪中使出的便是剛剛葉鄉遊在雪地中練習的劍法,上官雲刹隻看了其中零星的幾式,便能通過自己的武學天賦與紅塵氣將這劍法完整推演出來,甚至有幾段招式在原來的基礎上做出了改進,讓這劍法更契合上官雲刹這個人。


    “白念的確不可能教這小子什麽東西,他也教不了這小子,畢竟適合白念的可不一定適合這小子。”


    就在葉福驚歎之時,葉啟澤又來到了葉福的身邊,他看著院中揮劍的上官雲刹,眉目間滿是凝重。


    “以這小子的天賦,將來說不定可以超過白念,但這小子的出現對江湖來說到底是好是壞呢。”


    葉福聽到自家王爺的話語卻是淡淡笑了起來。


    “年輕一輩自然是有年輕一輩的緣分,王爺你也不必太多擔憂,這江湖未來如何,與我們也沒什麽太大關係。”


    “此話在理。”


    葉啟澤點點頭,沒有繼續憂愁於江湖,而是扭頭看向庭院邊的屋子,屋子門口,自己的小兒子已經披著一張壇子走出屋門,呆呆地看著院中舞劍的上官雲刹。


    一襲白衣,雪中舞劍,現在的上官雲刹倒是真有了他師父紅塵仙白念的一絲韻味。


    一套劍技舞罷,上官雲刹耍一個劍花將長劍收起,隨後深吸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接觸長劍,也是第一次使出劍技,不知道是不是不適應的原因,竟然感覺到身體有些累。


    就在上官雲刹想要迴到走廊中剛剛的位置時,卻是看到剛剛在雪地上練劍的少年跑到自己麵前,作勢便要跪下。


    “紅塵仙前輩,請收我為徒。”


    葉鄉遊邊跪邊大聲喊道。


    葉啟澤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葉福則在一邊憋笑憋得麵色紅潤。


    “二世子殿下竟是將上官公子錯認為白念公子了。”


    上官雲刹自然不能讓這鎮北王府的二世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自己跪下,他連忙將長劍扔迴雪地中,攔住了欲要下跪的葉鄉遊。


    “二世子殿下,您認錯了,我不是紅塵仙白念,您快起來。”


    葉鄉遊被上官雲刹攔住,聽到上官雲刹的話,他抬頭與上官雲刹對視。


    “白衣劍仙,這麽明顯的樣子,你不是白念前輩還能是誰。”


    “我名上官雲刹,白念是我師父,我是白念的徒弟。”


    “不是白念前輩?”


    葉鄉遊還是有些不相信,他覺著這是白念前輩不願收自己為徒所以隨意編出來的名字。


    上官雲刹頻頻點頭。


    就在葉鄉遊還想說什麽的時候,葉啟澤終於是走了過來。


    看到葉啟澤走來,葉鄉遊隻能暫時放棄追問,他站好,恭恭敬敬對葉啟澤行禮。


    “父親。”


    葉啟澤對葉鄉遊點點頭,隨後看向上官雲刹。


    上官雲刹也從葉鄉遊對眼前這人的稱唿知道了這人的身份,鎮北王葉啟澤。


    不愧是鎮北王,氣場真是強大。


    葉啟澤身上散發出的威勢與煞氣讓上官雲刹暗暗吃驚,這種隻有軍人才能養出的煞氣與那些土匪身上的血氣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東西,雖都是因為殺人而養成的氣勢,但煞氣使人無畏,而血氣卻隻能使人暴虐。


    上官雲刹也是恭敬拱手行禮。


    “見過鎮北王閣下。”


    上官雲刹不知道,葉啟澤現在身上的威勢僅僅隻是針對他一人,所以才會讓他感覺到壓力很大,而葉啟澤這麽做也沒別的原因,單單隻是因為葉鄉遊剛剛的舉動。


    師父打了我葉家上下,取了我葉家秘籍,徒弟還差點讓我兒子跪下認師父,上官小子,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真不知道這是我葉家的地盤啊。


    葉啟澤再次加大自己威勢的輸出,同時揮揮手,讓侍女們將自己小兒子帶迴屋中。


    “將小少爺帶迴去好好休息一下,別耽誤了接下來的訓練。”


    看著上官雲刹對自己父親恭敬的態度,葉鄉遊已經相信了剛剛上官雲刹說的話,且礙於父親的威嚴,他便乖乖跟著侍女迴到了屋中。


    等自己兒子被侍女帶走後,葉啟澤又看向上官雲刹。


    “上官小子,你跟我來。”


    他招招手,讓上官雲刹跟上後邊轉身離去。


    上官雲刹還沒來得及詢問要去哪裏,葉啟澤便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上官雲刹隻能快走幾步跟上。


    怎麽所有人稱唿我都是上官小子啊。


    葉福仍然站在走廊中,看著自家王爺帶著上官離開的樣子,倒是有些幻視白念公子第一次到這鎮北王府的時候,隻不過那時的白念公子可沒有如今的上官公子這麽乖巧。


    ……


    江南城外,雨爺湖上,冬天雖至,但雨爺湖卻沒有封凍,江南雪少,湖中小亭上也隻是蓋了薄薄的一層積雪。


    一艘小船停在湖麵上,隨著湖水而慢慢起伏,就像是一張搖搖床,搖的坐在船上的蓑衣青年隻打哈欠,還是手上魚竿傳來的魚兒上鉤的動靜讓他打起了精神。


    就在蓑衣青年將咬鉤魚兒拉上船後,有一小舟劃到了小船的附近,小舟上隻有握著船槳劃船的一人,此人卻是江南城最大家族白家的家主白哲。


    此時的白哲兩鬢已經有些發白,精神頭卻是極好,他將船槳放到一邊,有些慶幸這麽多年過去自己也沒失了年輕時的技藝,還是能一個人劃船來到這雨爺湖中央。


    “我若是早一些來,是不是會將你這魚兒嚇跑。”


    看到蓑衣青年手中提著的魚後,白哲笑著打趣道,一邊說著,他一邊跳到了小船上。


    “兄長莫要打趣我了,這魚兒既然已經上鉤,那邊一定是跑不掉的了。”


    蓑衣青年輕笑,將釣起的魚扔到一旁的竹簍中,隨後再次下杆,竹簍中此時已經有了三四條魚,看樣子青年在這湖上垂釣了有一段時間。


    “看樣子今日的收獲不少啊。”


    白哲看著竹簍中的魚,頻頻點頭,想當初青年第一次來這雨爺湖釣魚還是白哲帶他來的,沒想到一晃多年過去,白哲也已經很久沒釣魚了。


    “兄長且坐下,我也為兄長準備了一杆。”


    蓑衣青年指指自己身旁的位置,那裏架著一把釣竿。


    白哲順勢坐下,但在拿上釣竿後卻是心有所感。


    “看樣子,這裏剛剛還來過別的客人啊。”


    “的確。”


    蓑衣青年點點頭。


    “他剛剛離開兄長您便來了,這可真是趕巧。”


    白哲笑笑,他來的時候可沒看到有人劃船離開,白哲自然認為是自家弟弟的朋友,也是一位武功高強的武林中人,才能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踏水離開,他可不認為對方離開是個巧合,應該是對方感覺到他來了,所以特意為他讓的位置。


    “你怎麽還穿著蓑衣鬥笠呢。”


    白哲可不認為他這弟弟會覺著這雨爺湖上氣寒,畢竟對方可是能在飄著大雪的冬天穿著夏衣出門的人,白哲也總是囑咐對方多穿些,但對方隻是說隻要風度不要溫度,這句話至今都讓白哲無法理解。


    “自然是因為這蓑衣鬥笠與這湖上泛舟垂釣的氛圍較為搭配。”


    蓑衣青年笑笑,隨後摘下鬥笠蓑衣,露出了下麵的一襲白衣,他抓起放在身邊的酒葫蘆喝一口,不經意露出了掛在腰上的念字玉佩。


    這蓑衣青年便是江南城白家的第三子,天下第一人,紅塵仙白念。


    白念將酒葫蘆放迴,卻是不小心碰到放在船邊的長劍,那長劍便掉進了雨爺湖中。


    看著長劍掉落毫無行動的白念,白哲饒有興趣開口問道。


    “你怎麽不攔著你那把劍,湖水冰冷,現在再想撈出來可就難了。”


    白念卻是無所謂地迴答道。


    “我在這雨爺湖中掉了劍,雨爺自然會幫他虔誠的信徒將劍給撈迴來的。”


    “雨爺嗎。”


    白哲聽到這名詞卻是有些悵然。


    “坊間皆有傳聞,雨爺不再庇佑我白家之人了,又怎麽會幫你把劍撈迴來呢。”


    “兄長不必憂慮,此事皆是唯心而已,兄長若是信其有,其便有,若是信其無,其便無,這坊間傳聞也隻是傳聞而已,我們這些個凡人又怎麽猜測雨爺的心思呢。”


    對此事白念卻是絲毫無所謂的態度。


    “兄長隻管看著,我這對雨爺如此虔誠之人,定然是能得到雨爺的祝福的。”


    “但願如此。”


    白哲搖搖頭,對於此事不置可否,他轉而對白念問道。


    “這次迴家打算待上幾日?”


    “這次便不迴家待了。”


    不料白念搖搖頭,如此迴答道。


    白哲也沒表現出什麽負麵情緒,就像是早就猜到了白念會這樣迴答一樣,他表現地非常平靜,再次開口詢問道。


    “為何?”


    “在外玩這幾日玩的確實盡興,可比在楓山上待的那幾年有意思多了,所以我打算走遠一點四處轉轉看看,順便趕在明年去臨天城看看上官那小子打武林大會,時間太緊,這次便不在家中待了。”


    白哲歎一口氣。


    “罷了罷了,你也長大了,不願在家中待也正常。


    你收那上官小子做徒弟不錯,可比那時候的你強太多了。”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的眼光,那上官小子可是通了我的諸多檢測,並且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被我收做徒弟的,那能差勁嗎。”


    白念哈哈笑笑,再次拿起酒葫蘆灌一口酒。


    白哲微笑。


    “去臨天城的時候順便看看你姐姐,她在皇宮中待著可沒有我在這江南城待的自在。”


    白念點頭應下。


    就在這時,湖邊的雨爺廟突然傳出陣陣喧嘩之聲。


    就在白哲還在疑惑發生了什麽事情時,就聽到白念笑笑。


    “兄長,我說過的,雨爺自然會庇護他虔誠的信徒。”


    白念起身劃船,帶著白哲劃來的那小舟來到岸邊雨爺廟前,隨後帶著白哲直直進了雨爺廟。


    隨後白哲就看到,白念在所有信徒的注視下,走上前,從雨爺老爺雕像的手上拿過了他那把剛剛掉進湖中的白色長劍。


    “看吧,我就說雨爺會庇護我的。”


    白念迴頭,在所有信徒驚訝的目光中,晃晃手上的長劍,對自己哥哥輕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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