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佐的專用鍛器室中,歐陽佐仍在揮舞著鐵錘鍛打著一個燒紅的鐵塊,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在鍛造什麽。


    這時,歐陽淵推門走了進來。


    “父親。”


    他向歐陽佐拱手行禮。


    歐陽佐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手上動作沒停,繼續揮舞著鐵錘。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待太子挑選好願意進入鍛器司的人員後,可否由我帶隊帶他們前往臨天城?”


    歐陽淵誠懇請求道。


    “你想好了嗎?”


    “我想好了,父親。”


    “那你便去吧。”


    歐陽淵一愣,他沒想到父親竟然如此輕易地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父親,您也不問一下為什麽嗎,我可是歐陽家千年一遇的天才,您就這麽放心我出去嗎?”


    “即便是歐陽家千年一遇的天才,在這穀底待久了也會成為一隻井底之蛙,我知道你出去是想做什麽,無非是想拓寬自己的視野,使得自己的鍛造技術更進一步,這對你對我歐陽家來說都是好事,我又為什麽要阻止你呢。”


    歐陽佐將鍛造出雛形的鐵塊放入冷水中冷卻,水蒸汽瞬間充滿了整個屋子。


    “謝父親成全。”


    歐陽淵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不過,你若是出了這天眼穀,便沒人會把你當作是我歐陽家少主,到了那時,你就必須要自食其力,謹言慎行,一切都要以自保為主,明白嗎?”


    歐陽佐最後叮囑道,畢竟他就這麽一個兒子,若是出去了卻再也迴不來,他也不好與妻子交代。


    “謹遵父親教誨,孩兒暫且告退。”


    歐陽淵再次拱手行禮,隨後轉身離開。


    看著急匆匆離開的歐陽淵,歐陽佐笑著搖搖頭,他迴頭看向手中有了一點雛形的劍刃,卻是微微歎一口氣。


    “白老弟,這天下第一劍到底該如何鍛造出來呢。”


    江湖兵刃榜第一位,天下第一人的天下第一劍,紅塵仙白念佩劍,塵緣劍。


    另一邊,柳歸塵也開始帶著上官雲刹在歐陽家四處奔走,尋找著可能有意向加入鍛器司的人。


    柳歸塵的主要目標還是歐陽家的年輕一輩,這些年輕人有朝氣,有活力,有夢想,更容易被調動積極性,而那些成名已久的歐陽家前輩在歐陽家中食奉祿多年,皆有著自己的傲骨與癖好,大多不屑於加入鍛器司這種組織,所以柳歸塵一開始就沒考慮過他們。


    不過開頭幾人便讓柳歸塵屢屢碰壁,這些歐陽家族人都在歐陽家出生長大,自認為歐陽家作為江湖最出名的鍛器家族,有著極大的晉升與成長空間,所以他們都不願意離開自己從小長大的家鄉出門闖蕩那未知的未來。


    上官雲刹則一直在一旁看戲,從沒開過口。


    柳歸塵事先準備好的說辭竟是沒有撬動他們的意誌半分,這讓柳歸塵有些泄氣,正當他帶著上官雲刹站在路邊想著見到下一個目標該怎麽開口勸說時,歐陽淵卻找到了他們。


    “你要過來幫我們?”


    柳歸塵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不是歐陽家的少主嗎,來幫我們撬走歐陽家的人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些。”


    “這有什麽奇怪的。”


    歐陽淵的表情如常。


    “我作為少主都決定出去看看了,他們卻都畏手畏腳的,這合適嗎,而且我作為少主,出門的時候多帶些人應該也合理吧。”


    “合理是合理,可歐陽前輩叮囑過不準以威勢壓人,全憑自願。”


    柳歸塵開口說道。


    “那隻是不讓你以威勢壓人而已,又沒說不讓我這麽做。”


    歐陽淵擺擺手,顯得非常無所謂。


    柳歸塵沉思一陣後,覺著好像也是這麽個道理,他站起身拍拍歐陽淵的肩膀。


    “那就歡迎歐陽少主的加入。”


    上官雲刹也在一旁鼓鼓掌。


    有了歐陽淵這個歐陽家少主的加入,接下來的撬人過程就順利了很多,先是柳歸塵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然後再是歐陽淵出麵邀請與少主一同出門。


    甚至有人詢問歐陽淵為什麽想要離開天眼穀,這時候歐陽淵就會說出他與上官兩人說過的話,繼續待在天眼穀中,一輩子也就這樣了,而出了天眼穀,就有可能成為突破自我,名留千古,為什麽不出去嚐試一下呢。


    就這樣,三人一個人一個人的撬著,等到了晚上,歐陽佐走出自己的專用鍛器室時,就看到門外站著一排歐陽家小輩。


    見到歐陽佐出來,這些小輩齊齊拱手行禮,對歐陽佐請求道。


    “家主,請準許我們離開歐陽家,走出天眼穀,去外麵找尋更加優秀的自己。”


    這倒是給歐陽佐整不會了,他抬頭看向後方靠在牆上的上官三人,也明白了這是怎麽迴事。


    “你們都是自願離開歐陽家嗎?”


    歐陽佐確認道。


    “迴家主,我們皆是自願離開,絕對沒有任何人威脅強迫我們。”


    這些小輩再次齊刷刷地迴答道。


    “我明白了。”


    歐陽佐點點頭。


    “既然你們去意已決,我也不會強留,都散了吧,去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與家人告個別,此次一去不知道何時才能迴來。”


    “是。”


    這些歐陽家小輩點頭應下,隨後各自離開。


    這時候歐陽佐又看向柳歸塵。


    “柳小子,你可真會挑,挑出來的皆是我歐陽家年輕力壯且天賦不低的小子,你是用了什麽辦法,才撬動他們自願跟你離開的?”


    “這次的主要功勞並不在我身上,而是歐陽兄出了主力。”


    柳歸塵非常的謙虛,將所有功勞都推到了歐陽淵的身上,隨後柳歸塵就看到歐陽淵一臉錯愕的被歐陽佐在腦袋上敲了一拳。


    “好你這小子,這還沒離開歐陽家就學會胳膊肘往外拐了。”


    打了這一拳還不解氣,歐陽佐又按著自己兒子的腦袋晃了晃。


    “父親,父親,我隻是想在追逐夢想的路上不那麽孤單而已,絕沒有您說的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


    歐陽淵被晃得暈乎乎的,感覺腦漿都要被搖勻了,他連忙掙脫歐陽佐的大手,隨後揉揉剛剛被敲得生疼的腦袋。


    “你這小子,總是有理的。”


    歐陽佐咂一聲舌。


    “罷了罷了,既然他們願意前往,那我也不攔著,你作為我歐陽家的少主,也要好好帶領他們,絕不能讓他們被外人欺負了。”


    “是,父親,作為歐陽家少主,出門在外我一定會護他們周全的。”


    得到歐陽淵的保證後,歐陽佐點頭,隨後他拍拍歐陽淵的肩膀。


    “你先帶著上官小子離開吧,我和柳小子單獨談些事情。”


    歐陽淵也是了然,正好他也有些答應了上官雲刹的事情,便拉著上官雲刹離開了。


    等上官雲刹與歐陽淵離開後,歐陽佐招唿一聲柳歸塵,將對方帶進了自己的專用鍛器室中。


    柳歸塵進入鍛器室中,便看到了自己那把已經煥然一新的鳴龍槍。


    “你的鳴龍槍,上麵所有的豁口與磨損處我都給你修複如初了,順便在不影響手感的情況對整體進行了一些優化修改,也算是你幫我歐陽家找出歐陽寧這叛徒的謝禮了。”


    柳歸塵拿過鳴龍槍,來到屋外,順手耍了兩下,重量比之前更重了,但對柳歸塵來說卻是剛剛好,之前的鳴龍槍因為柳歸塵的鍛煉已經顯得輕了些,用起來的感覺卻是和之前那般無二,甚至感覺更順暢了些,連最後一絲阻塞都已經消失。


    耍了幾下後柳歸塵便收槍站定。


    “柳歸塵在此謝過歐陽家主。”


    “禮尚往來而已。”


    靠在門框上得歐陽佐擺擺手,顯得沒那麽在意。


    “若是真想表示感謝,還請太子善待那些歐陽家人。”


    “定不負所托。”


    另一邊,歐陽淵帶著上官雲刹一路來到了他自己的專用鍛器室,之前答應上官雲刹升級紅塵弟子刀的事情還沒有落實。


    上官雲刹將紅塵弟子刀取出最後擦拭一遍,歐陽淵則趁這時間搬來了很多珍稀鍛器材料,這些材料大多數都是歐陽洪暗庫中的收藏。


    上官雲刹將紅塵弟子刀交給歐陽淵後就退到牆邊站著,看著歐陽淵正式開爐鍛刀。


    歐陽淵被稱為歐陽家千年難遇的天才,並不是因為他的鍛器技藝多麽多麽高超,而是因為歐陽淵有著超越普通歐陽家族人的眼力,並且對於鍛器火候以及力度有著極強的掌控能力,所以鍛造出來的兵刃大多都是毫無瑕疵且兼具堅韌與銳利度的完美兵刃,也就隻有在鍛器材料的使用上才能拉開差距,這天底下唯一一個可以與歐陽淵比眼力的恐怕隻有打造出捆仙絲這種不似人間所有之物的白念了。


    歐陽淵先是將紅塵弟子刀上的磨損與豁口等處理好,在這個過程中將那些珍稀材料熔煉加入到紅塵弟子刀中,最後再不斷地捶打塑性,鍛造出一把可以說是全新的紅塵弟子刀。


    這個過程持續了整整一夜,直到上官雲刹的眼皮子開始打架的時候,歐陽淵終於完成了紅塵弟子刀的最後一遍淬火,隨後歐陽淵雙手抬著已經徹底升級完成的紅塵弟子刀交到了上官雲刹的手上。


    上官雲刹接過刀查看,原本漆黑粗糙的紅塵弟子刀已經徹底換了個模樣,要不是上官雲刹整夜都在一旁看著,他可能會以為歐陽淵偷偷將自己的武器替換掉了,現在的紅塵弟子刀泛著銀白色的寒光,整體變得更加精致,刀身也變得更長,整體重量也是重上了兩三倍,怪不得歐陽淵需要雙手抬著這把刀。


    紅塵弟子刀完全變成了另一把刀模樣,就連手感都與之前天差地別,但上官雲刹本就不會什麽刀法,用刀純純是靠著一身蠻力揮舞,手感變了倒也沒什麽影響,反而是重量加重了讓他揮舞起來更順手了。


    “感覺如何?”


    忙碌了一夜的歐陽淵向上官雲刹詢問道。


    上官雲刹隨意揮舞幾下,用起來自然是十分順手。


    “非常完美,歐陽兄不愧是天才,雖然這把刀完全變了一個模樣,但也更適合現在的我,這簡直就是為我量身打造的武器。”


    他止不住地讚歎道。


    歐陽淵搓搓鼻子,嘿嘿笑笑。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給你打造的這把武器,我可是歐陽家千年難遇的天才鍛器師啊。”


    兩人走出鍛器作坊時,正巧看見了前來尋找兩人的柳歸塵,上官雲刹與柳歸塵對視,上官雲刹看見了柳歸塵手中煥然一新的長槍,柳歸塵也看到了上官雲刹手中換了一副模樣的橫刀。


    兩人相視一笑。


    “試一試?”


    上官雲刹開口問道。


    “正有此意。”


    柳歸塵迴答道。


    仙氣與龍吟同時出現。


    當歐陽佐趕來此處時,隻看到空地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輾轉騰挪,相互碰撞,金鐵交擊聲不斷,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江湖過客,自己兒子都站在一旁,觀看著場中的戰鬥。


    歐陽佐來到歐陽淵的身邊,也觀看起場中的戰鬥,同時向歐陽淵問道。


    “這是怎麽迴事。”


    到這時專注於場中戰鬥的歐陽淵才發覺自己父親的到來,不過他也沒轉頭,而是繼續看著戰鬥迴答道。


    “我給上官兄升級了他的紅塵弟子刀,正巧柳兄的長槍也修理完畢,所以兩人都打算試試自己的武器,就在這空地上比試起來了。”


    “現在這感覺可不像是在比試了呀。”


    歐陽佐看著場中兩人越來越快的速度開口說道。


    “可能是越打越興奮了吧。”


    歐陽淵歎口氣。


    “我現在隻擔心他倆會把剛剛修好的武器打壞。”


    歐陽父子倆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句話,隨後兩人對視一眼,再次歎一口氣。


    場外的歐陽父子在憂愁,場中的上官雲刹也在憂愁,上官雲刹憂愁就憂愁在若是拿著武器,他好像有些打不過柳歸塵了,畢竟柳歸塵習得一手好槍法,而上官雲刹則是對刀法一竅不通,開始的時候上官雲刹還能靠著蠻力與速度壓製住柳歸塵,但隨著體力流失,不會刀法的上官雲刹就開始顯出頹態,而不斷防守保存體力的柳歸塵還能從容應對,最終抓住上官雲刹的一個疏忽空隙將槍尖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上官兄,此次是我贏了。”


    自從遇見上官雲刹之後,柳歸塵這還是第一次在與上官雲刹的比試中勝利,自是顯得十分開心。


    上官雲刹也是微笑拱手。


    “柳兄槍法實在了得,在下佩服佩服。”


    兩人本還想再互相吹捧幾句,卻不料歐陽父子竟是一同衝上前來,拿過兩人的武器就開始觀察起來,看到歐陽父子這副緊張的模樣,上官兩人對視一眼,隨後大笑起來。


    周圍圍觀的江湖過客在看到兩人比試結果後也是心滿意足,讚歎兩聲少俠好身手後便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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