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力分開後,上官兩人便向著白家宅邸尋去。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白家宅邸門前。


    柳歸塵上前敲敲門。


    一小廝開門探頭望望,瞧見門外大白天出現的黑白二煞自是一愣。


    不過很快他便反應過來門外二人皆是生人,隻是那身穿著打扮有些嚇人而已。


    “敢問二位是?”


    即便如此,他還是怯怯開口。


    “在下柳歸塵,這位是上官雲刹。


    我二人皆是受家中長輩所托來此探親,麻煩小哥前去通報一聲。”


    柳歸塵拱手開口說道,表現得非常禮貌。


    上官雲刹也微微拱手。


    “受家中長輩所托,可是有信物傍身?”


    小廝問出了與當初上官雲刹同樣的問題。


    聽此,柳歸塵取出了那枚刻有離字的玉佩,不過這次沒有信封。


    “小哥可將此物遞於你家家主,他一看便可知到我身份。”


    “那您且稍等。”


    小廝接過玉佩又跑迴院中,看那急切模樣,應是不敢怠慢白家客人。


    小廝離開後不一會,便有一管家模樣的人帶著幾名下人開門迎出。


    那管家看一眼柳歸塵,又看一眼站在後方牽馬的上官雲刹,先是吩咐幾名下人將馬匹牽走安頓好,隨後對著柳歸塵恭敬說道。


    “這位客人,您且隨我來。”


    見柳歸塵上前,上官雲刹剛要跟上,就被一下人攔住。


    “這位客人,咱們這邊走。”


    下人伸手,將上官雲刹引向另一方向。


    上官雲刹看一眼這下人,又看一眼前方的柳歸塵。


    見柳歸塵點頭表示無礙後,他才跟隨這下人向一邊離開,前往客房。


    柳歸塵則跟隨管家來到白家書房,見到了正在打著算盤算賬的白家家主白哲。


    管家將柳歸塵帶到書房後便離開了。


    “別來無恙,大舅。”


    剛一進入書房見到白哲,柳歸塵便摘下麵具打起招唿。


    瞧見柳歸塵進來,白哲也放下算盤,將賬本收攏到一旁,隨後揉揉眉心。


    “我自是與往常一樣,你小子倒是,怎麽突然來江南城了?”


    “這不是已過了成人禮,習武也是略有小成。


    我便求著父親讓我出門自己闖蕩闖蕩,順便用這江湖遊俠兒身份四處逛逛看看。


    母親也托我來看望看望您和小舅。”


    柳歸塵找了個椅子在白哲對麵坐下,迴答道。


    “如今這世道這麽亂,你父親竟也放心讓你一人出門遊曆。”


    白哲拿出那枚刻著離字的玉佩看了看,隨後遞還給柳歸塵。


    這是他們白家三兄妹的信物,三枚玉佩皆由特殊工藝製成,上麵刻有他們三人名字,看到此物也就能確定來者的身份。


    柳歸塵接過玉佩,好生收起,隨後開口說道。


    “父親定是不放心我一人出門,但如今我已武功小成,尋常人等自不是我的對手,


    且這天下皆在六道的監管之內,也不會出現什麽大問題。


    即便如此,我也央求了我父親好久他才肯放我出門。”


    “那要我來猜一猜,你定是已經去過你小舅那楓山了是吧。”


    白哲笑笑開口說道。


    聽此,柳歸塵也嘿嘿笑笑,讓自己顯得比較乖巧。


    “大舅果真料事如神,我確實已經去小舅那楓山走了一遭。”


    對於這個外甥先去看小舅再來看他這事,白哲表麵上沒什麽情緒,他也知道自己弟弟那天下第一人的名號在習武之人的眼裏有著多麽大的吸引力。


    “那你小舅如今如何,還是像之前那般懶散不著調嗎?”


    “說來倒黴,我到那楓山時,小舅已經留下一封信離開楓山出門辦事了。


    我還想讓他對我指點一二來著。”


    柳歸塵表情仍是無語。


    “那的確是不怎麽湊巧。”


    瞧見外甥這無語模樣,白哲卻是有些幸災樂禍。


    他也知道自己弟弟是什麽樣跳脫性子,當年也是什麽都沒說便獨自一人離開白家闖蕩江湖,連續幾年都杳無音訊。


    直到二十歲時才帶著一個天下第一人的名號在家中待了幾天,隨後又跑到那無人的山頭開始隱居。


    “說來,當年你小舅迴家時,曾說過自己收了個武學天賦極佳的徒弟。


    算來應是與你年齡相仿,你此次去往那楓山可曾見過?”


    白哲迴憶著上次與弟弟交談時的情景,開口說道。


    “大舅說的應是上官兄,我自是見過,與我一同來此的那人便是。”


    聽此,柳歸塵開口迴答道。


    “上官,你可確信他是你小舅的徒弟?”


    白哲倒也沒有直接相信,而是如此問道。


    “自是確信的,我是在那楓山腳下遇見的上官兄,當時他還在劈柴。


    且上官兄身上還有小舅留給他的信件,他也習得了小舅的絕技紅塵氣。


    這絕對是錯不了的。”


    見柳歸塵如此確信,白哲自是沒了懷疑,畢竟自己這外甥可不是蠢人。


    “你此次出門應不隻是遊曆那麽簡單吧。”


    白哲開口,詢問起正事。


    “倒是不瞞大舅,近幾年朝堂上的局勢想必您也有所耳聞。


    天災頻發糧食減產,百姓水深火熱,朝堂之中已有聲音說是我父親這皇位來之不正,上天才會對我乾朝降下懲罰。


    甚至民間也有傳言說是我乾朝命數已盡,不少地方都有了動亂。


    這些人雖然現在掀不起什麽風浪,但長此以往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此次出門,也是想著四處看看,即便找不到解決這些事端的辦法,也會給予各個家族警示,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柳歸塵皺著眉頭迴答道。


    白哲看著柳歸塵現在的模樣,卻是與他那父親別無二樣。


    小小年紀便開始憂國憂民,看樣子身居高位有時候也不是什麽好事。


    “迴去可告訴你父親,白家自是他最堅定的後盾。”


    白哲開口說道。


    “大舅這是什麽話,我父親從始至終都是相信白家的。”


    柳歸塵表情收攏,再次恢複風輕雲淡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下人慌忙跑進書房。


    “家主,不好了,不好了,少爺被人吊起來啦。”


    聽到此話,白哲與柳歸塵俱是心中一驚。


    ……


    另一邊,上官雲刹跟隨下人在白家宅邸中穿行,前往客房。


    就在上官雲刹還在感歎白家這園林宅邸之意境韻味時,他瞧見一青年迎麵走來。


    那下人剛看到這青年便立即站定低頭,輕聲開口問候道。


    “見過少爺。”


    白亦寒聽到有下人向自己問候,隻是輕輕點頭便打算離去。


    昨晚喝酒喝的太高興,今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本就與朋友約好在酒館會合前去尋歡作樂,自是不能耽誤時間。


    但就在白亦寒轉頭時,他突然瞧見上官雲刹還站在那裏沒有動靜。


    “你是什麽人,怎麽還戴著麵具,見了我白亦寒竟還不行禮。”


    上官雲刹看看四周,反應過來白亦寒應是在與自己說話,隨後拱手說道。


    “在下紅塵仙弟子上官雲刹。”


    “紅塵仙又是什麽家夥,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下來了,那也得給本少爺行禮。”


    看到上官雲刹這老實的反應,白亦寒反而來了興趣,他開口嘲諷道。


    旁邊的下人聽到這話正打算上前製止自家少爺,卻被上官雲刹抬手阻止。


    那下人雖看不到上官雲刹麵具後的表情,卻是感覺周圍突然一冷,他立刻察覺到不妙。


    瞧見上官雲刹沒啥動靜,白亦寒有些生氣。


    “你這家夥,居然還不向本少爺行禮。”


    他伸手,想要抓住上官雲刹好生敲打一番。


    白家作為江南城最大的家族,且自己姑姑更是當今皇後,作為白家少爺的白亦寒自是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絝。


    平時就喜歡出門喝酒,和一群狐朋狗友上街閑逛,見誰不爽就教訓誰,在這江南城還沒人敢忤逆他。


    可今天的情況卻有些不一樣了。


    紅塵仙白念是上官雲刹的師父,也是在他無依無靠甚至即將因凍餓死去時救下他性命之人,上官雲刹自是無法容忍有人侮辱他的師父。


    且這白亦寒是白家少爺,那便是他師父的侄子,上官雲刹替他師父教訓一下這個目無尊長的家夥自是可以。


    白亦寒剛伸手,還沒瞧見發生了什麽,就感覺天旋地轉,待他迴神之時,已經躺在了地上。


    上官雲刹則站在一旁,眼神漠然。


    稍微理解一下現在的處境後,白亦寒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疼痛,他呻吟兩聲,隨後掙紮著從地上爬起。


    “你這家夥,我可是江南城白家的少爺,你這家夥是什麽身份,竟也敢打我。”


    說著,還沒反應過來戰力差距實在過大的白亦寒還想著再次出手。


    卻沒想到上官雲刹也仍敢繼續,他抓住白亦寒的衣領,將其揍得嗷嗷直叫。


    一旁的下人還想上前阻止,但在瞧見上官雲刹冷漠鋒銳的眼神之後也沒了上前的膽子。


    在將白亦寒打得鼻青臉腫,連連求饒之後,上官雲刹還沒覺著解氣,他左右看看,相中了院中的一棵高樹。


    那下人見勢不妙,趕忙離開此處,前往書房進行通報。


    當白哲與柳歸塵趕到時,隻看到被打成豬頭的白亦寒手腳捆在一起被吊在樹上。


    上官雲刹則在一旁拍拍手,拂去了身上灰塵。


    瞧見自己老爹趕來,正像蛆一樣扭來扭去的白亦寒反而沒了動靜。


    “這是怎麽迴事,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一眼樹上的白亦寒,又看一眼一旁戴著哭臉麵具的上官雲刹,白哲向一旁的下人開口問道。


    下人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全部說了出來,在家主麵前,他也沒敢撒謊,所說的皆是事實。


    聽完下人的講述,本就懷疑是兒子有錯在先的白哲更是確信下來,甚至更加生氣。


    他左右看看,隨後從一旁樹上折下一段枝條便抽起掛在樹上的白亦寒。


    “你居然敢說那紅塵仙算什麽東西,你知不知道這紅塵仙是小叔的名號,真是給你膽子了,竟敢說你小叔算什麽東西。”


    本來已經沒了聲響的白亦寒在白哲的抽打下又慘叫起來。


    瞧見這副情景,上官雲刹站在一旁無動於衷,柳歸塵則上前阻止道。


    “大舅,上官兄已經教訓過表哥,也已經將他吊到了樹上。


    想必他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您就不要再打了。”


    聽到柳歸塵上前阻止,白哲也順勢丟下那段枝條,但他還是對這兒子十分生氣,隨即轉頭對下人說道。


    “通知下去,你們誰都不準給少爺解綁。


    讓他在樹上吊一下午反省一下這些年來自己的所作所為,待到晚飯時再將他弄下來。”


    說完,也沒看白亦寒的反應,白哲便帶著上官雲刹與柳歸塵離開。


    吊在樹上的白亦寒聽到此話,既沒反對也沒吵鬧,隻是憤恨地盯著自己父親那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言語。


    ……


    白哲帶上官兩人來到白家宅邸的一處風景極好的庭院中坐下。


    上官雲刹見柳歸塵已摘下麵具,他便也摘下自己的哭臉麵具,露出真容。


    “上官兄,這位是白家家主白哲。


    大舅,這位就是我和您說的,小舅的徒弟,上官雲刹。”


    柳歸塵先後為兩人介紹對方道。


    剛剛坐下的上官雲刹聽到此話後,立即起身拱手行禮道。


    “見過白家主。”


    瞧見上官雲刹如此拘謹,白哲笑笑,頗為客氣的開口說道。


    “不必如此多禮,坐下便可。


    你既是我三弟的徒弟,那便是我白家之人,也不必叫我白家主,顯得生分,若是願意,直接稱唿我為大伯即可。


    我那兒子剛剛衝撞了你和你師父,你教訓他是應該,我也不會對你怎樣。”


    猶豫一下,又看一眼柳歸塵,上官雲刹再次行禮開口。


    “那雲刹便在此謝過大伯。”


    聽到上官雲刹的迴答,白哲爽朗笑笑,在某些方麵,這小家夥卻是與三弟相像,比如這般禮貌卻不拘小節。


    “我聽說你師父離開楓山之前給你留了一封信件,可方便給我看一下?”


    對於這剛認下的侄兒,白哲表現得倒是謹慎。


    聽到此話,上官雲刹也沒猶豫,利落取出信封便遞給白哲。


    白哲接過信封取出信,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瞧見是自家三弟的字跡後,他才徹底放心。


    不過,看完信後,白哲卻有些不爽,白念信中通篇竟是一點都沒有提到他的哥哥姐姐,下次見麵定要好好教訓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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