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苑”,常秋本想給時苑看一眼自己整理好的資料,結果時苑這麽一拉閘,電腦自動斷電了。


    時苑身體一顫,顯然被嚇到了,左右張望才看到窩在角落的常秋。


    抬腕看了眼時間,都過了下班的時間,她怎麽還沒走,時苑有些疑惑。


    常秋拿出自己的u盤,起身走到了時苑這邊。


    “這是桌上那些資料的整理,我核對過幾遍了,應該是沒問題了,你可以等上班再看一遍”說著常秋把u盤遞到了時苑麵前。


    時苑有些愣住,眼神有一點困惑,“你怎麽還沒走”


    “把u盤交到你手裏才放心”常秋眼神飄忽不定地低頭四處亂望著。


    時苑接過常秋手裏的u盤,“謝謝,一起走吧,公司沒人了”


    常秋感到了一絲不自在,因為時苑還從未對自己這樣客氣過。


    兩個人站在密閉的電梯間裏,一人站一邊,中間仿佛隔了條銀河。


    常秋低頭緊握著拳頭,心開始隱隱作痛,時苑真的按著她說的一樣,隻是工作關係了。


    時苑盯著電子屏上跳動的樓層數字,手裏用大拇指摸著u盤,她迴憶著剛才常秋對自己講的話,心裏有愧疚有隱忍。


    電梯到達一樓,常秋還在分神著。


    時苑見常秋沒有走,小聲提示道“到一樓了”。


    常秋這才緩過神,望了一眼電子屏,又扭頭看了一眼時苑,尷尬一笑走出了電梯。


    走出電梯那一刻,又不舍地轉過身來看著電梯裏的時苑,而時苑剛好在低頭從包裏翻找著車鑰匙。


    眼角微微一顫,眼底劃過一絲不舍,看到時苑抬起頭,又裝作若無其事的移開眼,電梯門也在這一刻關閉。


    常秋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轉身向著大樓門口走去。看著手機顯示出租車還有兩個紅綠燈才到達,自己站在門口的遮擋物底下看著雨水打在地上的水窪。


    時苑坐到車上,舉起u盤拿在麵前擺弄著,心底盡是一片苦澀。


    這一係列的行為明示著時苑,常秋還是沒放棄那個埋在夏夜的執念。


    時苑把u盤和車鑰匙掛在了一起。


    雖說催命鬼本來就是那種卑鄙小人,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但自己是一點都不在怕的,她隻是考慮到常秋還是個初入公司的實習生,剛來報到還與催命鬼結下梁子,以後少不了各種地方上的為難。


    抬頭看著車內後視鏡裏的自己,突然輕笑一聲,自己嘴上說著不想再遇秋,可是現在她又開始擔心起下雨天常秋該怎麽迴家,打沒打到車。


    常秋把手蜷縮在衣袖裏,低頭恨不得把臉紮進衣服裏。冷風吹亂頭發,常秋看著自己的外套,迴憶起今天發生的一切,進公司實習的第一天就那麽的精彩,這個催命鬼真是難對付。


    想到這裏,手機提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司機因個人原因取消了此訂單。常秋眼角抽搐了幾下。


    “等了這麽久,說取消訂單就取消訂單了?!”常秋一氣之下走出了遮擋物外,望著車流來往的馬路,雨滴像水瓢一樣傾灑在常秋身上。


    車燈打在常秋身上,常秋轉身看見遠處駛來一輛車,順著發梢滴下的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常秋隻好後退避開駛來的汽車,心裏還在想著:唉,自己要用多少年可以攢到足夠買一輛小汽車的錢,現在看來像是癡心妄想。


    時苑看著窗外的常秋,正在遮擋物下來迴踱著步,頭發已經濕漉漉。她皺皺眉,把車裏暖風開到了最大風力。解開安全帶,起身從副駕位的扶手箱裏拿出了雨傘。


    常秋舉著手機,點進了天氣預報,她已經在嚐試第二個方案:如果雨不停的話,就迴公司裏待一晚。很明顯她已經把所有精力用在判斷哪個方案可行,完全不在意剛才駛來的車走沒走。


    時苑把車停在常秋的正對麵,拿著傘走下了車,時苑心裏倒是沒有什麽忐忑不安,隻是覺得這種時候先把個人之間的事拋去。


    時苑打著傘走到了常秋麵前,常秋猛地抬頭,看到了站在自己麵前的時苑。常秋有些意外,所以臉上的表情有些無法自控,似笑非笑,有些震驚又有些平靜。


    時苑二話沒說,把傘遞給了常秋,眼眉微微一挑,似乎在示意該輪到常秋打傘了。


    常秋猶豫了一下,手接過了傘,時苑向前邁了一步,走到常秋身邊。


    “我們要去哪”常秋磕磕巴巴憋出了一句話。


    “迴家”說著時苑就向車那邊走去。


    常秋聽到這個迴答,更是滿臉大寫的懵。見時苑已經向前走去,常秋趕忙加快步子來到時苑身旁拿傘擋雨。


    車內與外麵的溫差導致車窗上出現大片霧氣。


    時苑有些怯場,坐到車上,看著車窗上的霧氣,“你冷不冷”


    常秋坐到副駕上,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襲來,扯著安全帶,腦子裏開始不自主地迴憶起上次也就是第一次,自己坐她的車的場景。


    時苑等待片刻沒等到常秋的迴答,眼神僵僵地瞥向一旁的常秋,見她扯著安全帶不動,時苑有些無奈。


    沒有繼續再問,時苑打開了空調的外循環。


    常秋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才緩過神來,看了看一旁的時苑,自己靜靜地扣上了安全帶。


    雨滴拍打在擋風玻璃上,時苑並沒有因為有常秋坐在身邊,就轉移了注意力,而是更認真地開著車。


    常秋窩在座椅上看著窗外的雨珠被風吹成雜亂的線條,像是沾了催眠效果。強撐著眼皮,但車上過於溫暖,加上工作一天的疲憊,還是頭紮向了一旁,唿唿睡了起來。


    時苑開到地鐵站的分岔口,等紅綠燈的間隙,剛要扭頭詢問常秋,她家在哪個方向,導航送她迴家,結果看到頭往自己方向偏著,唿唿大睡的她。


    時苑盯著靠在副駕熟睡的常秋。胸口微微起伏,瑣碎的發絲遮著眼睛。時苑一愣,隨即神情有些飄忽。


    她想到了那一晚後自己倉促離開前,躺在床上同樣熟睡的常秋。她還是她,自己依舊是那個自己,隻是從那一晚後,關係間的潛移默化,加上如今麵臨公司的各種考驗。


    “常秋你說——為什麽偏偏是我們兩個人呢”時苑喃喃道,臉上露出一絲悶鬱。


    常秋仿佛感應到了有人在叫她,喳叭喳叭嘴,發出哼哼的悶聲。


    時苑看的入了神,她沉默著,聽到常秋發出哼哼的悶聲,倒是忽然疏離一笑。忘記了紅綠燈數字的流逝,直到後麵車輛等得不耐煩,頻起的鳴笛聲,她這才緩過神,握緊方向盤,踩下了油門。


    這場大雨下的很是起勁。辦公樓亮著的窗格也逐漸黑了下來,一樓大廳的保安正靠在值班亭的牆上,鬼鬼祟祟地拿著手機在跟誰講話。


    “你確定上的是時苑的車嗎”


    “我確定,我眼睜睜看見時主管拿著傘下車接她來了”


    “嗬—”


    “那劉主管,你看我的錢——”


    “給我拷貝一份監控,錢就給你打過去”


    “好嘞”


    保安也是催命鬼手下的人。


    自從時苑被公司領導一眼看出她潛在的業務辦事能力,提拔為部門副主管,催命鬼就感覺到了自己身為部門主管的危機感,看到時苑深受部門員工們的喜愛,代入了自己無數次遭到員工背後冷眼對自己,心生嫉妒。


    於是催命鬼就利用自己的職位權力還有金錢誘惑,在時苑身邊安插了很多眼線,專門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為的是在必要時能讓自己上位到部門經理的位置,清掉自己寬敞大路上的小小絆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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