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餘楚到底是在她手上吃了很多次虧,狼狽地從河麵上爬起來不敢吭聲。


    他小心翼翼地從河麵上走了過來,落地後鬆了口氣幽怨瞪著她。


    曇晝懶得搭理,轉頭朝著渡川道:“我問一下,我們如果想從林子裏出去的話要怎麽走?”


    “啊?你要出去啊。可是穆林的妖獸不允許隨便進出林子的。”


    曇晝:“……我不是妖獸!!我是人!人!!”


    “……”渡川有些呆滯地摸了摸耳朵,伸手朝著身後的方向指了指,“就就就這條路路一直走,會遇到一棵紅色的樹,然後右拐直行百步再左拐百步再左拐百步,然後遇到第二棵紅色的樹——”


    曇晝一臉誠懇地打斷她的話,道:“你有時間不?我覺得我們需要你帶路。”


    “沒——”


    刷拉!


    匕首猛地架在了渡川的脖子上,渡川到嘴的話陡然拐了一個彎,“沒問題!當然沒問題。我有時間,時間太多了。我們現在就走,現在就出發!走吧走吧。時間不早了,如果你們早點出去的話,我還能趕迴去吃個早飯。嗯嗯,快走吧。”


    真是救了個活祖宗迴來!


    渡川欲哭無淚。


    相比於無極幾人熟悉曇晝這時不時的各種操作,小五就難得沉默了片刻道:“你的事情做完了?”


    渡川看著曇晝收迴匕首,頓時真誠發問:“我說沒完有用嗎?能不帶路嗎?這林子很大的,我怕走出去會累死。”


    小五:“……”


    倒也是。


    伶舟眠平靜地瞥了一眼沒說話。梅隱素來善解人意,溫和道:“如果你有事情的話也可以先忙。我們可以等你。”


    “我確實忙完了啊!我每個月就今天需要幹活。守渡人的生活很悠閑的。”渡川眨了眨眼,後又苦惱道,“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必須提前告訴你們。到了目的地之後有一段路隻能你們自己走,哪怕是你們刀架頸側威脅我,我也不會屈服的。”


    “哪一段路?”


    “我……我也說不清楚吧。反正那山洞後麵的路是什麽我也不知道。”渡川說罷將那竹筏從水裏拖上來,用兩根繩子捆住,以拖行的姿勢將那竹筏往前拉。


    扶餘楚不假思索地將那拉竹筏的繩子奪了過來,“這竹筏你要放在哪裏?”


    “就……”渡川正準備說什麽,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唿喚。渡川驚喜地迴頭看去,就看見一個老者站在樹下,兩顆兔牙極其吸引眼球。


    渡川蹦蹦跳跳地跑到那老者身邊,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然後著重講了自己給自己取了個名字的事情。


    老者原本安安靜靜地聽著,不時打量曇晝幾人,忽然聽到渡川說要給他們帶路臉色一變,“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你是守渡人,你不能,也不允許踏足那裏!你更不能離開穆林,離開渡河!”


    渡川被老者陡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但顯然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態度,語調微低,“沒有。我就把他們帶到山洞外麵就離開。我記得你們的叮囑。”


    梅隱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什麽,但是若是嚴格說來這兔妖養大渡川也算得上是她的爺爺,別人的家事他不方便插手。


    老者聞言才算捋順了氣,斜睨眾人一眼道:“先與我們來吧。晚上的穆林很危險,哪怕是我們這些土生土長的妖都不敢亂走。”


    因為今天發生的一些詭異事情,幾人倒是沒有什麽意見,安靜地跟了上去。


    渡川全程都在和老者說話,相比於渡川嘰嘰喳喳如枝頭雀躍的小麻雀一般,老者的表情就顯得十分不苟言笑。


    扶餘楚單手拉著那竹筏,在土地上劃出幾道轍印,忍不住嘖嘖兩聲,“我聽說兔妖一族性子溫柔善良,結果被兔妖養出來的渡川性子確實是大差不差了,那養人的兔妖反倒是——”


    “你管他們呢。”曇晝白了他一眼,“把你這愛管閑事且毫無用處的善良收一收。否則你遲早要死你這顆好奇心上。”


    扶餘楚:“哦。”


    扶餘楚安靜了片刻又道:“不過師姐,你是怎麽知道渡川的身份的啊?”


    曇晝嗬嗬笑道:“多讀書啊,白癡。”


    扶餘楚;“……”


    這下子四周是徹底安靜了。


    伶舟眠不知在想什麽,一直盯著那兔妖空無一物垂下的左手。


    一路無話,一直走了大約三百米的距離,眼前忽然燈火通明起來,各色各樣的燈籠掛在樹梢之上,十九間樹屋交錯而立。許多化形才化到一半的妖獸在其間走動。


    一人身後長著猴子尾巴的青年正抱著一筐香蕉路過,見到老者臉上掛起笑來,他們在用獸語交流。


    渡川百無聊賴地站在旁邊,腳邊忽然滾來一個枯藤製作而成的圓球。她將球拿了起來,端在手中,那踢球過來的小兔妖似乎想和渡川一起玩,小跑著幾步過來,忽然與猴妖交談的老者轉過身來厲聲嗬斥了一句,那小兔妖嚇得直接哇哇大哭被它的母親拉走了。


    渡川捏著那圓球歎了口氣,並不意外地走到曇晝幾人麵前,“我帶你們先去休息吧。”


    話音剛落,臉色一直不是很好的伶舟眠忽然道:“厄入體。”


    難怪在城中見不到厄,原來多餘的厄早已侵擾到了周邊動植物的生存空間。


    可是為什麽有些不一樣。這裏的厄裏似乎還加入了什麽東西……


    渡川的臉色驟然一白,在場的所有半妖都扭頭看了過來,看著伶舟眠的目光說不上多麽的敵意,但也說不上多麽友善。


    老者皺眉道:“你先帶他們幾個去休息。我一會兒來。”


    渡川白著小臉點了點頭,飛快帶著幾人上了一間木屋。


    這屋子簡陋,隻有一張獸皮鋪在地上,幾人坐在獸皮地毯之上。


    渡川眨了眨眼,看著伶舟眠,“我之前看它們體內都有那黑氣還以為是什麽——那原來是厄嗎?後果很嚴重嗎?它們一直不讓我往外說。還說這隻是老毛病了,每一隻妖身上都有。”


    伶舟眠一到這種情況話就多了起來,“它們身上的厄一直在腐蝕妖丹。如果不治療,會死。”


    “會、會死?”


    “那隻兔妖的左手,現在已經不能用了。”伶舟眠直接一句話堵死了渡川後麵的話,“它的情況是晚期。至多三個月的活命時間。”


    “三個月……隻有三個月嗎?”渡川愣愣道。


    這時,兔妖站在門口,不知聽了多少。它皺眉看了在場所有人一眼,隨即厲聲道:“你先去隔壁看看大家的情況。我與他們說話。”


    渡川想說話,但是被兔妖一個眼神瞪了迴去,隻能垂頭喪氣地離開。


    兔妖深吸一口氣,就在扶餘楚萬分警惕它是不是要殺人滅口之時,那兔妖竟然直接跪了下來。


    哪怕是曇晝也被它的動作搞得有些茫然,她原本以為兔妖開口的第一句話應該是說既然伶舟眠看得出它們的情況,就一定有辦法救它們。它想求伶舟眠幫忙。


    可結果兔妖第一句話卻是:“請各位替我們隱瞞那孩子。這件事不能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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