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行!”


    麵對這位大名鼎鼎的“劍修恥辱”,眾人的反應出奇一致。


    “師姐啊,你看看天榭峰的齊大師兄,為了能夠早日參破天機,每年都要來這裏參加試煉,進入風雨天一閣。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年紀輕輕就能將閉口禪修至大成!你難道一點都沒有被鼓舞到嗎?”


    “呃——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佛修,我是劍修。我們倆的修行方法不一樣?還有,你說齊鳴他閉口禪大成???”


    曇晝一臉“你在說什麽屁話”的表情。


    是誰因為她殺了後山一隻野雞就每天對她破口大罵的?


    甚至因為不敢麵對麵罵她,那王八蛋還截了百八十個師兄弟的通信玉簡,天天對她“口誅筆伐”!


    整整三個月!毫無間斷地罵!


    她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要不是她“百倍奉還”(買了一百隻還迴去),現在還在挨罵!


    閉口禪大成?那個口業罪比她還重的佛修?


    嗬呸!


    他修閉口禪?那難道這些事都是鬼做的嗎?!


    此時,一位佛修小師弟道破玄機:“阿彌陀佛。諸位師兄師姐此言差矣,那閉口禪是因為你們是劍修,所以齊大師兄才不理你們。他修的其實是隨心禪。”


    曇晝:“……”


    隨心所欲罵人是吧?


    眾人:“嗯?隨心禪?好古怪的功法。”


    “但是你這話說的,大師姐難道就不是劍修了?”


    “非也,若非大師姐她有錢,齊師兄照樣不理她——善哉善哉,我佛不渡窮鬼。”


    眾人:“……”


    眾劍修的臉都氣綠了。


    曇晝:“咳!也不能這樣說,錢財乃身外之物。”


    眾劍修眼前一亮。


    “……但是話又說迴來,這人在江湖飄,沒有錢財是萬萬不可的!”


    眾劍修眼裏的光滅了。


    而此時的齊鳴還沒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就豎立了千百個“敵人”。


    當然,此事沒完。作為最有耐心的劍修,怎麽可能輕言放棄?


    大家見激將法不成,當即決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師姐!振作啊!!你難道就不想一雪前恥嗎?你就甘心被他們喊了這麽多年的劍修恥辱?!”


    曇晝沉默片刻:“我……挺甘心的,吧?”


    眾人:“……”


    沒救了,擺盤上桌吧。


    他們就搞不懂了。


    既然她有天賦又為何不練?大道長生難道不香嗎?


    此刻,若是曇晝知曉他們心中所想,怕是會笑。


    有些事,壓根兒不是她能決定的。


    可是對於這個曾經的“宗門希望”,大家私下裏一合計,最終還是定下一個結論:“就算是抬!也要把她抬去!”


    他們實在是看不得大師姐如此墮落了!


    作為一個劍修,人生裏絕對不能出現“擺爛”這兩個字!


    “大師姐,我懂你!”一個小師妹老淚縱橫地扶住她的肩膀,“你一定是因為當初宗門大比敗給蕭師兄才如此頹廢的!但是!那不是你的錯啊!大師兄那是十七歲結丹的天才!他是咱們這一輩中修為第一啊!你敗給他,不!丟!!人!!!”


    路過但是耳朵差點被震聾的君魁:“……”


    現在劍修都進化成這樣了嗎?


    這樣一看,那花蝴蝶居然是最正常的一個!


    簡直不可思議!


    曇晝默默抹掉被噴了一臉的口水:“……”


    她欲言又止一番。


    但是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當初是她讓那傻缺贏的?


    就蕭寂那……


    算了,提起這名字就晦氣。


    說起與此人的恩恩怨怨,曇晝怕是能吐槽個三天三夜。


    她算是第三百三十三代弟子中早入門的一批,因為他們那一屆的入門時間都大差不差。所有的長老都很犯難怕厚此薄彼,而就在這時,他們那最不靠譜且日日酗酒的掌門從酒閣中摔了下來,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幹脆抽簽決定輩分吧!幾個長老討論了半刻鍾,最後還是潦草地選擇了這個潦草的法子。


    當時的曇晝剛剛滿月,排名是淩華劍尊幫她抽的。她的頭上隻有兩個人,一個是早她四五十年就在這裏的師姐。一個就是蕭寂。


    其實他們兩個都記不清是什麽時候、怎樣結下的梁子了。


    反正她記憶中,在她半歲之時蕭寂搶她的虎頭娃娃,曇晝砸他的佩劍;在她一歲之時蕭寂在她的藥裏放黃蓮,曇晝在他的水裏下瀉藥;在她兩歲之時兩人就已經是見麵就吵的狀態了。可當時的曇晝是個病秧子,走不了幾步路。


    他們兩個誰也沒占到什麽便宜。


    一直到五歲那年她調養得差不多能跑能跳了,曇晝迫不及待就提著劍去蕭寂門口大鬧一場,將當時已經築基的蕭寂打得落花流水、劈裏啪啦。


    她因此得到了無極第一天才的稱唿;後來在她以神速邁入築基之後有了青雲榜記錄才算是徹底被承認。


    當時那件事鬧得挺大。曇晝不願意叫這麽欠揍的人師兄,蕭寂輸了卻不肯承認是她的小弟。


    他們兩個人鬧了好幾日,結果雙雙喜提思過崖七日遊。


    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於是他們二人一合計幹脆冷靜休戰。


    他們各叫各的,互不影響。


    曇晝叫他小弟。蕭寂叫她師妹。


    曇晝現在想起這件事還是如鯁在喉。


    她現在的心情實在不算多美麗,更是打定了主意一上台就認輸,可是命運總是愛與人開玩笑的。


    曇晝在第一步抽簽就輸了個徹底。


    原本鑒於上輩子和人玩比大小,分明賭的是大卻十個骰子十個一的悲慘經曆,曇晝抽簽的手指不受控製地一抖,弟子沒拿住竹簽掉下來一根——


    所有人低頭看去。


    空、空簽?


    萬分之一的概率啊!


    曇晝麵色一僵:“這個不算。我重新抽一個。”


    半晌後。


    曇晝再次看著手中的空簽陷入沉默,一時不知是自己的運氣差還是好。


    她麵無表情地快速換了一根,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她隨即鬆了口氣:“十七號。”


    拿到號碼的曇晝舒心了,反正十七號靠前應該很快,估計今天上午就能結束,她幹脆搬出一張藤椅在一旁開始小憩。


    這並不是什麽正規比賽,完全就是這思過崖弟子不願頹廢,自我激勵的把戲。但是風雨天一閣一年開放一次且隻能進入十人這件事是真的。


    是以,每每這時總有弟子故意犯禁來思過崖。


    但要說這裏麵有什麽好東西?


    曇晝隻能嗬嗬一笑,無非是靈氣比外麵充裕些,裏麵的時間流速比外麵慢罷了。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時間流速慢的洞天福地,哦,也就是俗稱的秘境。


    這對於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掰成二十四個時辰的修者來說,那確實不錯。


    但對於鹹魚來說,毫無用處。


    就在此時,一個穿著深藍色道袍的俊美男子走了過來,因為眼睛不好還差點把曇晝的椅子撞飛。


    躺椅之上曇晝一個踉蹌,睡意全無,忍下心裏想罵他全家的衝動,笑眯眯道:“屈師弟,來的巧啊。我剛剛還說全部人都到了怎麽獨獨沒有你呢。”


    這人和齊鳴那家夥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在玉簡上騷擾她,一個在現實中騷擾她。


    “曇晝師姐?”屈材幾乎把臉湊到她麵前,辨認了好一會兒才故作驚訝道,“你也在呢,我還以為今年依舊看不到你。”


    曇晝:“……”


    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確實看不到?


    還有。


    裝毛呢!


    前幾天不是還在上邊遇見過?


    你前幾年來過這?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閑?


    你不就是算準了我在這裏才撞我的嗎?!


    作孽啊作孽!都追到思過崖底了!


    不行!忍住忍住,這小師弟會告狀不能得罪。


    曇晝收拾了情緒連忙拿出一把新椅子殷勤招待他坐下,“嗐,瞧你這話說的。坐坐坐。”


    屈材也不客氣,但他自然沒忘記自己此行目的,“對了師姐,閑著無聊我幫你算一卦吧,總歸你的比賽在下午,時間上不耽——”


    話音未落,曇晝猛地打斷他:“我比賽當真在下午?”


    這順序是倒著來的,一號在最後。所以說十七號排到下午還算是保守估計了,很大概率是要排到深夜。


    但曇晝不知道啊。


    屈材不明所以:“是啊……”


    “那你早說啊!”


    “刷拉——”


    屈材還未反應過來,隻覺得身下一空,整個人差點噗通一聲摔在地上,幸好曇晝及時想起他來,重新搬了個椅子塞他身下,他才沒摔個四腳朝天。


    屈材:“……”


    不必如此迫不及待吧?


    曇晝一溜煙將自己的東西收到儲物袋中,轉身就走。


    唉,和卦師說話就是省事!


    瞧瞧,一句話切入重點!


    嘖嘖嘖,真該讓人都學學!


    不遠處抽了簽子的齊鳴麵色平靜地走了過來,看見一臉呆滯的屈材微微彎腰打了個手勢,寬大的袖袍落下,露出他右手臂的一圈疤痕。


    齊鳴隨即轉身淡淡離去。


    屈材搖頭晃腦站起來,看著曇晝離去的方向無聲歎了口氣。


    腦海裏又浮現出那個布滿死氣的星盤。


    那星盤算是他這輩子見過最詭譎的一個,處處透露著詭異。


    明明全是死路,卻有幾股靈氣遊曳其間,開辟生門。


    方生方死,無解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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