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下的朱傳傑第一次看見自己這麽威猛的二哥,這心裏也是倍感壓力。


    一個念頭從心裏升起:原來自己的二哥,一直在追大哥的步伐……


    朱傳武終究是嫩的,在過了最初朱開山有意指點的十幾招之後,就頻頻落入了下風。


    “沒辦法了,難道要用師傅的絕招了。”朱傳武心中想著,他本就知道會輸給自己爹,但是沒想著會輸這麽快。


    心中所想,這招式就使了出來,正是宮寶森的絕技“老猿掛印迴首望!”


    “有點兒意思。”朱開山也是看出了朱傳武的招式變化,再一想,以傳武現在對八卦形意的揣摩,是不能有這樣的招式的,那就隻有宮寶森了。看來這個宮師弟,真把傳武當成自己的親傳了,這種招式都教了出來。


    隨即用著自己的猿鳴三聲進行迴應。


    招式是一個等級的招式,但是這用的人卻不是同樣的等級。


    “噠噠噠。”朱傳武捂著胸口,踉蹌的退了幾步。隨後抱手說道:“爹,我輸了!”


    朱開山早就做到了遊刃有餘,收發有度,這自然是收了7成的力道。


    “行了,已經不錯了,這招不錯,再多琢磨琢磨。”


    這鷂子山朱家二子的集訓算是落下的帷幕,朱開山帶著老婆孩子,又踏上了迴歸冰城的火車。


    但是,這關於朱傳武的事跡卻開始在朱家保險隊流傳了起來。


    龍生龍,鳳生鳳。


    朱開山兩個兒子的出色,在朱家保險隊員的口口相傳中,漸漸地神話了起來……


    這新一輪,生兒子講迷信的事兒,便從賀老四的口中,開始風靡朱家村……


    ……


    1907年7月19日


    朱傳武赴德的日子就這樣悄然臨近……


    火車站


    “傳武,去了德國多給家裏來信,一個月一封不要斷了。”這是朱開山的囑托,信會先寄到俄國,再從俄國郵局轉寄到冰城。


    “知道了,爹。”朱傳武答應道,這一去就是4年,有著家書常在,朱家人也算是能知道朱傳武在德國過的好不好。


    昨日家屬至,慰我舊離群。


    同時,也算是能安慰遠在德國的朱傳武。


    “傳武,去了德國,有什麽事兒就找道格給你找的馮·施耐德家,這不怕欠人情。”朱傳文囑咐道。


    “嗯,大哥,真遇到事兒,我不會客氣的。”朱傳武重重的點頭。


    “二哥,你放心,我會趕上你的!”朱傳傑卻是和眾人都不一樣,原本這兩天意誌有些消沉,此時見自己二哥走,卻重新煥發了鬥誌,他也要趕上兩個哥哥的步伐。


    說的眾人一頭霧水,但是朱傳文和朱傳武卻是反應過來似的,一起揉著傳傑的腦袋。


    “啊啊啊,別揉了!”朱傳傑沒忍住的大喊道。


    這番鬧騰倒是讓這送別略顯低沉的氣氛活躍了起來。


    傳文娘打從一開始就不住的拍著自家老二的胳膊,“傳武,去了好好照顧自己。”這是朱傳武今天聽到自己娘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放心吧,娘,您可得照顧好自己個兒。”朱傳武安慰著自己的娘,又補充說道:“家裏有爹和大哥,我那邊就放著心呢。”


    “倆狠心人!”傳文娘聽見這話,恨恨的看了一眼自己男人和自己大兒。


    朱開山和朱傳文聞言,頓時將眼光上瞟,不敢對視。


    “嗚嗚嗚!”火車發出了鳴笛的聲音。


    朱傳武該走了!


    眾人看著頭也不迴的朱傳武帶著兩人上了火車,這隨著火車遠去,眾人也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


    迴到瓷房子,傳文娘就上了樓。


    進入到傳武住過的房間,將床弄亂,再鋪整齊,再弄亂,再鋪整齊……如此反複幾次,終究力有不逮,坐在傳武的床上,抬頭剛好看到傳武剪掉的那根辮子,拿在手裏,心裏卻如同墜了個鉛塊……


    客廳


    “爹,娘沒事兒吧。”朱傳文擔心的問道。


    “可得緩幾天吧。”朱開山自然明白老妻心中所想,兒行千裏母擔憂。


    “是得緩幾天”朱傳文也是長出一口氣說道,這去德國和去京城總歸是不一樣,但甩了甩腦袋,想著這又是好事兒,隨即又問道:“爹,這個老焦,妥當嗎?”


    “放心吧,老焦在,出不了亂子。”朱開山打消了朱傳文的疑惑。


    傳武赴德,朱家也是派了兩人隨行,一老一少。


    少的是溫子高,也就是那個小虎隊中年級最大的孩子,倒是和傳武相仿,去德國也是上學,這陪讀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則是讓傳武有個玩伴,有個說話的人。


    老的,便是朱傳文所問的老焦,全名叫焦孟君,身上帶著傳武這次去德國的所有花費,有著20根10兩的金條。


    朱開山如此所說,朱傳文也是放下心來,本來朱傳文都打算把自己的一代護衛,派出去一個。但沒想到自己老爹早有安排。


    朱傳文也早就發現了,這三江口,似有似無還有些朱開山不著痕跡的老底子,平時不知道在哪兒貓著,看來這焦孟君便是其中之一。


    想來也是,朱開山的戰爭智慧那可不是蓋的,有點兒邊打仗邊成長的意思,狡兔三窟朱傳文都能明白的道理,老朱估計在保險隊成立之初就做好了準備,當初朱開山可是想拿著刀片子和杜寶山幹來著。


    至於這些秘密,朱傳文也不想問,總有一天,老朱自己會說不是?


    “傳文,有個事兒要問你,這謀取我的虎皮,是你小子給傳武支的招吧?”朱開山這笑的有那麽點陰險和嚇人。


    “啊,爹,你在說什麽啊,啥虎皮?”朱傳文演的那叫一個逼真。


    “哼,別演了,你這招支的真嫩!”朱開山有心批評朱傳文幾句,心裏想著自己這大兒使的什麽昏招,就這水平還能和俄國人鬥,俄國人難道就這麽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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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下,朱傳文可是不開心,自己使的招可是把人心都考慮進去了。


    “爹,我這招哪裏嫩了?”


    “還不嫩,讓傳武自己出手給老子鋪絲綢,進門直奔老子的虎皮,當我看不出來啊?”朱開山敲打著朱傳文。


    “啊,傳武自己給你鋪的,所以,他那不離身,自己一直提著的虎皮,是假的?”朱傳文這才明白,這自己的弟弟居然親自上了手,這不是壞事兒了麽?


    “老子好不容易得的虎皮,他帶去德國幹嘛?鋪床?”朱開山此時有些得意,這戲耍了兒子加一,再加一,這快樂也是雙倍的。


    “爹,我給你說,我原本的計劃是這樣的。”朱傳文說著,將原本利用忠義堂哨兵、自己娘、朱開山等等一些列的事兒一說,朱開山這才點點頭:“這還像些樣子,還敢利用你娘。”


    “啪!”朱傳文也沒躲,後腦勺生生吃了一記巴掌,算是利用自己娘的懲罰吧。


    “爹,那這傳武箱子裏裝的……”


    火車上


    這是個貴族車廂,有點像後世的軟臥,但是大了許多,也華貴了許多,整個車廂還提供熱水,車票自然是道格幫助買到的。


    此時車廂裏就朱傳武一個人,開心的搓了搓手,日思夜想的東西總算是到手了,“啪嗒。”皮箱的扣子崩開,但是一下就傻了眼,裏麵原本疊的方方正正的虎皮,怎麽變成了兩張灰撲撲的狼皮,斑斕的虎皮呢?


    用力將箱子中的東西統統倒在床上,虎皮是沒了,但卻多了封信,朱傳武迫不及待的打開……


    傳武吾兒:


    見字如麵,你的心意我已知曉,爹會留意為你找隻老虎,但是爹的這張,你就別惦記了。


    在此說說的你的兩點不足。


    第一,目的性太過明確,打從你進了忠義堂的大門,這眼睛從始至終就沒離開過虎皮,這是個瞎子也能看出來你有所圖謀,而這目標便是我身下坐著的這張皮子,既然你這麽喜歡皮子,爹就送你兩張狼的,算是安慰,也算是提醒。


    再說說你的招式,也是這個問題,你和爹都是習武之人,招式對攻中目的性太強,遇到強敵自然落了下風,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此去德國,記得磨煉自己。


    第二,便是學會尊重別人,鷂子山一戰,爹是有意為你樹威,但是爹可能也做錯了,特此提醒。


    原本三兩招就能打倒的對手,非要打十幾招,這是炫耀,是不尊重,保險隊是一個整體,三三配合之下,你可能連一個班的搏擊進攻都支撐不下來,所以你得學會尊重別人,尤其是要與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還有一點,便是狠心,要學會一擊必殺。


    兩點說完,也希望你有所得,在德國學業有成,將德國好的東西帶迴來,等你歸來,這白山黑水之間盡是你施展的天地,爹和你大哥盼著你迴來。


    最後,老猿掛印迴首望,關隘不在掛印,而是迴頭!


    你爹


    朱傳武看著這封口語化,但卻貼著心窩子的信,在看到最後倆字兒,這淚水再也忍不住掉落了下來。


    這世界上傷人心的,不是離別,卻也最是離別。


    每次從家離開,朱傳武上了火車便再也不敢迴頭,不敢迴頭看家人跟你招手告別的感覺,他怕他忍不住,他怕他看見家人的樣子會跳下火車,不到16歲離家,朱傳武習慣了在外的生活嗎?並沒有,每次迴家他都不敢多待,他害怕他迷戀上這種感覺。


    但是最後倆字兒不知怎的就戳到了朱傳武的心裏。


    從小聲啜泣,到嚎啕大哭。


    將去找熱水進來的焦孟君和溫子高嚇了一大跳。


    急忙問道:“傳武少爺,你咋了?”


    “焦叔,爹騙了我。”朱傳武此時真的不像個17歲的孩子,倒像個丟了奶瓶的小孩兒。


    焦孟君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安慰這個大男孩。


    “焦叔,我想家了。”朱傳武又說道。


    這剛出家門,怎麽就想了,隨即看到那封信……老焦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開始在行李裏翻箱倒櫃起來。原本朱開山交代了,等過幾個月,想家了再拿出來,老焦沒想到,這剛上火車,朱傳武就成了這幅樣子,此時那還顧得上幾個月後。


    “傳武,給,你爹沒騙你。”焦孟君手上拿著的赫然是朱開山忠義堂裏,椅子上鋪著的虎皮,試圖用這個安慰朱傳武。


    誰料,朱傳武看見虎皮,這哭的更是兇了。


    火車“嗚嗚”的前進著,但是掛在列車最後的貴族車廂裏,一個注定要成為傳奇的人,卻哭像個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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