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舞池的卡座周邊沒有什麽人,視野開闊但是又很隱秘。


    姚蘇剛坐下,眼神就開始四處亂瞟。


    「十一點鍾方向,看見了嗎?穿白色打底的那個是宋若秋。」蘇怡開口提示。


    順著蘇怡所指的方向看去,宋若秋把玩著酒杯,手指輕捏,麵色泛著紅,顯然是已經喝了點酒。


    當然,顧司也很好找,挺拔的身姿讓她在一群人中也格外醒目,正坐在宋若秋的斜對麵。


    一行人大概有七八個,除了宋若秋,便都是一些姚蘇不認識的生麵孔。


    大部分是亞洲麵孔,隻有一兩個金發碧眼的,打眼看去,樣貌都很好。


    果然,漂亮的人都是和漂亮的人在一起玩。


    「要喝點什麽嗎?」來了酒吧的蘇怡反而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這裏的酒不錯,要來一點麽?」


    「你幫我點吧,我不是很熟。」準確的來說,姚蘇是沒有心情。


    蘇怡看了看遠處的顧司,又看了看姚蘇,沒說什麽,起身去了吧檯點酒。


    音樂依舊震耳,震得姚蘇的眼睛都有些模糊。


    心髒像被一直手狠狠地攥著,腦袋裏嗡嗡作響,喉嚨哽著有些疼。


    這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顧司。


    顧司是什麽樣子的呢。


    大概是高中時,冷淡到有些不近人情,大概是恪守著自己的準則,一板一眼的過著生活。


    不太喜歡笑,但是又很溫柔,不太喜歡嘈雜的地方,但是為了自己可以妥協,是明明不喜歡吃辣的東西,卻咬著牙吃下自己遞去的食物。


    然後笑著說一句。


    「很好吃呢。」


    遠處的顧司,身體微微前傾,搭著腿,手托著下巴,支在右腿上,嘴角帶著笑意。


    旁邊的人好像講了什麽有趣的事情,逗得顧司時不時的輕笑。


    姚蘇的手攥著自己膝蓋處的布料,手背因為用力,青筋隱隱可見。


    「怎麽說。」蘇怡拿著兩杯酒走了過來,坐在姚蘇的旁邊,沒有靠的很近。


    姚蘇接過酒,淡藍色的液體在玻璃杯的襯托下,泛著冷冷的光,輕輕抿了一口,有些苦澀。


    「原來,不適合這裏的,隻有我一個。」姚蘇的聲音很輕,輕到蘇怡都沒有聽見。


    「這些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不過我知道他們是誰。」蘇怡喝了一口酒,開口迴道。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顧司留學時的同學,有家裏做生意的,也有從政的,反正基本上都是她們那個圈子的人。」


    這些也都是夏季給蘇怡的資料。


    「蘇怡,你一直在國內嗎?」姚蘇這話問的有些沒頭沒腦的。


    「如果你是說上學的話,那我一直是在國內,畢竟我家那個老爺子,怎麽放心我跑出來。」說道這裏蘇怡一聲冷哼。


    「怎麽,在國內沒有見過這樣的嗎?」


    姚蘇搖搖頭接著說道:「不一樣。」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畢竟國外比國內總是更多一些自由和激情嘛。」蘇怡靠著軟軟的皮質卡座,伸了伸腰。


    「那,人會變嗎。」


    「又或者,人會因為環境而改變嗎?」姚蘇像是在問蘇怡,又像是在問自己。


    「會吧,畢竟一個地方待久了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變化的。」


    姚蘇目光看向顧司一行人,久久沒有迴話。


    姚蘇突然想起自己和穆安說的話。


    「她竟然肯陪我去酒吧!那裏特別吵!」


    「她好像對我沒那麽冷淡。」


    "她吃了我特製的辣串哎!她從不吃辣的!"


    「我對她,是不是很特別!」


    「我了解她,那是全部的她。」


    其實,自己好像一點都不懂。


    沒有她,顧司也會來這種嘈雜的酒吧,沒有她,顧司對別人也是笑意盈盈。


    就像


    沒有她,顧司也會有別人。


    姚蘇的鼻子有些酸,心髒泛著一陣陣疼痛,但在蘇怡看來,姚蘇隻是目光怔怔的看著顧司。


    「親一個,親一個!」遠處的突然起了哄。


    正是顧司那個方向,圍著顧司的一群人高聲喊著,拍著手起鬧,而顧司依舊坐著。


    很顯然,起鬧的對象便是顧司。


    叫喊的聲音一波比一波高,甚至周邊不明所以的客人也都加入其中。


    酒吧的音樂慢慢淡下,看熱鬧的人站起了身,遮擋了姚蘇的視線,讓人看得不是很真切。


    心髒快速的跳動,迸發的血液急速的流轉在身體中,姚蘇的臉有些發燙,指尖卻異常的冰冷。


    手止不住的顫抖,好像要發生什麽事情。


    「親一個,親一個。」起鬧的聲音越來越高。


    姚蘇支撐著有些發軟的腿站了起來,狹窄的視線正好能清楚的看見那邊的情況。


    宋若秋在眾人的推搡下起了身,走向顧司。


    俯身,靠近。


    「哦!!」「哇!!!」「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是一陣更為騷動的喊叫。


    激動地圍觀者擋住了姚蘇的視線。


    血液在一瞬間停止流轉。


    是徹骨的冷意。


    發生了什麽?姚蘇不知道。


    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48.失去比擁有更踏實


    手還在止不住的顫抖,渾身都有點冷,胃裏不知在翻滾著什麽,讓姚蘇不禁有些幹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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