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蝦叔在灣仔做「魚市佬」,心地不錯,以前也救濟過石家,石誌堅老爸出殯的時候,大蝦叔還幫忙扶過靈。


    慶林嫂在酒樓做「茶點妹」,推著小推車賣叉燒包,奶油包,雖然歲數大了點,卻經驗豐富,石玉鳳在龍鳳酒樓的刷碗工作就是她給介紹的。


    「阿堅,聽說昨晚請你飲酒的是徐氏集團的三少爺?」大蝦叔緊盯著石誌堅說道。


    「是啊,聽說徐家三少爺請你在九龍花舫飲酒聽戲!」慶林嫂也擠過來說道。


    外麵堵著的一堆人更是一臉期待地盯著石誌堅。


    石誌堅詫異,是誰這麽大嘴巴,一大早就開始吹水。


    「你們聽誰說的?」


    「還能是誰?當然是你老姐咯!」


    石誌堅頭疼。


    「阿堅,沒想到你不吭不響,真的發達了!」


    「是啊,我們還以為你做不成差佬,要走黴運,沒想到你會一飛沖天!」


    外麵人紛紛拍馬。


    石誌堅更頭疼。


    「不好意思,各位,我阿姐喜歡吹水的,你們不要當真!」


    「什麽叫不能當真?阿堅,你是不是發達了,不認我們這些窮鄰居了?」


    「是啊,阿堅,我們以前是在和你開玩笑,誰都知道你是石硤尾識字最多的靚仔,未來前途一片光明!」


    「不是的,各位,我阿姐她……」


    沒等石誌堅把話說完,就聽石玉鳳咋咋唿唿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大家都來了呀,站著做什麽?快些進屋坐!」


    「哎呦,來就來了,還帶什麽東西!這雞蛋是新下的麽?摸著還挺熱乎!」


    「哇,幹嘛帶一籃子水果?我們阿堅不鍾意食蕉,食蘋果的,我知他口味,他最鍾意食鳳梨!」


    隨著咋唿聲,石玉鳳被一大群人簇擁著,趾高氣揚地出現在門口。


    簇擁著她的那些人,一個個提著籃子,抱著雞鴨魚,恨不得把帶來的東西使勁兒塞給石玉鳳。


    石玉鳳打算「雨露均沾」,讓石誌堅把那些東西全部收下。


    石誌堅哪裏會幹,這些人擺明了是來托關係走後門,收了他們東西,就要幫他們做事。


    果然,沒等石誌堅拒絕,大蝦叔先道:「玉鳳,阿堅,你們倆可是我看著長大的,現在阿堅出息了,我這做長輩的很是高興——我們家那個衰仔就不成器了,跟我在魚市賣魚沒前途的,不如讓阿堅幫忙說說,去徐家的銀行工作!」


    石玉鳳見大蝦叔獅子大開口,立馬不樂意了:「大蝦叔,好歹你也是有見識的!銀行的工作那是好做的嗎?不但要讀書識字,還要懂洋文,你家蝦仔連小學都沒畢業,寫個名字還歪歪扭扭,去銀行做咩?做財神被人敬著麽?!」


    大蝦叔老臉通紅。


    慶林嫂就擠過去道:「我們家阿水可不一樣,阿水也識字的,他雖然沒你們家阿堅文化程度高,卻也上完了國小,去銀行謀個職位應該沒問題!」


    石玉鳳笑了,「慶林嫂,你幫過我,我記在心裏,可這一碼歸一碼。你們家阿水的品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去一個地方談一個女仔,搞大人家肚子就立馬跳槽,這樣的品性去銀行做事,早晚玩完!」


    慶林嫂也老臉通紅。


    石玉鳳見沒人再蹦跳出來,這才扯著嗓子道:「不過大家都是街坊鄰居,我石玉鳳也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幫過我的,我一定銘記在心,那些害過我的,我也一定記著!」目光掃過一圈,頓時,很多人低下頭,不敢看她。


    尤其臭魚明等人,更是心裏害怕,他們平時總欺負石家姐弟,嘲笑石玉鳳是跛子,笑話石誌堅是廢柴,還故意搶奪公共廚房和浴室,不讓石家姐弟使用。


    石玉鳳心中大爽,心說,你們這些撲街王八蛋,當初是怎麽踩我的,今天老娘就踩迴去!


    石誌堅覺得老姐這樣做很丟臉,卻也知道她這是在發泄,以前吃過很多苦都積壓在心裏,好不容易有機會發泄出來,就給她一個機會。


    石玉鳳威風了一把,心裏舒爽,「吶,現在呢,大家就都把話說清楚,自己能力有多大,就選自己能幹的活,千萬不要好高騖遠,都衝著做銀行,碼頭也可以的,徐家有很多碼頭,也有很多船運工作……」


    石玉鳳說完,就準備正式收禮,攬活。


    石誌堅可不給她機會,排開眾人道:「不好意思,其實我和徐家三少爺並不太熟,所以就算大家真的要委託我辦事兒,我也無能為力!」


    「真的假的,你老姐說你和他很熟的!」


    「是啊,你們昨晚還一起喝過酒!」


    石誌堅笑笑:「食飯飲酒很平常的,我隻是偶爾和徐三少認識!」


    石玉鳳沒想到石誌堅會拆自己台,頓時俏臉一紅,「阿堅,你胡說什麽?」


    石誌堅把老姐拉進屋裏,「我說真的!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再堵在這裏!」


    「哇,原來是夢一場!」


    「還以為他真發達了!」


    「這個玉鳳姐真會吹水!」


    「是啊,都這麽大的人了,還改不掉壞毛病!」


    眾人一看沒什麽便宜可占,就準備撤退,走的同時還不忘把雞蛋,水果,雞鴨魚等東西帶走。


    「哎,我說你們別走啊!我細佬講笑的!他真的認識徐少爺!」石玉鳳恨不得把那些人拉迴來,看著那些被帶走的禮物,感嘆煮熟的鴨子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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