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勛點點頭,也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老闆娘逃過一劫,對石誌堅不禁感激不盡,另外也很詫異石誌堅年紀輕輕卻如此世故老練。


    石誌堅卻催促道:「快去把那三位美女叫來,莫要讓三少等急!」


    老闆娘不敢怠慢,忙去喚人。


    ……


    趁著花舫準備晚宴,徐世勛又開始對著石誌堅抱怨:「你說那個『九龍皇後』聶詠琴算乜東西?我三番兩次邀請她來唱曲,竟然一再駁我麵子!當真以為我徐某人沒脾氣!」說完氣沖沖地往懷裏摸了摸香菸,卻是連帶外套一起丟在車上,忘記帶來。


    徐世勛正要吩咐阿祥拿香菸過來,石誌堅先一步摸出萬寶路,彈開煙盒,遞過去道:「三少的大名她一個名伶又豈會不知?剛才你投擲煙缸可是把那老闆都嚇了一跳,這樣的脾氣又豈是沒脾氣?」


    徐世勛從煙盒抽出一支香菸,叼在嘴裏,石誌堅也摸出一根咬上。


    阿祥上前幫徐世勛點菸,一名女服務員則幫石誌堅點菸。


    「我就是太善良了!什麽人都可以踩在我頭上!阿祥,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三少你為人老實,那些戲子都不知好歹!」阿祥點頭哈腰。


    徐世勛這才滿意地吐一口煙,又對石誌堅說:「雖然這裏的老闆娘差點勁兒,可這裏的菜品卻是一等一的好!上次你幫我贏了錢,又那麽看好我的賽馬,今晚隨便吃!你吃的越多,我就越高興!」


    石誌堅笑了,眯著眼,吐口煙霧:「我一個人,能吃幾多?」


    徐世勛也笑了,「也是,敢一擲千金拿出二十萬豪賭我的賽馬,石公子又豈是沒見過世麵之人?倒是我淺薄了!」


    旁邊阿祥心裏嘀咕,少爺,你估計還不知道這位石公子住在石硤尾,那個地方很窮的。


    阿祥正考慮著日後要不要把這位「石公子」的底細說出來,卻聽石誌堅道:「三少言重了,說出來你也許不信,其實我住在石硤尾。」


    徐世勛一怔:「石硤尾,公共邨屋?不要開玩笑了,你怎麽可能住那種地方?」


    石誌堅無論是言談舉止,還是氣質都給人一種大戶人家出身感覺,尤其石誌堅不經意露出來的那種不卑不亢,更讓徐世勛認定他出身不凡。


    石誌堅夾著香菸,很有節奏地對準菸灰缸彈了彈:「我雖出身富貴人家,但現在家境沒落,所以暫時隻能居住在石硤尾。」


    徐世勛眼神一閃,露出原來如此表情。


    石誌堅繼續:「但我不甘心,也不認命,最近我手頭有了點本金,正在考慮做生意……」


    「做什麽生意?」徐世勛也夾著香菸在菸灰缸內彈了彈。


    「做麵咯!」石誌堅笑道。


    「做麵?做什麽麵?雲吞麵,還是車仔麵?要不就是陽春麵?我好鍾意陽春麵的,蔥花,香油,清淡,寡口,可以搭配任何佐料!」


    「嗬嗬,想不到三少你還是美食家。」


    「哪裏,吃多了而已。」徐世勛表麵上謙虛,實則傲嬌,他吃遍港九,就算真的美食家也比不過他。


    「我做的是方便麵!」


    「呃?沒聽說過!」


    「三少你當然沒聽過了,這是東瀛那邊傳來的一種麵食,經過我改良之後誕生的新品種!」


    「沒搞錯吧,你還會發明這種東西?」徐世勛瞪大眼看著石誌堅。


    石誌堅淡然一笑:「信不信由你,這種麵食隻需要加了袋裝醬料和作料,用熱水一泡就可以食用,所以也叫速食麵!」


    緊接著,石誌堅就簡單地說了一下方便麵的製作和食用方法。


    徐世勛頓時來了興趣,連旁邊伺候的阿祥也覺得不可思議。


    「那個調料袋可以是很多種口味?」


    「一袋麵能泡一大碗?」


    「沒熱水泡,幹吃也可以?」


    徐世勛一口氣問了很多問題。


    石誌堅一一作答。


    徐世勛笑了,冷不丁道:「阿堅,講真,你說這麽多,是不是想要我幫忙?」說完,翹起腿,拿眼乜斜石誌堅。


    石誌堅心裏微微一驚,表麵不露聲色,這徐三少看似放浪不羈,實則城府極深。


    「是啊,我準備開辦工廠,現在廠址已經選好,可就是這機器設備很難到位!」


    「隻是這些?」


    「當然不是!這隻是前期籌備,最主要的還是後期的銷售渠道!」


    「哈哈哈!」徐世勛揚天大笑,「說得好,你很不避諱嘛!那我也就不繞圈子了,既然你說這種麵食是東瀛那邊傳來的,那麽東瀛那邊一定有機器咯!恰好,我們的貨船明天起航去橫濱,橫濱可是東瀛最大的機械生產地,你大可跟著過去,等到購置了機器再直接託運迴來!」


    「作為朋友我向你保證,託運費,給你打八折!至於後期的銷售渠道,我可能就幫不了你了,我們徐家是做船運和銀行的,百貨行業介入不多,還要靠你自己去開拓市場!」


    石誌堅也知道人不能太貪心,不可能什麽事兒都順著你來,當即笑道:「不管如何,多謝三少先!」


    「先不要謝我!」徐世勛大手一擺,製止住石誌堅,隨即身子前傾露,諧趣道:「吶,我這人很公道的,你幫我贏了馬,我置辦了這場酒宴謝你;現在我幫了你,你又怎樣謝我?」


    石誌堅微微一笑:「這個簡單,那我就讓三少你看些有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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