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慈淡淡說道:「過來沒給您帶東西,還?要打?擾您休息,抱歉了,這?些年沒有保護好聶息是我的不對,這?次遇到的局盡是謎,希望您可以?給我們指點指點。」說完她又磕下了頭,白皙的額頭叩在了黃泥上。


    我把褚慈放在一旁的黑色塑膠袋拿了過來,聽到她說話後手?一僵,怎麽也解不開褚慈綁住的結。


    褚慈站起身朝我走來,她將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輕而?易舉地解開了袋子。


    我抬眸看她,她卻目不斜視地打?開了袋子,把裏麵的冥幣取了出來。那雙手?有意無?意地觸碰著我的手?背,我眨了眨眼睛,也拿出了一遝冥幣在旁邊燒了起來。


    也許是山間夜色太美,害得?我怦然心動。


    火光驟起,將身邊的人?麵色也映得?通紅。


    在燒了冥幣之後,我心裏仍然過意不去,又跪下給我爹磕了個頭,隨後才和褚慈一起舉起鐵鍬,一鏟接一鏟地掘著下邊埋著的棺材。


    泥土被掀到了一邊,不過多時鐵鍬鏟到了一塊硬物,我心一沉,將麵上的泥土慢慢鏟了下來,那棺材一角便逐漸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褚慈那邊也挖到了棺材,她把鐵鍬扔到腳下,用手?將棺木上的泥土輕輕拍落。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將親眼看著下葬的棺材再次挖出來,我將手?覆在棺木上,抑製不住的難過襲向心頭。


    褚慈說道:「你站遠一點,我來開。」


    我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一下臉,腳步沉重地後退了幾步。


    褚慈繞著棺材走了一圈,忽然朝我看了過來。


    我皺眉問?道:「怎麽了?」


    「這?棺材被打?開過。」褚慈說道。


    我連忙走了過去,湊近了仔細看著,那封棺的七根釘子都沒有釘牢,甚至還?有些彎曲,明顯是被動過了。


    我的手?顫抖起來,退後了一些等褚慈把棺材蓋打?開,唿吸隨著棺蓋的緩緩移動而?變得?急促起來。


    棺蓋砰一聲?落在地上。


    褚慈朝棺材裏邊看著,輕聲?開口:「沒有。」


    我走過去將手?撐在棺沿上,裏麵果然什麽都沒有。我莫名鬆了一口氣,心裏頭多了一絲期盼——興許他還?活著。


    褚慈把手?伸了進去,將棺材摸了個便,摸出了一根鎖魂釘,釘上帶著幹涸的血。


    我沉默看著,鎖魂釘可以?將殘魂鎖在屍身裏邊,那一絲期盼頓時又被擊碎。我把那鎖魂釘拿了過來,說道:「我們再去看看我姑姑。」


    褚慈頷首,她扶起落在地上的棺蓋,說道:「你到旁邊站著,我把它埋迴?去。」


    我又退到了後邊,舉起那鎖魂釘看著,心想沒準不是他的呢。


    等褚慈把棺材埋了迴?去,我們便拿著鐵鍬下山了,在半山腰驅車駛往另一座山,我姑姑的墳就在那裏。


    那座山離這?裏不算遠,二十多分鍾的車程,隻是山路略微難走,隻能把車停在山底下。


    山??x?上還?有許多瓦房,房裏大多亮著燈,路經?時那些被拴在門口的狗便會朝我們狂吠不停。


    我爹和姑姑下葬時理應是不讓我們這?些年紀小的去送葬的,隻是事情複雜,我們不得?不跟著去,這?幾年來近親遠親都漸漸不管我們家的事,所以?也隻有我一個人?來掃墓。


    姑姑的墳不太好找,但位置是不錯的,當時找了許多人?才討到這?口地,鎮上的人?都眼紅得?很?。


    我帶著褚慈繞在一排民房後上了山,我抓著一旁的樹幹往上爬著,忽然聽到褚慈問?:「當時姑姑這?塊地是怎麽拿到的?」


    事情有些久遠了,我不大記得?清,猶豫著說道:「好像是個姓阮的。」


    「阮衛。」褚慈繼而?又說:「我好像在那份名單上看見了他女兒的名字。」


    第32章 大海撈針


    蛙鳴聲?從田裏?傳來, 我在半山腰上循聲?望去,這一轉身,視線便被這夜幕繁星給抓住了。偌大一片星河貫穿視野, 想起來我已經?許久沒有見到?故鄉的夜景了, 向來是早上來了傍晚走, 這十幾年來一直如此。


    褚慈揚眉看向我,問道:「怎麽了?」


    我搖頭又繼續往山上走著, 雖然沒有見到?姑姑的棺, 但已經?能猜到?大半, 那大概也是個空棺, 在不知是什麽時候他們就已經?不見了。


    我默默記住阮衛的名字,心想那年姑姑走的時候, 我們看了很久才?相中那一口地, 那地是阮家的, 我們磨了許久阮衛都不肯給出來,給多少錢都不要?。鎮上的人都知道我們家的本事, 聶家覺得好的地風水自然不會差, 所以他們當時就算是地會爛在手裏?也不會賣。


    我們託了很多人去問, 後來不知怎麽的他忽然就改變主意?了, 我們挑了個日子便把姑姑葬了下去, 再?之後聽說阮衛搬走了, 我們再?也沒有了聯繫。


    我記得他有個女兒叫阮卻箏, 和?我年紀相仿, 隻是當時都是長輩在說話, 我也沒能和?她?聊上兩句。不知她?怎麽會出現在殷仲的名單上, 但我大膽猜測,阮家那時候突然改變主意?把地讓出來, 也許與殷仲有關。


    褚慈在後邊扶著我的手臂,聲?音清冷得像這月色一樣,她?說:「想什麽,路也不好好走了。」


    我迴過神?來,忽然鼻子一癢便打了個噴嚏,我抬手把鐵鍬插進了前麵的泥土裏?,然後使勁地跨了上去,我說道:「沒什麽,感覺那阮衛多半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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