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會議室很安靜。
外麵警衛的唿吸聲似乎都能聽到。
其實，所有的警衛，也都在努力的控製自己的唿吸。
出事了。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張庸正襟危坐。
錢司令的臉色非常不好。但是沒有發火。
然而，張庸知道，有些人，沒有發泄出來的憤怒，才是真正的憤怒。
唉，多事之秋……
“繼續查。”
“是。”
張庸迴答著。內心暗暗叫苦。
都是大佬啊。我怎麽查？我一個幼兒園小朋友，去查一個一米八魁梧壯漢？
我是嫌自己活的不耐煩了？
糾結……
“你師父，李伯齊已經迴來了。”
“什麽？”
“你有疑惑，請教他吧！”
“是！”
張庸滿心歡喜。
李伯齊居然迴來了？什麽時候的事？
天！
都沒有人告訴自己！
他迴來做什麽？為什麽沒有人告訴自己？
難道自己又被隔離了？
特娘的……
“你去吧！”
“是。”
張庸轉身就跑。
去請教李伯齊。沒錯的。
有困難，找李伯齊……
忽然，錢司令的聲音從背後緩緩的傳來。
“張少龍。”
“到！”
張庸急忙迴頭。立正。
心想，錢司令幹啥呢？不會是要遺言托孤吧？
汪院長應該整不到他吧。
不過也難說。
汪精衛的能量也是蠻大的。
雖然沒有軍權，可是，在黨務方麵，他才是一把手。
陳立夫、陳果夫兄弟，在汪精衛的麵前，其實是不夠看的。汪精衛乃是能夠和他們叔叔陳其美相提並論的大佬。他們兩個都是後輩。如果不是汪精衛投靠日寇，根本沒有陳家兄弟的出頭之日……
兩虎相爭，受傷的多半是錢司令。
說不定，錢司令已經在謀劃退路？
暈……
自己想到哪裏去了。
別人可是長壽得很！以後還有幾十年壽命啊！
“好好幹。”
“是。”
“伱是福將。”
“是……”
張庸感覺怪怪的。
福將？從哪裏說起？感覺自己已經被柯南附體了。
柯南是去到哪裏，哪裏死人。
自己是去到哪裏，哪裏出事。
這悲催的……
離開警備司令部，趕緊給毛人鳳打電話。
李伯齊居然迴來了。都不告訴自己。他們是想要做什麽？軟禁李伯齊？然後強迫自己聽話？
胡思亂想。
各種不好的猜測。一大堆。
偏偏是電話響了好久，毛人鳳還沒聽。越發的焦躁。
難道真的出事了？
連毛人鳳都開始不聽自己的電話了？
自己是不是要準備跑路了？
好不容易的，終於有人聽電話了。卻不是毛人鳳，是小林秘書。
“林秘書，是我，張庸。毛秘書不在嗎？”
“毛秘書去廣州了。”
“哦？”
“毛秘書，周科長他們都去廣州了。”
“哦，那我打聽個事，說是李伯齊李站長迴來了，有這麽迴事嗎？”
“有啊！李站長是昨晚迴來的。淩晨才下的火車。現在可能還沒睡醒呢。”
“啊，原來如此。他住在哪裏？”
“總部的招待所。”
“電話多少？”
“我說給你。”
“謝謝！”
張庸將電話號碼記錄下來。然後迫不及待的打電話。
李伯齊迴來了。也不告訴自己一聲。
真是的。趕緊起來嗨。
“嘟嘟嘟……”
“嘟嘟嘟……”
電話響了好久。
張庸不禁又胡思亂想。李伯齊真被軟禁了？
終於，有人聽電話了。
“喂……”
張庸放心了。
是李伯齊的聲音。化成灰都認得。
聽到李伯齊的聲音，頓時安心很多。隻要李伯齊沒出事，就莫得問題。
“組長，是我。我是張庸啊！”
“我還沒睡醒……”
“你什麽時候迴來的？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
“我下火車才五個小時不到。一路晃蕩，剛才都沒睡著。好不容易才睡著，你又把我吵醒了……”
“那你也可以提前告訴我一聲啊！我都不知道你迴來。”
“需要給你配個奶娘嗎？”
“我……”
張庸頓時被噎住。
啊啊啊，好生氣。真是。這尖酸刻薄的語氣。
但是！
我忍！
“我有重要的事情請教……”
“電話不能說。會被偷聽。”
“我……”
張庸再次被噎住。
但是，電話裏麵確實不方便說。確實會被偷聽。
不是說外人偷聽。是特務處內部。內部的所有電話，都可能被監聽的。這種事，老人都知道。張庸也知道。
問題是，他他現在也沒有保密電話。
專線什麽的，隻有雞鵝巷總部和委座之間有。其他電話之間都是沒有的。
某些影視劇裏麵動不動就是紅色電話機，保密專線。不知道其他部門有沒有。反正，複興社特務處暫時沒有。除了處座辦公司裏麵唯一一部紅色電話，其他都是普通電話。
然後，李伯齊掛掉電話了。
張庸：！@#￥%……
這個老家夥！
我都還沒說完啊！我真的有事情請教啊！
你要是不指點迷津，我真的會死翹翹的！
不行，必須去金陵一趟。
得當麵請教。
這裏麵的水太深了。容易淹死人。
繼續打電話。打去空籌部，找楊麗初。他要坐飛機去金陵。立刻就去。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李伯齊醒來之前，將他抓住。看他往哪跑。
終於，找到楊麗初。表明身份。
“你這麽迫不及待啊！你身邊又不是沒有其他女人……”
“我要去金陵一趟。有飛機嗎？”
“現在？”
“越快越好。”
“那你馬上去龍華機場。正好有飛機要迴來。”
“好。”
張庸掛掉電話。
帶著隊伍，急匆匆的迴來龍華機場。
果然，一架運輸機已經在等候。地勤居然是一個黃點，正準備撤場。
張庸隨手掏出一把法幣，塞到地勤的手裏。
不用謝。送給你們組織。
急匆匆登機。
運輸機裏麵很狹窄。隻能蜷縮身體。
飛行員是張庸認識的。叫做穀寒鬆。也是高遠航教導出來的徒弟。
不過，穀寒鬆的技術，似乎沒有陳善本高超。中規中矩的。有點像孔捷。都是老實人。不折不扣的執行上級命令。從來不會違反紀律。也從來都不會被處分。
起飛。
飛機逐漸加速。
張庸閉目養神。
還好。這一次沒有出現太強烈的反應。
隱約有點明白，自己上次暈機，可能是陳善本飛的太不穩定？
你看穀寒鬆，就飛的非常非常穩定……
順利到達金陵機場。
下飛機。
楊麗初已經在機場等候了。
看到他心急火燎的，楊麗初忍不住問道：“你有什麽要緊事？”
“十萬火急！”張庸沒細說，一溜煙跑了。
楊麗初欲言又止。這個混蛋啊！
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特務處又做什麽了？搞的張庸那麽著急。
戴笠死了？
這麽慌張！
張庸急匆匆迴到雞鵝巷總部，來找李伯齊。結果，李伯齊正好起床。
看到闖進來的張庸，李伯齊瞪大眼睛。
“你……”
“組長，是我！我是張庸！”
“你……”
“我坐飛機來的。”
“你有什麽事，電話裏麵不能說嗎？”
“是你說的，電話裏麵不方便說。可能會有人偷聽。”
“那你也用不著……”
“組長，你聽我說！”
張庸不等李伯齊說話，劈裏啪啦的將發生的事情都說了。
什麽日諜啦，什麽崔建偉，什麽淞滬作戰計劃啊！一股腦兒的全部撩出來了。
這件事，必須李伯齊拿主意。他是真的不堪重負。
都牽涉到汪靖衛了啊！
看錢司令的反應就知道，這絕對是一場大風波啊！
“人死了？”
“我親自動手的。死翹翹了。”
“那你擔心什麽？”
“不是……”
張庸欲言又止。
他想要說，其實，我不擔心。
但是最後還是閉嘴。自己騙自己沒意思。他確實擔心。
感覺自己正在被卷入深不見底的漩渦。想要掙紮出來，卻沒有能力。漩渦已經將他束縛住了。
“繼續查下去！”
“可是，萬一查到汪院長那邊……”
“你以為汪院長是三歲小孩嗎？怎麽可能查到他的頭上？最多是抓到幾個代理人罷了。”
“那……”
“將代理人處理幹淨。財貨吞沒。不要上繳。”
“可是……”
“沒有可是。你已經沒有退路。”
“我……”
“要麽，你現在退出，去陝北吧。遠離是非之地。”
“我……”
張庸嚇了一跳。
我去。陝北？你居然跟我說陝北？
隨即反應過來。地圖顯示，李伯齊不是黃點啊！
咦？
他真的不是那邊的人？
再次觀察地圖。確實。地圖顯示是白點。不是黃點。
在附近，也沒有黃點。也就是說，此時此刻，在雞鵝巷總部，並沒有隱藏的地下黨。
有點失望……
雞鵝巷總部居然一個臥底都沒有？
沒有紅點。
沒有黃點。
說明沒有日諜，沒有地下黨。
也不知道影視劇裏麵那個到處都是臥底，到處都是地下黨的局麵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那麽，問題來了，李伯齊既然不是紅黨，他這樣肆無忌憚的說話，就不怕再次被抓？
然後又想到一個非常可怕的問題——
李伯齊不會是在釣魚吧？
不會是在故意慫恿自己去投靠紅黨吧？
頭痛……
好複雜……
始終無法判斷李伯齊的動機。
“害怕？”
“是……”
張庸老老實實的承認。
沒關係。他不在乎麵子的。確實是有點害怕嘛！
本來，他就是想要撈點小錢錢，過過小日子的，誰知道，一不小心，居然會卷入那麽大的漩渦裏麵。
“你的線人呢？”
“啊？”
“你的安全屋呢？”
“啊？”
“那是你活該！”
“我……”
張庸又被噎住。
不是。你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吧？
雖然，我是沒有努力去發展線人，也沒有下苦功去置辦安全屋，但是，我，我，我……
無話可說。
現在終於明白狡兔三十窟的重要性了。
如果他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有退路的話，其實根本不用怕的。
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
隻要沒有當場死於非命，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出去。”
“什麽？”
“沒做好自己的事，就別來煩我。”
“組長，你迴來做什麽？”
“迴來暫時主持總部的工作。”
“什麽？”
張庸頓時喜出望外。
主持總部工作？
不是，他隻是天津站的站長啊！被調迴來主持工作？
哇，厲害了。
升官發財了。
“你不要想太多。我就是迴來兩個月。等其他人迴來，我又得離開。”
“那也是十分榮耀的事。”
張庸大言不慚。
本來就是嘛。李伯齊升官發財，他當然高興。
雖然，潛意識告訴他，這可能是處座給他和李伯齊畫的一個餅。想要修好雙方的關係。
但是，無論如何，李伯齊就是迴來主持工作了。
管你有沒有正式升官。反正，以後說出去，必須提一句，李伯齊曾經主持過特務處總部的工作。
“正好，你來了，去電訊科一下。”
“做什麽？”
“你不能見色起意，然後又見異思遷啊！”
“我……”
張庸又噎住。
心想，你說的是李靜芷啊！
好像是你自己故意安排的……
當然，不敢明說。
暗暗查看地圖，發現李靜芷正好在上班，但是地圖顯示依然是白點。不是黃點。說明沒有正式加入組織。
“淩燕和薑毅英有事找你。”
“哦。”
張庸心想，這才是正常的嘛！
自己也不敢輕易打擾李靜芷啊！以後是要被秋後算賬的。怕怕。
告辭。
來到電訊科。
早就有人報告淩燕了。
淩燕滿頭亂發的走出來。伸手。她是男人婆。
“張組長。”
“淩科長。”
張庸和淩燕握手。
淩燕的手是很粗糙的。常年磨練造就的。
每天練習發報，很辛苦的。
所有能夠做到科長的，都不是尋常人。這個淩燕當然也不是。她也是工作狂。
“李組長讓我來找你。說你有事找我？”
“確實有事。”
“你說。”
“薑毅英！”
淩燕將薑毅英叫出來。
薑毅英抱著一個大大的文件夾。遞給張庸。
他的後麵，還跟著李靜芷。
張庸：？？？
什麽情況？
那麽大一個文件夾是什麽？
“你先看看。”
“好。”
“有什麽不明白的，讓小靜跟你解釋。”
“小靜？”
張庸疑惑。隨即反應過來，是李靜芷。
哦，這兩個女人。還真是一點都不避諱。算了。他也不避諱。反正連處座都知道他和李靜芷的關係。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對李靜芷的保護和提攜。雖然不太見得光。
“小靜，認真和他解釋清楚。”
“是。”
李靜芷嚴肅的迴答著。
臉上沒有絲毫的異常。
張庸：……
不會吧？這個淩燕，可以將所有的笑容都消弭嗎？
她沒有笑容。薑毅英也沒有笑容。現在，連李靜芷都沒有了。不過，李靜芷好像以前也沒怎麽笑。
喜歡笑的人，估計也無法勝任電訊科的工作吧。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枯燥。
此處省略9999個非常。每天就是對著電台。對著密碼本。一般人都會瘋掉。據說淘汰率非常高。
不是考核被淘汰。是自己將自己淘汰。覺得生不如死。
李靜芷能夠堅持下來，也算是不錯了。至少是入門了。
如果是讓他張庸……
光是記憶幾千個代碼，可能都會暴斃……
坐下來。
示意李靜芷也坐下來。
感覺李靜芷變得像個木頭似的。實在是有點無語。
“這是……”
“我們跟蹤的一個電台。”
“跟蹤？”
“對。它每天晚上七點，中午十二點，準時發報。”
“多久了？”
“今天是有記錄的九十七天。”
“有什麽異常？”
“它每天重複的內容都是同樣的。”
“詳細說說？”
“它每天晚上七點發報的內容都是相同的。中午十二點的也是。每天都一樣。但是晚上七點和中午十二點並不相同。”
“破譯出來了嗎？”
“沒有。”
“那上麵這些……”
“這些都是目標電台發報以後，迴收到的部分信息。部分有破譯。部分沒有。”
“我看看……”
張庸仔細的翻了翻。然後表示看不懂。
很零碎的信息。
有軍事的。有經濟的。甚至還有雞蛋多少錢一斤的。
說是情報吧，的確是情報。
但是，雞蛋多少錢一斤這樣的情報，居然也用電台發出來，簡直就是荒謬。
到底是電台不值錢？還是發報員太無聊？
沒有琢磨出頭緒。
幹脆將文件夾一推，“你們是什麽判斷？”
“淩科長她們判斷，這部電台，可能是日寇用來搜集信息的。是所有電台裏麵的總台。”
“沒聽懂。”
“就是最重要的一部電台。”
“它在什麽位置？”
“不知道。”
“如果是在日寇領事館裏麵呢？”
“可能。”
張庸傻眼了。
你們叫我來，就是告訴我這件事？
是要我去日寇領事館裏麵抓電台？
暈死！
以為我沒事幹？
當我很有空？
薑毅英出來了
她擔心李靜芷說的不清楚。
她三言兩語的就解釋透徹。
“抓到這個總台，就能破譯所有的其他電文。”
“所有？”
“目前我們總共截獲相關的電文2114份……”
“這麽多？”
張庸有點吃驚。九十七天，每天有20多份？
這個發報的頻率，絕對是日寇的電台了。紅黨肯定沒有那麽多的電台。
紅黨的電台那麽寶貴，也不可能用來發大米多少錢一斤這樣的情報。誰要是這麽幹了，絕對會被罵敗家仔的。
“薑組長，這個總台大概在哪裏？”
“金陵，或者上海。”
“無法確定具體是在哪裏嗎？”
“做不到。”
“那其他的電台呢？”
“分布全國各地。”
“大概在什麽地方？”
“全國各地都有。包括漢口、長沙、廣州、南昌、昆明等大城市。”
“總共多少部？”
“確定的有三十七部。”
“不對啊。之前你們說，每天發兩份，三十七乘以二是多少？”
“有一些電台可能是隔天發的。”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三十七部電台。不驚訝。很正常的數字。甚至覺得有點少。
日諜在華夏境內，不可能隻有37部電台。應該隻是其中的一部分。是專門用來搜集各個城市的日常情報的。
注意，是日常情報。不是絕密情報。日寇需要了解的，是各大城市的基本情況。
然後將這些信息綜合起來，就能大概了解華夏全國的情況。後世簡單的統計學。
但是！
必須承認，日寇很有耐心。
他們將工作做的非常仔細。哪怕是國府，估計都沒有這樣的統計。
到底是意識上有巨大的差別啊。
華夏是農業國。對各種經濟數據不敏感。沒有多少人懂得統計學。
相對來說，日寇是半工業國。各項科技都有長足的進步。在數學領域、經濟領域都是如此。通過數據變化，就能推斷出華夏整體情況。然後依此製定出不同的應對策略。
這是非常不妙的跡象。
哪怕不是穿越者，也知道日寇所謀者大。
他們從97天前就努力搜集數據。當然是為了日寇全麵侵略做準備。
經過一年的信息收集，應該就差不多了。
恰好，一年後，日寇全麵侵華也開始了。
後世資料記載，還有大量的日諜化妝成老百姓，到華夏全國各地測繪地圖的。他們描繪出來的地圖，比華夏自己人測繪的還準確。以致李雲龍他們如果繳獲了日寇的地圖，會當成寶。
處心積慮……
狼子野心……
“這樣吧，想要直接抓總台，可能有點困難。但是，如果我抓到其中的分台，立刻給你們送來。”
“謝謝！”
“每天晚上七點，中午十二點。對吧？”
“對。”
“我記住了。”
張庸點點頭。然後告辭離開。
有旁人在，他也不敢對李靜芷做什麽。她也一直神情嚴肅。
感覺電訊科就是苦行僧的生活。一個個都好像是修女似的。
唉……
如果遇到一個林娥就好了。人又漂亮，技術又好……
迴來。
發現李伯齊已經上班了。
他的辦公室，在二樓走廊的最盡頭。也算是科長級吧。
各地的站長，和總部的科長，是平級的。
張庸覺得，李伯齊迴來，應該還有其他事。不可能單純掛個名。但是李伯齊不說，他也不問。
他跟在李伯齊的後麵。李伯齊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罵就罵。反正他無所謂的。
他這一招，叫做牛皮糖，李伯齊肯定頂不住。
果然，被他一路跟著，李伯齊也是服氣了。不得不說道：“你沒事幹？”
“有啊。但是不想幹。”張庸直白的迴答。
“我也不想幹。”李伯齊沒好氣，“但是，我能不幹嗎？”
“伱不行。我可以。”張庸氣定神閑。
“那你想幹嘛就幹嘛去吧。不要跟著我。我有秘密任務。”
“我可以代勞嗎？”
“不行。我要親手殺幾個人。”
“哦。那你小心點。”
“你去軍事參議院吧。難得來一趟。將手尾處理幹淨。”
“好。”
張庸答應著。
心想，李伯齊是要殺誰？還要親手殺？
之前都沒有見過李伯齊親手殺人啊！這個老家夥，一定是在找借口甩開自己。
不過，他確實是需要去軍事參議院一趟。
上次遇到唐勝明的時候，唐勝明就曾經提起過，讓他有時間再次軍事參議院上。
次抓內奸的事，還沒完全結束的。
隱藏在軍事參議院裏麵的內奸，也還沒有完全揪出來。
而這次泄露淞滬會戰的作戰計劃，可能也是某個內奸幹的。不抓出來，遲早出事。
問題來了……
他是一個人坐飛機來的。沒帶手下。
一個人去調查？
除非是他想死。
出門調查，至少得帶一個小隊。
否則……
死無葬身之地。
“我沒人。”急忙對李伯齊叫道，“你給我調一點人。”
“人都在楊善夫那裏。”李伯齊頭也不迴，“你去訓練基地找他。提前給他電話。”
“知道了。”張庸悶悶的迴答。看著李伯齊越走越遠。
暗暗疑惑。這個家夥走的那麽匆忙，難道真的要去殺人？奇怪了，他要殺誰？
到底是什麽人，和李伯齊有深仇大恨，需要他親自動手。
忽然又想起閻廣坤。也不知道這個隱藏的紅黨怎麽了。似乎所有人都故意避諱不談？
閻廣坤是不是還在日本人的手裏？
那邊的地下黨，又是怎麽處理的？
想了想。不得要領。最終決定打電話給楊善夫。請他給自己調幾個人。
找電話。打去訓練基地。找楊善夫。
很快，楊善夫就來接電話了。笑著說道：“少龍，好久不見。以為你忘記我們了呢！”
“怎麽可能？”張庸立刻迴答，“楊智呢？在什麽地方？”
“他跟著處座去廣州了。”
“我剛剛從上海飛來金陵，沒有帶人，可以臨時給我安排幾個人嗎？”
“可以啊！處座已經提前打招唿了。再給你三個小隊的名額。滿編。五十人。你方便的話，就來這邊挑人。”
“哦，那就謝謝了。我現在過去。”
“來吧。我等你。”
“馬上到！”
張庸高興的放下電話。
處座有提前打招唿嗎？
看來，對方的確是有心修好關係。不希望白花花的銀子，都落入別人的口袋了。
他張庸別的本事沒有，撈錢的本事卻是一流。
如果特務處和他鬧翻了，他就將撈到的錢財全部送給空籌部那邊，讓特務處一毛錢都撈不著。
估計處座壓力也挺大的。嘿嘿。
人見人愛的善財童子啊，你自己往外推？別人自然是求之不得。
現在估計是處座覺得繼續這樣下去不行，於是主動改善關係。將李伯齊調迴來，又重新給他張庸安排人手。
嗬嗬……
這就叫以柔製剛。
忽然，地圖邊緣出現一堆武器標誌。
張庸急忙刹車。
什麽情況？誰要埋伏自己嗎？
拔槍。
戒備。
瑪德，身邊沒帶人，始終沒有安全感。
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
發現沒有人隱蔽靠近。
仔細觀察。又發現異常。有武器標誌。但是沒有人。
換言之，就是無主之物。
確認沒有危險，重新啟動，緩緩靠近。
發現武器標誌都集中在一個大院裏麵。但是大院沒有人。
奇怪……
是誰隱藏的武器彈藥？
沒人要嗎？
如果沒有人要的話，就歸我張庸了！
等我有時間，全部挖出來。
記住大概地址。
繼續開車前往訓練基地。才剛剛靠近，就發現一個黃點。
繼續靠近。又發現一個黃點。
又又發現一個……
咦？
五個？那麽多？
好像都是訓練基地裏麵的？
厲害了，難道楊善夫就是爬山虎？
暗暗吃驚。
仔細查看。
很遺憾，楊善夫並不是爬山虎。
如此說來，難道爬山虎是閻廣坤？除了他，實在是想不出其他人了。
當然，也有可能，爬山虎是根本不存在的。是處座自己放出來的誘餌。誰要是相信了，誰就會上當。
進入訓練基地。
來到辦公區。停車。下車。
楊善夫已經在這裏等著了。
“楊主任。”張庸立正，敬禮，姿態放低。
他雖然也是組長。但是，他是後輩。在前輩的麵前，肯定得低調。
沒有必要的高調，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在選人的問題上，楊善夫還是非常配合的。對他是很友善的。
“人都全部集合起來了。”
“謝謝！”
“都是從各地警校抽調來的。都是年輕的小夥子。”
“警察總署肯放人嗎？”
“不瞞你說，這是最後一批了。以後咱們就無法繼續抽調警校生了。李士珍不給。以後咱們隻能自己搞培訓班。”
“哦？培訓班什麽時候開始？”
“七月份吧。處座決定在這裏搞一個培訓班。我們自己招生。先招三百人試試。”
“好。我讚成。處座英明。”
張庸點點頭。最後一句話，其實是故意說給別人聽的。
別人自然會傳到處座的耳朵裏。處座就會明白，自己和他已經沒有隔閡了。我們冰釋前嫌，再續前緣……
“還要你多多努力啊！辦培訓班的開銷可不小……”
“明白。我會努力的。我剛剛才繳獲了一百多萬的法幣，都上繳淞滬警備司令部了。”
“法幣？這麽多？”
“是啊。有人帶了五百萬法幣出來，不知道是要收買什麽人，我隻繳獲了三分之一。”
“少龍，你真是福將啊！”
“運氣，運氣。”
張庸故意謙虛。內心其實暗暗得意。
這些話，其實也是說給處座聽的。意思是，你不要打壓我，我就努力幫你賺錢。
你要是繼續打壓我，我迴頭就將戰利品都上繳別人了。
都是好東西，你不要，別人要。
五百萬法幣，我隻繳獲了三分之一，還有三分之二，你要不要？
“來，選人。”
“好。”
張庸跟著楊善夫上來主席台。
之前已經上來過一次。所以，他並不怯場。反而有點期待。
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看，那五個黃點到底是什麽人。
此時此刻的他們，就已經是黃點。說明他們都是地下黨的後起之秀。
他們都是種子。
是種子就會發芽。然後哺育更多的種子。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以後，在他們的身邊，會出現更多的黃點。
或許，數年以後，軍統內部，到處都是臥底的局麵，就是他們一手鍛造的。
從現在開始，到抗戰勝利，還有九年。他們每人每年發展一個，就有四十五個。如果每人每年發展兩個……
很好。非常有前途。
現在，要不要將他們全部納入自己的麾下呢？自己能不能給他們提供一些便利呢？
自己可以招收三個小隊，大約五十人。將他們五個全部要走，應該也不會太顯眼。
既然地下黨將他們安排到了這裏，肯定是希望他們能夠進入特務處的。哪怕是從最基本的外勤開始做起。在十年以後，應該差不多也是可以做到少校、中校以上了。
這時候，還沒有青浦班呢。青浦班是38年才開辦的。現在是36年。他們的資曆，比餘則成還老。在上海站，地下黨已經安插了三個，應該也是差不多的資曆。
好，戰未來。
默默觀察那五個人。都是很普通的小夥子。
沒有誰特別帥。也沒有誰表現的特別突出。不過，其中有一個人的名字，引起了張庸的興趣。
林楠生？
這個名字好熟悉。但似是而非。
好吧。可能是平行世界的曆史，出現了一點點交錯。然後又被強行掰正。
你可以叫林楠生。但是不能叫林楠笙。否則，會有衝突。
好，記住這個林楠生了。很普通的人。
張庸從主席台下來。
開始抽人。
這次集合起來的備選人員，隻有一百二十個。基本上是兩個挑一個。
“你，出列！”
“你，出列！”
張庸挨個挑人。
林楠生是第五個。平靜的出列。
其他四個，也都摻雜在普通人裏麵，被張庸叫出來。
簡單了解每個人的特長。
有的擅長搏鬥。
有的擅長刺殺。
有的擅長槍法。
還有的擅長日語。或者其他外語。
不過，總的來說，水平都不高。因為不是針對性的訓練。
處座估計也是發現了，單純的警校生，無法滿足特務處的需要。還是要自己搞培訓班才專業對口。
很多刑訊方麵的知識，警校是不會教的。又血腥。又殘忍。還有各種偽裝和反偽裝技巧，警校也沒有專業的老師。如果是普通警察，教出來也沒用。隻有特務處才需要用到這些技能。
“林楠生！”
“到。”
“我找個人和你練練拳腳。”
“是。”
林楠生答應著。
張庸指著另外一個黃點。叫黃楚的。
“你來！”
“是！”
黃楚站出來。
張庸若有所思的琢磨著。
看兩人的神態，顯然都不知道對方是臥底。
判斷他們兩個，應該是來自不同的線。相互間是沒有橫向聯係的。
他們的身份都是最高機密。不可能讓其他線上的人知道。哪怕是自己這邊線上，知道的人應該也很少。
可能隻有一個。最多兩個。
畢竟是臥底。多一個人知道身份，就多一分危險。
很多臥底在上線犧牲以後，都會和組織失去聯係，就是單線聯係的緣故。
很多上線為了掩護臥底，遇到危險，也會果斷主動犧牲。以免泄露臥底。
畢竟，刑訊是非常可怕的。沒有誰敢說自己一定扛得住。
很好。這樣好。
你們兩個都不知道對方是臥底，那就互相攻訐吧。
不對。是互相競爭。慢慢的，他們就會脫穎而出。
“唿唿！”
“噗噗！”
黃楚和林楠生打起來了。
張庸津津有味的看著。這兩個家夥，手底下功夫都不弱。
應該說，自身條件還是比較出色的。但是，和陳海、趙海他們那一群光頭相比，顯然還有距離。那一群光頭是練武的。和秦立山那些老兵相比，也可能差一些。老兵都是戰場摸爬滾打出來的。經驗豐富。
“停！”
張庸舉起手。
差不多了。了解基本水平即可。
然後安排下一組。
全部都是兩人對練。有個基本認識。
等全部五十人互相對練完，已經是晚上。老規矩。張庸出錢，全體加餐。
“少龍……”楊善夫低聲說道。
“說名字。”張庸心領神會，“安排人過來。”
“這次不是人……”
“是什麽？”
“聽說，你繳獲了很多的武器彈藥？”
“有啊！”
“能不能偷偷撥付我們一些？我們都沒有足夠的武器彈藥訓練。”
“現在沒有。但是，吃完飯就有。”
“什麽？”
“吃完飯，你帶幾個人，跟我出去一趟。”
“好。”
楊善夫頓時大喜。
聽人勸，吃飽飯。
他愁眉苦臉的，不知道如何解決。李伯齊暗示他找張庸。你看，馬上就有希望。
吃完飯，張庸就帶著楊善夫出來了。
還帶著林楠生、黃楚。還有其他十二個隊員。但是其他三個地下黨沒有在其中。
林楠生、黃楚也是普通隊員。小隊長叫陸克明。人很黑。很瘦。喜歡抽煙。年紀輕輕的，就是老煙槍。但是很精神。在他身上，暫時看不出吸煙危害健康。
楊善夫的人帶著槍。但是那些警校生都是空手。他們沒有武器的。所有的武器彈藥，還有經費，張庸自己解決。老規矩了。張庸也無所謂。自己解決才好。
“去哪裏？”
“跟我來！”
張庸擺擺手。
剛才半路上發現好多武器標誌，還說什麽時候有空來挖。沒想到，楊善夫現在就要。
正好，自己新挑選的隊員也需要武器彈藥。湊一起了。
那個大院是誰的？管它呢！
隻要不是在軍政部有登記的，都是非法的。隻要是非法的，都是他張庸的！
急行軍。到達目的地。
“這裏……”
楊善夫疑惑的看著四周。
哪裏有武器彈藥的樣子？
“裏麵。”
張庸帶人進去。
找到第一個武器標誌的位置。
好家夥，這個大院很大。足足有幾個足球場大。
郊區畢竟是郊區。地皮不值錢。雖然有些破敗。但是祖上應該闊綽過。
開挖！
“嘭！”
鐵鍬撞到木板了。
繼續挖。將一個木箱從泥土裏扒拉出來。
“嘭！”
將木箱撬開。
除了張庸，其他人都是眼前一亮。
裏麵都是馬四環步槍！
嶄新嶄新的！
都用防水油布包著！
上麵的槍油都還在！
所有人都很高興，隻有張庸例外。
他是困惑。同時，又暗暗的吃驚。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上次來的時候，這裏並沒有顯示武器標誌。
如果有，他肯定是有印象的。
換言之，就是這些武器彈藥，可能是近段時間才隱藏起來的。
是誰的院子？
是誰將武器彈藥隱藏在這裏？
張庸默默的觀察。挖出來三個木箱。每個木箱都有六支步槍。
在步槍中間，還有散裝的子彈。以及一些五發的彈夾。粗略估計，一個大木箱裏麵，差不多有兩千發子彈。
六支步槍，兩千發子彈。非常的充裕了。
一般的國軍士兵，身上也才二三十發子彈。如果是雜牌，可能還沒有。
好像74軍這樣的精銳，國軍裏麵絕對不會超過五個。
都說土八路的彈藥少，其實，國軍雜牌軍的彈藥也是很少很少的。尤其是部分川軍，真的和叫花子差不多。
上次遇到那個日諜，居然跑去策反川軍66師。
過後，張庸始終沒想通，日寇到底是怎麽會覺得，這個川軍66師有威脅的？
川軍的戰鬥力，說真的，嗬嗬……
不是藐視川軍。是客觀事實。他們作戰非常英勇。但是武器彈藥真的太差了。導致綜合戰鬥力並不如意。
“好，好，好！”
楊善夫高興的嘴巴都裂開了。
三個超大的木箱，就有差不多一萬發子彈。也難怪他高興。
訓練基地最需要的是什麽？其實就是子彈。
必須是用實彈訓練，才能有比較好的成果。
否則，光是白瞄，就真的是白瞄。
沒有接受過實彈訓練的士兵，上了戰場，基本上就是送死。
陸克明、林楠生、黃楚他們也是非常高興。
他們最需要的當然是武器。
他們都以為，是要迴去特務處，才有武器領的。沒想到，張庸隨便帶著他們出來轉一圈，武器彈藥就有了。
雖然是步槍。那也是武器。必要的時候能用上。
所以，雖然是黑夜，大家的眼睛也是閃閃發亮。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信心。對張庸也充滿信心。
“這邊。”
張庸按下心頭的擔憂。
隱隱間，他有些擔心金陵會不會像北平那樣。
北平什麽樣？就是在各個戰略要點，日寇都儲備有武器彈藥。一旦戰鬥發起，就能拿出來使用。
籠裏雞造反，是最難對付的。
而且，日諜到時候，肯定會冒充其他人，在城內造成混亂。
之前，在上海灘，日諜都敢冒充是警察署的人啊，直接將孔家的運鈔車給攔截了。還有什麽是他們不敢幹的？
怎麽辦？
隻能是盡量的予以破壞。
盡可能的將這些隱藏的武器彈藥挖出來。為己所用。
等到日諜想要拿武器彈藥的時候，才發現已經空了。
哈哈！
白送！
找到第二個武器標誌。
居然是一個狗窩。真的狗窩。養狗用的。
現在已經沒有狗。但是還有殘留的狗屎的臭味。一般人都不願意靠近。
當然，那些剛剛正式入編的警校生，完全不在乎這些。興奮的他們用工具將狗窩扒平了。將下麵隱藏的武器挖出來。
也是三個木箱。也用防水的油布包著。
打開。
都是駁殼槍。
做工還是很好的。油亮油亮的。
每個木箱裏麵有十五支，總共四十五支。槍與槍中間，都是彈匣。或者散彈。
子彈的數量非常多。每箱都有一千多發。總共有五千發。
駁殼槍的上滿，有奉天兵工廠的標誌。
果然，又是從東北軍那裏繳獲來的。話說，東北軍的武器彈藥真多啊！
“一人一半。”張庸對楊善夫說道。
“你多拿點。”楊善夫笑的合不攏嘴，“給我一點就好。”
“也行。”張庸點點頭。
自己拿了二十五支。直接裝備起來。
每人帶兩個備用彈匣。差不多夠了。
畢竟是特工，不是大規模戰鬥。
彈匣都是10發的。沒有20發的。所以，二十響，名頭雖然響亮。但是大多數時候，用的都是10發短彈匣。
“陸克明！”
“到！”
“你們小隊全部換上駁殼槍！”
“是！”
陸克明興奮的答應著。
當即將駁殼槍和子彈分發下去。人手一把駁殼槍，三個彈匣。還有三十發散彈。
其實沒有必要那麽多。帶著挺累的。但是，第一次正式出來執行任務的他們，都不在意。他們恨不得將身上全部塞滿。彈藥，誰會嫌多？
張庸也感覺安全感滿滿了。
現在他的身邊，有幾十人。有步槍，有駁殼槍。還有大量彈藥，怕誰來？
無意識的看了林楠生、黃楚一眼。還好。他們拿到武器以後，都很沉靜。
繼續挖。
找到第三個武器標誌。
在一個儲藏間的下麵。同樣是臭氣熏天。
估計是隱藏武器彈藥的日諜故意的。故意阻止別人靠近。以免武器彈藥被發現。
如果不是張庸有特殊的地圖顯示，肯定也不會留意。
臭死。遇到了都會繞路走。怎麽可能專門跑來挖掘？
挖！
幹勁十足！
挖地三尺！
很快，又有一個木箱被挖出來。
隻有一個木箱？
打開。
裏麵是一門擲彈筒。
就是日寇常用的那種。50毫米口徑。最大射程三百米。
日寇軍隊已經裝備有新型的擲彈筒，最大射程有七百米。但是眼前這個並不是。是老式的。
此外，木箱裏麵還有十二枚專用榴彈。用油布包著。保管極好。
“狗日的！”
楊善夫有點吃驚。
居然有擲彈筒。是誰？到底要做什麽？
這個東西，可是遠程武器啊！
“日寇所謀者大。”
張庸已經得出結論。
毫無疑問，這些武器彈藥，絕對是日諜隱藏起來的。
目的很簡單。就是裏應外合。配合外麵的日寇，將金陵拿下來。
從武器埋藏的時間來推斷，應該是近期。
換言之，就是日諜從現在開始，已經在暗中籌備如何攻克金陵了。
這是非常不好的苗頭。
日諜如此瘋狂行動，肯定是有軍部的授意。
而日寇軍部之所以如此瘋狂，又和二二六兵變有關。日寇是越來越迫不及待了。
他們已經覬覦金陵。
金陵可是華夏的國都！日寇想要攻克金陵，就是想要吞並整個華夏！
如果說日寇以前是覬覦東北，覬覦華北，那麽，現在，他們的胃口是越來越大，已經開始覬覦整個華夏了。
聯想到之前日寇收集的華夏各地的經濟情報，可以充分預見，日寇正在為全麵侵略做準備。
箭已經在弦上。
金陵兇多吉少。
要命的是，這樣的據點，應該不止一個。
為了裏應外合，日諜肯定會在城內多出製造混亂的。
事實上，在史實位麵，金陵保衛戰本身就是非常混亂的。尤其是後期。
要說裏麵沒有日諜興風作浪，製造恐慌，絕對不可能。
潛入金陵的日諜數量肯定不少。他們肯定不會以日諜的身份出現，而是假冒中國人，甚至是假冒中國軍隊。
好像剛才那些武器，馬四環，駁殼槍，一旦裝備起來，然後再穿上國軍的軍裝，兵荒馬亂的，有誰知道他們到底是誰？隻要他們帶頭製造混亂，很多不明底細的其他軍隊也會跟著鬧起來。結果自然就是一塌糊塗，一盤散沙。
想想都覺得可怕。
“這幫狗日的。”楊善夫咬牙切齒。
“你有車嗎？”張庸問道。
“有兩輛。”楊善夫迴答，“伱要做什麽？”
“帶幾個人，我們坐車出去轉轉。”張庸迴答，“我懷疑，這樣的地方可能還有。”
“真的？”楊善夫開始是高興，隨後變成擔憂。
他和張庸一樣，都想到了可怕的結果。
一旦是讓日諜拿到這些武器，在城內製造混亂，就算是憲兵，估計也很難迅速控製局麵。
關鍵是，日諜發動混亂的時候，肯定也是日寇在外麵發動進攻的時候。
國軍一方麵要應付日寇正規軍的攻擊，一方麵又要防備城內的日諜興風作浪，恐怕沒有那麽容易。
誰知道在國軍隊伍裏麵，日諜已經收買了多少漢奸？
最恨的就是漢奸。
破壞力最大的就是漢奸。
偏偏，最難分辨的也是漢奸。
當即安排人上車。
黃楚和林楠生也在其中。他們兩人，也都帶槍了。
黃楚比較沉默。林楠生則顯得有些激動。但是很快也平靜下來了。表現的十分低調。
出發。
沿著附近開始搜索。
如何搜索？
張庸判斷，應該是在戰略要地附近。或者是人口稠密的地區。
反正，要麽是能夠占領要點。要麽是比較容易製造混亂。
果然，在金川門的附近，張庸又發現密密麻麻武器標誌。
從地圖判斷，顯然是民宅。但是裏麵沒有人居住。
當即帶人過去。
發現是一處荒廢的磚瓦屋。
可能主人已經死亡。又或者是逃離。於是荒廢了。
之前，金陵城也是城頭變幻大王旗，各方勢力不斷變化，你方唱罷我登場，不斷的換人。
“裏麵有東西？”楊善夫難以置信。
“進去看看再說。”張庸點點頭。揮揮手。讓林楠生首先衝進去。
想要出人頭地，小林子，你得打頭陣。
林楠生謹慎的提著駁殼槍，輕輕的將破舊的木板門打開，然後進去。
裏麵一片破敗。到處都是蜘蛛網。地上非常泥濘。
很多地方都是厚厚的青苔。一腳踩上去，滋滋滋的響。幸好人多，否則，光是這個聲音，就能讓人內心生毛。
這個世界上有鬼嗎？肯定是沒有的。但是，架不住就是有點害怕……
張庸朝陸克明擺擺手。示意他們一個小隊全部進去。黃楚也在其中。
進去以後，當然沒有什麽意外。
但是有危險。
感覺屋頂隨時都會掉下來。
所以，眾人都是站在靠近天井的位置，以免被砸傷。
張庸隨後進來，找到第一個武器標誌。
狡猾的日諜，居然隱藏在牆根下。如果挖掘的話，牆根肯定會倒。
現在又是黑夜。根本不可能精密施工。
也沒有那樣的條件。
在場的都是糙漢，哪裏懂得什麽搞技術難度施工？
怎麽辦？
涼拌。挖。直接平推。讓它倒。
“嘩啦啦……”
“嘩啦啦……”
果然，屋頂開始坍塌。
磚瓦碎片什麽的灑落一地。卻沒有灰塵。
主要是太潮濕。灰塵都沒辦法飛揚起來。
“都拆了！”
張庸幹脆揮揮手。
下令將整個磚瓦屋全部夷平。
反正有的是人。
大夥兒幹勁十足，就算是夜間，也是幹的熱火朝天。
很快，第一批武器彈藥被挖出來。但是隻有一個木箱。裏麵都是駁殼槍。還有子彈。見怪不怪了。
第二個箱子也被挖出來。裏麵都是木柄手榴彈。有六十枚。
“哎，這個我全部要。”張庸叫道。
“你要這個做什麽？”楊善夫疑惑。
“有用。”張庸沒有詳細解釋。超視距戰術也算是他的秘密武器，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上佳辦法。
隻要是不準備活捉的，一頓手榴彈過去，大羅金仙都能炸死。
上次攜帶的手榴彈，全部用光了。這次正好補充。他的隨身空間隻有mk2手雷，沒有木柄手榴彈。
單純是就投擲距離來說，還是木柄手榴彈比較牛皮。最厲害的能扔70米以上。一般人都能扔50米。
但是圓滾滾的手雷，想要扔50米，似乎不太容易。
“陸克明！”
“到！”
“將手榴彈全部帶上。每人身上帶一個。其他的放車上。”
“是！”
陸克明遵照執行。
張庸跟著找到第二個武器標誌。
也不管是哪裏的。反正就是廢墟下麵。埋頭挖就是了。
挖出來的也是駁殼槍。和之前的一模一樣。都是奉天兵工廠出的。但子彈不是。
子彈好像是原裝進口的？質量很好。國產的似乎沒有這樣高的水平。
感覺日諜做事似乎也沒太仔細。這些子彈就是漏洞。一般的國軍，哪有這麽上乘的子彈？
後來想想，張庸似乎又想明白了。日寇占領了東三省以後，繳獲了東北軍的大量武器彈藥，留下來的肯定都是精華。
隻有質量比較好的武器彈藥，日寇才會拿來自己使用。如果是劣質貨，根本看不上。
就好像繳獲的永遠都是馬四環步槍。因為隻有馬四環步槍才能入日寇的法眼。其他遼造十三之類的步槍，日寇直接當垃圾扔給偽軍使用了。
子彈也是。
日寇手裏隻有質量較好的子彈。不可能又去另外尋找劣質貨。
分發武器。
將三個小隊都武裝起來。
已經完全做到人手一把駁殼槍。至少三十發子彈。
還有備用的十多支馬四環步槍，還有一門擲彈筒。楊善夫不要擲彈筒。張庸要。
一番忙碌，不知不覺，已經是淩晨。
忽然，大群的武器標誌出現在地圖邊緣。查看。發現是穀八峰來了。
“什麽人？”
“特務處的！”
“穀八峰，是我！”
“咦？少龍？”
穀八峰驚喜的叫道。倒不是裝的。
他是真的沒想到，張庸居然迴來金陵了。還三更半夜在這裏開工。
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搞得他帶著大隊憲兵趕來。原來是熟人啊！
“是我。”
“你們在幹啥？需要幫忙嗎？我們有人哦！”
“剛忙完。日寇在這裏埋藏了一些武器彈藥。我們將它們挖出來。”
“是嗎？”
穀八峰並不覺得奇怪。
日諜做什麽都不稀奇。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在遇到張庸之前，那些日諜其實挺囂張的。覺得沒有人能夠識破他們。結果，張庸出現了。
所有的日諜頓時悲劇了。
這不，連他們埋藏的武器彈藥都挖出來了。
“有沒有大洋？有的話，分我們一點。”穀八峰笑著說道，“咱們好久沒進賬了。”
“上次請你們憲兵協助，你們沒動作。怪誰？”張庸翻白眼。
“哎，你別提了。一說這個，我就生氣。我們已經將那個不識趣的家夥撤職了。狗日的。那個愚蠢的家夥！”
“白白的讓宣鐵吾得了那麽大的好處。我都吐血了。”
“我們也吐血。真的。我都恨不得大耳刮子扇那個家夥。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必須給我打電話。哪怕是淩晨三點。一定得將我叫醒。”
“就這麽說定了。就算你在女人肚皮上，也必須起來。”
“保證起來。”
“好！”
“如果……”
穀八峰聲音戛然而止。
卻是看到有人拆開一個木箱，裏麵居然都是白花花的大洋。
張庸背對著木箱，還沒有看到。但是發現穀八峰的神色不對，於是迴頭。結果，他的神色也是變得古怪起來。
什麽情況？
怎麽會有滿滿一大箱的銀元？
有沒有搞錯……
日諜到底是在搞什麽？
你埋藏武器彈藥，可以理解。怎麽還埋藏大洋？
想不通。
覺得日諜肯定是腦子入水了。
那麽多的大洋，帶走不好嗎？為什麽要埋藏在這裏？
難道這個日諜也藏私貨？
之前，張庸就發現，很多日諜都喜歡打埋伏。
他們自己賺到的錢，也不願意全部上繳的。人性都是相通的。貪婪的人各民族都有。
“見麵有份！”
“見麵有份！”
穀八峰興奮的叫起來。
張庸：……
行，行，見麵有份！
這完全是意外之喜！
或許是日諜送給那些警校生的見麵禮？
呸！呸！呸！
什麽日諜送的。是我張庸送的！
是我張庸發現的！
就是我的！
迴頭。
安排發錢。
最喜歡做這樣的事了。
先給穀八峰三分之一。等於是收買憲兵司令部。
隻要有足夠的利益，穀八峰這個家夥，還是非常給力的。上次就是他堵住了黨務調查處的人。
然後剩下的，每個警校生十個大洋。
名義十分簡單。就是安家費。是進入特務處的第一筆津貼。
沒什麽場麵話。就是發錢。
本來士氣已經暴漲到120以上，現在直接拉滿，255鎖定！
繼續挖掘！
“啊……”
“啊……”
驀然間，有人驚叫起來。然後一片死寂。
張庸看了一眼，也是驚呆了。
草哦！
居然是一門迫擊炮！
還是82毫米口徑的！
在迫擊炮的旁邊，還有一張圖紙。
準確來說，是一份地圖。
打開一看，赫然就是金陵的地形簡圖。很詳細。似乎也很準確。
上麵有幾個x標誌。是用紅色標注的。十分醒目。
“什麽東西？”
“炮擊目標。”
“這裏是哪裏？”
“好像是總統府……”
“什麽？”
穀八峰頓時愣住。
楊善夫：……
其他人也是集體驚呆。
隨後冷汗直冒。
什麽？
總統府？
天！
有人要炮擊總統府？
天！
出大事了！
張庸用力揉自己的太陽穴。
用力揉。用力。好想暈過去。感覺自己又攤上大事了。
內心暗暗哀歎，我真不是柯南啊！
我真的不要做柯南……
好端端的怎麽會冒出個迫擊炮！
唉，最要命的還是那份地圖。上麵的紅色xx……
第一次感覺紅色的xx是那麽的刺眼。前世考試，試卷滿版的xx都沒這麽觸目驚心。
“我去打電話！”
穀八峰第一個反應過來。
他要去報告！
這件事，憲兵司令部也有功勞。
畢竟，他在場！
他在場就有功勞！絕對跑不掉！
還沒說完，人已經一溜煙不見。
張庸：……
唉，這個家夥。
唯恐天下不亂啊！迫不及待的報告。
不知道委座後半夜還能不能睡得著。
唉……
轉頭看著楊善夫，無奈笑了笑。
“報告吧！”
“唉……”
“李站長不是在總部主持工作嗎？”
“唉……”
“遲早要麵對。”
楊善夫似乎理解張庸的心情。
這是大事。
不敢不報。
但是報告上去，絕對會雞飛狗跳。
日諜試圖炮轟總統府啊！還得了？委座不知道又會生氣到什麽程度。
萬一有人誇張，可能半夜都會將委座叫醒。然後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誰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迫擊炮？
“陸克明！”
“到！”
“跟我迴去總部！”
“是。”
“楊主任，這裏就拜托你了。”
“好，你趕緊走！”
“走！”
張庸帶人迅速離開。
在附近找到一部電話，打迴去雞鵝巷總部。
“我是張庸！”
“找李伯齊！”
“無論他在什麽地方，馬上叫他聽電話！”
“十萬火急！”
張庸對著總機怒吼。
那邊急急忙忙的答應著。然後急急忙忙的轉接電話。
幸好，李伯齊很快接聽了。
“什麽事？”
“組長，很嚴重的事……”
張庸將迫擊炮和地圖的事情說了。不敢有任何怠慢。
穀八峰已經報告上去。估計侍從室很快就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知道會如何發展了。
“迫擊炮呢？”
“在楊主任那裏。”
“地圖呢？”
“在我手上。”
“你人呢？”
“馬上迴來。”
“不用迴來了。直接去總統府門口吧。”
“啊？做什麽？”
“在附近待命。”
“是。”
“帶好圖紙。除了總統府裏麵出來的人，誰問也不給。”
“是。”
張庸不明所以。但是既然李伯齊這麽說，他就這麽做。
當即帶人前往總統府門口。
總統府，他也是第一次來。
雖然，他曾經在金陵多次遊蕩，但是，始終沒有靠近這裏。
畢竟，以前的他，就是一個小人物。總統府附近，都是高官權貴，他跑這裏來做什麽？被人吆三喝六麽？
出入這裏的都是大佬啊！
至少也是部級的大人物。
其實，在後世的曆史教科書裏麵，張庸是見過總統府的相片的。
嚴格來說，是總統府的牌樓。是1929年新建的。
在相片裏麵，總統府牌樓的上麵，都站滿了解放軍士兵。他們解放了金陵。占領了總統府。宣告蔣家王朝的正式滅亡。從總統府牌樓建立到被占領，剛好20年。
往事如煙……
很快有負責警戒的憲兵過來詢問。
“伱們是……”
“報告。我叫張庸。是複興社特務處的。”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執行任務。”
“執行什麽任務？”
“待命。”
“待命？”
“是。我們在這裏待命。”
“不要亂跑。”
“明白。”
張庸非常乖巧的迴答。
李伯齊讓他在這裏待命。他肯定不敢亂跑啊！
這年頭又沒有手機。他如果亂跑了，李伯齊找不到他，就會耽誤事。
唉，真是太落後了。
沒有手機的時代，人身不自由。
但是，話說迴來，人人有手機的時代，難道就自由嗎？
好像更加不自由……
隨時隨地，都會被召喚。連一分鍾的空暇時間都沒有……
站著不動。
旁邊的人都是又是激動，又是緊張。
這裏是總統府啊！
他們居然來到了總統府的門口！
他們第一天進入複興社特務處，居然就到總統府門口來執行任務了。
萬萬沒想到……
陸克明黝黑的臉似乎都在發光……
張庸卻是有點想要打瞌睡。
現在是後半夜啊！
唉，淩晨，是人最困的時候。
“張庸！”
“誰是張庸？”
“誰是張庸？”
“我是！”
張庸努力抖擻精神。
看到一群穿著中山裝的人從牌樓裏麵出來。神情嚴肅。
不知道是什麽身份。也不敢亂猜。
從總統府裏麵出來的人，你說是什麽身份？
“地圖呢？
“在我這。”
張庸將繳獲的地圖呈上。
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拿了地圖。仔細收好。
“辛苦了。”
“為黨國效勞。”
“李伯齊讓你返迴雞鵝巷總部。”
“是。”
張庸答應著。
滿腹疑惑。怎麽又迴去了？
來這裏，就是將地圖交上去？然後就沒事了？
沒事好。沒事最好。
好困。想要迴去睡覺。感覺倒頭就能睡著。
帶著隊伍迴來。
很意外，居然看到一個熟人。
誰？
宋子瑜！她居然來了。
下意識的看看手表，淩晨四點！天還沒亮啊！她來做什麽？
這大半夜的，她不用睡覺的嗎？
“哢嚓！”
“哢嚓！”
正要打招唿，宋子瑜已經舉起便攜相機，連續按動快門，對著他拍照。
沒有閃光燈的。這年代的便攜相機很落後。
想要閃光燈，就得是那種大塊頭相機。有三腳架的。必須是抱著走的那種。
張庸：……
什麽情況？
三更半夜的，你拍照做什麽？
誰叫你來的？
說真的，如果不是宋子瑜，他已經發飆了。槍口直接頂對方腦門上來了。
“別，別亂拍！我不能見報！”
“不見報！是我自己留著的。”
宋子瑜含笑迴答。
張庸：？？？
不清楚是什麽狀況。也懶得問。
來見李伯齊。
來到辦公室，發現李伯齊剛剛放下話筒。
“報告！”
故意大大聲吼叫。
李伯齊坐下來。伸手去揉太陽穴。
張庸：……
不是。你揉太陽穴做什麽啊？累的又不是你。裝。繼續裝。
終於，李伯齊抬頭看著他。
“很辛苦？”
“有一點。”
“不能睡。繼續忙活。”
“是。”
張庸答應著。然後傻眼。
忙活？忙活什麽？嘿，你是領導，你給點指示啊！
然而，李伯齊什麽都沒有說，站起來，自顧自的走了。張庸正要翻白眼，終於聽到他說，“帶著宋小姐！”
“啊？”張庸再次傻眼。
帶著宋子瑜？
什麽意思？
然而，李伯齊已經走了。
張庸：？？？
操蛋啊！一個個都是謎語人！最恨謎語人了！
你讓我不要睡覺，繼續忙活，我懂。我自己找點事做。但是，帶著宋子瑜是什麽意思？
她一個女生，手無抓雞之力的。帶著她做什麽？
萬一有什麽事，我承擔不起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誰愛幹誰幹。
然而，這是李伯齊的吩咐。
覺得李伯齊不會無緣無故的吩咐他這麽做。
最終……
好吧。迴頭來找宋子瑜。
發現她正坐在辦公室，一本正經的，居然沒有亂跑。
還好，不像是電視劇裏麵的女主。到處亂跑。胡亂惹是生非，然後專門給主角添亂。
五十集的電視劇，往往有十五集，是主角在幫女主擦屁股。那樣的女人，他絕對受不了。好想給導演寄刀片的。每次遇到危險，都希望她趕緊被敵人一槍擊斃，盡快下線……
“那個……”
“你說吧。我都聽你的。”
“是這樣，我還要繼續幹活。你要不要跟著？”
“要！”
宋子瑜立刻答應。
隨即又有點擔心。
“我會拖你後腿嗎？會耽誤你們嗎？”
“應該不會吧……”
“真的嗎？”
“我現在去一趟軍事參議院，應該沒什麽危險。”
“那好。”
宋子瑜很高興的答應著。
張庸想了想。應該沒事。去軍事參議院而已。
那邊也是警備森嚴的，不可能有刺客什麽的。如果有日寇隱藏，他遠遠就能發現。
“走吧！”
“好！”
宋子瑜美美的答應著。
上車。
張庸開車。
車上就他和宋子瑜兩人。
其他人看到這個情景，也不敢坐同一輛車啊！
張庸：……
算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開車。
一路前往軍事參議院。
發現路上到處都是憲兵。所有街口都有盤查。
還有大量背著步槍的警察。也是全副武裝了。
拿出證件。放行。
忽然，前麵看到穀八峰。
這個家夥，居然也沒睡覺？眼圈都出來了。
得，大家都要在委座麵前表現啊！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越辛苦越好。
都是人精。李伯齊也是。
張庸停車。
“咦？少龍？”穀八峰上來了。
“你不睡覺？”張庸將車窗搖下來。再高級的車，也是手搖車窗。
“這不是出大事了嘛！誰敢睡覺？”穀八峰笑著說道，然後就看到了車後排的宋子瑜，臉色頓時有點僵硬，但是很快冷靜下來，打招唿，“宋小姐。”
“你們辛苦了。”宋子瑜矜持的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你們是要去哪裏？”穀八峰後麵一句是問張庸。
“去軍事參議院。”
“怎麽？有消息了？我跟你一起。”
“不是一迴事。我是去查軍事參議院內奸的事。和迫擊炮沒關係。”
“你不調查迫擊炮嗎？”
“你們不是已經在查了嗎？這麽多人都在追查，就不用我參與了。我得去那邊收拾手尾。不然三公子又要怨我做事有頭沒尾。”
“好，好，你去吧！”
“迴頭聊！”
“好！”
穀八峰下令放行。
車輛魚貫過去。所有警校生都很興奮。
哇塞！
好大的場麵。
今晚好刺激。
穀八峰搖搖頭。這個張庸，放著這麽大的功勞不要？真是的。
想不通……
“我和他沒關係的。”宋子瑜忽然說道。
“你說穀八峰？”張庸迴應。
“他以前……”
“哦。我知道。他追求過你。但是你沒答應。”
“嗯。”
“他已經放下了。”
“哦。”
“三公子給你的錢，到賬沒有？”
“早就到了。後來又打了一筆，總共是二十七萬美元。我還沒動呢！”
“哎，美國人的錢真好賺。如果我不做這一行，也跑去美國的話，保證賺得盆滿缽滿的。”
“說的你好像很會賺錢似的。”
“不瞞你說，單純是在未來十年期間，我比洛克菲勒都會賺錢。可惜，我本金不足。無法做大事業。”
“吹牛。”
“哈哈。人生苦短。自己找點樂子。”
張庸笑了笑。
我吹牛？嗬嗬。我真不是吹牛。
如果我有足夠的資金，我真的能夠賺的阿媽都不認得……
來到軍事參議院。
和警衛說明來意。很快被放行。
停車。
下車。
看到唐勝明出來了。
這家夥看看張庸，又看看宋子瑜，冒出一句，“你們這是官宣嗎？”
張庸：……
宋子瑜：……
張庸臉皮厚，倒是沒啥反應。
宋子瑜居然也不臉紅。隻是矜持的笑了笑。禮貌問好：“三公子。”
“少龍，你帶著她是來辦公事的？”唐勝明疑惑。
“她是中央日報社的記者。”張庸點點頭，“你要不要收拾收拾，好上鏡？”
“這是必須的。”唐勝明笑著說道，“你們現在別拍啊！我叫徐來先捯飭捯飭。拍個美美的。”
“嫂子也在嗎？”宋子瑜含笑說道，“你說給我引薦的，我還沒看過嫂子呢。”
“現在正好。你去找嫂子聊聊。我和少龍說事。”
“好的。”
“少龍……”
“我四處隨便走走。”
“那行。我先去將子瑜交給你嫂子招唿。”
“去吧！”
張庸點點頭。
唐勝明於是帶著宋子瑜去了。
張庸左右看看，沒有發現異常。沒有發現有紅點出現。
唉，查內奸，真難啊！
日諜發展的內奸，肯定是很狡猾的。
如果是兩廣那邊發展的內奸，就更加難搞。隱藏的更深。
默默搜查地圖。
忽然，有幾個武器標誌引起了張庸的注意。
隻有武器標誌。但是沒有人。
奇怪。是誰將武器隱藏在那裏？目的是做什麽？
看到唐勝明迴來了。
“少龍，你有什麽計劃？說。我全力配合。”
“我先了解一下。你們軍事參議院的武器，除了集中保管之外，還有沒有放其他地方的？”
“嚴格來說，都是要集中保管的。但是，你也知道，被發配到軍事參議院的大佬是很多的。他們都有各自的勢力。即使現在被解除了兵權，也是有很多心腹部下的。所以，武器什麽的，也不能管太多。很多人都是帶迴家的。”
“那前麵這棟樓裏麵，會有武器嗎？”
“前麵這棟？”
“對。”
“肯定沒有。這是資料室。怎麽可能有武器？”
“我能進去看看嗎？”
“能！”
唐勝明答應著。安排人開門。
一會兒以後，張庸就帶著唐勝明來到一樓走廊的盡頭。
這裏有一堵斷牆。
張庸看著斷牆的上麵。上麵有橫梁。
“你這是……”
“橫梁上有武器。”
“什麽？”
“派人上去看看。”
“好！”
唐勝明立刻安排一個手腳靈活的士兵上去。
果然，在橫梁的上方，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找到一把勃朗寧手槍。彈匣是滿的。
型號是最常見的勃朗寧m1903，表麵十分光滑。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你……”唐勝明驚訝的看著張庸。
無法理解。
張庸是怎麽知道的？
“我懂一點點易經。我能推斷到大致的位置。”張庸氣定神閑的解釋，“但是，也不是每次都準確。”
“這麽神奇的嗎？”唐勝明歎為觀止。
“是老祖宗神奇。我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張庸謙虛。
不要問。
問就是易經。
如果不信，自己去研究。
鬼穀子、袁天罡……
“其實也沒什麽用。”張庸將勃朗寧手槍拿起來，“就是找到一把槍而已。”
“這個……”唐勝明想了想，好像的確如此。
找到一把槍。也不知道是誰放的。槍上也沒有任何記號。
軍事參議院裏麵，來來往往那麽多人。平時其實也沒有嚴密盤查。查不起。
張庸完全理解。
表麵警備森嚴，其實是個篩子。
一些大佬的身份，幾乎和他哥唐生智差不多。怎麽查？
反正大家都是賦閑，坐冷板凳，你搞那麽認真做什麽？
賦閑久了，威信自然漸漸的也就蕩然無存了。到明年年底，出任金陵防衛總指揮，自然也就沒有人聽話了。
黃埔嫡係當然不聽你的。當你透明。就連雜牌軍，背後也是有各自的大佬的。當然不會聽你的。身為總指揮，居然沒有一支部隊是服從號令的。這總指揮還怎麽當？仗還怎麽打？
結果自然就是一敗塗地了。
悲哀啊……
唉……
“走吧！”
轉身出來。意興闌珊。
對那些孤零零的武器標誌，也就沒有心思追查了。
到處都是亂糟糟的，到處都是篩子。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內奸。自己能抓幾個？能抓的完嗎？
目光橫掃。忽然看到唐勝明背後有一個參謀欲言又止。
張庸心思一動。伸手指著對方。
“你。出來。”
那個參謀不由自主的向後縮。
然而，張庸已經鎖定他了。直接走上來。
“你。就是你。你想說什麽？”
唐勝明也注意到了。立刻沉聲喝道：“周傑！”
“到！”那個參謀急忙立正。
再也不敢躲避。
但是神情還是有些古怪的。
“你想要說什麽？”
“報告，我……”
“說！你要是不說，我就將你當做嫌疑人抓迴去了！”
“別。我說，我說。剛才那把槍，好像是羅仲選的。”
“羅仲選是誰？”
“檔案室的一個副處長。請假迴鄉探親……等等！”
唐勝明說著。忽然感覺不對。
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怎麽迴事？”
“羅仲選上個月就請假迴鄉探親了。”
“然後呢？”
“如果手槍是他的，多半出事了。”
“哦？”
張庸皺眉。
出事了？殺人滅口？
好吧，實錘了，自己果然是柯南附體……
去到哪裏，哪裏死人。
【未完待續】
外麵警衛的唿吸聲似乎都能聽到。
其實，所有的警衛，也都在努力的控製自己的唿吸。
出事了。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張庸正襟危坐。
錢司令的臉色非常不好。但是沒有發火。
然而，張庸知道，有些人，沒有發泄出來的憤怒，才是真正的憤怒。
唉，多事之秋……
“繼續查。”
“是。”
張庸迴答著。內心暗暗叫苦。
都是大佬啊。我怎麽查？我一個幼兒園小朋友，去查一個一米八魁梧壯漢？
我是嫌自己活的不耐煩了？
糾結……
“你師父，李伯齊已經迴來了。”
“什麽？”
“你有疑惑，請教他吧！”
“是！”
張庸滿心歡喜。
李伯齊居然迴來了？什麽時候的事？
天！
都沒有人告訴自己！
他迴來做什麽？為什麽沒有人告訴自己？
難道自己又被隔離了？
特娘的……
“你去吧！”
“是。”
張庸轉身就跑。
去請教李伯齊。沒錯的。
有困難，找李伯齊……
忽然，錢司令的聲音從背後緩緩的傳來。
“張少龍。”
“到！”
張庸急忙迴頭。立正。
心想，錢司令幹啥呢？不會是要遺言托孤吧？
汪院長應該整不到他吧。
不過也難說。
汪精衛的能量也是蠻大的。
雖然沒有軍權，可是，在黨務方麵，他才是一把手。
陳立夫、陳果夫兄弟，在汪精衛的麵前，其實是不夠看的。汪精衛乃是能夠和他們叔叔陳其美相提並論的大佬。他們兩個都是後輩。如果不是汪精衛投靠日寇，根本沒有陳家兄弟的出頭之日……
兩虎相爭，受傷的多半是錢司令。
說不定，錢司令已經在謀劃退路？
暈……
自己想到哪裏去了。
別人可是長壽得很！以後還有幾十年壽命啊！
“好好幹。”
“是。”
“伱是福將。”
“是……”
張庸感覺怪怪的。
福將？從哪裏說起？感覺自己已經被柯南附體了。
柯南是去到哪裏，哪裏死人。
自己是去到哪裏，哪裏出事。
這悲催的……
離開警備司令部，趕緊給毛人鳳打電話。
李伯齊居然迴來了。都不告訴自己。他們是想要做什麽？軟禁李伯齊？然後強迫自己聽話？
胡思亂想。
各種不好的猜測。一大堆。
偏偏是電話響了好久，毛人鳳還沒聽。越發的焦躁。
難道真的出事了？
連毛人鳳都開始不聽自己的電話了？
自己是不是要準備跑路了？
好不容易的，終於有人聽電話了。卻不是毛人鳳，是小林秘書。
“林秘書，是我，張庸。毛秘書不在嗎？”
“毛秘書去廣州了。”
“哦？”
“毛秘書，周科長他們都去廣州了。”
“哦，那我打聽個事，說是李伯齊李站長迴來了，有這麽迴事嗎？”
“有啊！李站長是昨晚迴來的。淩晨才下的火車。現在可能還沒睡醒呢。”
“啊，原來如此。他住在哪裏？”
“總部的招待所。”
“電話多少？”
“我說給你。”
“謝謝！”
張庸將電話號碼記錄下來。然後迫不及待的打電話。
李伯齊迴來了。也不告訴自己一聲。
真是的。趕緊起來嗨。
“嘟嘟嘟……”
“嘟嘟嘟……”
電話響了好久。
張庸不禁又胡思亂想。李伯齊真被軟禁了？
終於，有人聽電話了。
“喂……”
張庸放心了。
是李伯齊的聲音。化成灰都認得。
聽到李伯齊的聲音，頓時安心很多。隻要李伯齊沒出事，就莫得問題。
“組長，是我。我是張庸啊！”
“我還沒睡醒……”
“你什麽時候迴來的？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
“我下火車才五個小時不到。一路晃蕩，剛才都沒睡著。好不容易才睡著，你又把我吵醒了……”
“那你也可以提前告訴我一聲啊！我都不知道你迴來。”
“需要給你配個奶娘嗎？”
“我……”
張庸頓時被噎住。
啊啊啊，好生氣。真是。這尖酸刻薄的語氣。
但是！
我忍！
“我有重要的事情請教……”
“電話不能說。會被偷聽。”
“我……”
張庸再次被噎住。
但是，電話裏麵確實不方便說。確實會被偷聽。
不是說外人偷聽。是特務處內部。內部的所有電話，都可能被監聽的。這種事，老人都知道。張庸也知道。
問題是，他他現在也沒有保密電話。
專線什麽的，隻有雞鵝巷總部和委座之間有。其他電話之間都是沒有的。
某些影視劇裏麵動不動就是紅色電話機，保密專線。不知道其他部門有沒有。反正，複興社特務處暫時沒有。除了處座辦公司裏麵唯一一部紅色電話，其他都是普通電話。
然後，李伯齊掛掉電話了。
張庸：！@#￥%……
這個老家夥！
我都還沒說完啊！我真的有事情請教啊！
你要是不指點迷津，我真的會死翹翹的！
不行，必須去金陵一趟。
得當麵請教。
這裏麵的水太深了。容易淹死人。
繼續打電話。打去空籌部，找楊麗初。他要坐飛機去金陵。立刻就去。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李伯齊醒來之前，將他抓住。看他往哪跑。
終於，找到楊麗初。表明身份。
“你這麽迫不及待啊！你身邊又不是沒有其他女人……”
“我要去金陵一趟。有飛機嗎？”
“現在？”
“越快越好。”
“那你馬上去龍華機場。正好有飛機要迴來。”
“好。”
張庸掛掉電話。
帶著隊伍，急匆匆的迴來龍華機場。
果然，一架運輸機已經在等候。地勤居然是一個黃點，正準備撤場。
張庸隨手掏出一把法幣，塞到地勤的手裏。
不用謝。送給你們組織。
急匆匆登機。
運輸機裏麵很狹窄。隻能蜷縮身體。
飛行員是張庸認識的。叫做穀寒鬆。也是高遠航教導出來的徒弟。
不過，穀寒鬆的技術，似乎沒有陳善本高超。中規中矩的。有點像孔捷。都是老實人。不折不扣的執行上級命令。從來不會違反紀律。也從來都不會被處分。
起飛。
飛機逐漸加速。
張庸閉目養神。
還好。這一次沒有出現太強烈的反應。
隱約有點明白，自己上次暈機，可能是陳善本飛的太不穩定？
你看穀寒鬆，就飛的非常非常穩定……
順利到達金陵機場。
下飛機。
楊麗初已經在機場等候了。
看到他心急火燎的，楊麗初忍不住問道：“你有什麽要緊事？”
“十萬火急！”張庸沒細說，一溜煙跑了。
楊麗初欲言又止。這個混蛋啊！
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特務處又做什麽了？搞的張庸那麽著急。
戴笠死了？
這麽慌張！
張庸急匆匆迴到雞鵝巷總部，來找李伯齊。結果，李伯齊正好起床。
看到闖進來的張庸，李伯齊瞪大眼睛。
“你……”
“組長，是我！我是張庸！”
“你……”
“我坐飛機來的。”
“你有什麽事，電話裏麵不能說嗎？”
“是你說的，電話裏麵不方便說。可能會有人偷聽。”
“那你也用不著……”
“組長，你聽我說！”
張庸不等李伯齊說話，劈裏啪啦的將發生的事情都說了。
什麽日諜啦，什麽崔建偉，什麽淞滬作戰計劃啊！一股腦兒的全部撩出來了。
這件事，必須李伯齊拿主意。他是真的不堪重負。
都牽涉到汪靖衛了啊！
看錢司令的反應就知道，這絕對是一場大風波啊！
“人死了？”
“我親自動手的。死翹翹了。”
“那你擔心什麽？”
“不是……”
張庸欲言又止。
他想要說，其實，我不擔心。
但是最後還是閉嘴。自己騙自己沒意思。他確實擔心。
感覺自己正在被卷入深不見底的漩渦。想要掙紮出來，卻沒有能力。漩渦已經將他束縛住了。
“繼續查下去！”
“可是，萬一查到汪院長那邊……”
“你以為汪院長是三歲小孩嗎？怎麽可能查到他的頭上？最多是抓到幾個代理人罷了。”
“那……”
“將代理人處理幹淨。財貨吞沒。不要上繳。”
“可是……”
“沒有可是。你已經沒有退路。”
“我……”
“要麽，你現在退出，去陝北吧。遠離是非之地。”
“我……”
張庸嚇了一跳。
我去。陝北？你居然跟我說陝北？
隨即反應過來。地圖顯示，李伯齊不是黃點啊！
咦？
他真的不是那邊的人？
再次觀察地圖。確實。地圖顯示是白點。不是黃點。
在附近，也沒有黃點。也就是說，此時此刻，在雞鵝巷總部，並沒有隱藏的地下黨。
有點失望……
雞鵝巷總部居然一個臥底都沒有？
沒有紅點。
沒有黃點。
說明沒有日諜，沒有地下黨。
也不知道影視劇裏麵那個到處都是臥底，到處都是地下黨的局麵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那麽，問題來了，李伯齊既然不是紅黨，他這樣肆無忌憚的說話，就不怕再次被抓？
然後又想到一個非常可怕的問題——
李伯齊不會是在釣魚吧？
不會是在故意慫恿自己去投靠紅黨吧？
頭痛……
好複雜……
始終無法判斷李伯齊的動機。
“害怕？”
“是……”
張庸老老實實的承認。
沒關係。他不在乎麵子的。確實是有點害怕嘛！
本來，他就是想要撈點小錢錢，過過小日子的，誰知道，一不小心，居然會卷入那麽大的漩渦裏麵。
“你的線人呢？”
“啊？”
“你的安全屋呢？”
“啊？”
“那是你活該！”
“我……”
張庸又被噎住。
不是。你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吧？
雖然，我是沒有努力去發展線人，也沒有下苦功去置辦安全屋，但是，我，我，我……
無話可說。
現在終於明白狡兔三十窟的重要性了。
如果他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有退路的話，其實根本不用怕的。
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
隻要沒有當場死於非命，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出去。”
“什麽？”
“沒做好自己的事，就別來煩我。”
“組長，你迴來做什麽？”
“迴來暫時主持總部的工作。”
“什麽？”
張庸頓時喜出望外。
主持總部工作？
不是，他隻是天津站的站長啊！被調迴來主持工作？
哇，厲害了。
升官發財了。
“你不要想太多。我就是迴來兩個月。等其他人迴來，我又得離開。”
“那也是十分榮耀的事。”
張庸大言不慚。
本來就是嘛。李伯齊升官發財，他當然高興。
雖然，潛意識告訴他，這可能是處座給他和李伯齊畫的一個餅。想要修好雙方的關係。
但是，無論如何，李伯齊就是迴來主持工作了。
管你有沒有正式升官。反正，以後說出去，必須提一句，李伯齊曾經主持過特務處總部的工作。
“正好，你來了，去電訊科一下。”
“做什麽？”
“你不能見色起意，然後又見異思遷啊！”
“我……”
張庸又噎住。
心想，你說的是李靜芷啊！
好像是你自己故意安排的……
當然，不敢明說。
暗暗查看地圖，發現李靜芷正好在上班，但是地圖顯示依然是白點。不是黃點。說明沒有正式加入組織。
“淩燕和薑毅英有事找你。”
“哦。”
張庸心想，這才是正常的嘛！
自己也不敢輕易打擾李靜芷啊！以後是要被秋後算賬的。怕怕。
告辭。
來到電訊科。
早就有人報告淩燕了。
淩燕滿頭亂發的走出來。伸手。她是男人婆。
“張組長。”
“淩科長。”
張庸和淩燕握手。
淩燕的手是很粗糙的。常年磨練造就的。
每天練習發報，很辛苦的。
所有能夠做到科長的，都不是尋常人。這個淩燕當然也不是。她也是工作狂。
“李組長讓我來找你。說你有事找我？”
“確實有事。”
“你說。”
“薑毅英！”
淩燕將薑毅英叫出來。
薑毅英抱著一個大大的文件夾。遞給張庸。
他的後麵，還跟著李靜芷。
張庸：？？？
什麽情況？
那麽大一個文件夾是什麽？
“你先看看。”
“好。”
“有什麽不明白的，讓小靜跟你解釋。”
“小靜？”
張庸疑惑。隨即反應過來，是李靜芷。
哦，這兩個女人。還真是一點都不避諱。算了。他也不避諱。反正連處座都知道他和李靜芷的關係。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對李靜芷的保護和提攜。雖然不太見得光。
“小靜，認真和他解釋清楚。”
“是。”
李靜芷嚴肅的迴答著。
臉上沒有絲毫的異常。
張庸：……
不會吧？這個淩燕，可以將所有的笑容都消弭嗎？
她沒有笑容。薑毅英也沒有笑容。現在，連李靜芷都沒有了。不過，李靜芷好像以前也沒怎麽笑。
喜歡笑的人，估計也無法勝任電訊科的工作吧。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枯燥。
此處省略9999個非常。每天就是對著電台。對著密碼本。一般人都會瘋掉。據說淘汰率非常高。
不是考核被淘汰。是自己將自己淘汰。覺得生不如死。
李靜芷能夠堅持下來，也算是不錯了。至少是入門了。
如果是讓他張庸……
光是記憶幾千個代碼，可能都會暴斃……
坐下來。
示意李靜芷也坐下來。
感覺李靜芷變得像個木頭似的。實在是有點無語。
“這是……”
“我們跟蹤的一個電台。”
“跟蹤？”
“對。它每天晚上七點，中午十二點，準時發報。”
“多久了？”
“今天是有記錄的九十七天。”
“有什麽異常？”
“它每天重複的內容都是同樣的。”
“詳細說說？”
“它每天晚上七點發報的內容都是相同的。中午十二點的也是。每天都一樣。但是晚上七點和中午十二點並不相同。”
“破譯出來了嗎？”
“沒有。”
“那上麵這些……”
“這些都是目標電台發報以後，迴收到的部分信息。部分有破譯。部分沒有。”
“我看看……”
張庸仔細的翻了翻。然後表示看不懂。
很零碎的信息。
有軍事的。有經濟的。甚至還有雞蛋多少錢一斤的。
說是情報吧，的確是情報。
但是，雞蛋多少錢一斤這樣的情報，居然也用電台發出來，簡直就是荒謬。
到底是電台不值錢？還是發報員太無聊？
沒有琢磨出頭緒。
幹脆將文件夾一推，“你們是什麽判斷？”
“淩科長她們判斷，這部電台，可能是日寇用來搜集信息的。是所有電台裏麵的總台。”
“沒聽懂。”
“就是最重要的一部電台。”
“它在什麽位置？”
“不知道。”
“如果是在日寇領事館裏麵呢？”
“可能。”
張庸傻眼了。
你們叫我來，就是告訴我這件事？
是要我去日寇領事館裏麵抓電台？
暈死！
以為我沒事幹？
當我很有空？
薑毅英出來了
她擔心李靜芷說的不清楚。
她三言兩語的就解釋透徹。
“抓到這個總台，就能破譯所有的其他電文。”
“所有？”
“目前我們總共截獲相關的電文2114份……”
“這麽多？”
張庸有點吃驚。九十七天，每天有20多份？
這個發報的頻率，絕對是日寇的電台了。紅黨肯定沒有那麽多的電台。
紅黨的電台那麽寶貴，也不可能用來發大米多少錢一斤這樣的情報。誰要是這麽幹了，絕對會被罵敗家仔的。
“薑組長，這個總台大概在哪裏？”
“金陵，或者上海。”
“無法確定具體是在哪裏嗎？”
“做不到。”
“那其他的電台呢？”
“分布全國各地。”
“大概在什麽地方？”
“全國各地都有。包括漢口、長沙、廣州、南昌、昆明等大城市。”
“總共多少部？”
“確定的有三十七部。”
“不對啊。之前你們說，每天發兩份，三十七乘以二是多少？”
“有一些電台可能是隔天發的。”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三十七部電台。不驚訝。很正常的數字。甚至覺得有點少。
日諜在華夏境內，不可能隻有37部電台。應該隻是其中的一部分。是專門用來搜集各個城市的日常情報的。
注意，是日常情報。不是絕密情報。日寇需要了解的，是各大城市的基本情況。
然後將這些信息綜合起來，就能大概了解華夏全國的情況。後世簡單的統計學。
但是！
必須承認，日寇很有耐心。
他們將工作做的非常仔細。哪怕是國府，估計都沒有這樣的統計。
到底是意識上有巨大的差別啊。
華夏是農業國。對各種經濟數據不敏感。沒有多少人懂得統計學。
相對來說，日寇是半工業國。各項科技都有長足的進步。在數學領域、經濟領域都是如此。通過數據變化，就能推斷出華夏整體情況。然後依此製定出不同的應對策略。
這是非常不妙的跡象。
哪怕不是穿越者，也知道日寇所謀者大。
他們從97天前就努力搜集數據。當然是為了日寇全麵侵略做準備。
經過一年的信息收集，應該就差不多了。
恰好，一年後，日寇全麵侵華也開始了。
後世資料記載，還有大量的日諜化妝成老百姓，到華夏全國各地測繪地圖的。他們描繪出來的地圖，比華夏自己人測繪的還準確。以致李雲龍他們如果繳獲了日寇的地圖，會當成寶。
處心積慮……
狼子野心……
“這樣吧，想要直接抓總台，可能有點困難。但是，如果我抓到其中的分台，立刻給你們送來。”
“謝謝！”
“每天晚上七點，中午十二點。對吧？”
“對。”
“我記住了。”
張庸點點頭。然後告辭離開。
有旁人在，他也不敢對李靜芷做什麽。她也一直神情嚴肅。
感覺電訊科就是苦行僧的生活。一個個都好像是修女似的。
唉……
如果遇到一個林娥就好了。人又漂亮，技術又好……
迴來。
發現李伯齊已經上班了。
他的辦公室，在二樓走廊的最盡頭。也算是科長級吧。
各地的站長，和總部的科長，是平級的。
張庸覺得，李伯齊迴來，應該還有其他事。不可能單純掛個名。但是李伯齊不說，他也不問。
他跟在李伯齊的後麵。李伯齊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罵就罵。反正他無所謂的。
他這一招，叫做牛皮糖，李伯齊肯定頂不住。
果然，被他一路跟著，李伯齊也是服氣了。不得不說道：“你沒事幹？”
“有啊。但是不想幹。”張庸直白的迴答。
“我也不想幹。”李伯齊沒好氣，“但是，我能不幹嗎？”
“伱不行。我可以。”張庸氣定神閑。
“那你想幹嘛就幹嘛去吧。不要跟著我。我有秘密任務。”
“我可以代勞嗎？”
“不行。我要親手殺幾個人。”
“哦。那你小心點。”
“你去軍事參議院吧。難得來一趟。將手尾處理幹淨。”
“好。”
張庸答應著。
心想，李伯齊是要殺誰？還要親手殺？
之前都沒有見過李伯齊親手殺人啊！這個老家夥，一定是在找借口甩開自己。
不過，他確實是需要去軍事參議院一趟。
上次遇到唐勝明的時候，唐勝明就曾經提起過，讓他有時間再次軍事參議院上。
次抓內奸的事，還沒完全結束的。
隱藏在軍事參議院裏麵的內奸，也還沒有完全揪出來。
而這次泄露淞滬會戰的作戰計劃，可能也是某個內奸幹的。不抓出來，遲早出事。
問題來了……
他是一個人坐飛機來的。沒帶手下。
一個人去調查？
除非是他想死。
出門調查，至少得帶一個小隊。
否則……
死無葬身之地。
“我沒人。”急忙對李伯齊叫道，“你給我調一點人。”
“人都在楊善夫那裏。”李伯齊頭也不迴，“你去訓練基地找他。提前給他電話。”
“知道了。”張庸悶悶的迴答。看著李伯齊越走越遠。
暗暗疑惑。這個家夥走的那麽匆忙，難道真的要去殺人？奇怪了，他要殺誰？
到底是什麽人，和李伯齊有深仇大恨，需要他親自動手。
忽然又想起閻廣坤。也不知道這個隱藏的紅黨怎麽了。似乎所有人都故意避諱不談？
閻廣坤是不是還在日本人的手裏？
那邊的地下黨，又是怎麽處理的？
想了想。不得要領。最終決定打電話給楊善夫。請他給自己調幾個人。
找電話。打去訓練基地。找楊善夫。
很快，楊善夫就來接電話了。笑著說道：“少龍，好久不見。以為你忘記我們了呢！”
“怎麽可能？”張庸立刻迴答，“楊智呢？在什麽地方？”
“他跟著處座去廣州了。”
“我剛剛從上海飛來金陵，沒有帶人，可以臨時給我安排幾個人嗎？”
“可以啊！處座已經提前打招唿了。再給你三個小隊的名額。滿編。五十人。你方便的話，就來這邊挑人。”
“哦，那就謝謝了。我現在過去。”
“來吧。我等你。”
“馬上到！”
張庸高興的放下電話。
處座有提前打招唿嗎？
看來，對方的確是有心修好關係。不希望白花花的銀子，都落入別人的口袋了。
他張庸別的本事沒有，撈錢的本事卻是一流。
如果特務處和他鬧翻了，他就將撈到的錢財全部送給空籌部那邊，讓特務處一毛錢都撈不著。
估計處座壓力也挺大的。嘿嘿。
人見人愛的善財童子啊，你自己往外推？別人自然是求之不得。
現在估計是處座覺得繼續這樣下去不行，於是主動改善關係。將李伯齊調迴來，又重新給他張庸安排人手。
嗬嗬……
這就叫以柔製剛。
忽然，地圖邊緣出現一堆武器標誌。
張庸急忙刹車。
什麽情況？誰要埋伏自己嗎？
拔槍。
戒備。
瑪德，身邊沒帶人，始終沒有安全感。
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
發現沒有人隱蔽靠近。
仔細觀察。又發現異常。有武器標誌。但是沒有人。
換言之，就是無主之物。
確認沒有危險，重新啟動，緩緩靠近。
發現武器標誌都集中在一個大院裏麵。但是大院沒有人。
奇怪……
是誰隱藏的武器彈藥？
沒人要嗎？
如果沒有人要的話，就歸我張庸了！
等我有時間，全部挖出來。
記住大概地址。
繼續開車前往訓練基地。才剛剛靠近，就發現一個黃點。
繼續靠近。又發現一個黃點。
又又發現一個……
咦？
五個？那麽多？
好像都是訓練基地裏麵的？
厲害了，難道楊善夫就是爬山虎？
暗暗吃驚。
仔細查看。
很遺憾，楊善夫並不是爬山虎。
如此說來，難道爬山虎是閻廣坤？除了他，實在是想不出其他人了。
當然，也有可能，爬山虎是根本不存在的。是處座自己放出來的誘餌。誰要是相信了，誰就會上當。
進入訓練基地。
來到辦公區。停車。下車。
楊善夫已經在這裏等著了。
“楊主任。”張庸立正，敬禮，姿態放低。
他雖然也是組長。但是，他是後輩。在前輩的麵前，肯定得低調。
沒有必要的高調，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在選人的問題上，楊善夫還是非常配合的。對他是很友善的。
“人都全部集合起來了。”
“謝謝！”
“都是從各地警校抽調來的。都是年輕的小夥子。”
“警察總署肯放人嗎？”
“不瞞你說，這是最後一批了。以後咱們就無法繼續抽調警校生了。李士珍不給。以後咱們隻能自己搞培訓班。”
“哦？培訓班什麽時候開始？”
“七月份吧。處座決定在這裏搞一個培訓班。我們自己招生。先招三百人試試。”
“好。我讚成。處座英明。”
張庸點點頭。最後一句話，其實是故意說給別人聽的。
別人自然會傳到處座的耳朵裏。處座就會明白，自己和他已經沒有隔閡了。我們冰釋前嫌，再續前緣……
“還要你多多努力啊！辦培訓班的開銷可不小……”
“明白。我會努力的。我剛剛才繳獲了一百多萬的法幣，都上繳淞滬警備司令部了。”
“法幣？這麽多？”
“是啊。有人帶了五百萬法幣出來，不知道是要收買什麽人，我隻繳獲了三分之一。”
“少龍，你真是福將啊！”
“運氣，運氣。”
張庸故意謙虛。內心其實暗暗得意。
這些話，其實也是說給處座聽的。意思是，你不要打壓我，我就努力幫你賺錢。
你要是繼續打壓我，我迴頭就將戰利品都上繳別人了。
都是好東西，你不要，別人要。
五百萬法幣，我隻繳獲了三分之一，還有三分之二，你要不要？
“來，選人。”
“好。”
張庸跟著楊善夫上來主席台。
之前已經上來過一次。所以，他並不怯場。反而有點期待。
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看，那五個黃點到底是什麽人。
此時此刻的他們，就已經是黃點。說明他們都是地下黨的後起之秀。
他們都是種子。
是種子就會發芽。然後哺育更多的種子。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以後，在他們的身邊，會出現更多的黃點。
或許，數年以後，軍統內部，到處都是臥底的局麵，就是他們一手鍛造的。
從現在開始，到抗戰勝利，還有九年。他們每人每年發展一個，就有四十五個。如果每人每年發展兩個……
很好。非常有前途。
現在，要不要將他們全部納入自己的麾下呢？自己能不能給他們提供一些便利呢？
自己可以招收三個小隊，大約五十人。將他們五個全部要走，應該也不會太顯眼。
既然地下黨將他們安排到了這裏，肯定是希望他們能夠進入特務處的。哪怕是從最基本的外勤開始做起。在十年以後，應該差不多也是可以做到少校、中校以上了。
這時候，還沒有青浦班呢。青浦班是38年才開辦的。現在是36年。他們的資曆，比餘則成還老。在上海站，地下黨已經安插了三個，應該也是差不多的資曆。
好，戰未來。
默默觀察那五個人。都是很普通的小夥子。
沒有誰特別帥。也沒有誰表現的特別突出。不過，其中有一個人的名字，引起了張庸的興趣。
林楠生？
這個名字好熟悉。但似是而非。
好吧。可能是平行世界的曆史，出現了一點點交錯。然後又被強行掰正。
你可以叫林楠生。但是不能叫林楠笙。否則，會有衝突。
好，記住這個林楠生了。很普通的人。
張庸從主席台下來。
開始抽人。
這次集合起來的備選人員，隻有一百二十個。基本上是兩個挑一個。
“你，出列！”
“你，出列！”
張庸挨個挑人。
林楠生是第五個。平靜的出列。
其他四個，也都摻雜在普通人裏麵，被張庸叫出來。
簡單了解每個人的特長。
有的擅長搏鬥。
有的擅長刺殺。
有的擅長槍法。
還有的擅長日語。或者其他外語。
不過，總的來說，水平都不高。因為不是針對性的訓練。
處座估計也是發現了，單純的警校生，無法滿足特務處的需要。還是要自己搞培訓班才專業對口。
很多刑訊方麵的知識，警校是不會教的。又血腥。又殘忍。還有各種偽裝和反偽裝技巧，警校也沒有專業的老師。如果是普通警察，教出來也沒用。隻有特務處才需要用到這些技能。
“林楠生！”
“到。”
“我找個人和你練練拳腳。”
“是。”
林楠生答應著。
張庸指著另外一個黃點。叫黃楚的。
“你來！”
“是！”
黃楚站出來。
張庸若有所思的琢磨著。
看兩人的神態，顯然都不知道對方是臥底。
判斷他們兩個，應該是來自不同的線。相互間是沒有橫向聯係的。
他們的身份都是最高機密。不可能讓其他線上的人知道。哪怕是自己這邊線上，知道的人應該也很少。
可能隻有一個。最多兩個。
畢竟是臥底。多一個人知道身份，就多一分危險。
很多臥底在上線犧牲以後，都會和組織失去聯係，就是單線聯係的緣故。
很多上線為了掩護臥底，遇到危險，也會果斷主動犧牲。以免泄露臥底。
畢竟，刑訊是非常可怕的。沒有誰敢說自己一定扛得住。
很好。這樣好。
你們兩個都不知道對方是臥底，那就互相攻訐吧。
不對。是互相競爭。慢慢的，他們就會脫穎而出。
“唿唿！”
“噗噗！”
黃楚和林楠生打起來了。
張庸津津有味的看著。這兩個家夥，手底下功夫都不弱。
應該說，自身條件還是比較出色的。但是，和陳海、趙海他們那一群光頭相比，顯然還有距離。那一群光頭是練武的。和秦立山那些老兵相比，也可能差一些。老兵都是戰場摸爬滾打出來的。經驗豐富。
“停！”
張庸舉起手。
差不多了。了解基本水平即可。
然後安排下一組。
全部都是兩人對練。有個基本認識。
等全部五十人互相對練完，已經是晚上。老規矩。張庸出錢，全體加餐。
“少龍……”楊善夫低聲說道。
“說名字。”張庸心領神會，“安排人過來。”
“這次不是人……”
“是什麽？”
“聽說，你繳獲了很多的武器彈藥？”
“有啊！”
“能不能偷偷撥付我們一些？我們都沒有足夠的武器彈藥訓練。”
“現在沒有。但是，吃完飯就有。”
“什麽？”
“吃完飯，你帶幾個人，跟我出去一趟。”
“好。”
楊善夫頓時大喜。
聽人勸，吃飽飯。
他愁眉苦臉的，不知道如何解決。李伯齊暗示他找張庸。你看，馬上就有希望。
吃完飯，張庸就帶著楊善夫出來了。
還帶著林楠生、黃楚。還有其他十二個隊員。但是其他三個地下黨沒有在其中。
林楠生、黃楚也是普通隊員。小隊長叫陸克明。人很黑。很瘦。喜歡抽煙。年紀輕輕的，就是老煙槍。但是很精神。在他身上，暫時看不出吸煙危害健康。
楊善夫的人帶著槍。但是那些警校生都是空手。他們沒有武器的。所有的武器彈藥，還有經費，張庸自己解決。老規矩了。張庸也無所謂。自己解決才好。
“去哪裏？”
“跟我來！”
張庸擺擺手。
剛才半路上發現好多武器標誌，還說什麽時候有空來挖。沒想到，楊善夫現在就要。
正好，自己新挑選的隊員也需要武器彈藥。湊一起了。
那個大院是誰的？管它呢！
隻要不是在軍政部有登記的，都是非法的。隻要是非法的，都是他張庸的！
急行軍。到達目的地。
“這裏……”
楊善夫疑惑的看著四周。
哪裏有武器彈藥的樣子？
“裏麵。”
張庸帶人進去。
找到第一個武器標誌的位置。
好家夥，這個大院很大。足足有幾個足球場大。
郊區畢竟是郊區。地皮不值錢。雖然有些破敗。但是祖上應該闊綽過。
開挖！
“嘭！”
鐵鍬撞到木板了。
繼續挖。將一個木箱從泥土裏扒拉出來。
“嘭！”
將木箱撬開。
除了張庸，其他人都是眼前一亮。
裏麵都是馬四環步槍！
嶄新嶄新的！
都用防水油布包著！
上麵的槍油都還在！
所有人都很高興，隻有張庸例外。
他是困惑。同時，又暗暗的吃驚。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上次來的時候，這裏並沒有顯示武器標誌。
如果有，他肯定是有印象的。
換言之，就是這些武器彈藥，可能是近段時間才隱藏起來的。
是誰的院子？
是誰將武器彈藥隱藏在這裏？
張庸默默的觀察。挖出來三個木箱。每個木箱都有六支步槍。
在步槍中間，還有散裝的子彈。以及一些五發的彈夾。粗略估計，一個大木箱裏麵，差不多有兩千發子彈。
六支步槍，兩千發子彈。非常的充裕了。
一般的國軍士兵，身上也才二三十發子彈。如果是雜牌，可能還沒有。
好像74軍這樣的精銳，國軍裏麵絕對不會超過五個。
都說土八路的彈藥少，其實，國軍雜牌軍的彈藥也是很少很少的。尤其是部分川軍，真的和叫花子差不多。
上次遇到那個日諜，居然跑去策反川軍66師。
過後，張庸始終沒想通，日寇到底是怎麽會覺得，這個川軍66師有威脅的？
川軍的戰鬥力，說真的，嗬嗬……
不是藐視川軍。是客觀事實。他們作戰非常英勇。但是武器彈藥真的太差了。導致綜合戰鬥力並不如意。
“好，好，好！”
楊善夫高興的嘴巴都裂開了。
三個超大的木箱，就有差不多一萬發子彈。也難怪他高興。
訓練基地最需要的是什麽？其實就是子彈。
必須是用實彈訓練，才能有比較好的成果。
否則，光是白瞄，就真的是白瞄。
沒有接受過實彈訓練的士兵，上了戰場，基本上就是送死。
陸克明、林楠生、黃楚他們也是非常高興。
他們最需要的當然是武器。
他們都以為，是要迴去特務處，才有武器領的。沒想到，張庸隨便帶著他們出來轉一圈，武器彈藥就有了。
雖然是步槍。那也是武器。必要的時候能用上。
所以，雖然是黑夜，大家的眼睛也是閃閃發亮。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信心。對張庸也充滿信心。
“這邊。”
張庸按下心頭的擔憂。
隱隱間，他有些擔心金陵會不會像北平那樣。
北平什麽樣？就是在各個戰略要點，日寇都儲備有武器彈藥。一旦戰鬥發起，就能拿出來使用。
籠裏雞造反，是最難對付的。
而且，日諜到時候，肯定會冒充其他人，在城內造成混亂。
之前，在上海灘，日諜都敢冒充是警察署的人啊，直接將孔家的運鈔車給攔截了。還有什麽是他們不敢幹的？
怎麽辦？
隻能是盡量的予以破壞。
盡可能的將這些隱藏的武器彈藥挖出來。為己所用。
等到日諜想要拿武器彈藥的時候，才發現已經空了。
哈哈！
白送！
找到第二個武器標誌。
居然是一個狗窩。真的狗窩。養狗用的。
現在已經沒有狗。但是還有殘留的狗屎的臭味。一般人都不願意靠近。
當然，那些剛剛正式入編的警校生，完全不在乎這些。興奮的他們用工具將狗窩扒平了。將下麵隱藏的武器挖出來。
也是三個木箱。也用防水的油布包著。
打開。
都是駁殼槍。
做工還是很好的。油亮油亮的。
每個木箱裏麵有十五支，總共四十五支。槍與槍中間，都是彈匣。或者散彈。
子彈的數量非常多。每箱都有一千多發。總共有五千發。
駁殼槍的上滿，有奉天兵工廠的標誌。
果然，又是從東北軍那裏繳獲來的。話說，東北軍的武器彈藥真多啊！
“一人一半。”張庸對楊善夫說道。
“你多拿點。”楊善夫笑的合不攏嘴，“給我一點就好。”
“也行。”張庸點點頭。
自己拿了二十五支。直接裝備起來。
每人帶兩個備用彈匣。差不多夠了。
畢竟是特工，不是大規模戰鬥。
彈匣都是10發的。沒有20發的。所以，二十響，名頭雖然響亮。但是大多數時候，用的都是10發短彈匣。
“陸克明！”
“到！”
“你們小隊全部換上駁殼槍！”
“是！”
陸克明興奮的答應著。
當即將駁殼槍和子彈分發下去。人手一把駁殼槍，三個彈匣。還有三十發散彈。
其實沒有必要那麽多。帶著挺累的。但是，第一次正式出來執行任務的他們，都不在意。他們恨不得將身上全部塞滿。彈藥，誰會嫌多？
張庸也感覺安全感滿滿了。
現在他的身邊，有幾十人。有步槍，有駁殼槍。還有大量彈藥，怕誰來？
無意識的看了林楠生、黃楚一眼。還好。他們拿到武器以後，都很沉靜。
繼續挖。
找到第三個武器標誌。
在一個儲藏間的下麵。同樣是臭氣熏天。
估計是隱藏武器彈藥的日諜故意的。故意阻止別人靠近。以免武器彈藥被發現。
如果不是張庸有特殊的地圖顯示，肯定也不會留意。
臭死。遇到了都會繞路走。怎麽可能專門跑來挖掘？
挖！
幹勁十足！
挖地三尺！
很快，又有一個木箱被挖出來。
隻有一個木箱？
打開。
裏麵是一門擲彈筒。
就是日寇常用的那種。50毫米口徑。最大射程三百米。
日寇軍隊已經裝備有新型的擲彈筒，最大射程有七百米。但是眼前這個並不是。是老式的。
此外，木箱裏麵還有十二枚專用榴彈。用油布包著。保管極好。
“狗日的！”
楊善夫有點吃驚。
居然有擲彈筒。是誰？到底要做什麽？
這個東西，可是遠程武器啊！
“日寇所謀者大。”
張庸已經得出結論。
毫無疑問，這些武器彈藥，絕對是日諜隱藏起來的。
目的很簡單。就是裏應外合。配合外麵的日寇，將金陵拿下來。
從武器埋藏的時間來推斷，應該是近期。
換言之，就是日諜從現在開始，已經在暗中籌備如何攻克金陵了。
這是非常不好的苗頭。
日諜如此瘋狂行動，肯定是有軍部的授意。
而日寇軍部之所以如此瘋狂，又和二二六兵變有關。日寇是越來越迫不及待了。
他們已經覬覦金陵。
金陵可是華夏的國都！日寇想要攻克金陵，就是想要吞並整個華夏！
如果說日寇以前是覬覦東北，覬覦華北，那麽，現在，他們的胃口是越來越大，已經開始覬覦整個華夏了。
聯想到之前日寇收集的華夏各地的經濟情報，可以充分預見，日寇正在為全麵侵略做準備。
箭已經在弦上。
金陵兇多吉少。
要命的是，這樣的據點，應該不止一個。
為了裏應外合，日諜肯定會在城內多出製造混亂的。
事實上，在史實位麵，金陵保衛戰本身就是非常混亂的。尤其是後期。
要說裏麵沒有日諜興風作浪，製造恐慌，絕對不可能。
潛入金陵的日諜數量肯定不少。他們肯定不會以日諜的身份出現，而是假冒中國人，甚至是假冒中國軍隊。
好像剛才那些武器，馬四環，駁殼槍，一旦裝備起來，然後再穿上國軍的軍裝，兵荒馬亂的，有誰知道他們到底是誰？隻要他們帶頭製造混亂，很多不明底細的其他軍隊也會跟著鬧起來。結果自然就是一塌糊塗，一盤散沙。
想想都覺得可怕。
“這幫狗日的。”楊善夫咬牙切齒。
“你有車嗎？”張庸問道。
“有兩輛。”楊善夫迴答，“伱要做什麽？”
“帶幾個人，我們坐車出去轉轉。”張庸迴答，“我懷疑，這樣的地方可能還有。”
“真的？”楊善夫開始是高興，隨後變成擔憂。
他和張庸一樣，都想到了可怕的結果。
一旦是讓日諜拿到這些武器，在城內製造混亂，就算是憲兵，估計也很難迅速控製局麵。
關鍵是，日諜發動混亂的時候，肯定也是日寇在外麵發動進攻的時候。
國軍一方麵要應付日寇正規軍的攻擊，一方麵又要防備城內的日諜興風作浪，恐怕沒有那麽容易。
誰知道在國軍隊伍裏麵，日諜已經收買了多少漢奸？
最恨的就是漢奸。
破壞力最大的就是漢奸。
偏偏，最難分辨的也是漢奸。
當即安排人上車。
黃楚和林楠生也在其中。他們兩人，也都帶槍了。
黃楚比較沉默。林楠生則顯得有些激動。但是很快也平靜下來了。表現的十分低調。
出發。
沿著附近開始搜索。
如何搜索？
張庸判斷，應該是在戰略要地附近。或者是人口稠密的地區。
反正，要麽是能夠占領要點。要麽是比較容易製造混亂。
果然，在金川門的附近，張庸又發現密密麻麻武器標誌。
從地圖判斷，顯然是民宅。但是裏麵沒有人居住。
當即帶人過去。
發現是一處荒廢的磚瓦屋。
可能主人已經死亡。又或者是逃離。於是荒廢了。
之前，金陵城也是城頭變幻大王旗，各方勢力不斷變化，你方唱罷我登場，不斷的換人。
“裏麵有東西？”楊善夫難以置信。
“進去看看再說。”張庸點點頭。揮揮手。讓林楠生首先衝進去。
想要出人頭地，小林子，你得打頭陣。
林楠生謹慎的提著駁殼槍，輕輕的將破舊的木板門打開，然後進去。
裏麵一片破敗。到處都是蜘蛛網。地上非常泥濘。
很多地方都是厚厚的青苔。一腳踩上去，滋滋滋的響。幸好人多，否則，光是這個聲音，就能讓人內心生毛。
這個世界上有鬼嗎？肯定是沒有的。但是，架不住就是有點害怕……
張庸朝陸克明擺擺手。示意他們一個小隊全部進去。黃楚也在其中。
進去以後，當然沒有什麽意外。
但是有危險。
感覺屋頂隨時都會掉下來。
所以，眾人都是站在靠近天井的位置，以免被砸傷。
張庸隨後進來，找到第一個武器標誌。
狡猾的日諜，居然隱藏在牆根下。如果挖掘的話，牆根肯定會倒。
現在又是黑夜。根本不可能精密施工。
也沒有那樣的條件。
在場的都是糙漢，哪裏懂得什麽搞技術難度施工？
怎麽辦？
涼拌。挖。直接平推。讓它倒。
“嘩啦啦……”
“嘩啦啦……”
果然，屋頂開始坍塌。
磚瓦碎片什麽的灑落一地。卻沒有灰塵。
主要是太潮濕。灰塵都沒辦法飛揚起來。
“都拆了！”
張庸幹脆揮揮手。
下令將整個磚瓦屋全部夷平。
反正有的是人。
大夥兒幹勁十足，就算是夜間，也是幹的熱火朝天。
很快，第一批武器彈藥被挖出來。但是隻有一個木箱。裏麵都是駁殼槍。還有子彈。見怪不怪了。
第二個箱子也被挖出來。裏麵都是木柄手榴彈。有六十枚。
“哎，這個我全部要。”張庸叫道。
“你要這個做什麽？”楊善夫疑惑。
“有用。”張庸沒有詳細解釋。超視距戰術也算是他的秘密武器，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上佳辦法。
隻要是不準備活捉的，一頓手榴彈過去，大羅金仙都能炸死。
上次攜帶的手榴彈，全部用光了。這次正好補充。他的隨身空間隻有mk2手雷，沒有木柄手榴彈。
單純是就投擲距離來說，還是木柄手榴彈比較牛皮。最厲害的能扔70米以上。一般人都能扔50米。
但是圓滾滾的手雷，想要扔50米，似乎不太容易。
“陸克明！”
“到！”
“將手榴彈全部帶上。每人身上帶一個。其他的放車上。”
“是！”
陸克明遵照執行。
張庸跟著找到第二個武器標誌。
也不管是哪裏的。反正就是廢墟下麵。埋頭挖就是了。
挖出來的也是駁殼槍。和之前的一模一樣。都是奉天兵工廠出的。但子彈不是。
子彈好像是原裝進口的？質量很好。國產的似乎沒有這樣高的水平。
感覺日諜做事似乎也沒太仔細。這些子彈就是漏洞。一般的國軍，哪有這麽上乘的子彈？
後來想想，張庸似乎又想明白了。日寇占領了東三省以後，繳獲了東北軍的大量武器彈藥，留下來的肯定都是精華。
隻有質量比較好的武器彈藥，日寇才會拿來自己使用。如果是劣質貨，根本看不上。
就好像繳獲的永遠都是馬四環步槍。因為隻有馬四環步槍才能入日寇的法眼。其他遼造十三之類的步槍，日寇直接當垃圾扔給偽軍使用了。
子彈也是。
日寇手裏隻有質量較好的子彈。不可能又去另外尋找劣質貨。
分發武器。
將三個小隊都武裝起來。
已經完全做到人手一把駁殼槍。至少三十發子彈。
還有備用的十多支馬四環步槍，還有一門擲彈筒。楊善夫不要擲彈筒。張庸要。
一番忙碌，不知不覺，已經是淩晨。
忽然，大群的武器標誌出現在地圖邊緣。查看。發現是穀八峰來了。
“什麽人？”
“特務處的！”
“穀八峰，是我！”
“咦？少龍？”
穀八峰驚喜的叫道。倒不是裝的。
他是真的沒想到，張庸居然迴來金陵了。還三更半夜在這裏開工。
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搞得他帶著大隊憲兵趕來。原來是熟人啊！
“是我。”
“你們在幹啥？需要幫忙嗎？我們有人哦！”
“剛忙完。日寇在這裏埋藏了一些武器彈藥。我們將它們挖出來。”
“是嗎？”
穀八峰並不覺得奇怪。
日諜做什麽都不稀奇。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在遇到張庸之前，那些日諜其實挺囂張的。覺得沒有人能夠識破他們。結果，張庸出現了。
所有的日諜頓時悲劇了。
這不，連他們埋藏的武器彈藥都挖出來了。
“有沒有大洋？有的話，分我們一點。”穀八峰笑著說道，“咱們好久沒進賬了。”
“上次請你們憲兵協助，你們沒動作。怪誰？”張庸翻白眼。
“哎，你別提了。一說這個，我就生氣。我們已經將那個不識趣的家夥撤職了。狗日的。那個愚蠢的家夥！”
“白白的讓宣鐵吾得了那麽大的好處。我都吐血了。”
“我們也吐血。真的。我都恨不得大耳刮子扇那個家夥。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必須給我打電話。哪怕是淩晨三點。一定得將我叫醒。”
“就這麽說定了。就算你在女人肚皮上，也必須起來。”
“保證起來。”
“好！”
“如果……”
穀八峰聲音戛然而止。
卻是看到有人拆開一個木箱，裏麵居然都是白花花的大洋。
張庸背對著木箱，還沒有看到。但是發現穀八峰的神色不對，於是迴頭。結果，他的神色也是變得古怪起來。
什麽情況？
怎麽會有滿滿一大箱的銀元？
有沒有搞錯……
日諜到底是在搞什麽？
你埋藏武器彈藥，可以理解。怎麽還埋藏大洋？
想不通。
覺得日諜肯定是腦子入水了。
那麽多的大洋，帶走不好嗎？為什麽要埋藏在這裏？
難道這個日諜也藏私貨？
之前，張庸就發現，很多日諜都喜歡打埋伏。
他們自己賺到的錢，也不願意全部上繳的。人性都是相通的。貪婪的人各民族都有。
“見麵有份！”
“見麵有份！”
穀八峰興奮的叫起來。
張庸：……
行，行，見麵有份！
這完全是意外之喜！
或許是日諜送給那些警校生的見麵禮？
呸！呸！呸！
什麽日諜送的。是我張庸送的！
是我張庸發現的！
就是我的！
迴頭。
安排發錢。
最喜歡做這樣的事了。
先給穀八峰三分之一。等於是收買憲兵司令部。
隻要有足夠的利益，穀八峰這個家夥，還是非常給力的。上次就是他堵住了黨務調查處的人。
然後剩下的，每個警校生十個大洋。
名義十分簡單。就是安家費。是進入特務處的第一筆津貼。
沒什麽場麵話。就是發錢。
本來士氣已經暴漲到120以上，現在直接拉滿，255鎖定！
繼續挖掘！
“啊……”
“啊……”
驀然間，有人驚叫起來。然後一片死寂。
張庸看了一眼，也是驚呆了。
草哦！
居然是一門迫擊炮！
還是82毫米口徑的！
在迫擊炮的旁邊，還有一張圖紙。
準確來說，是一份地圖。
打開一看，赫然就是金陵的地形簡圖。很詳細。似乎也很準確。
上麵有幾個x標誌。是用紅色標注的。十分醒目。
“什麽東西？”
“炮擊目標。”
“這裏是哪裏？”
“好像是總統府……”
“什麽？”
穀八峰頓時愣住。
楊善夫：……
其他人也是集體驚呆。
隨後冷汗直冒。
什麽？
總統府？
天！
有人要炮擊總統府？
天！
出大事了！
張庸用力揉自己的太陽穴。
用力揉。用力。好想暈過去。感覺自己又攤上大事了。
內心暗暗哀歎，我真不是柯南啊！
我真的不要做柯南……
好端端的怎麽會冒出個迫擊炮！
唉，最要命的還是那份地圖。上麵的紅色xx……
第一次感覺紅色的xx是那麽的刺眼。前世考試，試卷滿版的xx都沒這麽觸目驚心。
“我去打電話！”
穀八峰第一個反應過來。
他要去報告！
這件事，憲兵司令部也有功勞。
畢竟，他在場！
他在場就有功勞！絕對跑不掉！
還沒說完，人已經一溜煙不見。
張庸：……
唉，這個家夥。
唯恐天下不亂啊！迫不及待的報告。
不知道委座後半夜還能不能睡得著。
唉……
轉頭看著楊善夫，無奈笑了笑。
“報告吧！”
“唉……”
“李站長不是在總部主持工作嗎？”
“唉……”
“遲早要麵對。”
楊善夫似乎理解張庸的心情。
這是大事。
不敢不報。
但是報告上去，絕對會雞飛狗跳。
日諜試圖炮轟總統府啊！還得了？委座不知道又會生氣到什麽程度。
萬一有人誇張，可能半夜都會將委座叫醒。然後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誰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迫擊炮？
“陸克明！”
“到！”
“跟我迴去總部！”
“是。”
“楊主任，這裏就拜托你了。”
“好，你趕緊走！”
“走！”
張庸帶人迅速離開。
在附近找到一部電話，打迴去雞鵝巷總部。
“我是張庸！”
“找李伯齊！”
“無論他在什麽地方，馬上叫他聽電話！”
“十萬火急！”
張庸對著總機怒吼。
那邊急急忙忙的答應著。然後急急忙忙的轉接電話。
幸好，李伯齊很快接聽了。
“什麽事？”
“組長，很嚴重的事……”
張庸將迫擊炮和地圖的事情說了。不敢有任何怠慢。
穀八峰已經報告上去。估計侍從室很快就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知道會如何發展了。
“迫擊炮呢？”
“在楊主任那裏。”
“地圖呢？”
“在我手上。”
“你人呢？”
“馬上迴來。”
“不用迴來了。直接去總統府門口吧。”
“啊？做什麽？”
“在附近待命。”
“是。”
“帶好圖紙。除了總統府裏麵出來的人，誰問也不給。”
“是。”
張庸不明所以。但是既然李伯齊這麽說，他就這麽做。
當即帶人前往總統府門口。
總統府，他也是第一次來。
雖然，他曾經在金陵多次遊蕩，但是，始終沒有靠近這裏。
畢竟，以前的他，就是一個小人物。總統府附近，都是高官權貴，他跑這裏來做什麽？被人吆三喝六麽？
出入這裏的都是大佬啊！
至少也是部級的大人物。
其實，在後世的曆史教科書裏麵，張庸是見過總統府的相片的。
嚴格來說，是總統府的牌樓。是1929年新建的。
在相片裏麵，總統府牌樓的上麵，都站滿了解放軍士兵。他們解放了金陵。占領了總統府。宣告蔣家王朝的正式滅亡。從總統府牌樓建立到被占領，剛好20年。
往事如煙……
很快有負責警戒的憲兵過來詢問。
“伱們是……”
“報告。我叫張庸。是複興社特務處的。”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執行任務。”
“執行什麽任務？”
“待命。”
“待命？”
“是。我們在這裏待命。”
“不要亂跑。”
“明白。”
張庸非常乖巧的迴答。
李伯齊讓他在這裏待命。他肯定不敢亂跑啊！
這年頭又沒有手機。他如果亂跑了，李伯齊找不到他，就會耽誤事。
唉，真是太落後了。
沒有手機的時代，人身不自由。
但是，話說迴來，人人有手機的時代，難道就自由嗎？
好像更加不自由……
隨時隨地，都會被召喚。連一分鍾的空暇時間都沒有……
站著不動。
旁邊的人都是又是激動，又是緊張。
這裏是總統府啊！
他們居然來到了總統府的門口！
他們第一天進入複興社特務處，居然就到總統府門口來執行任務了。
萬萬沒想到……
陸克明黝黑的臉似乎都在發光……
張庸卻是有點想要打瞌睡。
現在是後半夜啊！
唉，淩晨，是人最困的時候。
“張庸！”
“誰是張庸？”
“誰是張庸？”
“我是！”
張庸努力抖擻精神。
看到一群穿著中山裝的人從牌樓裏麵出來。神情嚴肅。
不知道是什麽身份。也不敢亂猜。
從總統府裏麵出來的人，你說是什麽身份？
“地圖呢？
“在我這。”
張庸將繳獲的地圖呈上。
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拿了地圖。仔細收好。
“辛苦了。”
“為黨國效勞。”
“李伯齊讓你返迴雞鵝巷總部。”
“是。”
張庸答應著。
滿腹疑惑。怎麽又迴去了？
來這裏，就是將地圖交上去？然後就沒事了？
沒事好。沒事最好。
好困。想要迴去睡覺。感覺倒頭就能睡著。
帶著隊伍迴來。
很意外，居然看到一個熟人。
誰？
宋子瑜！她居然來了。
下意識的看看手表，淩晨四點！天還沒亮啊！她來做什麽？
這大半夜的，她不用睡覺的嗎？
“哢嚓！”
“哢嚓！”
正要打招唿，宋子瑜已經舉起便攜相機，連續按動快門，對著他拍照。
沒有閃光燈的。這年代的便攜相機很落後。
想要閃光燈，就得是那種大塊頭相機。有三腳架的。必須是抱著走的那種。
張庸：……
什麽情況？
三更半夜的，你拍照做什麽？
誰叫你來的？
說真的，如果不是宋子瑜，他已經發飆了。槍口直接頂對方腦門上來了。
“別，別亂拍！我不能見報！”
“不見報！是我自己留著的。”
宋子瑜含笑迴答。
張庸：？？？
不清楚是什麽狀況。也懶得問。
來見李伯齊。
來到辦公室，發現李伯齊剛剛放下話筒。
“報告！”
故意大大聲吼叫。
李伯齊坐下來。伸手去揉太陽穴。
張庸：……
不是。你揉太陽穴做什麽啊？累的又不是你。裝。繼續裝。
終於，李伯齊抬頭看著他。
“很辛苦？”
“有一點。”
“不能睡。繼續忙活。”
“是。”
張庸答應著。然後傻眼。
忙活？忙活什麽？嘿，你是領導，你給點指示啊！
然而，李伯齊什麽都沒有說，站起來，自顧自的走了。張庸正要翻白眼，終於聽到他說，“帶著宋小姐！”
“啊？”張庸再次傻眼。
帶著宋子瑜？
什麽意思？
然而，李伯齊已經走了。
張庸：？？？
操蛋啊！一個個都是謎語人！最恨謎語人了！
你讓我不要睡覺，繼續忙活，我懂。我自己找點事做。但是，帶著宋子瑜是什麽意思？
她一個女生，手無抓雞之力的。帶著她做什麽？
萬一有什麽事，我承擔不起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誰愛幹誰幹。
然而，這是李伯齊的吩咐。
覺得李伯齊不會無緣無故的吩咐他這麽做。
最終……
好吧。迴頭來找宋子瑜。
發現她正坐在辦公室，一本正經的，居然沒有亂跑。
還好，不像是電視劇裏麵的女主。到處亂跑。胡亂惹是生非，然後專門給主角添亂。
五十集的電視劇，往往有十五集，是主角在幫女主擦屁股。那樣的女人，他絕對受不了。好想給導演寄刀片的。每次遇到危險，都希望她趕緊被敵人一槍擊斃，盡快下線……
“那個……”
“你說吧。我都聽你的。”
“是這樣，我還要繼續幹活。你要不要跟著？”
“要！”
宋子瑜立刻答應。
隨即又有點擔心。
“我會拖你後腿嗎？會耽誤你們嗎？”
“應該不會吧……”
“真的嗎？”
“我現在去一趟軍事參議院，應該沒什麽危險。”
“那好。”
宋子瑜很高興的答應著。
張庸想了想。應該沒事。去軍事參議院而已。
那邊也是警備森嚴的，不可能有刺客什麽的。如果有日寇隱藏，他遠遠就能發現。
“走吧！”
“好！”
宋子瑜美美的答應著。
上車。
張庸開車。
車上就他和宋子瑜兩人。
其他人看到這個情景，也不敢坐同一輛車啊！
張庸：……
算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開車。
一路前往軍事參議院。
發現路上到處都是憲兵。所有街口都有盤查。
還有大量背著步槍的警察。也是全副武裝了。
拿出證件。放行。
忽然，前麵看到穀八峰。
這個家夥，居然也沒睡覺？眼圈都出來了。
得，大家都要在委座麵前表現啊！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越辛苦越好。
都是人精。李伯齊也是。
張庸停車。
“咦？少龍？”穀八峰上來了。
“你不睡覺？”張庸將車窗搖下來。再高級的車，也是手搖車窗。
“這不是出大事了嘛！誰敢睡覺？”穀八峰笑著說道，然後就看到了車後排的宋子瑜，臉色頓時有點僵硬，但是很快冷靜下來，打招唿，“宋小姐。”
“你們辛苦了。”宋子瑜矜持的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你們是要去哪裏？”穀八峰後麵一句是問張庸。
“去軍事參議院。”
“怎麽？有消息了？我跟你一起。”
“不是一迴事。我是去查軍事參議院內奸的事。和迫擊炮沒關係。”
“你不調查迫擊炮嗎？”
“你們不是已經在查了嗎？這麽多人都在追查，就不用我參與了。我得去那邊收拾手尾。不然三公子又要怨我做事有頭沒尾。”
“好，好，你去吧！”
“迴頭聊！”
“好！”
穀八峰下令放行。
車輛魚貫過去。所有警校生都很興奮。
哇塞！
好大的場麵。
今晚好刺激。
穀八峰搖搖頭。這個張庸，放著這麽大的功勞不要？真是的。
想不通……
“我和他沒關係的。”宋子瑜忽然說道。
“你說穀八峰？”張庸迴應。
“他以前……”
“哦。我知道。他追求過你。但是你沒答應。”
“嗯。”
“他已經放下了。”
“哦。”
“三公子給你的錢，到賬沒有？”
“早就到了。後來又打了一筆，總共是二十七萬美元。我還沒動呢！”
“哎，美國人的錢真好賺。如果我不做這一行，也跑去美國的話，保證賺得盆滿缽滿的。”
“說的你好像很會賺錢似的。”
“不瞞你說，單純是在未來十年期間，我比洛克菲勒都會賺錢。可惜，我本金不足。無法做大事業。”
“吹牛。”
“哈哈。人生苦短。自己找點樂子。”
張庸笑了笑。
我吹牛？嗬嗬。我真不是吹牛。
如果我有足夠的資金，我真的能夠賺的阿媽都不認得……
來到軍事參議院。
和警衛說明來意。很快被放行。
停車。
下車。
看到唐勝明出來了。
這家夥看看張庸，又看看宋子瑜，冒出一句，“你們這是官宣嗎？”
張庸：……
宋子瑜：……
張庸臉皮厚，倒是沒啥反應。
宋子瑜居然也不臉紅。隻是矜持的笑了笑。禮貌問好：“三公子。”
“少龍，你帶著她是來辦公事的？”唐勝明疑惑。
“她是中央日報社的記者。”張庸點點頭，“你要不要收拾收拾，好上鏡？”
“這是必須的。”唐勝明笑著說道，“你們現在別拍啊！我叫徐來先捯飭捯飭。拍個美美的。”
“嫂子也在嗎？”宋子瑜含笑說道，“你說給我引薦的，我還沒看過嫂子呢。”
“現在正好。你去找嫂子聊聊。我和少龍說事。”
“好的。”
“少龍……”
“我四處隨便走走。”
“那行。我先去將子瑜交給你嫂子招唿。”
“去吧！”
張庸點點頭。
唐勝明於是帶著宋子瑜去了。
張庸左右看看，沒有發現異常。沒有發現有紅點出現。
唉，查內奸，真難啊！
日諜發展的內奸，肯定是很狡猾的。
如果是兩廣那邊發展的內奸，就更加難搞。隱藏的更深。
默默搜查地圖。
忽然，有幾個武器標誌引起了張庸的注意。
隻有武器標誌。但是沒有人。
奇怪。是誰將武器隱藏在那裏？目的是做什麽？
看到唐勝明迴來了。
“少龍，你有什麽計劃？說。我全力配合。”
“我先了解一下。你們軍事參議院的武器，除了集中保管之外，還有沒有放其他地方的？”
“嚴格來說，都是要集中保管的。但是，你也知道，被發配到軍事參議院的大佬是很多的。他們都有各自的勢力。即使現在被解除了兵權，也是有很多心腹部下的。所以，武器什麽的，也不能管太多。很多人都是帶迴家的。”
“那前麵這棟樓裏麵，會有武器嗎？”
“前麵這棟？”
“對。”
“肯定沒有。這是資料室。怎麽可能有武器？”
“我能進去看看嗎？”
“能！”
唐勝明答應著。安排人開門。
一會兒以後，張庸就帶著唐勝明來到一樓走廊的盡頭。
這裏有一堵斷牆。
張庸看著斷牆的上麵。上麵有橫梁。
“你這是……”
“橫梁上有武器。”
“什麽？”
“派人上去看看。”
“好！”
唐勝明立刻安排一個手腳靈活的士兵上去。
果然，在橫梁的上方，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找到一把勃朗寧手槍。彈匣是滿的。
型號是最常見的勃朗寧m1903，表麵十分光滑。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你……”唐勝明驚訝的看著張庸。
無法理解。
張庸是怎麽知道的？
“我懂一點點易經。我能推斷到大致的位置。”張庸氣定神閑的解釋，“但是，也不是每次都準確。”
“這麽神奇的嗎？”唐勝明歎為觀止。
“是老祖宗神奇。我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張庸謙虛。
不要問。
問就是易經。
如果不信，自己去研究。
鬼穀子、袁天罡……
“其實也沒什麽用。”張庸將勃朗寧手槍拿起來，“就是找到一把槍而已。”
“這個……”唐勝明想了想，好像的確如此。
找到一把槍。也不知道是誰放的。槍上也沒有任何記號。
軍事參議院裏麵，來來往往那麽多人。平時其實也沒有嚴密盤查。查不起。
張庸完全理解。
表麵警備森嚴，其實是個篩子。
一些大佬的身份，幾乎和他哥唐生智差不多。怎麽查？
反正大家都是賦閑，坐冷板凳，你搞那麽認真做什麽？
賦閑久了，威信自然漸漸的也就蕩然無存了。到明年年底，出任金陵防衛總指揮，自然也就沒有人聽話了。
黃埔嫡係當然不聽你的。當你透明。就連雜牌軍，背後也是有各自的大佬的。當然不會聽你的。身為總指揮，居然沒有一支部隊是服從號令的。這總指揮還怎麽當？仗還怎麽打？
結果自然就是一敗塗地了。
悲哀啊……
唉……
“走吧！”
轉身出來。意興闌珊。
對那些孤零零的武器標誌，也就沒有心思追查了。
到處都是亂糟糟的，到處都是篩子。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內奸。自己能抓幾個？能抓的完嗎？
目光橫掃。忽然看到唐勝明背後有一個參謀欲言又止。
張庸心思一動。伸手指著對方。
“你。出來。”
那個參謀不由自主的向後縮。
然而，張庸已經鎖定他了。直接走上來。
“你。就是你。你想說什麽？”
唐勝明也注意到了。立刻沉聲喝道：“周傑！”
“到！”那個參謀急忙立正。
再也不敢躲避。
但是神情還是有些古怪的。
“你想要說什麽？”
“報告，我……”
“說！你要是不說，我就將你當做嫌疑人抓迴去了！”
“別。我說，我說。剛才那把槍，好像是羅仲選的。”
“羅仲選是誰？”
“檔案室的一個副處長。請假迴鄉探親……等等！”
唐勝明說著。忽然感覺不對。
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怎麽迴事？”
“羅仲選上個月就請假迴鄉探親了。”
“然後呢？”
“如果手槍是他的，多半出事了。”
“哦？”
張庸皺眉。
出事了？殺人滅口？
好吧，實錘了，自己果然是柯南附體……
去到哪裏，哪裏死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