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抬頭看天。


    雲層很低。天色昏暗。可能又要下雪了。


    很好的天氣。


    特別適合殺人放火。


    他現在身邊沒什麽人。隻有一個小隊。


    但凡目標多幾個,都沒辦法對付。如果目標隻有一個,那就完全沒問題。


    跟蹤。


    靠近。


    發現這個日諜似乎要去亞細亞當鋪。


    這個當鋪在杭城還是非常有名的。據說背後的老板是美國人。他們最喜歡做文物交易。


    日諜有武器。當然不能正麵交鋒。


    不是說打不過。是槍一響,就有可能驚動其他人。包括孫鼎元。


    埋伏。


    打悶棍。


    “噗!”


    日諜被成功打暈。


    張庸迅速將他身上的武器拿走。


    是兩把駁殼槍。質量極好。機頭張開。已經上膛。


    其中一把駁殼槍的準星被磨掉了。


    果然,以前拍的電視劇比較真實。


    將駁殼槍的準星磨掉,插在腰間。遇到緊急情況,立刻拔出來。槍管就不會被準星給掛住。


    不過,沒有了準星。射擊就完全靠手感了。


    隻有老手才這樣做。


    顯然,這個日諜是老手。駁殼槍可能用的出神入化。


    如果雙方駁火,說不定會有人傷亡。但是打悶棍就毫無風險。這個日諜完全沒有察覺。就被打暈了。


    可能是老天爺加點加錯了。將所有的技能點都加在打悶棍上麵了。


    繼續摸屍。


    不得了。摸到一遝厚厚的銀票。


    拿出來一看。發現是花旗銀行的。那是美麗國的銀行啊!在大洋彼岸都能兌換。


    美滋滋。這才是自己最需要的。


    麵值都是100銀元的。足足有一百張。剛好是一紮。也就是一萬大洋。


    好,好,好。果斷全部吞沒。


    本來陰霾的心情,稍稍舒暢。


    大意失荊州。沒想到丁福榮居然有那麽多的浮財。虧大了。


    足足三百萬啊!


    哪怕是漏出10%,那也是三十萬啊!


    該死的丁福榮,看走眼了。


    不對,自己都沒有正麵遇到這個家夥。


    還有汪繼昌!


    丁福榮都有那麽多的浮財,何況是汪繼昌?


    這個汪繼昌,可是汪家的錢袋子。汪精衛好歹也是果黨的二號人物,如果連幾百萬的資產都沒有,那也太失敗。


    須知道,他可是暗中有日本人幫助賺錢的。不可能虧本。


    什麽時候搞他一下……


    胡思亂想。


    繼續摸屍。


    摸到一個小小的玉蝶。


    咦?是玉蝶吧?應該是古董之類的。但是張庸不懂辨別。


    他對盜墓之美的沒興趣。也有點畏懼。從地下挖出來的寶貝,他也有點忌諱。將玉蝶用綢布包起來,放好。


    然後……


    繼續摸屍。


    沒有摸到什麽有價值的。


    於是準備將日諜捆綁結實,然後開始審問。


    結果發現隨身空間又多了一副手銬。


    完蛋。係統肯定是出錯了。怎麽又給手銬?沒別的了?


    好歹你給個瞄準鏡啊!就是以前那種,搭配春田m1903步槍使用的。空警四團有很多的m1903步槍。大量需要瞄準鏡啊!結果,你忙不迭的派送手銬?


    無奈……


    隻好將手銬拿出來。給日諜銬上。


    也不加繩索了。就讓日諜掙紮吧。


    看能不能掙脫手銬。


    如果能掙脫,就狠狠打係統的臉。


    一切準備就緒。拍拍日諜的臉,將他弄醒。然後開始審問。


    “你們……”


    “不好意思,打劫!”


    “伱們……”


    日諜的神情非常複雜。


    打劫?


    自己居然遇到劫道的了?


    暈!


    打了一輩子的雁,今天居然被雁啄了?


    他自己才是劫道的好吧?


    可惡……


    幸好對方隻是劫道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否則……


    “你是誰?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銀票?”張庸冷冷的問道。


    “我……”日諜一時間竟然無法迴答。


    “你要去哪裏?”


    “我……”


    “你要去做什麽?”


    “我……”


    日諜無法迴答。


    想好的托詞完全沒用。因為之前根本沒想到。


    誰能想到,居然會有人劫道劫到他的身上。平時都是他們搶劫別人的好吧?角色忽然錯位,猝不及防。


    “不說是吧?”


    張庸將沉甸甸的榔頭拖出來。


    話說,這個三十公斤的大家夥,可以教你做人。啞巴都能撬開嘴。


    “你……”


    日諜疑惑。


    他還沒聯想到榔頭能做什麽。


    看起來,這個榔頭似乎也不是很可怕。感覺沒有匕首可怕。


    然而,當其他人將他的左腿拉出來,死死的按住。按在一塊石頭上的時候,日諜終於意識到,榔頭是要做什麽了。電光石火之間,他立刻做出了選擇。


    “我說!”


    “我說!”


    他忙不迭的重複著。拚命的收迴腳掌。


    眼睛一直盯著那沉甸甸的榔頭。現在,他感覺這個外表平平無奇的榔頭,是那麽的可怕。


    簡直是比最恐怖的刑具還讓人崩潰。無他,它真的會將人砸碎啊。


    哪怕你是鋼筋鐵骨,都經不起它的猛砸。


    何況,他是血肉之軀。


    “你是什麽人?”


    “我,我,我叫石昊……”


    “不說實話?”


    “我,我,真的……”


    “你是孫鼎元身邊的人,想騙我?”


    “什麽?”


    日諜頓時駭然。


    他不由自主的睜大眼睛。驚恐的看著張庸。


    完蛋了……


    對方居然知道孫鼎元!


    完蛋了……


    對方絕對不是劫道的那麽簡單。


    沉默。


    暗中試圖掙脫手銬。


    結果……


    沒用。


    他反複嚐試,始終無法掙脫。


    不由自主的暗暗著急起來。他可是最擅長掙脫手銬的啊!


    他幾乎是對所有的手銬都有研究。沒有他打不開的手銬。


    然而……


    這一次,他失敗了。


    嚐試良久,發現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隻好沉默。


    此時此刻,日寇非常清楚。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有可能露餡。


    再看看四周。發現所有人都有武器。居然還有人端著湯姆森衝鋒槍。他頓時破防了。這哪裏是劫匪啊?


    你見過哪裏的劫匪,是用得起湯姆森衝鋒槍的?那可是吞金獸啊!


    不但槍貴,子彈也貴。消耗的子彈還非常多。用完了還不好補充。


    誰家土匪用這樣的槍,絕對會被罵敗家仔。


    所以,唯一的可能……


    “看來,你不是一般人。”


    “我……”


    “你特別注意到了湯姆森衝鋒槍。顯然,你認識這種槍。還知道它的優點和缺點。所以,你的眼神變化不定。看來,你是我們的同行。”


    “什麽同行……”


    “我叫張庸。是複興社特務處的。你說呢?”


    “什麽?你,你……”


    “看來,你認識我。”


    “不,不,不認識,不認識……”


    日諜急忙否認。


    然而,他自己都知道,無法掩飾。


    他的聲音逐漸的微弱下去。顯然是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救了。


    他露餡了。


    他暴露了。


    等待他的,將是地獄般的考驗。


    他甚至在想,酷刑是從什麽開始?是一頓暴揍?還是辣椒水、老虎凳……


    “你出來做什麽?”


    “去,去,去亞細亞當鋪……”


    “當什麽?”


    “當……”


    日諜語塞。


    他忽然發現,張庸手裏握著一個玉蝶。


    不妙的感覺再次湧起。


    “當這個?”


    “是的。是的。”


    “你拿著一萬銀票,去當一個玉蝶?”


    “我,我……”


    日諜無法圓謊。


    雖然他腦子轉的飛快。可是,他的猝不及防啊!


    誰能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都會被人打悶棍。關鍵是,他們以前就是專業劫道的。專門打劫別人。現在角色忽然掉轉過來,他完全不適應。


    大意了……


    沒有閃……


    “這是信物吧?”


    “不是,不是……”


    日諜急忙否認。然後發現自己又錯了。


    完蛋。他的否認就等於是承認。日諜徹底沮喪了。他耷拉著腦袋。


    沒想明白。怎麽自己總是說錯話了。


    可是,他就算不說話,也等於是默認啊。玉蝶在張庸手裏,就是致命的證據。


    歸根到底,還是被抓的緣故。


    被抓了,說什麽都是白搭。說什麽都是錯的。主動權在別人手裏。


    “孫鼎元要美國人幫他做什麽?”


    “我……”


    “你想說不知道?”


    “不是。我,我,他想要去美國。”


    “但是你們有五個英國人啊。為什麽不去英國?”


    “你……”


    日諜的神色,就好像見了鬼。


    他忽然覺得,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迴答比較好。對方知道的情報太多,他根本隱瞞不了的。


    搞不好,他真的會被錘碎。


    那個沉甸甸的榔頭還在呢。


    比如說,五個英國人,絕對是天大的秘密。他們以為外界是絕對沒有人知道的。然而,張庸知道。太可怕了。


    “英國人沒有船。”


    “不可能。英國海軍那麽厲害,怎麽可能沒有船?”


    “黃浦江上,隻有美國人的戰艦。”


    “哦?你們要去上海?”


    “是。孫鼎元準備從碼頭上船,然後到達上海。然後從上海坐船去美國。”


    “這個安排不錯。”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純粹是從客觀的角度出發。


    站在孫鼎元的立場,這是他最好的歸宿,估計也是他夢寐以求。或者是早做準備的。他甚至可能甩了日寇一道。


    沒錯。江國虎可能都上當了。他可能被孫鼎元騙了。


    孫鼎元投靠江國虎的目的,或許根本不是想要投靠日寇。而是想要利用日寇斂財。然後金蟬脫殼,遠走高飛,直接去大洋彼岸。


    嗬嗬,不知道江國虎知道真相,會是什麽表情?


    他被賣了……


    “你是來聯係的對吧?”


    “是。”


    “好。你可以走了。”


    “什麽?”


    日諜無法相信。


    可是,張庸的說辭的確是這樣。


    沉默。


    “你可以走了。”張庸擺擺手。


    日諜:???


    強烈感覺不安。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張庸怎麽可能輕易的放他走?


    “我,我願意合作。”


    日諜經過謹慎的思考。決定出賣孫鼎元。


    既然孫鼎元想跑去美國,不願意繼續為大日本帝國效力,那就死啦死啦的。


    他是日諜。從此和孫鼎元決裂。


    向張庸示好。或許可以拉近和張庸的關係。


    畢竟,他的身份沒有暴露。他覺得,自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絕地求生。


    不但絕地求生,還要成功的攀附張庸。讓張庸覺得他是有用的。是可以利用的。以後可能會接納他。留他在身邊做事。這樣一來,他就可以接近張庸,獲得更多的信息。


    沒錯。就這樣。


    日諜的腦海轉了一圈,迅速做出決定。


    “怎麽合作?”


    “你們是想要抓捕孫鼎元是不是?”


    “對。”


    “我可以幫你們。但是,你們得保證我的安全。”


    “在外麵,我能保證你的安全。但是,你迴到孫鼎元的身邊以後,我就無法保證了。”


    張庸實話實說。


    果然,還是日諜聰明。腦子轉得快。


    立場瞬間轉變。


    張庸剛才還沒明白過來,為什麽這個日諜要出賣孫鼎元。還以為對方是陰謀詭計。


    好一會兒,張庸才醒悟過來,對方是日諜!是日本人!


    孫鼎元要跑去美國,當然不符合日諜的利益。所以,日諜果斷的將他出賣。


    想跑去美國?做夢!這就是日諜的立場。


    好,好。果然,沒有永恆的朋友,沒有永恆的敵人,隻有永恆的利益。在對付孫鼎元這件事上,日諜選擇了合作。那就沒問題了。


    有這個日諜幫助,孫鼎元死定了。


    現在的問題是……


    “我要孫鼎元的錢。還要宙斯計劃。”張庸開始摻水。


    “什麽宙斯計劃?”日諜疑惑問道。


    “是英國海軍情報部門從日寇海軍那裏得到的信息,說日寇海軍正在設計一種全新的戰列艦。”張庸忽然發現,那五個英國人,來的非常好,正好給自己的宙斯計劃增加可信度。


    所謂的宙斯計劃,當然是張庸自己瞎編出來的。


    它指向的,就是日寇的大和號戰列艦。它眼下肯定已經在設計當中。甚至可能已經完成大部分的設計,處於最後的論證階段。現在可能各方麵的材料都開始準備了。明年就會正式開工。所以,即使日寇發現泄密,也沒辦法推倒重來。


    看到日諜迷惑的眼神,張庸緩緩的說道:“你以為那五個英國人是來做什麽的?”


    “他們說是來幫孫鼎元訓練部隊的。”


    “哪有那麽簡單。那都是表麵說辭。其實,他們的目標,是宙斯計劃。”


    張庸搖搖頭。


    內心暗暗的驚訝。訓練部隊?什麽意思?


    孫鼎元的47師,難道英國人還想暗中控製?有沒有搞錯。這個孫鼎元,莫非是腳踏好幾條船?


    和日本人搞曖昧。


    和英國人搞勾連。


    最後將兩者都甩掉,然後投奔大洋彼岸……


    擦,這個手法很滑溜啊!


    想想也不奇怪。當時的很多軍閥,個個都是人精。哪個都是同時腳踏幾條船的。誰給的好處多就跟誰。


    日諜腦子高速運轉。


    宙斯計劃。


    他獲得了一個非常機密的信息。


    這個心思是張庸提供的。和孫鼎元有關。和英國人有關。但是,這些都不是關鍵。


    最關鍵的是,和海軍馬鹿有關。


    八嘎!


    該死的海軍馬鹿!


    他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好好的教訓海軍馬鹿!


    張庸:……


    他注意到了日諜“石昊”的臉色變化。


    估計這個日諜,多半是在琢磨著,怎麽利用宙斯計劃,在背後坑海軍馬鹿一把。


    都說日寇陸軍馬鹿的最大敵人是海軍馬鹿,那是絕對沒錯的。事實上的確如此。


    日諜“石昊”獲悉宙斯計劃以後的第一反應,根本不是替海軍馬鹿保密,而是思考如何用這個心思,狠狠的打擊海軍馬鹿。尤其是在國內發生動蕩以後。


    “說說孫鼎元的情況。”


    “是。”


    日諜非常配合。


    他承認,石昊是他的假名。他本來叫宋飛。


    “你跟孫鼎元多久了?”


    “五年了。”


    “繼續說。”


    “是。”


    宋飛供述,孫鼎元的確是隱藏在警署分所裏麵。


    警署分所裏麵的人,大部分都是他原來的手下。當初,孫鼎元兩手準備,一手經營47師,一手經營警署。他在杭州、上海的警署裏麵,都安插有自己人。必要的時候,可以借助他們避難。


    “孫鼎元身邊有多少人?”


    “一百一十三個。”


    “帶了多少財貨?”


    “十八箱。”


    “黃金多不多?”


    “多。”


    “還有沒有隱藏在其他地方的?”


    “有。”


    “在什麽地方?”


    “百福街。”


    “帶我去。”


    “是。”


    日諜“宋飛”十分積極,想要獲得張庸的信任。


    果然,在百福街某個房屋裏,張庸成功的找到兩箱大洋。但是成色不太好。都是各個地方鑄造的袁大頭。


    雖然有五千左右。但是按照成色折算過來,最多四千。質量比鷹洋差太多了。


    當然,張庸是不會嫌棄的。成色不好,也比沒有好。


    “其他的呢?”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


    張庸默默的陷入思考。


    剩下的,隻有找孫鼎元詢問了。最好活捉這個家夥。


    強攻是不可能的。


    隻能將他騙出來。


    問題是,現在,要怎麽才能將孫鼎元哄騙出來呢?


    有了。


    讓他們分批出來。


    然後分批抓捕!


    同時一百多人,自己肯定對付不了。


    但是,如果是分幾批出來,還是有可能的。每批次幾個人的樣子。


    然而,很快又有一個問題。


    不能動槍。


    否則,槍一響,後麵的人就發現不對了。


    不能動槍。


    隻能動手。


    可是,萬一敵人身上帶槍怎麽辦?


    必須想個辦法,讓敵人無法帶槍。


    怎麽辦?


    有了……


    在附近設置一個檢查站。


    要求他們出來的時候,不許帶槍。以免被檢查站發現。


    然後過了檢查站以後,立刻動手。


    對,對,對。


    就這樣。


    大致思路確定。


    立刻開始安排。


    張庸跟著日諜“宋飛”進入亞細亞當鋪。


    這是整個杭城最大的當鋪。一字排開,五個鋪麵,氣勢恢宏。一看就是財力非常雄厚。


    無論是什麽東西,都可以拿來給這裏的掌櫃打眼。


    隻要是你有的,都可以開價。


    當然,價格可能會壓得很低。


    別人家出三十大洋,在它這裏,可能隻有二十五大洋。


    差額就是這麽大。但它生意就是好。


    無他,它敢收明器。


    所謂的明器,就是地下挖出的殉葬品。


    如果是放在後世,分分鍾是三年起步。最高無期。但是現在,沒人管。


    大量的寶物就是這樣流失出去的。


    張庸斜眼看著四周。發現這裏人頭湧湧。有大量的盜墓賊出現。


    很多人的身上,都有黃金標誌。說明他們都帶著從地下挖出來的金器。具體是什麽東西,不清楚。但是應該價格不菲。很多人都兌換到了上百銀元。高高興興的去了。


    掌櫃的將收到的明器用紅綢仔細的包好。然後放起來。裝箱。然後集中推到後麵的庫房。這些都是死當。其實就是買斷了。價格高一些。以後再也不贖迴來。等於是變相的出售。


    日諜來到櫃台麵前,將玉蝶遞過去。


    這裏的櫃台沒有高高在上的。就是一般的櫃台。讓人感覺比較舒服。


    “稍等。”


    櫃員拿著玉蝶去了後麵。


    不久以後,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就出現了。很高大的樣子。


    他上下打量宋飛和張庸一眼,不說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帶著他們從旁邊的側門出來。來到外麵的一塊空地。


    這裏有一些簡單的桌椅板凳。都是木頭做的。很笨重。但是很結實。


    “請坐。”外國人用中文說道。


    說的不好。


    但也不差。


    可以正常的交流。


    張庸於是坐下來。宋飛才坐下。然後是外國人。


    “我叫威金斯。”


    “威金斯先生,我是受人委托……”


    “我見過你。上次我們在金山衛交易的時候,你也在場。”


    “是的。威金斯先生,伱記性真好。”


    “他是誰?我沒見過他。”


    “他是我們大當家的本家子弟。和我一起來。”


    “來監視你?”


    “這……”


    宋飛沒有說話。


    張庸神色不動。


    這個威金斯,說話很直接嘛。


    沒錯,我就是來監視對方的。怎麽的?有什麽問題嗎?


    “你們中國人的信任度真低。”


    “威金斯先生……”


    “直接說吧。你們有幾個人需要上船?”


    “五十個。”


    “上船之前,每人五百美元。我送你們到上海。在上海可以乘坐前往舊金山的輪船,船票五百美元一個人。上船之前全部付清。”


    “明白。”


    宋飛點點頭。顯然是早有心理準備。


    張庸內心暗暗驚訝。


    我草!


    這個孫鼎元,好有錢。


    一個人就是1000美元啊!五十個人,就是美元!


    五萬!


    哇塞!


    那麽多的美元!


    就送五十個人去美國。太虧了。


    真的。


    正常情況下,一張從上海到舊金山的船票,也就是150美元左右。


    不劃算。


    太不劃算。


    還是給我張庸比較好。


    我張庸保證。每一美元都是物有所值的……


    等等。


    五十人?不是一百多個?


    難道說,孫鼎元的心腹,隻有五十個?其他人都是炮灰?


    現在這個時候,跟隨在孫鼎元身邊的人,至少有一百個。他們應該都被孫鼎元蠱惑了。覺得孫鼎元會帶著他們去美國。但是,事實上,隻有五十個人可以走。其他人都會被拋棄。


    甚至,最終有沒有五十個人能夠順利的上船。還是未知數。張庸始終感覺,這件事,不太靠譜。


    美國人獅子大開口。孫鼎元現在是答應了。但是過後會不會反悔呢?


    答案是肯定的。孫鼎元是什麽人?是慣匪。


    慣匪怎麽可能有信譽可言?未來自身的利益,他可以拋棄任何人。


    如果有機會,自己一個人跑去美國。可以節省更多的美元。孫鼎元絕對會選擇將其他人拋棄。甚至是將他們都殺死。死人當然就沒有必要浪費美元了。


    “或許……”


    “這裏麵可以做點什麽文章……”


    張庸歪著頭,想了想。


    可惜最後又沒有想到什麽。隻好暫時放下。


    “另外……”


    威金斯忽然又說道。


    他看了張庸一眼。似乎是覺得他有些礙事。


    然而,張庸神色不動。依然坐著紋絲不動。


    他不需要說話。


    他是來監視宋飛的。說話做什麽?


    “威金斯先生,你說。”


    “還需要另外支付五千美元的保證金。”


    “為什麽?”


    “保證你們在旅途中間,不會發生不愉快的事。”


    “可以。”


    宋飛答應了。


    張庸內心暗暗的冷笑。


    這個威金斯,也是個貪財鬼。伸手要錢。


    什麽保證金。說得好聽。其實是落入他本人的口袋。給出去就肯定沒有得拿迴來。


    怎麽拿迴?


    到時候,孫鼎元已經在舊金山上岸了。威金斯還在杭州。


    難道舊金山那邊的美國人,會給孫鼎元五千美元?做夢。


    在孫鼎元他們上岸的時候,那邊的美國人沒有敲詐勒索他們,再要一筆上岸費就算好了。


    不對。肯定會的。


    上岸費必須要給。


    所有到達大洋彼岸的華夏人,隻要是沒有官方身份的,都少不了另外再掏一筆錢。


    否則,人生地不熟的,兩眼摸瞎。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此時此刻的大洋彼岸,依然是處在“美國西部”那樣的粗獷時期,野蠻生長。民風“淳樸”,人人配槍,一言不合就動用美式居合解決問題。大部分的華夏人,到了那裏,都是被欺負的主。


    想了想,張庸開口了,“威金斯先生,我們是在舊金山的什麽地方上岸?上岸以後,我們的安全有保證嗎?”


    “當然。”威金斯硬邦邦的迴答,“我們會發電報給舊金山,讓人來接你。”


    “上岸以後,不需要再給什麽費用嗎?”


    “當然不需要。”


    “真的嗎?”


    “你連我們都不相信,還怎麽合作?”


    “不好意思。我隻是問問。我是擔心,到了舊金山以後,我們還需要花費一大筆錢,才能順利上岸。”


    “沒有那樣的事。”


    威金斯斷然否認。但他知道是事實。


    所有到達舊金山的華夏人,都會被當地人勒索錢財。這是必然的。


    如果沒有錢財,就會被痛打一頓。然後送去做苦力。修鐵路。挖礦。如果有人敢反抗,會被直接殺死。然後扔入太平洋。或者是扔入深深的礦洞。根本沒有人知道。


    “五千美元太多了……”


    “你們可以不給。但是,我不保證你們路途上是否發生意外。”


    “好吧……”


    張庸裝作不情不願的樣子。


    五千美元,可不是小數目。都能買到一架落後的霍克-2型飛機了。


    說真的,當初空籌部看中寇蒂斯公司的霍克-2型飛機,還有現在新出品的霍克-3型,唯一的原因,可能就是便宜。如果買其他公司的飛機,同樣的金錢,隻能買五十架。但是買寇蒂斯公司的,就能買一百架。


    那一百架飛機擺出去,肯定要比五十架好看啊!


    如果老蔣問起來,空軍有多少架飛機。你迴答一百架,肯定比迴答五十架有氣勢得多。


    老蔣自己又不懂飛機。也不可能經常過問老婆的事。


    萬一老婆不高興怎麽辦?


    “定金。”


    威金斯又說道。


    宋飛轉頭看著張庸。


    他帶來的銀票,都被張庸給搶走了。


    如果要給定金,隻能是張庸拿出來。


    然而,落入張庸口袋的銀票,怎麽可能輕易的拿出來?


    剛剛損失丁福榮的三百萬,張庸已經是心疼的要命。此時此刻,哪怕是十個大洋,他都不舍得。何況是一萬?


    “威金斯先生,你們的承諾呢?”張庸不緊不慢的說道。


    對方沒有槍。他不怕。


    當鋪裏麵其實有槍。但是不在人的身上。


    張庸自信,對付這種沒有槍的目標,自己還是有必勝的把握的。


    威金斯再兇悍,也架不住柯爾特m1911大口徑手槍的射擊。如果打光七發11.43毫米子彈。狗熊都能打死。


    “什麽承諾?”威金斯的臉色開始不好看。


    “你口說無憑。我們不能相信你。”張庸氣定神閑,“至少,你應該告訴我們,什麽時候上船。上什麽船。我們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啊。否則,你拿了錢就跑,我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想要知道什麽?”


    “首先,我們如何離開杭州。”


    “我會用商隊的形式,將你們隱藏在隊伍中間。”


    “現在到處都在檢查……”


    “我是美國人。你們中國人不敢查的。”


    “到了碼頭以後,乘坐什麽船?”


    “我們美國人的女神號貨輪。”


    “但是,據我所知,錢塘江碼頭,並沒有任何美國商船。”


    “目前是沒有。但是,它會在三天以後到達。”


    “也就是說,我們還需要等三天。”


    “三天很快就會過去。”


    “我們目前隱藏的地方不安全。我希望可以轉移到你們當鋪來。”


    “不行。”


    威金斯果斷拒絕。


    他知道孫鼎元是什麽貨色。絕對不能引狼入室。


    簡單的將他們送出杭州,沒問題。但是,如果讓對方入住亞細亞當鋪,那就後患無窮。


    誰也不知道,那一群強盜(土匪)到了這裏,會發生什麽事。


    他是和孫鼎元打過交道的,非常清楚孫鼎元的底線。那個家夥做事根本就沒有底線的。


    “我們現在隱藏的地方不安全。”張庸皺眉。


    “那是你們的事。”威金斯依然是一口拒絕,“我們隻負責將你們送走。”


    “我們可以加錢的。”


    “不行。”


    威金斯依然拒絕。


    口氣相當的強硬。


    張庸於是判斷出,這個家夥,絕對認識孫鼎元,可能還非常了解對方的為人。


    否則,威金斯不可能如此決絕。


    “我們那邊,還有五個英國人。你可以相信他們……”


    “你住嘴!你說的是格雷克他們吧。他們都是戰爭販子。是流氓。我可不願意和他們打交道。”


    “威金斯先生,你言重了……”


    “對不起。我是絕對不會和格雷克他們見麵的。他們都是海盜……”


    “好吧。”


    張庸裝作無奈的樣子。


    同時記下了格雷克這個名字。這五個英國人,似乎有些邪惡?


    威金斯居然提到他們是海盜。這就有意思了。


    海盜啊。難怪可以神秘消失。


    對於海盜來說,杭州灣實在是沒有任何風險。隨便跳水就能遁走。


    看來,之前孔凡鬆擔心出事的五個英國人,根本就是來路不正。他們不過是搭順風船來到杭州。然後就悄悄的水遁離開。去找孫鼎元。搞得孔凡鬆還以為發生什麽怪事了。


    嗬嗬。要打電話告訴孔凡鬆真相嗎?


    當然不。


    告訴真相,就沒有美元了。


    隻需要告訴孔凡鬆,說五個英國人找到了。安然無恙。就足夠了。


    然後,該獎勵的獎勵。該欠人情的欠人情。


    沉吟片刻,張庸緩緩的說道:“但是,格雷克先生說……”


    “你不要在我的麵前提到格雷克這個海盜。”威金斯臉色開始難看,“他說的話,沒有可信度。”


    “可是。他說……”


    “就算他出一萬美元,我都不會帶他上船。你告訴他,讓他去死!”


    “威金斯先生……”


    “你告訴他,不要以為他是遠東艦隊的人,我就會給他麵子。我不想見到他。他也不要在我的麵前出現。否則,我一槍就打死他。就算是軍情七處出麵也沒有用。”


    “好吧……”


    張庸無奈答應。


    然後內心暗暗驚訝。


    好多的信息。


    這五個英國人,居然是英國遠東艦隊的?和軍情七處還有關係?


    話說,在二戰爆發之前,日不落帝國的實力,還是殘留有一些的。還沒完全消亡。遠東艦隊的實力,也算是強大。有一艘超級戰列艦,三艘普通戰列艦。還有七艘巡洋艦。三十多艘驅逐艦之類的。駐紮新加坡。的確實力不俗。


    那艘超級戰列艦,好像是叫“威爾士親王”號?標準排水量噸,滿載排水量晚。裝備10門14英寸主炮。14英寸就是356毫米。相對於大和號戰列艦來說,的確落後了。


    等等……


    張庸陷入思索。


    不久以後,他想起來了。好像兩者很有緣。


    威爾士親王號好像也是37年開始建造,39年下水,41年年頭完工,服役,然後年尾就被日寇飛機擊沉。


    好像是的……


    細節記不清了。差不多就是這樣。


    它的迅速沉沒,標誌著戰列艦在飛機的麵前,幾乎是沒有還手之力的。


    令人迷惑的是,擊沉威爾士親王號的,是日寇飛機。但是日寇高層,並沒有意識到戰列艦時代已經過去。反而繼續強化戰列艦。忽視航空母艦。也算是謎之操作。最後大和號戰列艦也是被飛機幹掉的。


    要說短命,威爾士親王號確實短命。


    不知道能不能用它也來做一點文章?


    收迴思緒。


    “威金斯先生,我們要迴去商量一下。”張庸緩緩的說道。


    “那你們快點。過時不候。”威金斯很不高興。


    擺擺手,叫他們快滾。然自顧自離開。


    張庸和日諜站起來,轉身走人。


    兩人走出當鋪。


    日諜十分恭敬的等著張庸吩咐。


    “張組長……”


    “你迴去,就說已經安排妥當。三天以後出發。但是,需要分批離開。而且,不能攜帶武器。”


    “可是,孫鼎元未必會相信。他會繼續派人求證的。”


    “我會在外麵守著。出來一個,我就抓一個。確保你們的說辭都是一樣的。”


    “好吧。”


    日諜雖然感覺有些危險。但是也隻能這樣。


    既然決心出賣孫鼎元,他當然希望張庸將孫鼎元抓住。然後處死這個家夥。


    “那我先走了。”


    “去吧!”


    張庸點點頭。


    日諜於是轉身離開。


    張庸默默的監控地圖。發現日諜沒有選擇逃跑。


    這個家夥,還真是想要孫鼎元的命。


    孫鼎元估計想不到,自己的身邊人裏麵,就有日本人的臥底。還是三個。


    他想要甩日本人一道。日本人又怎麽可能甘心?


    繼續監控。


    忽然,有標注人物進入地圖邊緣。


    赫然是楊麗初來了。


    急忙主動過去迎接。


    果然,楊麗初是自己一個人出現的。


    張庸:……


    好啊,來得好!


    激動的上去抱著楊麗初,來一個法式濕吻。


    “別……”


    楊麗初想要抗拒。


    可是,張庸猴急猴急的,抗拒不得。


    最終,還是被他得逞。


    不過,張庸想要進一步探索,被她遏製了。


    她終究是大戶人家的女子,不會讓張庸亂來的。悻悻的將這個急色的家夥推開。


    “你來的好快。”


    “陳善本又超速了。又進禁閉室了。”


    “哦?”


    張庸忽然感覺挺有趣的。


    這個陳善本,每次開飛機都超速。三天兩頭就被關禁閉。


    也是奇怪了啊。關禁閉,但是不影響飛行。好像沒有禁飛的說法。從禁閉室裏麵出來,他又可以上天了。


    “其實,不是陳善本超速,是飛機速度太慢。”


    “是啊。現在這些飛機,都過時了。但是,德國人又不肯和我們談bf109,我們買不到更好的飛機。”


    “更好的飛機……”


    張庸陷入了思索。


    的確,現在是航空業最青黃不接的時候。


    甚至,有點死氣沉沉。


    因為經濟危機的影響,各大航空公司都是半死不活的。


    哪怕是波音、麥道這些很有名的公司,現在也是奄奄一息。後世戰鬥機巨無霸的洛克希德,還是小公司。


    什麽p-38,p-40,p-47,p51之類的,都還沒有問世。


    甚至零式艦載機也還沒出現。


    如果要買戰鬥機的話,的確是沒有什麽好的選擇。


    然而,偏偏是明年的7月份,日寇就會大局侵華,全麵抗戰爆發。必須擁有足夠數量的戰鬥機。


    想要在初期戰勝日本人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要讓日寇航空兵付出更大的代價。讓大後方可以得到更加妥善的保護。甚至,盡可能的避免重慶大轟炸那樣的悲劇。


    哎,現在要怎麽做呢?


    想不到。


    隻好暫時轉移話題。


    “碼頭那邊統計的情況怎麽樣了?宣鐵吾會做假賬嗎?”


    “他不敢。”


    “那現在統計到多少了?”


    “三百七十萬。”


    “都是現大洋?”


    “對。”


    “啊……”


    張庸的心在滴血。


    三百多萬現大洋啊!麻蛋的。丁福榮到底是有多富裕。


    都快要趕上天津衛的袁文會等人了。


    虧大了……


    真的是虧大了……


    自己攔截了一座金山。結果隻拿到一片金葉子。


    嗚嗚嗚……


    想哭。真的。


    想原地爆炸。


    幸好,楊麗初一句話將他拉迴來。


    “恭喜你。”


    “喜什麽?”


    “你轉正了。”


    “什麽?”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情報三處的處長。我被撤職了。”


    “不是……”


    張庸嘴巴長了張。


    想要說些什麽。又不好說的。


    果然,還是賣官粥爵速度最快。這邊上貢,那邊升職。


    處長……


    處座……


    嗯,和戴老板平起平坐了……


    笑死。


    戴老板是處座,自己也是處座……


    不過,戴老板的處座,管轄上千人。直接對委座負責。他這個處座就……


    人不過百。


    屬於空籌部下屬的參謀部的下屬……


    中間相差了十來級吧。


    處座是少將軍銜。他在特務處的軍銜好像才是上尉?


    掛職空軍這邊,臨時給予一個少校軍銜。但,都是屬於臨時性質。在銓敘廳那邊都沒有檔案的。


    如果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臨時工。


    隻有複興社自己認。國家是不認的。如果有什麽事,立刻被拋出去做替罪羊。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待遇。


    所以,千萬不要高興。這個職位不值錢。


    惠而不費。


    更多的是叫他幹活。


    以後,這個情報三處就是他張庸負責了。


    如果空軍出現什麽安全問題,首先追他。


    權力沒多大。


    責任可不小。


    萬一再出現一個楊鈞劍,他又得跑斷腿。


    “經費自籌。”


    “人員自籌。”


    楊麗初繼續說道。


    張庸沒什麽反應。


    之前也是這樣的。習慣了。


    上麵的大佬做事都是這樣。給伱權力,剩下你自己搞定。


    經費其實不難。


    撈錢機會太多。


    情報三處,也算是半個情報機構吧。


    天底下所有的情報機構,無論是什麽性質,都有自己的生財之道。上麵撥付的經費,連零頭都不夠。


    戴老板的軍統,中後期就是瘋狂撈錢。拚命斂財。欲壑難填。


    所以,情報三處也得自己的財源。


    隻有落入口袋裏麵的錢,才是自己的錢。


    糟糕……


    又想到丁福榮的錢財……


    心痛……


    幾百萬大洋啊!


    都上貢了。


    宣鐵吾還分到了30%……


    可惡……


    還不如直接沉入錢塘江……


    咦?


    等等!


    張庸忽然心思一動。


    沉入錢塘江?


    似乎想到了什麽。但是又沒抓住。


    撓頭。


    “對了,空警四團……”楊麗初欲言又止。


    “那就是一個爛攤子。”張庸將思緒收迴。


    “是爛攤子。”楊麗初緩緩的說道,“但是,你要將它搭建起來。做得漂漂亮亮的。”


    “我?”張庸皺眉。


    這是那啥?


    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


    開玩笑……


    我又不是神仙。可以點石成金。


    那麽大一個爛攤子,我怎麽搭建起來?有人沒有,要錢沒有……


    瞎扯淡……


    “十月份,委座生日,給你一個參加宴會的名額。”


    “什麽?”


    張庸一愣。


    不是驚喜。是驚嚇。


    完蛋……


    參加老蔣的生日宴會,那是妥妥的功德林待遇啊!


    “不信?”


    “不是。是我不配。不配。真的。”


    “夫人說給就是給了。”


    “我真是謝謝她了……”


    張庸苦笑。


    當然,不能讓楊麗初看到。


    完蛋鳥。


    這個消息如果傳出去,不知道處座又會怎麽想。


    哎……


    沒辦法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你去嗎?”


    “我?我可沒有資格。”


    “為什麽?”


    “你這是故意惹我生氣嗎?還問為什麽。”


    “為什麽?”


    “你去死!”


    “我舍不得你死的……”


    “唔……”


    楊麗初又被摟住了。


    生氣的她,伸腳去跺他的腳掌。用力的。


    結果,他就是不放手。還得寸進尺。她漸漸的沒有了力氣。也不想真的踩疼他。


    隻好作罷。又讓他得逞了。


    良久……


    張庸才依依不舍的鬆開她。


    楊麗初紅著臉,低著頭,整理好風衣。狠狠的瞪他一眼。


    這個混蛋!


    真是壞胚!


    可是,她為什麽偏偏又喜歡呢?真是魔障啊!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瘋了……


    “我走了。”


    “那麽快?”


    “我來,就是告訴你好消息的。現在說完了,還留著做什麽?你還想做什麽?壞蛋!”


    “那……”


    張庸隻好將她送走。


    感覺她就像是個小蜜蜂。又像是傳聲筒。


    或者是美麗的花瓶。


    但是沒關係。他需要的,就是美麗的花瓶。


    隻要不扯後腿。都沒事。


    直接用美元將她泡起來。


    等以後自己羽翼豐滿一點,將她和宋子瑜,都送去美國。


    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各自打天下。


    他是沒有時間慢慢的種田發展。但是可以讓她們去種。


    國內的交給廖盼兮就好。


    分工明確。


    後宮和諧。


    遁走……


    送走楊麗初,就在附近找地方住下。24小時監控孫鼎元。


    那個日諜迴去以後,到底和孫鼎元說了什麽,孫鼎元是否相信,張庸都不清楚。估計孫鼎元會繼續派人出來試探。老奸巨猾的孫鼎元,是不可能輕易相信的。好在,那個日諜宋飛也是老手。肯定能應付過去。


    果然,第二天中午,又一個日諜出現了。


    不是宋飛。是另外一個。


    有武器標誌。也有黃金標誌。


    “糟糕……”


    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昨天,宋飛有黃金標誌,但是他沒找到黃金。


    因為已經找到一萬大洋的銀票,所以,張庸一時高興,就大意了。忘記尋找黃金了。


    可是,現在迴想,當時身上的確是搜遍了啊!


    難道是藏在其他什麽地方?還有哪裏?褲襠?


    暈。那也太那啥……


    下次換一個人來搜。


    他多少還有些潔癖的。


    默默的監控第二個日諜動靜。


    這個日諜走的路線,和昨天宋飛完全不相同。


    他繞了很遠的一個圈子。中間張庸一度懷疑,對方到底是不是要去亞細亞當鋪。


    後來才放心。沒錯,對方的確是要去找威金斯。


    於是悄悄的判斷對方的前進路線,然後提前埋伏。然後一棒子打暈。


    這個日諜暈倒的時候,身體一個趔趄,居然鞋子都掉了。剛開始的時候,張庸沒在意。後來發現不對。


    咦?


    怎麽鞋子裏麵好像有金光?


    急忙湊近一看。發現這個家夥的皮鞋裏麵,居然塞著一張金黃色的鞋墊。


    黃色?


    鞋墊?


    立刻意識到什麽。急忙扒拉出來。


    果然,這是一片黃金打造的鞋墊。正好塞在皮鞋裏麵。和陳明想要瞞過於秀凝一樣。


    好家夥,昨天宋飛估計也是這樣漏網的。


    誰會去翻對方的鞋子裏麵啊。臭死了。


    但是現在也顧不得了。將另外一隻鞋也脫下來。果然,裏麵也有一塊黃金鞋墊。


    佩服,這個孫鼎元,真是狡猾狡猾的。居然想到這樣的辦法。居然將黃金藏在鞋子裏麵。


    昨天自己沒有搜出來。估計是被宋飛吞沒了。宋飛不可能將黃金鞋墊還迴去。肯定是報告說已經交給威金斯了。這些日諜撒起謊來,那也是相當專業的。


    繼續摸屍。


    輕車熟路。


    又找到一遝銀票。


    也是花旗銀行的。麵值都是100銀元。100張。也是一萬大洋。


    看來,這個孫鼎元,真的很有米啊!


    部隊搞的一團糟。但是撈錢確實是一把好手。逃跑路線也安排的妥妥的。


    繼續摸屍。


    再也沒有發現。褲襠也用木棒反複捶打過了。


    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倒是將日諜給捶醒過來了。然後捂著褲襠,欲哭無淚。痛苦的無法出聲。


    良久……


    日諜終於是迴複了一點力氣。


    張庸慢吞吞的問道:“昨天,宋飛迴去,孫鼎元懷疑沒有?”


    “他,他……”日諜明白了。


    宋飛被抓了。然後又放迴去了。還跟報告說都安排妥當了。


    說得有板有眼的,細節也是描述的十分到位。沒有人懷疑。包括孫鼎元。今天派他出去,就是再次確認的。


    誰能想到,外麵居然有陷阱。


    他們以為外麵安全,事實上,早就被人埋伏了。


    可憐孫鼎元,還以為別人根本找不到他。事實上,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別人監視了。


    “你要去亞細亞當鋪,找威金斯?”


    “是……”


    日諜無奈的低頭。


    沮喪。


    絕望。


    本來以為可以逃出生天,誰知道,早就被人算計。


    剛剛出來,就落入對方磬中。


    無可奈何。


    唯一的希望,就是對方不要識破自己是日本人。那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好,我們走吧!”


    張庸和日諜再次進入亞細亞當鋪。


    威金斯看到張庸,有些不耐煩了。也不叫他們到一邊說話。


    直接開口:“定金呢?”


    “我帶了。”張庸緩緩的說道,“但是,有些細節,我們需要商榷一下。”


    “定金。”威金斯冷冷的說道。


    顯然,也是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懶得和他們廢話。


    張庸將銀票拿出來。展示一番。威金斯臉色才稍稍和緩。


    三個人又來到昨天的空地。


    木頭桌椅板凳。


    坐下。


    “你們想要知道什麽?”


    “我們想要攜帶一部分武器上船。”


    “不可能。”


    “我們必須攜帶武器自保。”


    “絕對不可能。”


    “威金斯先生,我們如果不帶武器,萬一在船上有人對我們不利,那怎麽辦?”


    “沒有那樣的事。”


    “威金斯先生,你不會想要在半路上,就將我們全部拋入海中吧。”


    “你想多了。”


    “每人一把手槍。這是底線。”


    “不行!”


    威金斯斷然拒絕。


    張庸於是越發懷疑,這個家夥不安好心。


    從杭州出發,到上海,或許沒有問題。但是,到了上海,坐上前往美麗國的輪船以後,那就不好說了。


    搞不好,威金斯背後的人,真的會將他們都弄死了,扔入大海。


    美國人在船上肯定是有武器的。如果孫鼎元他們沒有武器,絕對死翹翹。


    須知道,他們乘坐的,可不是正規的輪船。


    威金斯給他們安排的,絕對是所謂的“黑船”。就是不登記,不造冊。明麵上根本不存在的。


    這些黑船,有的純粹就是海盜轉職的。從事的都是無本生意。


    雖然你孫鼎元在陸地上可能很狡猾。狡兔三十窟什麽的。但是,到了海上,絕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將人殺了,將錢財拿走。是海盜的基本操作。


    “必須帶。”


    “不能帶。”


    “必須帶。”


    “沒得談。”


    威金斯的態度相當強硬。


    仿佛是寧願不做這筆生意,也不允許他們攜帶武器上船。


    額頭上就差寫著,你們如果攜帶武器的話,我們就不能將你們殺死,然後扔入大海。然後劫掠你們的財貨……


    “那我們不跟你們走了。”張庸悻悻的說道。


    “那我就去告發你們。”威金斯冷冷的迴答。


    “你!”張庸佯裝生氣。


    瑪德,這些美國佬。還真是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


    去告發?


    想死嗎?


    然而,這一招,對孫鼎元絕對是致命的。


    如果威金斯真的去告發,孫鼎元就死定了。哪怕是有五個英國人做人質也不行。因為是美國佬出麵。


    洋大人之間鬼打鬼,和中國人有什麽相幹?


    “你們都是見不得光的。你們是逃犯。隻有我能幫助你們。”威金斯冷笑。


    “威金斯先生,我們隻是有這樣的擔心。”張庸見好就收,改口說道,“其他的安排,我們都能接受。三天以後,我們會準時上船的。”


    “定金。”威金斯執拗的說道。


    張庸搖搖頭。


    想我給錢你?


    做夢。


    定金是不可能給定金的。永遠都是不可能給定金的。我張庸還指望著這麽點定金過日子呢。


    “威金斯先生,我這裏有一份情報,你感興趣嗎?”


    “情報?你去找薩菲雅吧。”


    “不。這份情報,我不出售。隻針對你們。”


    “你說。”


    “情報是那五個英國佬透露的。他們也是從德國秘密刺探到的。”


    “什麽內容?”


    “德國人正在設計建造一種最新的戰列艦,以卑斯麥命名。”


    “我對此不感興趣。”


    “但是,肯定有人感興趣的。對嗎?除了英國人,還有人會感興趣。”


    “你想的太樂觀了。”


    “不。我說的都是事實。日本人在設計建造最新的戰列艦,英國人也在設計建造,德國人也在設計建造,難道你們美國人沒有嗎?”


    張庸輕描淡寫。


    威金斯沒反應。


    仿佛是對張庸的言語不屑一顧。


    然而,張庸有信心。威金斯一定會感興趣的。這個威金斯背後肯定有人。


    剛才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是張庸昨晚思考一晚的成果。


    都是大和號、威爾士親王號引起的。讓張庸橫向思考了很多。他忽然發現,二戰前的備戰,也是如火如荼的。


    可能航空業有點死氣沉沉。但是,海上戰艦的設計建造,確實此起彼伏,你追我趕。


    什麽限製噸位的《華盛頓條約》,早就被扔到爪哇國去了。


    現在世界主要的列強,都在爭分奪秒的設計和建造新的戰艦。以求取得壓倒性的優勢。


    而且,重點都是超大型的戰列艦。


    排水量如果沒有四萬噸,出門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唿那種。


    英國是威爾士親王那個級別。德國是卑斯麥那個級別。日本人是大和號那個級別。美國是密蘇裏級別?


    有些細節記不清了。不知道密蘇裏到底是北卡羅來納級?還是南達科他級?還是衣阿華級?好複雜……


    沉默。


    那個日諜似乎在聽天書。


    但是張庸相信,對方一定是在悄悄的記住了剛才提到的所有信息。


    現在,是時候拋出殺手鐧了。


    “威金斯先生,你知道宙斯計劃嗎?”


    “什麽計劃?”


    “宙斯計劃。”


    “什麽內容?”


    “有關日本人設計和建造最新型戰列艦的計劃。”


    “你知道什麽?”


    “我從日本海軍的一個諜報網裏麵獲悉,日本人在設計和建造一種超大型的戰列艦,無論是排水量,還是主炮口徑,都大大的超越當今世界的所有戰艦。”


    “你亂說。”


    “這艘戰列艦的設計代號是阿基米德。”


    “和宙斯是什麽關係?”


    “宙斯計劃,是總共要建設八艘這樣的戰列艦。”


    張庸惜字如金。


    字越少,事越大。價值越高。


    八艘?


    不存在的。日寇計劃最多四艘。


    但是,自己必須增加一點數量。才顯得吸引眼球。才能吸引各國諜報機構派人來。


    “排水量?”


    “不知道。”


    “主炮口徑?”


    “不知道。”


    “主機功率?”


    “不知道。”


    “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和我說什麽?”


    “你說呢?”


    張庸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是啊,我是什麽都不知道。因為我沒有收到錢。收到錢就什麽都知道。


    之前的226計劃,一點變現的辦法都沒有。白忙活了。張庸決定吸取教訓。一定要先收錢,然後才透露信息。哪怕隻有一萬美元也是好的。穩紮穩打。一步一步賺錢。


    “格雷克到來東方……”


    “不要和我提這個名字。”


    “他們也是衝著宙斯計劃來的。他們願意支付十萬英鎊,購買計劃的詳細內容。”


    “我是不會相信的。”


    “既然如此,威金斯先生,我們告辭了。謝謝你的熱情款待。雖然,連一杯咖啡都沒有。但是,至少讓我們坐著說話了。”


    “請!”


    威金斯板著臉。


    他不理會張庸的瘋言瘋語。將他請走。


    那個日諜自然也是跟著出去。默默的跟在張庸後麵。主打一個乖巧,低調。內心卻在迅速思考。


    宙斯計劃?


    阿基米德?


    海軍馬鹿設計的戰艦?


    居然泄密了?


    好!


    好!


    八嘎!泄密得好!


    海軍馬鹿都是一群廢物!占著茅坑不拉屎。


    他們搶走了帝國大部分的經費,養著那麽多的戰艦,卻什麽收獲都沒有。每天在那裏曬太陽。


    更可惡的是,海軍馬鹿的夥食,比陸軍簡直是好太多了。陸軍的勇士連飯團都沒辦法吃飽,海軍馬鹿居然有紅酒,有牛排。他們這是在揮霍帝國寶貴的軍費!


    必須利用這件事做文章。


    必須狠狠的打擊海軍馬鹿的囂張氣焰。


    必須將軍費搶迴來!


    日諜迴去了。


    張庸一個人在房間裏麵琢磨。


    宙斯計劃……


    各國軍備競賽……


    其實,戰爭烏雲已經籠罩全世界。


    要說英美法蘇沒有戰爭準備,那是不可能的。各國都不是傻瓜。


    外麵的風吹草動,各國諜報機關焉能不知?


    尤其是那些世仇敵國。


    對手的一舉一動,都盯得死死的。不敢絲毫鬆懈。


    英德是永遠的對手。德國人設計建造新的戰列艦,英國人不可能不知道。英國軍情處也不是吃幹飯的。


    軍情處在德國的間諜數量,比在遠東地區多得多。


    可以這麽說,英國人最關注的對手,永遠是德國。


    德國現在準備開工建造的戰列艦,也就是卑斯麥級,具體參數是多少來著?


    完蛋……


    忘記了……


    相關細節張庸確實忘記了。


    反複檢查隨身空間。希望係統可以提供。然而,係統毫無反應。


    努力迴憶:


    英國:伊麗莎白級、納爾遜級、英王喬治五世級……


    法國:敦刻爾克級、黎塞留級……


    德國:巴伐利亞級、卑斯麥級……


    美國:北卡萊羅納級、南達科他級、衣阿華級……


    日本:大和級……


    意大利:維內托級……


    現在是最瘋狂的時代。對於海軍而言。


    因為各國還沒有充分意識到空軍的重要性。還在拚命的發展海軍。瘋狂建造戰列艦。


    你追我趕。


    生怕落後。


    我的主炮要比你更大。


    我的裝甲要比你更厚。


    我的速度要比伱更快。


    總之,各方麵都要優先。哪個方麵都不能落後。


    各個的戰艦設計師,不知道死亡了多少細胞。希望自己能夠設計出最完美的戰艦。


    速度最快……


    炮火最猛……


    防護最強……


    最好是一艘戰列艦,都能打對方一個艦隊。


    追求首發命中……


    追求夜戰能力……


    其實,各國都有航空母艦。可是,並沒有人意識到航母的統治地位。哪怕是最樂觀的航母派,也絕對想不到,不到十年的時間,航母就會完全製霸海洋。會徹底的終結戰列艦的地位。


    航母搭配驅逐艦,就可以遠距離的工具目標。將海戰拓展到幾百海裏之外。


    直到後來海戰完全爆發,才逐漸有人意識到,原來,海戰是不需要麵對麵對炮轟的。大口徑艦炮完全就是擺設。都沒有機會使用。除非是支援陸地作戰。航母隻需要出動飛機,就能擊沉目標。然而,即使如此,航母派也沒有取得完全勝利。戰列艦依然保留。


    慣性思維,的確是非常難改變的。


    但是,他張庸沒用慣性思維。因為他不是這個時代的靈魂。


    他非常清楚,航母會統治海洋。會將戰列艦體掃入曆史的角落。從此以後,戰列艦就是打雜的角色。


    卑斯麥號是被飛機擊沉的……


    威爾士親王號也是被飛機擊沉的……


    大和號也是被飛機擊沉的……


    無數的龐然大物,海上鋼鐵怪獸,在飛機的麵前,都隻有挨打的份。


    噸位再大也沒用。


    主炮再猛也沒用。


    速度再快也沒用。


    在飛機的麵前,統統都是渣渣。


    沒有飛機掩護的戰列艦,完全就是靶子。噸位越大,毒打越重。


    大和號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排水量七萬噸又怎麽樣呢?


    主炮460毫米又咋的?


    最後還不是被幾百架飛機輪番狂毆致死?


    死得超級窩囊……


    根本沒還手之力。


    說到建設成本方麵,航母也有巨大的優勢。一艘戰列艦的造價,可以建造三艘,甚至四艘航空母艦。哪怕是加上全部的作戰飛機,甚至加上保護航母的五艘驅逐艦,都沒有戰列艦的造價昂貴。


    所以,到後期,更加強大的蒙大拿級戰列艦被果斷取消。因為有埃塞克斯級航母已經足夠了。


    大背景就是這樣。


    戰列艦時代,很快就會被終結。但是現在,各國還在瘋狂的建造戰列艦。


    每一艘戰列艦,都是行走的黃金啊!


    每一艘戰列艦的建造費用,都是用億美元計算的。或者幾千萬英鎊。完全就是用金錢堆砌出來的。


    那麽,問題來了。


    要怎麽做,才能從裏麵獲得一點點好處呢?


    別人建造再多的戰列艦,建造再多的航空母艦,都和他張庸沒有關係啊!他一美元都得不到。


    所以,核心就是,如何賺取一美元。


    如何通過情報,將自己的知識變現。


    想。


    努力的想。


    絞盡腦汁。搜索枯腸。冥思苦想。


    結果……


    不得要領。


    一直找不到良好的切入點。


    這些世界大事,他一個小人物,真的就是旁觀者。


    旁觀者想要獲得好處,談何容易?


    不由得有些沮喪……


    忽然間,一個紅點又從孫鼎元身邊離開。


    他靜悄悄的從警署分所出來。沿著和亞細亞相反的方向前進。似乎要去其他的地方。


    張庸:???


    這個家夥,是要去哪裏?


    難道是要去聯係其他人?


    想要追上去。


    後來又停住。


    最終還是按下好奇心,在亞細亞當鋪附近等候。


    他判斷這個日諜,應該還是要轉迴來的。目標應該還是亞細亞當鋪。


    耐心的等。


    果然,大半個小時以後,日諜轉迴來了。


    他故意走弓背。沿著最外圈向亞細亞當鋪前進。還走走停停。甚至是往迴走。顯然是非常警惕。


    張庸:……


    嗬嗬。這麽小心嗎?


    行,讓你慢慢折騰。


    他在亞細亞當鋪附近守著。他相信這個日諜不可能熟悉所有的地形。


    隻要日諜從附近經過,他就有機會打對方悶棍。


    話說,現在的他,別的本事沒有,打悶棍的本事絕對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之前係統提示,顏值增加了。但是他的容貌似乎沒什麽變化。最多是帥氣一點點。倒是打悶棍的水平似乎提升了。或許,顏值也包括打悶棍的帥氣?棍出人倒,一招致命。


    胡思亂想……


    終於,日諜靠近了。


    張庸不動聲色的躲在拐角背後。等著日諜出現。


    果然,日諜小心翼翼的走過來。


    他非常小心,越過拐角的時候,還特別朝旁邊看了一眼。


    但是差了那麽一點點。張庸在左邊。日諜看的是右邊。等於是恰到好處的將後腦勺讓給張庸。


    於是……


    “噗!”


    張庸一棍子下去。


    日諜發現不對,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掏槍。


    結果……


    最終還是無能為力。倒下去了。


    張庸上前來,迅速將他懷裏的武器拿走。也是一把駁殼槍。


    很新。是純正的鏡麵匣子。


    可惜,太占地方。無法放入隨身空間了。


    提著駁殼槍,將日諜的鞋子踢掉。結果,發現沒有異常。裏麵沒有黃金鞋墊。


    咦?


    沒有嗎?


    於是摸屍。摸到金條。


    拿出來。發現都是小金條。隻有三根。


    吝嗇。


    小氣。


    吞沒。


    繼續摸。摸到一遝銀票。


    嘿嘿。這個差不多。拿出來。頓時滿腔希望變成失望。


    銀票是有。麵值都是200銀元的。足足有100張。也就是價值兩萬大洋。可是,它是保商銀行的。


    特娘的……


    張庸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這個保商銀行。因為它發行的銀票,除了華北地區,和偽滿洲國統治區,其他地方都不認。尤其是江南地區,根本無法使用的。


    這個日諜拿著那麽多保商銀行的銀票,是要做什麽?這裏有誰願意接收?


    好像隻有日本人才願意接收。又或者是,收這個銀票的人,最後有渠道可以順利的出手。最終還是要還給華北地區。最後還是要迴到日本人的手裏。


    失望。


    悻悻的將銀票收集起來。


    好了。這個可以拿去給威金斯了。同時也可以探探威金斯的底。


    如果威金斯願意接收保商銀行的銀票,說明他的背後,是有兌換渠道的。是可以和日本人交換的。


    要說威金斯和日本人沒有往來,狗都不信。


    其實,張庸心知肚明,美麗國和日本人有大量生意往來。而且都是大宗商品。包括石油、廢鋼鐵、棉花等戰略物資。特別是石油和鋼鐵。是日本人發動對外侵略的重要資源。不可或缺。


    如果沒有美麗國輸送的這些物資,日寇早就資源枯竭。


    繼續摸屍。


    沒有其他發現。於是將日諜弄醒。


    日諜迷迷糊糊的醒來。看到張庸。滿臉迷惑。努力的想要搞清楚怎麽迴事。卻失敗了。


    張庸下手比較重。日諜被打的腦震蕩了。意識一直模糊不清。


    “你叫什麽名字?”


    “你來做什麽?”


    張庸反複的詢問。日諜都沒辦法迴答。


    眼神裏麵的迷惑,茫然。不像是裝的。應該是真的被他打成腦震蕩了。


    哎,失手了。


    下手太重。估計短期內無法恢複。


    怎麽辦?


    這個日諜肯定是無法去亞細亞當鋪了。


    就他現在這個樣子,威金斯一眼看穿。


    那隻好是張庸自己親自去了。還好。他對那裏已經門兒清。沒有外人在場。正好。


    安排秦立山等人在外麵接應。然後自己單獨進入亞細亞當鋪。


    威金斯正好就在店鋪裏麵。看到張庸進來,臉色不善。裝作沒有看到。顯然是熱情欠奉。


    張庸也不說話。直接拿出一遝保商銀行的銀票的,對著威金斯揮舞。


    嘿嘿。你不理睬我沒關係。銀票要不要?


    不要拉倒……


    結果,威金斯悻悻的朝他擺手,讓他到裏麵去說話。


    裏麵是一個小房間。隻有十幾平方米。就兩張椅子。一張桌子。可以說是非常的簡陋。窗戶外麵也是牆壁。


    可見威金斯對張庸的態度。想要喝一杯咖啡。休想。


    “定金。”


    “兩萬。”


    張庸將保商銀行的銀票遞過去。


    他不要這個銀行的。能出手自然是好事。但是,必須從其他渠道賺迴來。


    威金斯接過銀票。臉色又開始黑下來。


    顯然,他也不想要保商銀行的銀票。但是,他也沒有退迴來。


    “這是要折算的。”


    “怎麽折算?”


    “二比一。”


    “你不如去搶。”


    張庸悻悻的提出抗議。二比一,太誇張。


    兩個大洋,換一個大洋?


    這也太黑了。


    “保商銀行的,就是這樣的價格。”威金斯冷冷的說道。


    “一萬五。”張庸可不會輕易退步。


    “不可能。”威金斯搖頭,“這件事,沒得商量。折算一萬。”


    “五千美元。”張庸換一種算法。


    “不。三千美元。”威金斯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反對。


    張庸恨得牙癢癢的。


    瑪德,都是老狐狸。還都是鐵公雞。


    真特麽的黑。


    獨門生意啊。不服不行。


    眼下,孫鼎元也隻有從威金斯這裏離開杭州。


    除了威金斯,暫時沒有其他的渠道。


    他也不可能拖得太久。夜長夢多。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變故。


    不是外部的變故。是內部。


    那一百多人,都帶著槍,又帶著錢,擁擠在一個小小的警署分所裏麵,遲早出事。


    一旦有人內部發生暴亂,孫鼎元未必控製得住。


    所以,他必須早走。


    問題是,張庸現在怎麽迴複?


    那個日諜神誌不清了。迴去估計也是渾渾噩噩的。


    完蛋……


    沒想到問題出在這裏。


    自己下手太重,居然導致第三個日諜無法順利迴去。


    可是,這個日諜也不能不迴去啊。


    如果不迴去的話,等於是露餡了。


    以孫鼎元的精明,馬上就會察覺到情況不對。然後采取脫逃措施了。


    到時候,又是一番折騰。說不定會讓孫鼎元漏網。


    皺眉。


    不知道如何是好。


    聽到威金斯說道:“武器,不能攜帶。”


    “知道了。”張庸點點頭。


    對方的話提醒了他,自己好像應該去拜訪一下陳世文了。


    陳世文是誰?杭州警署署長。陳誠的族弟。張庸需要警署協助。在亞細亞當鋪附近設置關卡……


    等等。


    如果去見陳世文的話,豈不是又要分一杯羹出去?


    陳世文不可能什麽原因都不問,就安排人員設卡。他張庸也沒有那樣的資格,可以直接指揮陳世文。


    一旦透露了消息,那即將到手的錢財,就沒辦法獨吞了。


    不行。


    設卡攔截這種事,其實自己也可以做。


    畢竟,設卡攔截沒有什麽技術含量。從空警四團調一百名新兵過來就行。


    對。


    就這麽辦。


    不用勞煩警署了。免得節外生枝。


    陳誠外號小委員長,可是很聰明的。招惹他,鐵定沒有好事。


    想到空警四團……


    既然上麵讓自己主管空警四團,還要將空警四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正好,借這個機會,將空警四團拉出來溜溜。話說,那些新兵的精氣神還是不錯的。雖然戰鬥力不行。


    “威金斯先生……”


    “你有什麽話就趕緊說。我不想和你廢話。”


    “格雷克先生說,他有關於珍珠港的一些情報。是日本人提供的。”


    “和我有什麽關係。”


    “沒關係。沒關係。”


    張庸立刻識趣的閉嘴。然後告辭離開。


    內心暗暗的琢磨。看來,這個魚餌不怎麽樣。威金斯完全沒有上鉤的意思。


    失敗……


    自己好像沒有偽造諜報的天賦啊!


    之前偽造的大雷雨計劃、226計劃,引起的反響,都不算很大。目前還沒有任何獲利。


    如果無法獲利,那自己釋放出去的假情報,又有什麽用呢?


    他的最終目的,還是要搞錢的啊!


    皺眉。


    覺得哪裏需要改進一下……


    從亞細亞當鋪出來。找地方打電話迴去空警四團。將部隊調出來。


    楊步青和宋有明當然是立刻遵照執行。安排部隊出發。但是沒有足夠的車輛。所以,速度會比較慢。


    他們隻有三輛半新不舊的卡車。勉強能夠使用。每輛卡車可以運載十五個人左右。一次最多五十人。


    但是五十人足夠了。


    果然,一個多小時以後,第一批先頭部隊到達。


    還別說,精氣神的確可以。就連軍裝的質量,都要比保安隊什麽的好得多。


    畢竟是空軍。


    哪怕是警戒部隊。也是得到優待的。


    那些保安隊士兵的軍裝,都是皺巴巴,破破爛爛的,一看就沒有任何形象可言。但是空警四團的顏值,絕對能打。往街道上一站,來往的老百姓,都情不自禁的多看兩眼。


    這麽帥氣的部隊,是從哪裏調來的?


    還有,他們裝備的春田m1903步槍,雖然不是新的,但是保養的很不錯。


    楊步青和宋有明雖然沒有練兵經驗。但是,基本的操作還是懂的。尤其是這種表麵功夫。做得非常不錯。


    當即安排部署。


    不能距離警署分所太近。


    也不能專門在亞細亞當鋪附近部署關卡。


    部署三個地方。


    其中兩個,都和警署分所無關。


    然後將那個日諜按倒在距離最近的關卡。算是抓住人了。


    沒錯,表示人被扣住了。孫鼎元肯定派人出來查看,然後會看到人被扣住。自然也就沒有疑慮了。


    被關卡扣住了而已。不是什麽大事。


    如果有大事的話,人早就被帶走了。怎麽可能繼續留在關卡?


    然後,張庸也換上空警四團的少校軍裝。出現在了最遠的關卡。這是故意讓孫鼎元看到。


    這裏有一座橋。是來往的交通要道。


    在這裏設卡,任何人都覺得很正常。


    果然,不久以後,就有人鬼鬼祟祟的從警署分所裏麵出來。


    他來到關卡的位置,悄悄的打探動靜。


    張庸就站在那裏,讓對方看得非常清楚。但是他沒有看對方。


    不久以後,那個人靜悄悄的縮迴去。


    他迴到警署分所,立刻向孫鼎元報告。隱藏在警署分所裏麵的,的確就是孫鼎元。


    “什麽?張庸?”


    “對。就是他。他在盯著橋東麵。”


    “橋東麵……”


    孫鼎元陷入思索。


    張庸來了,不是什麽好消息。


    他也聽說過這麽一個人。說是抓日諜非常厲害。


    然而,他孫鼎元不是日諜。所以,應該不是張庸要抓捕的目標。


    不過,張庸在這裏,始終是麻煩事。


    這不,自己的一個手下,就被扣了。


    所以……


    他必須盡快行動。


    必須盡快離開杭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夜,張庸坐在橋頭。


    這座橋叫伍仙橋。很有趣的一個名字。


    它是一座石拱橋。長度隻有不到三十米。跨度不足十五米。高度大約十米。


    卻是附近名副其實的交通要道。很多人員車輛都要從這裏經過。


    以前,這裏就有檢查站。來往的人群都習慣了。


    因為是晚上,來往的人流量並不多。


    張庸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居然想在這裏守株待兔。


    兔是什麽,不知道。感覺可能有些東西。


    現在的杭州城,暗流湧動,波譎雲詭。黑暗中,可能有很多故事。


    隻要抓出一兩件,就有油水收入。


    損失了丁福榮的三百萬,必須想辦法補迴來。


    否則,心痛。晚上睡不著。


    剛好在這個位置,也能監控孫鼎元的一舉一動。隻要孫鼎元出發,離開警署分所,他就能迅速做出反應。


    然而,孫鼎元沒有動作。


    他身邊的所有人也都沉寂。兩個日諜也都幾乎不動。


    看看時間。晚上十點。


    忽然心有所覺。一個紅點從東麵逶迤而來。


    紅點有標注。是汪繼昌。


    嗬嗬。是他?張庸立刻抖擻精神。


    財神爺來了。


    不,是肥羊。


    從地圖判斷,汪繼昌是開車過來的。還是親自開車。車上還有三個人。一個副駕駛。兩個後排。但是都沒有武器。汪繼昌的身上也沒有武器。也就是說,這個家夥,簡直是自投羅網。


    沒帶武器。


    黑夜。


    撞到他張庸的懷裏。


    那不是主動送錢嗎?


    他張庸今晚如果不將汪繼昌榨出油來,他就不叫張庸。


    當即安排。


    不久以後,目標出現了。


    張庸舉起望遠鏡,仔細的看清楚。發現是一輛斯蒂龐克。


    哈哈!


    忽然想笑。


    居然又是斯蒂龐克!


    他張庸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個牌子的車。


    斯蒂龐克嘛,陳納德坐的那種。特值錢。


    來得好!


    汪繼昌簡直做的太完美。


    不但送錢,還送車。如果是再送幾個美女,他都不好意思打對方的臉了……


    安排攔車。


    他自己暫時躲在後麵。


    先讓汪繼昌囂張一會兒,然後他再出麵收拾。


    這樣才能打對方的臉。


    很快,斯蒂龐克來到檢查站。減速。但是沒停車。也沒放下車窗。


    顯然,汪繼昌是覺得,檢查站會直接讓他過去的。然而,並沒有。


    欄杆沒有挪開。


    負責攔截的士兵舉起了槍口。


    汪繼昌隻好停車。搖下車窗。伸出腦袋。朝外麵不耐煩的叫道:


    “哎,你們做什麽?沒看到是我的車嗎?”


    “請出示證件。”


    “什麽證件?你們不認識我?


    “請出示證件。”


    負責攔車的中士才不管你是誰。


    他們直接將汪繼昌從車上拽下來。幾乎將汪繼昌拽翻在地上。


    汪繼昌又急又怒,想要罵人。但是一眼就看到了張庸。心頭頓時更加的窩火了。原來是張庸在背後搞鬼。


    “張庸,伱想要做什麽?”


    “不好意思,請你配合檢查。”


    “配合個屁!你有什麽資格攔我?”


    “那你想不想挨槍子呢?”


    “你說什麽?


    “我說,你想不想挨槍子。”


    “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我一槍打爆你的腦袋。最多不要這份工作。落草為寇。我遠走高飛,跑到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你能奈我何?你汪老板可是當場喪命了。”


    “你好大的膽子……”


    “要不,你試試看?”


    張庸好整以暇。


    也不掏槍。還臉帶微笑。


    無所謂的。有需要,他真的會幹掉汪繼昌。


    就一顆子彈的事。


    從眉心打進去。大羅金仙都救不了。


    汪繼昌怒極反笑。


    然而,他卻不敢繼續和張庸嘴硬。


    原因很簡單,對方可能真的會給他一槍。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這個張庸就是光腳的。


    這個家夥什麽都沒有。就是爛命一條。


    和這樣的人鬥氣,做不過。


    張庸來到斯蒂龐克旁邊,發現這輛車好新。


    好喜歡……


    是我的……


    無意中看到車內三人。


    咦?


    居然是三個年輕的姑娘?


    其中一個,似乎有點渾渾噩噩的。歪倒在另外一個姑娘懷裏。


    不由得多看幾眼。發現三個姑娘都特別漂亮。尤其是歪倒的那一個。絕對是一等一的美人兒。


    你讓張庸去鑒定什麽東西,他鐵定不會。但是看美女還是會的。


    汪繼昌的車上,居然有三個年輕漂亮的美女?都穿著淺灰色的旗袍,似乎不是夜場的女子。


    嗬嗬,這個王八蛋,糟蹋良家婦女啊!


    狗日的日諜,冒充我們中國人也就算了。還想要禍害我們中國姑娘?


    行,這筆賬,一會兒讓你慢慢還。


    那兩個意識清醒的姑娘看到張庸,嘴唇微張,欲言又止。


    張庸示意她們將那個神誌不清的姑娘攙扶起來。仔細看清楚。的確是美女。那就好辦了。


    車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先不管裏麵的人。轉頭看著汪繼昌。


    汪繼昌顯然對張庸的動作不以為然。


    我是帶著三個姑娘怎麽啦?


    誰敢說我什麽?


    “你到底想要怎麽樣?”汪繼昌緩緩的說道。


    “汪老板,上次你說請我吃宵夜的。”張庸慢悠悠的說道,“但是你言而無信。我好失望。”


    “你就為了這件事?”汪繼昌簡直是要瘋掉。


    才多大的事。


    不就是一頓宵夜嗎?


    用得著這樣記仇嗎?


    我現在請。我現在補。總可以了吧?


    張庸沒說話。斜眼看著對方。好像是在看一個白癡。


    你說呢?


    你說我是為了一頓宵夜,還是為了其他?


    我特麽的自己吃不起宵夜嗎?


    當時你不請,現在想彌補,已經晚了。


    我張庸可不是什麽大人有大量。我就是小雞肚腸。喜歡鬥氣。


    你丫的一個日諜,敢在這裏這裏囂張。


    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斤多少兩。


    “我現在請。”


    “好啊。”


    張庸勉強擠出一些笑容。


    汪繼昌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是放下來了。沒事。一頓宵夜而已。


    再多的宵夜,他汪繼昌都請得起。


    “我要葵園樓的烤全羊。百香樓的烤乳豬。凝萃樓的獅子頭……”


    “你等等。你等等。”


    汪繼昌急忙刹住張庸的話頭。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吃宵夜哪有這些的?


    不是我吝嗇錢。這些雖然貴,但是,他也支付得起。唯一的問題就是,大晚上的,誰給你烤全羊?誰給你烤乳豬?你吃一個宵夜,總不能等到明天吧?


    “什麽?”


    “換點別的可以嗎?這兩個菜太浪費時間了。”


    “我們有時間啊!”


    “你是有時間。可是,我沒有啊!”


    “我說你有你就有。”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啊!我真的……”


    “我說你走不了。”


    “你……”


    汪繼昌終於反應過來了。


    張庸的目的,並不是宵夜。而是要將他扣在這裏。不給他走。


    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都沒有用。


    張庸就是要扣他的人。


    明白了。這個檢查站,就是專門針對他汪繼昌的。


    或者說,張庸專門針對的,就是他汪繼昌。所有的一切,都是衝著他汪繼昌來的。


    “張庸,我和你好像無冤無仇……”


    “是沒有啊!”


    “那你針對我做什麽?”


    “我說了。我是在執行公務。”


    “來往行人車輛那麽多,你為什麽就偏偏扣我?”


    “抽查。剛好抽到你。”


    “張庸,我懷疑你以權謀私,打擊報複。我要控訴……”


    “啪!”


    驀然間,汪繼昌挨了一巴掌。


    是張庸打的。直接甩臉上。很用力。疼得他急忙抽迴手。悄悄倒吸冷氣。


    我草。這個八嘎的日諜。臉怎麽那麽硬?


    打的老子手痛。


    下次還是用專門的打臉道具吧……


    “啊……”


    汪繼昌驚叫一聲。


    然後驚叫變慘叫。


    張庸打的太用力。自己的手掌都疼的要命。何況是挨巴掌的汪繼昌?


    汪繼昌慘叫。然後暴怒。


    他向張庸撲上去。結果被張庸反撲迴來。然後按住,一頓暴打。


    打別人是沒把握。但是打汪繼昌,張庸有信心。


    汪繼昌胖乎乎的。行動不便。雙手也沒什麽力氣。養尊處優慣了,身體也退化了。


    “你打我……”


    “我和你拚了……”


    汪繼昌暴躁的吼叫著。宛若受傷的野獸。


    逐漸的沒有了聲息。確實被張庸打的老慘了。整個臉頰片刻就被打成豬頭的模樣。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


    但是,張庸專門打臉。


    他也不怕對方去告狀。最好是去告狀。


    然後老蔣不喜歡自己。將自己從生日宴會名單裏麵剔除。以後就不用去功德林了。


    升官太快不是什麽好事。惹點事也是自保的手段。


    打的就是汪家的人。


    打不死你!


    隨著張庸的暴打,慘叫聲不斷。


    斯蒂龐克車內的兩個姑娘,也是情不自禁的悄悄伸頭出來觀看。


    發現是張庸騎在汪繼昌的身上,對著他狂毆。


    夜色朦朧,燈光昏暗,她們卻感覺張庸的身影,無比的偉岸。一時間都看呆了。


    汪繼昌這麽不可一世的人物,真的被暴揍啊!


    “啊啊啊……”


    “王八蛋……”


    汪繼昌終於是意識到,自己硬扛是錯誤的。


    對付張庸這種人,一定不能硬扛。否則,對方瘋起來,下手簡直不要命。


    不會當場打死你。但是會打得你當場殘廢。


    “給錢!”


    “給錢!”


    張庸一邊打一邊叫。


    打著打著,居然冒汗了。好累。王八蛋。


    一會兒冷風一次,汗水倒吸迴去,老子說不定會感冒。上次感冒折騰老子半個月。再感冒,都是你汪繼昌的禍。


    “什麽錢?”


    “十萬大洋!”


    “你,你說什麽?”


    “十萬大洋!”


    “不可能……”


    “如果不是你阻攔,我早就將丁福榮的財產全部搜出來了。現在我懷疑,你和丁福榮有勾結。你試圖讓丁福榮順利的將財貨轉移出杭州……”


    “你,你別血口噴人!你,你,你胡說八道!”


    “我胡說了嗎?丁福榮的財貨是不是在碼頭?是不是準備偷運出去?你是不是阻撓我進行檢查?”


    “我,我,我沒有……”


    汪繼昌感覺背後冒冷汗了。脊梁骨涼颼颼的。


    這個該死的張庸,扣帽子的本事還真大。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的身上。問題是,他很難辯解。


    張庸提到的幾個問題,他都沒辦法否認。


    即使他極力否認,別人也不會相信的。甚至,還有可能添油加醋。


    事實上,真相不重要。


    重要的事,他犯錯了。


    犯錯的結果,就是要將到手的油水吐出來。


    他掌控錢塘江碼頭那麽多年,肯定撈了不少的油水。其他人肯定會眼紅的。


    那些人是什麽人?當然是和汪家不對付的人。


    他們拿到了丁福榮的財貨,一個個貪婪的要命,肯定還想插他汪繼昌一刀,從他汪繼昌的身上剔肉。


    誰會嫌錢多?


    宣鐵吾?還是其他人?


    他們都是饕餮。胃口永遠都不會滿足的。


    然而,汪繼昌也不會輕易屈服的。他的背後,是汪家。是果黨的二號人物。


    “你想要勒索我?”


    “沒錯。”


    “就憑這些?你做夢!”


    “當然不是。我還知道一些內幕。”


    “什麽內幕?”


    “你搶了一本黑賬本……”


    “你……”


    汪繼昌的臉色頓時變了。


    雖然立刻又恢複了正常。但是,張庸已經捕捉到了。


    於是,張庸沉默。


    看看時間,還不到十一點。


    可以慢慢聊。


    真的。


    距離天亮還有十幾個小時。


    有充足的時間讓汪繼昌慢慢的思考。慢慢的做出決定。


    看到兩個姑娘伸出腦袋。於是走過去。


    那兩個姑娘急忙縮迴去。


    張庸來到斯蒂龐克的旁邊,朝裏麵看了看。


    看到那個神誌不清的姑娘,依然是渾身軟綿綿的。迷迷糊糊。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聞了聞。又沒有聞到什麽酒味。


    “她吃了什麽東西?”


    “軟香丸。”


    “什麽東西?”


    “不知道。”


    “有什麽用?”


    “就是吃了以後會迷迷糊糊的。”


    “真會玩。”


    張庸隨口說道。兩個姑娘的臉色頓時變了。


    她們還以為,張庸也是一丘之貉。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原本稍稍有點舒緩的內心,頓時又緊張起來。


    “放心,我不是色狼。單純是覺得你們漂亮而已。”


    “你……”


    “你們可以自己迴家嗎?如果可以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


    “我們……”


    兩女麵麵相覷。躊躇。


    張庸轉頭看看汪繼昌。發現那個家夥還在思考人生。


    行,你慢慢思考。我繼續和美女聊天。


    “咋的?你們不懂迴家?”


    “我,我們不是本地人。”


    “那你們是從哪裏來的?”


    “長沙。”


    “什麽?”


    張庸有些意外。


    長沙?瀟湘?距離這麽遠?


    難怪長的這麽漂亮,皮膚又好,白裏透紅。原來是湘妹子。


    但是……


    “你們長沙跑這裏來做什麽?”


    “我們是被拐來的。”


    “誰拐的?”


    “不知道。”


    “那你們在車上是……”


    “我們被汪繼昌買了。”


    “之前有沒有被侵犯過?”


    “沒有。被侵犯過就不值錢了。”


    “哦……”


    張庸歪著頭想了想。


    原來是一些見不得人的生意。亂世。人命如草芥。


    紅顏薄命。


    長的太漂亮也不是好事。


    她們的漂亮,她們的清白,原來都是一盤生意。


    “多少錢?”張庸忽然好奇。


    沒有人迴答。


    兩個姑娘都紅著臉。低著頭。


    顯然,剛才的迴答,已經是讓她們十分難堪。無地自容。


    張庸:……


    行,不問,不問。


    迴頭繼續收拾汪繼昌。瑪德,你個死日諜……


    汪繼昌看到張庸朝自己走來,神色不善,立刻開口,緩緩的說道:“張庸,你膽子很大。”


    “想好了嗎?”張庸不置可否。


    膽子大不大,就看你給多少錢。


    十萬大洋,我不怕。


    就算你們天天暗算我,我也不怕。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或許哪天他就掛了。


    然而,就算他沒有對付汪繼昌。可能哪天也掛了。他得罪的仇家那麽多,多一個汪繼昌也不多。


    “你什麽時候要?”


    “現在。”


    “你很有膽魄。”


    “收到錢,我就放你走。”


    “其實,你可以早說的。”


    “我剛才沒想到。”


    “啊!”


    汪繼昌幾乎吐血。


    你沒想到的後果,就是痛打我一頓是吧。


    你故意的吧?


    他心頭的惱火,簡直無法描述。


    可是,他隻能接受。


    “我能打電話嗎?”


    “不能。”


    “為什麽?”


    “因為這裏沒有電話。”


    “那我怎麽叫人籌備錢款?”


    “你在這裏看著。有熟悉的人,你叫他轉達。”


    “我……”


    “逗你玩的。旁邊就有電話。但是,主人家已經睡了。你要給一百個大洋……”


    “你不如去搶!”


    “難道我現在不是搶嗎?”


    “我……”


    汪繼昌終於吐血。


    沒錯。對方現在就是搶。明搶。


    啊啊啊……


    好生氣……


    但是,無能狂怒。


    隻好悻悻的拿出一張銀票,然後去打電話。


    他發誓,一定要張庸的好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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