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宮有兩個暗門。相距並不遠。
暗門的位置，在最角落的旮遝處。
從外麵看，幾乎沒有絲毫痕跡。可能會被誤認為是外牆的裂縫。
估計知道暗門的人不會很多。
“嗒嗒嗒……”
“嗒嗒嗒……”
正門傳來槍響。
是曹孟奇等人發起了攻擊。
佯攻。
主打一個聲勢。
逼迫裏麵的人撤離。同時將浮財帶走。
五分鍾……
十分鍾……
槍聲越來越激烈。
看來，富麗宮裏麵的守衛不少。
幸好，那些東北軍老兵非常給力。應該是可以造成壓力的。
果然，十二分鍾以後，富麗宮的守衛頂不住了。
張庸站在暗門附近，默默的監控裏麵人員移動。
發現有人向暗門移動。
居然有三個小紅點。
說明是三個日本人。
這個袁文會的手下，果然有日本人滲透。
按照日本人的那一套，如果袁文會不聽話，肯定會受到嚴厲的處置。
對於這些漢奸，日寇是既要利用，又要提防。一旦發現苗頭不對，立刻處置。後來的李世群就是典型的例子。
需要漢奸的時候，漢奸就是一條狗。
不需要的時候，那就是連狗都不如。
三個小紅點移動很快。
就三個人。
沒有小白點跟隨。
張庸估計，他們應該提著錢箱。
應該富麗宮的浮財，都掌握在他們的手裏。
好，守株待兔。
等著錢財上門。
然而，暫時無法確定，三個日寇會走哪個暗門。兩個暗門是相通的。
暗門的背後，是非常複雜的迷宮。
應該是故意修造成這樣的。外麵的人即使意外闖入，也會被困死在當中。
哪怕是張庸有“上帝視角”，也需要仔細分辨。
巴老虎著急的朝張庸這邊看過去。
張庸打手勢，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乖乖等著就行。
兩個暗門相距不遠，跑不掉的。
“要不，我去其他地方看看？”童天工忽然說道。
“不用。”張庸搖頭。
這個家夥，又想去通風報信。嗬嗬。想的美。
你要是敢去，我迴頭就要你好看。
“好吧。”果然，童天工不敢多餘動作。以免自己暴露。
他總是感覺自己最近不在狀態。
好像一直被人盯著。
仿佛自己的秘密已經泄露。
可是，仔細觀察，又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最後的判斷是，自己想多了。
可能是杯中蛇影，驚弓之鳥。
其實沒事……
“要不，我去看看吧！”鬱宏誌又跳出來。
“都別動！”張庸擺擺手。
你倆擱這唱雙簧呢！一個不行又跳出來一個。
嗬嗬。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不會以為他們兩個都是日諜。誰能想到日諜居然會紮堆。
兩人一唱一和的，外人確實難以招架。
然而，張庸知道他們的底細，肯定不會給他們任何機會。
乖乖守在這裏。
誰也不許離開。
“好吧……”鬱宏誌隻好失望的看著童天工。
完蛋。被監控了。
這個張庸，有時候也精明的要死。
無論他們找什麽借口離開，都會被張庸判斷為去通風報信。
那就慘。
終於，三個紅點做出了選擇。
他們選擇了巴老虎看管的暗門。正在迅速移動。但是複雜的迷宮也耗費了他們一些時間。
張庸擺擺手。快步來到巴老虎的身邊。
“伱那邊……”
“日寇朝你這邊來了。”
“你怎麽知道？”
“是他們兩個告訴我的。”
“啊？”
童天工和鬱宏誌再次傻眼。
我告訴你的？
我什麽時候告訴你的？
我們剛才根本都沒有說到這件事好吧……
別冤枉啊！
這個潑天功勞，我們不敢要。
要是被袁文會知道，是我們做的手腳。非弄死我們兩個不可。
袁文會並不知道他們倆是日本人。
他們倆的身份，至於茂川秀才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
說弄死，那是真的弄死。
“你剛才說的，要智取。”張庸拍著鬱宏誌的肩頭，“難道不是嗎？”
“是……”鬱宏誌勉強的迴答。
好像自己是這麽說過。可是，和眼前的事有什麽聯係？
我說的智取，也沒有提到富麗宮啊！
你到底是什麽樣的腦迴路，才會從智取兩個字，想到富麗宮？
然而，張庸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就是故意栽贓。讓他們無法置辯。他們遲早沒有退路。遲早得背叛自己人。
“來了！”
張庸輕打手勢。
三個小紅點已經靠近暗門。
眾人立刻隱藏在旁邊的牆壁背後。等著裏麵的人出來。
片刻之後，看起來毫無破綻的牆壁，無聲無息的打開。
好家夥。這個機關設計的不錯啊！
居然沒聲音。
很神奇。很秘密。巧奪天工。
巴老虎也是十分詫異。無法推測張庸到底是怎麽偵知裏麵有人出來的。
難道這個家夥會透視眼？
難怪曲先生的爻卦，說這個家夥有大氣運。果然是真的。
一般人怎麽可能擁有如此神奇的本領？
擁有這麽高超的本事，還整天在酒色財氣裏麵混日子，太可惜了。
巴老虎暗暗提醒自己，必須幫張庸樹立遠大的目標……
男子漢大丈夫，必須做一番大事業。那才不枉此生啊！
張庸忽然感覺鼻子一癢……
糟糕！
要打噴嚏。
急忙死死捂住鼻子。
還好。沒有打出來。
無意中看到巴老虎朝他豎起大拇指。
張庸：？？？
什麽情況？
我就是忍住一個噴嚏，也值得讚揚？
不會吧？
這個便宜大師兄怎麽性格像個小孩似的……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
三個日寇從裏麵出來了。
可能是覺得暗門非常的安全。所以，他們都沒有探頭朝外麵看一下。
一股腦兒就從裏麵竄出來了。
果然都提著箱子。還是非常沉重的藤條箱。
很古老。但是很大。一個人提著非常吃力。
“不許動！”
“不許動！”
張庸舉槍。心花怒放。
那麽沉重的藤條箱啊！裏麵肯定有好東西。
爽歪歪……
狗日的漢奸！聚斂了那麽多的錢財！
現在，都是我的了！
結果……
三個日寇似乎沒反應。
他們顯然沒有想到，左右兩側居然會有人埋伏。
一時間，時間仿佛靜止。
“不許動！”
“舉起手！”
“放下箱子！”
張庸語調清晰的再次吆喝。
三個日寇好像腦子有點問題？居然傻乎乎的站在那裏。
終於……
有動作了。
三個日寇伸手掏槍。
“砰！”
“砰！”
張庸立刻開火。
他才不會慣著。
饒命的機會隻給一次。還是看在浮財的份上。既然你不珍惜，那就……
“嗒嗒嗒……”
“嗒嗒嗒……”
鍾陽等人跟著開火。
湯姆森衝鋒槍一旦掃射，結果就不用描述了。
除了死，沒有其他可能。
不要說是三個日寇，就是三十個，也一起打死了。
最終，三個日寇，全部被打成馬蜂窩。
他們手裏的藤條箱，也重重的落地上。
“停止射擊！”
“停止射擊！”
張庸擺擺手。別打了。別打了。
都已經被打的千瘡百孔了。節約一點子彈。咱們的子彈沒有太多。
槍聲停止。
張庸上去，拿出匕首，將一個藤條箱撬開。
眼前一亮。
好像是被什麽東西晃了眼睛。差點目眩。
定睛一看。
裏麵居然都是金條……
金條……
大大小小的金條……
層層疊疊……
滿滿當當……
一時間愣住。
感覺大腦和眼睛再次脫節。
眨眨眼。
看錯。一定是看錯。不可能。絕對是看錯了……
怎麽可能是金條呢？
怎麽可能有那麽多的金條呢？
一箱子金條啊！
少說也有一百幾十斤……
就富麗宮一天的營業額啊！不可能收入這麽多……
結果，眨眼以後，依然如此。
幻覺，一定是幻覺……
於是再次閉眼。
揉眼睛。
反複念叨：
不可能的，一定是幻覺……
不可能的，一定是幻覺……
然後睜眼。
還是看到金燦燦的金條……
瘋了。
真的是金條啊！
那就沒辦法了。這是真的。
伸手。拿起一根大金條聞了聞。然後放入嘴裏。
用力咬。
能咬動。
不錯，純正的金條。
現在的他，對於鑒別金條，非常在行。
賺大發了。
滿滿一大箱的金條！
至少有一百五十斤！
剛才那個日諜提著，幾乎都要直不起腰來。
“啊……”
“黃金……”
旁邊的巴老虎等人也是完全愣住。
此時此刻的巴老虎，滿腦子裏麵隻有曲先生的爻卦：張庸是有大氣運之人……
大氣運是什麽？
這就是大氣運！
鬼子自動自覺的將一大箱的金條送上門來。
都不用張庸自己去找。
直接送到張庸的麵前。
“嘭！”
又一個藤條箱被打開。
裏麵都是各色各樣的銀票。有保商銀行的。有花旗銀行的。有豐匯銀行的。
差不多也是滿滿的一箱。具體數量多少，不清楚。
張庸也懶得清點了。麻木了。
遠遠沒有一大箱的金條來的刺激。無視。將蓋子合上。
打開第三個藤條箱。裏麵都是一些現鈔。基本上都是日元。沒有其他。更加沒興趣了。日元有鬼用。
全部合上。
他也沒有私吞。連金條都沒有動心。
暫時不想動。
反正這些東西都是自己的，誰也搶不走。
嗬嗬。
他現在可是天津站的代站長。
在陳恭澍康複之前，他就是老大。是一把手。是一言堂。什麽都是他說了算。
坦白說，那麽多的金條，他拿來也沒用。
他個人的渠道和能力畢竟是有限的。無法將金條全部變成實物。
隨著全麵抗戰爆發越來越近，再多的錢財，都要換成武器彈藥才能發揮作用。這就需要依靠那位夫人了。
依靠處座都不行。處座買賣軍火也受到嚴格的限製。
隻有那位夫人有特權。
那麽多的金條，應該能購買好多架戰鬥機吧？
無論是什麽樣的戰鬥機，數量都是越多越好的。隻要是能用來殺日寇的，都是好武器。
當然，如果是德國人的bf109就最好了。
德國人雖然不願意出售bf109，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事在人為嘛……
“砰！”
“砰！”
富麗宮裏麵傳來槍響。
是曹孟奇等人攻進去了。但是還有殘敵負隅頑抗。
擺擺手。帶人衝入富麗宮。
從暗門進入。
繞過迷宮。從殘敵背後動手。
有張庸的指引，那些東北軍老兵是指哪打哪，輕鬆射殺。
很快，殘敵就被肅清。
曹孟奇等人從正門過來匯合。他們有三個人受傷。已經送醫院。傷亡可以接受。
打掃戰場。
張庸忽然看到旁邊有電話。
咦？好東西哦！
不顯擺一下怎麽對得起自己？
“一鳴！”
“到！”
“幫我接寶華樓！”
“是！”
羅一鳴立刻去安排。
一般的電話轉接，是不可能做到的。
此時此刻，寶華樓的電話，早就被監控了。正常轉接不可能進行。
但是羅一鳴有辦法。報上張庸的名字就行。
日本人不敢不聽電話。否則，就會顯得自己很無能。
連張庸的電話都不敢聽，還有臉見人？
以後豈不是提到張庸的名字，日寇都被嚇的尿床？
“納尼？”
“張庸？”
“又來電？”
果然，茂川秀、岸田武夫、和知鷹二的臉色都難看的要命。
這個張庸。很有空嗎？一會兒一個電話。
你無聊也不用這樣吧！
去找個地方消遣消遣不好嗎？
“鈴鈴鈴……”
“鈴鈴鈴……”
轉接進來的電話一直響。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袁文會的身上。
內心惴惴不安的，還有王竹林。他已經知道寶林寺的事爆了。
派去的人都被張庸抓起來了。死活不知。
地下牢房裏麵的秘密肯定泄露了。這件事，可大可小。可能會被挫骨揚灰。
他除了死死的呆在寶華樓裏麵，根本不敢出去。
袁文會內心那個鬱悶啊！
八嘎！
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麽？
張庸打電話來，能有什麽好事？肯定又是要口頭占自己便宜。
瑪德。什麽二大爺！
我去你的二大爺！老子和你沒完！
悻悻的拿起電話。
“混蛋，你又要做什麽？”
“孫子，你猜我在哪裏？”
“我管你去死！”
“我在富麗宮。”
“什麽？”
袁文會頓時一愣。
富麗宮？
那不是自己的產業嗎？
張庸跑哪裏去做什麽？
頓時感覺不妙。
啊啊啊……
張庸居然在富麗宮、麗宮、宮……
八嘎！
你個混蛋！你跑去富麗宮做什麽？
完蛋……
一顆心直線往下沉……
“孫子，我就是用富麗宮的電話打給你的啊！”張庸笑吟吟。心情十分暢快。
想到一整箱的金條，嘴都笑歪。
沒辦法，他就是這麽俗。庸俗！
“你在富麗宮做什麽？”袁文會感覺越來越不好。
盲猜張庸肯定不是進去消費。
難道這混蛋已經占領富麗宮？
啊啊啊……
真要命！
“我在玩啊！”
“你怎麽進去的？”
“我從暗門進來的。”
“什麽暗門？”
袁文會頓時臉色煞白。
該死！
對方連暗門都知道。
啊啊啊……
從暗門進去的？
那豈不是說，富麗宮已經淪陷了？
對方已經占領了富麗宮？
“就是富麗宮的兩個暗門啊！”張庸笑吟吟的解釋，“我之前都不知道。這兩個暗門真是隱秘。誰做的？介紹給我。我已經可能用得上。後來還是鐵線拳的三當家童天工，四當家鬱宏誌告訴我的。你應該謝謝他們兩個！”
旁邊的童天工、鬱宏誌：……
真的不是我們啊！
我們真的不知道。
我們什麽都沒說。
然而，張庸朝他們壓壓手，請他們暫時不要說話。
我在給你們邀功呢！哈哈！
這份天大的功勞，必須記在你們兩個的頭上。
如果哪天袁文會剁碎了你們兩個喂狗。你們也好明明白白的做個替死鬼。
“童天工！”
“鬱宏誌！”
果然，電話那頭，袁文會臉頰都扭曲了。
幾乎是要將牙齒都咬碎了。
“他們兩個做什麽了？”茂川秀聽到這兩個名字，急忙問道。
袁文會捂住話筒，暴怒萬分：“這兩個人將我在富麗宮的暗門告訴了張庸。然後張庸從暗門闖入，占領了富麗宮。搶走了所有的財產。”
茂川秀：！@#￥%……
什麽？
他們兩個告密？
暈！
這是怎麽迴事？
他們怎麽會富麗宮的暗門告訴張庸？
想死嗎？他們！
“看來，這兩人是鐵了心投靠張庸了。”岸田武夫若有所思的接話。
他不知道這兩人的臥底身份。
按照一般常理推測，他們不惜得罪袁文會，就是要緊緊抱張庸的大腿了。
“這是肯定的。”和知鷹二也讚同的點點頭。
他也不知道這兩人的臥底身份。
茂川秀：……
臉色陰晴不定。
最後什麽都不敢說。沉默。
他能說什麽？
說這兩人是他派出去的臥底？
然後投靠了張庸？
找死！
到時候，連他自己都受牽連。
但是又心存一絲絲希望，裝作漫不經意的問道：“富麗宮裏麵，應該沒有多少資財吧？”
“倒也沒有多少……”袁文會語調聲音。神色古怪。
其實，裏麵的浮財很多。都是他自己暗中積累起來的。具體數量多少，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積累的時間太長了。日積月累。數量肯定是非常可觀的。
他也不傻。沒有交出全部的錢財。
茂川公館安排的三個日諜，他都已經暗中偵知。並且將他們都拉下水。
於是，幾個人一起，將富麗宮搞成了秘密小金庫。連茂川秀都不知道。
結果……
現在全部被張庸搶走了。
誰能想到，張庸居然會知道富麗宮的暗門。真是一擊致命。
童天工和鬱宏誌兩個王八蛋……
“喂喂……”
“喂喂……”
電話那頭，張庸不爽的繼續唿叫。
怎麽沒有聲音了？又沒有掛掉？是捂住了話筒，一群人在商量嗎？
嗬嗬。黑島龍丈在不在，叫他來聽電話？
上不得台麵的人全部滾蛋！
我現在是袁文會的二大爺！沒有輩分的人不配和我說話……
忽然看到羅一鳴匆匆趕來。
“隊長，我們在密室裏麵發現一個英國人。”
“叫什麽名字？”
“狄更斯。”
“誰？”
張庸一愣。
將話筒拿開耳邊，但是沒有捂住。忘記了。
狄更斯？
英國人？
自己要找的人？
那不是……
等等。應該沒有這麽巧合吧？
“帶上來！”
“是！”
羅一鳴去安排。
張庸皺眉。手裏還拿著話筒。
這時候，那邊，袁文會已經鬆開手。準備說話。
然後聽到話筒裏麵有人說：“隊長，狄更斯帶來了。就是他。自稱是英國人。”
張庸的聲音：“你就是狄更斯？英國人？”
“是。你是誰？”
“我問你答。你是因為販賣軍火被日本人抓捕的？”
“我是有合法手續的。”
“你是開灤煤礦的技術員？”
“經理！技術經理！”
“你家在伯明翰。你爸爸是議員。你叔叔是東印度公司的高管？”
“你怎麽知道的？”
“迴答。”
“是。”
“很好。我們走吧。我送你去英國領事館。”
“你是來救我的？”
“差不多吧。你運氣好。我進來打劫。順手救了你。”
“那太好了。你叫什麽名字？我一定要好好的感謝你！軍火你要不要？我便宜一點賣給你……”
“以後再說。走！”
張庸一把將對方揪起來。
趕緊上路。免得夜長夢多。任務完成。萬事大吉。
話筒……
不好意思，忘記了。
羅一鳴跟著走了兩步。迴頭。將話筒放迴去。
於是……
“啪！”
袁文會聽到電話掛了。
然後，他木然的站在那裏，好像是不會動了。
“袁桑！”茂川秀問道。
“啊……”袁文會這才醒悟過來。
“什麽事？”
“張，張，張……”
“說！”
“張庸將，將，將英國人帶走了。”
“什麽英國人？”
“就是第、第什麽的……”
“狄更斯？”
“是……”
“八嘎！”
茂川秀沒反應。和知鷹二卻是突然跳起來，扇了袁文會一巴掌。
他本來是吃瓜的。沒想到，吃到自己頭上。
是他將狄更斯交給袁文會保管。
英國領事館曾經出麵，要求釋放狄更斯。
日本人的答複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沒有抓捕。
所以，和知鷹二不可能將狄更斯關押在日本人的地盤上。以免被英國人口實。
於是交給袁文會。
袁文會是天津衛的地頭蛇。產業眾多。隨便找個地方關押起來，英國人都沒辦法。
誰知道，他居然將狄更斯放在了富麗宮。
然後……
然後……
被張庸救走了。
該死的！
一定又是童天工和鬱宏誌告密。
這兩人都是鐵線拳的核心骨幹。
張庸一個外來戶，怎麽可能知道那麽多的信息？
“八嘎！”
“我要殺了童天工！”
“我要殺了鬱宏誌！”
和知鷹二臉色鐵青。
茂川秀：？？？
嗯？什麽情況？你殺我的人做什麽？
欲言又止。不敢申辯。
那兩個家夥……
或許已經不能算是自己的人了。
除非是自己也想跟著切腹謝罪。
一個年輕的美女招待端著酒杯，戰戰兢兢的走出來。
這是她平時的工作。按理說，不應該出現任何差錯。
今天也沒什麽客人。
準確來說，是隻有兩個客人。
一個中國人。
一個英國人。
中國人非常年輕。英國人也非常年輕。
兩人坐在大堂的中間。
這裏剛剛被清掃幹淨。
屍體被搬運。血跡被衝洗。一切都像沒發生過。
至少，張庸對此表示非常滿意。
看到緊張的美女，張庸隨手拿出五英鎊鈔票。
不用緊張。戰鬥已經結束。這是給你的小費。
放下酒水。
然後是各種各樣的美食。
富麗宮裏麵的客人都跑光了，隻剩下幹活的。
對於他們來說，敵人是誰，不重要。
反正無論是誰來接手，都是他們在幹活。說不定新老板來了，還可以拿到一個大紅包。
於是，大快朵頤。
其他人在其他餐廳吃飯。隻有張庸和狄更斯在大堂。
狄更斯顯然是餓壞了。也顧不得英國紳士的禮節了。埋頭苦吃。直到連續打了幾個飽嗝，才喘息著放開刀叉。
“再等兩個小時就天亮了。”
“是的。走夜路不安全。天亮以後，領事館會派人來接你。”
“你剛才不是說，要送我去領事館嗎？”
“路上不安全。”
“為什麽？”
“日本人可能會在路上埋伏。”
“他們敢刺殺英國公民？”
“哦，這倒不是。他們不是要刺殺你。是要刺殺我。”
“刺殺你？為什麽？”
“因為我殺的日本人比較多。”
“你殺了幾個？三個？四個？”
“應該有一百多吧。”
“什麽？”
狄更斯非常驚訝的叫起來。
殺了一百多個日本人？天！你還活著！你還能站在這裏！
日本人都是廢物嗎？
他們不是很囂張嗎？
怎麽還沒殺死你？
“你是上帝的親兒子啊！”
“什麽意思？”
“你們中國人都是這麽說的。運氣好的人，都是老天爺的兒子。”
“哦。我不信上帝的。”
“當然。你們中國人什麽都不信。如果上帝給他們五個雞蛋，他們就信上帝。但是如果佛祖給他們一桶油，他們就會去信佛祖……”
“雖然，但是。你也不要說的那麽直白好吧。”
“我對你們中國人的了解，是非常透徹的。我來中國已經一年三個月了。”
“真是一個漫長的時間啊！”
“當然！哦，我們還是說正事吧。軍火你要不要？”
“你走私來的？”
“當然不是。我是有合法手續的。”
“哪裏出具的手續？”
“我們東印度公司。”
“呃……”
張庸端起酒杯。
確實是合法手續。東印度公司。
嗬嗬。
可是。它現在不吃香了。
日本人已經不賣東印度公司的帳。日本人嚴重抵觸東印度公司。
為什麽？
因為雙方的利益衝突啊！
日本人要搶占英國人的市場，削弱英國人在亞洲存在。
亞洲，必須是日本人的亞洲。
“都有些什麽？”
“火炮！”
“啥？”
張庸一愣。
還以為是槍支彈藥呢！
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直接將火炮整來了？
看看對方的臉。
好年輕。二十出頭。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別人販賣軍火，都是以槍支彈藥為主。你小子上來就是火炮？野心也太大了。還沒學走你就要跑。
“火炮！五十門。現貨交易。”
“什麽型號？”
“法蘭西小姐。”
“是法國m1897野戰炮？75毫米口徑？”
“對對對，就是它！原來你也知道！那我就不用解釋了。我告訴你，它絕對是一門非常優秀的火炮！非常適合你們中國人！”
“確實……”
張庸欲言又止。
對方倒也沒有誇張。因為這個炮，就是李雲龍的意大利炮。確實非常適合當時的中國國情。
主要是輕便，靈活。不需要汽車牽引。隨便一條路都能走。
有牲畜的時候，用牲畜拉著走。
沒有牲畜的時候，也可以用人力拽著走。
不需要硬裝路麵。
不需要堅固橋梁。
體積小，容易隱藏。可以有效躲避日寇飛機轟炸。
炮彈也輕。即使是最瘦弱的士兵都能夠雙手抱起。
如果是150毫米炮彈，得兩個士兵抬。那就費事了。須知道，當時的中國士兵，普遍身體素質比較差。沒什麽力氣。
“哪裏來的？”
“意大利。”
“哦！”
張庸點點頭。
果然是名副其實的意大利炮。
因為當時西方列強對中國武器禁運。法國也在其中。所以，直接從法國人手裏買野戰炮是不行的。
但是軍火商永遠都最聰明的。
意大利人從法國進口這種野戰炮，然後轉手賣給中國人。中間商賺差價。據說賺了不少。
意大利憑什麽能賣？因為它沒有參加武器禁運。
有時候，你說意大利人不夠聰明。簡直是謬論。
別人剛開始的時候站錯了隊伍。但是很快又糾正過來。最後依然是戰勝國之一。
你敢說別人不聰明？
別人是兩邊投注。哪邊贏都不虧。妥妥的不倒翁。
哦，說迴意大利炮……
在平安格勒戰役中，李雲龍就是用這個意大利炮將自己的老婆給轟沒了。炮是好炮。就是有點費老婆。
“五十門？”
“對。每門炮還贈送五百發炮彈。”
“五百發？”
“對。全部打包價，隻要五十萬大洋。”
“好貴。”
“不貴，不貴。真的。一門炮和炮彈加一起，才一萬大洋！這樣的價格，你去哪裏能買到？”
“貴。”
張庸搖頭。
事實上，這個價格確實不貴。
一萬大洋買一門75毫米山炮。看起來很貴。可是，當時市場價就是如此。
德械師裝備的捷克式輕機槍，一挺就要上千大洋。
即使國內兵工廠仿製，成本也要好幾百大洋的。說軍火燒錢，那是一點都不誇張。
以為一百萬大洋很多？
其實都不夠裝備一個師的，還是隻有步槍的民兵師。
無論如何，一門75毫米山炮，絕對價值一萬大洋。德國人賣的105毫米榴彈炮，價格在十萬大洋以上。那才叫昂貴。
所謂德國人的東西就是好。唯一的缺點，就是貴。元首自己都買不起。
但凡虎式、虎王之類的價格，能降低一半。元首至少還能支撐多兩年。
“在什麽地方？”
“這個不能告訴你。”
“在日本人手裏？”
“當然不是。我怎麽可能交給日本人？”
“他們沒有對你動刑？”
“有。”
“但是沒看到你身上有傷。”
“他們每天派兩個女人來對付我。每天都搞得我有氣無力的。我不行了，還給我喂藥。這不是動刑是什麽？”
“她們有拿鞭子和蠟燭嗎？”
“什麽？”
“沒什麽。確實是很可怕的刑罰。你沒有招供？”
“當然沒有。”
“如果是我，就會派兩個壯漢……”
“拷打我嗎？”
“也不一定是拷打……”
“那是什麽？”
“沒什麽。你好好休息。你們英國領事館的人應該一早就到。”
“我不想睡。我現在最討厭睡覺。你就告訴我，火炮你要不要？你如果真的要，我可以成本價賣給你。四十五萬大洋。”
“三十萬吧！”
“三十萬？不，不，不，不可能……”
“我買不起。”
張庸搖搖頭。聳聳肩。攤攤手。
我很有誠意的。可是，我真的沒錢。我全部身家，也就是三十萬大洋。
關鍵是，這個火炮，我買來也沒什麽用。
我是複興社。
不是德械師。
難道戴老板還敢私藏五十門火炮？
那就不得了。
這邊光頭才得知消息，那邊戴老板估計就得上法場了。絕對是死罪。
“那你幫我聯係一下買家。”
“我有什麽好處？”
“當然有。按照市場行規。超出五十萬的，我們對半分。”
“四十萬。”
“不行。我會虧本的。”
“你原來的買家呢？你沒有收定金嗎？”
“我隻收了五萬定金。”
“買家是誰？”
“這個不能告訴你。真的。你知道行業規矩。如果我透露出去，那我以後都別想繼續做了。”
“你還想繼續？”
“當然。為什麽不？”
“日本人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
“然後你再來救我！”
“我……”
張庸呆住。
窩草。這英國人的腦迴路……
傑克船長都沒有你聰明。你還指望我救你第二次？
我實話告訴你，這一次，都是碰巧。
是你碰巧在富麗宮。是我碰巧攻打富麗宮。差一點，你都出不來。
還想有下次？
下次日本人抓住你，就不是每天派兩個女人，而是每天派兩個相撲……
聯係買家……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委座肯定要的。
這種75毫米野戰炮，性能優秀，非常適合中國軍隊。尤其是適合德械師使用。
五十萬大洋，真的不貴。國府也完全支付得起。
問題是，怎麽上報呢？
他不可能直接給委座發電報吧？想想都誇張……
搖頭。
將這件事放下。
他搞不定的事，一般都懶得去想。
將狄更斯攆去睡覺。
早上七點多，接到報告，說是英國領事館的就到了。
“請他們進來！”
“是！”
不久以後，英國人來了。
張庸隨便掃了一眼。眼神一閃。意外的看到梅璐。
嘿，她居然是跟著英國人來的。
古怪……
她到底是什麽人？
暗門的位置，在最角落的旮遝處。
從外麵看，幾乎沒有絲毫痕跡。可能會被誤認為是外牆的裂縫。
估計知道暗門的人不會很多。
“嗒嗒嗒……”
“嗒嗒嗒……”
正門傳來槍響。
是曹孟奇等人發起了攻擊。
佯攻。
主打一個聲勢。
逼迫裏麵的人撤離。同時將浮財帶走。
五分鍾……
十分鍾……
槍聲越來越激烈。
看來，富麗宮裏麵的守衛不少。
幸好，那些東北軍老兵非常給力。應該是可以造成壓力的。
果然，十二分鍾以後，富麗宮的守衛頂不住了。
張庸站在暗門附近，默默的監控裏麵人員移動。
發現有人向暗門移動。
居然有三個小紅點。
說明是三個日本人。
這個袁文會的手下，果然有日本人滲透。
按照日本人的那一套，如果袁文會不聽話，肯定會受到嚴厲的處置。
對於這些漢奸，日寇是既要利用，又要提防。一旦發現苗頭不對，立刻處置。後來的李世群就是典型的例子。
需要漢奸的時候，漢奸就是一條狗。
不需要的時候，那就是連狗都不如。
三個小紅點移動很快。
就三個人。
沒有小白點跟隨。
張庸估計，他們應該提著錢箱。
應該富麗宮的浮財，都掌握在他們的手裏。
好，守株待兔。
等著錢財上門。
然而，暫時無法確定，三個日寇會走哪個暗門。兩個暗門是相通的。
暗門的背後，是非常複雜的迷宮。
應該是故意修造成這樣的。外麵的人即使意外闖入，也會被困死在當中。
哪怕是張庸有“上帝視角”，也需要仔細分辨。
巴老虎著急的朝張庸這邊看過去。
張庸打手勢，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乖乖等著就行。
兩個暗門相距不遠，跑不掉的。
“要不，我去其他地方看看？”童天工忽然說道。
“不用。”張庸搖頭。
這個家夥，又想去通風報信。嗬嗬。想的美。
你要是敢去，我迴頭就要你好看。
“好吧。”果然，童天工不敢多餘動作。以免自己暴露。
他總是感覺自己最近不在狀態。
好像一直被人盯著。
仿佛自己的秘密已經泄露。
可是，仔細觀察，又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最後的判斷是，自己想多了。
可能是杯中蛇影，驚弓之鳥。
其實沒事……
“要不，我去看看吧！”鬱宏誌又跳出來。
“都別動！”張庸擺擺手。
你倆擱這唱雙簧呢！一個不行又跳出來一個。
嗬嗬。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不會以為他們兩個都是日諜。誰能想到日諜居然會紮堆。
兩人一唱一和的，外人確實難以招架。
然而，張庸知道他們的底細，肯定不會給他們任何機會。
乖乖守在這裏。
誰也不許離開。
“好吧……”鬱宏誌隻好失望的看著童天工。
完蛋。被監控了。
這個張庸，有時候也精明的要死。
無論他們找什麽借口離開，都會被張庸判斷為去通風報信。
那就慘。
終於，三個紅點做出了選擇。
他們選擇了巴老虎看管的暗門。正在迅速移動。但是複雜的迷宮也耗費了他們一些時間。
張庸擺擺手。快步來到巴老虎的身邊。
“伱那邊……”
“日寇朝你這邊來了。”
“你怎麽知道？”
“是他們兩個告訴我的。”
“啊？”
童天工和鬱宏誌再次傻眼。
我告訴你的？
我什麽時候告訴你的？
我們剛才根本都沒有說到這件事好吧……
別冤枉啊！
這個潑天功勞，我們不敢要。
要是被袁文會知道，是我們做的手腳。非弄死我們兩個不可。
袁文會並不知道他們倆是日本人。
他們倆的身份，至於茂川秀才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
說弄死，那是真的弄死。
“你剛才說的，要智取。”張庸拍著鬱宏誌的肩頭，“難道不是嗎？”
“是……”鬱宏誌勉強的迴答。
好像自己是這麽說過。可是，和眼前的事有什麽聯係？
我說的智取，也沒有提到富麗宮啊！
你到底是什麽樣的腦迴路，才會從智取兩個字，想到富麗宮？
然而，張庸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就是故意栽贓。讓他們無法置辯。他們遲早沒有退路。遲早得背叛自己人。
“來了！”
張庸輕打手勢。
三個小紅點已經靠近暗門。
眾人立刻隱藏在旁邊的牆壁背後。等著裏麵的人出來。
片刻之後，看起來毫無破綻的牆壁，無聲無息的打開。
好家夥。這個機關設計的不錯啊！
居然沒聲音。
很神奇。很秘密。巧奪天工。
巴老虎也是十分詫異。無法推測張庸到底是怎麽偵知裏麵有人出來的。
難道這個家夥會透視眼？
難怪曲先生的爻卦，說這個家夥有大氣運。果然是真的。
一般人怎麽可能擁有如此神奇的本領？
擁有這麽高超的本事，還整天在酒色財氣裏麵混日子，太可惜了。
巴老虎暗暗提醒自己，必須幫張庸樹立遠大的目標……
男子漢大丈夫，必須做一番大事業。那才不枉此生啊！
張庸忽然感覺鼻子一癢……
糟糕！
要打噴嚏。
急忙死死捂住鼻子。
還好。沒有打出來。
無意中看到巴老虎朝他豎起大拇指。
張庸：？？？
什麽情況？
我就是忍住一個噴嚏，也值得讚揚？
不會吧？
這個便宜大師兄怎麽性格像個小孩似的……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
三個日寇從裏麵出來了。
可能是覺得暗門非常的安全。所以，他們都沒有探頭朝外麵看一下。
一股腦兒就從裏麵竄出來了。
果然都提著箱子。還是非常沉重的藤條箱。
很古老。但是很大。一個人提著非常吃力。
“不許動！”
“不許動！”
張庸舉槍。心花怒放。
那麽沉重的藤條箱啊！裏麵肯定有好東西。
爽歪歪……
狗日的漢奸！聚斂了那麽多的錢財！
現在，都是我的了！
結果……
三個日寇似乎沒反應。
他們顯然沒有想到，左右兩側居然會有人埋伏。
一時間，時間仿佛靜止。
“不許動！”
“舉起手！”
“放下箱子！”
張庸語調清晰的再次吆喝。
三個日寇好像腦子有點問題？居然傻乎乎的站在那裏。
終於……
有動作了。
三個日寇伸手掏槍。
“砰！”
“砰！”
張庸立刻開火。
他才不會慣著。
饒命的機會隻給一次。還是看在浮財的份上。既然你不珍惜，那就……
“嗒嗒嗒……”
“嗒嗒嗒……”
鍾陽等人跟著開火。
湯姆森衝鋒槍一旦掃射，結果就不用描述了。
除了死，沒有其他可能。
不要說是三個日寇，就是三十個，也一起打死了。
最終，三個日寇，全部被打成馬蜂窩。
他們手裏的藤條箱，也重重的落地上。
“停止射擊！”
“停止射擊！”
張庸擺擺手。別打了。別打了。
都已經被打的千瘡百孔了。節約一點子彈。咱們的子彈沒有太多。
槍聲停止。
張庸上去，拿出匕首，將一個藤條箱撬開。
眼前一亮。
好像是被什麽東西晃了眼睛。差點目眩。
定睛一看。
裏麵居然都是金條……
金條……
大大小小的金條……
層層疊疊……
滿滿當當……
一時間愣住。
感覺大腦和眼睛再次脫節。
眨眨眼。
看錯。一定是看錯。不可能。絕對是看錯了……
怎麽可能是金條呢？
怎麽可能有那麽多的金條呢？
一箱子金條啊！
少說也有一百幾十斤……
就富麗宮一天的營業額啊！不可能收入這麽多……
結果，眨眼以後，依然如此。
幻覺，一定是幻覺……
於是再次閉眼。
揉眼睛。
反複念叨：
不可能的，一定是幻覺……
不可能的，一定是幻覺……
然後睜眼。
還是看到金燦燦的金條……
瘋了。
真的是金條啊！
那就沒辦法了。這是真的。
伸手。拿起一根大金條聞了聞。然後放入嘴裏。
用力咬。
能咬動。
不錯，純正的金條。
現在的他，對於鑒別金條，非常在行。
賺大發了。
滿滿一大箱的金條！
至少有一百五十斤！
剛才那個日諜提著，幾乎都要直不起腰來。
“啊……”
“黃金……”
旁邊的巴老虎等人也是完全愣住。
此時此刻的巴老虎，滿腦子裏麵隻有曲先生的爻卦：張庸是有大氣運之人……
大氣運是什麽？
這就是大氣運！
鬼子自動自覺的將一大箱的金條送上門來。
都不用張庸自己去找。
直接送到張庸的麵前。
“嘭！”
又一個藤條箱被打開。
裏麵都是各色各樣的銀票。有保商銀行的。有花旗銀行的。有豐匯銀行的。
差不多也是滿滿的一箱。具體數量多少，不清楚。
張庸也懶得清點了。麻木了。
遠遠沒有一大箱的金條來的刺激。無視。將蓋子合上。
打開第三個藤條箱。裏麵都是一些現鈔。基本上都是日元。沒有其他。更加沒興趣了。日元有鬼用。
全部合上。
他也沒有私吞。連金條都沒有動心。
暫時不想動。
反正這些東西都是自己的，誰也搶不走。
嗬嗬。
他現在可是天津站的代站長。
在陳恭澍康複之前，他就是老大。是一把手。是一言堂。什麽都是他說了算。
坦白說，那麽多的金條，他拿來也沒用。
他個人的渠道和能力畢竟是有限的。無法將金條全部變成實物。
隨著全麵抗戰爆發越來越近，再多的錢財，都要換成武器彈藥才能發揮作用。這就需要依靠那位夫人了。
依靠處座都不行。處座買賣軍火也受到嚴格的限製。
隻有那位夫人有特權。
那麽多的金條，應該能購買好多架戰鬥機吧？
無論是什麽樣的戰鬥機，數量都是越多越好的。隻要是能用來殺日寇的，都是好武器。
當然，如果是德國人的bf109就最好了。
德國人雖然不願意出售bf109，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事在人為嘛……
“砰！”
“砰！”
富麗宮裏麵傳來槍響。
是曹孟奇等人攻進去了。但是還有殘敵負隅頑抗。
擺擺手。帶人衝入富麗宮。
從暗門進入。
繞過迷宮。從殘敵背後動手。
有張庸的指引，那些東北軍老兵是指哪打哪，輕鬆射殺。
很快，殘敵就被肅清。
曹孟奇等人從正門過來匯合。他們有三個人受傷。已經送醫院。傷亡可以接受。
打掃戰場。
張庸忽然看到旁邊有電話。
咦？好東西哦！
不顯擺一下怎麽對得起自己？
“一鳴！”
“到！”
“幫我接寶華樓！”
“是！”
羅一鳴立刻去安排。
一般的電話轉接，是不可能做到的。
此時此刻，寶華樓的電話，早就被監控了。正常轉接不可能進行。
但是羅一鳴有辦法。報上張庸的名字就行。
日本人不敢不聽電話。否則，就會顯得自己很無能。
連張庸的電話都不敢聽，還有臉見人？
以後豈不是提到張庸的名字，日寇都被嚇的尿床？
“納尼？”
“張庸？”
“又來電？”
果然，茂川秀、岸田武夫、和知鷹二的臉色都難看的要命。
這個張庸。很有空嗎？一會兒一個電話。
你無聊也不用這樣吧！
去找個地方消遣消遣不好嗎？
“鈴鈴鈴……”
“鈴鈴鈴……”
轉接進來的電話一直響。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袁文會的身上。
內心惴惴不安的，還有王竹林。他已經知道寶林寺的事爆了。
派去的人都被張庸抓起來了。死活不知。
地下牢房裏麵的秘密肯定泄露了。這件事，可大可小。可能會被挫骨揚灰。
他除了死死的呆在寶華樓裏麵，根本不敢出去。
袁文會內心那個鬱悶啊！
八嘎！
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麽？
張庸打電話來，能有什麽好事？肯定又是要口頭占自己便宜。
瑪德。什麽二大爺！
我去你的二大爺！老子和你沒完！
悻悻的拿起電話。
“混蛋，你又要做什麽？”
“孫子，你猜我在哪裏？”
“我管你去死！”
“我在富麗宮。”
“什麽？”
袁文會頓時一愣。
富麗宮？
那不是自己的產業嗎？
張庸跑哪裏去做什麽？
頓時感覺不妙。
啊啊啊……
張庸居然在富麗宮、麗宮、宮……
八嘎！
你個混蛋！你跑去富麗宮做什麽？
完蛋……
一顆心直線往下沉……
“孫子，我就是用富麗宮的電話打給你的啊！”張庸笑吟吟。心情十分暢快。
想到一整箱的金條，嘴都笑歪。
沒辦法，他就是這麽俗。庸俗！
“你在富麗宮做什麽？”袁文會感覺越來越不好。
盲猜張庸肯定不是進去消費。
難道這混蛋已經占領富麗宮？
啊啊啊……
真要命！
“我在玩啊！”
“你怎麽進去的？”
“我從暗門進來的。”
“什麽暗門？”
袁文會頓時臉色煞白。
該死！
對方連暗門都知道。
啊啊啊……
從暗門進去的？
那豈不是說，富麗宮已經淪陷了？
對方已經占領了富麗宮？
“就是富麗宮的兩個暗門啊！”張庸笑吟吟的解釋，“我之前都不知道。這兩個暗門真是隱秘。誰做的？介紹給我。我已經可能用得上。後來還是鐵線拳的三當家童天工，四當家鬱宏誌告訴我的。你應該謝謝他們兩個！”
旁邊的童天工、鬱宏誌：……
真的不是我們啊！
我們真的不知道。
我們什麽都沒說。
然而，張庸朝他們壓壓手，請他們暫時不要說話。
我在給你們邀功呢！哈哈！
這份天大的功勞，必須記在你們兩個的頭上。
如果哪天袁文會剁碎了你們兩個喂狗。你們也好明明白白的做個替死鬼。
“童天工！”
“鬱宏誌！”
果然，電話那頭，袁文會臉頰都扭曲了。
幾乎是要將牙齒都咬碎了。
“他們兩個做什麽了？”茂川秀聽到這兩個名字，急忙問道。
袁文會捂住話筒，暴怒萬分：“這兩個人將我在富麗宮的暗門告訴了張庸。然後張庸從暗門闖入，占領了富麗宮。搶走了所有的財產。”
茂川秀：！@#￥%……
什麽？
他們兩個告密？
暈！
這是怎麽迴事？
他們怎麽會富麗宮的暗門告訴張庸？
想死嗎？他們！
“看來，這兩人是鐵了心投靠張庸了。”岸田武夫若有所思的接話。
他不知道這兩人的臥底身份。
按照一般常理推測，他們不惜得罪袁文會，就是要緊緊抱張庸的大腿了。
“這是肯定的。”和知鷹二也讚同的點點頭。
他也不知道這兩人的臥底身份。
茂川秀：……
臉色陰晴不定。
最後什麽都不敢說。沉默。
他能說什麽？
說這兩人是他派出去的臥底？
然後投靠了張庸？
找死！
到時候，連他自己都受牽連。
但是又心存一絲絲希望，裝作漫不經意的問道：“富麗宮裏麵，應該沒有多少資財吧？”
“倒也沒有多少……”袁文會語調聲音。神色古怪。
其實，裏麵的浮財很多。都是他自己暗中積累起來的。具體數量多少，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積累的時間太長了。日積月累。數量肯定是非常可觀的。
他也不傻。沒有交出全部的錢財。
茂川公館安排的三個日諜，他都已經暗中偵知。並且將他們都拉下水。
於是，幾個人一起，將富麗宮搞成了秘密小金庫。連茂川秀都不知道。
結果……
現在全部被張庸搶走了。
誰能想到，張庸居然會知道富麗宮的暗門。真是一擊致命。
童天工和鬱宏誌兩個王八蛋……
“喂喂……”
“喂喂……”
電話那頭，張庸不爽的繼續唿叫。
怎麽沒有聲音了？又沒有掛掉？是捂住了話筒，一群人在商量嗎？
嗬嗬。黑島龍丈在不在，叫他來聽電話？
上不得台麵的人全部滾蛋！
我現在是袁文會的二大爺！沒有輩分的人不配和我說話……
忽然看到羅一鳴匆匆趕來。
“隊長，我們在密室裏麵發現一個英國人。”
“叫什麽名字？”
“狄更斯。”
“誰？”
張庸一愣。
將話筒拿開耳邊，但是沒有捂住。忘記了。
狄更斯？
英國人？
自己要找的人？
那不是……
等等。應該沒有這麽巧合吧？
“帶上來！”
“是！”
羅一鳴去安排。
張庸皺眉。手裏還拿著話筒。
這時候，那邊，袁文會已經鬆開手。準備說話。
然後聽到話筒裏麵有人說：“隊長，狄更斯帶來了。就是他。自稱是英國人。”
張庸的聲音：“你就是狄更斯？英國人？”
“是。你是誰？”
“我問你答。你是因為販賣軍火被日本人抓捕的？”
“我是有合法手續的。”
“你是開灤煤礦的技術員？”
“經理！技術經理！”
“你家在伯明翰。你爸爸是議員。你叔叔是東印度公司的高管？”
“你怎麽知道的？”
“迴答。”
“是。”
“很好。我們走吧。我送你去英國領事館。”
“你是來救我的？”
“差不多吧。你運氣好。我進來打劫。順手救了你。”
“那太好了。你叫什麽名字？我一定要好好的感謝你！軍火你要不要？我便宜一點賣給你……”
“以後再說。走！”
張庸一把將對方揪起來。
趕緊上路。免得夜長夢多。任務完成。萬事大吉。
話筒……
不好意思，忘記了。
羅一鳴跟著走了兩步。迴頭。將話筒放迴去。
於是……
“啪！”
袁文會聽到電話掛了。
然後，他木然的站在那裏，好像是不會動了。
“袁桑！”茂川秀問道。
“啊……”袁文會這才醒悟過來。
“什麽事？”
“張，張，張……”
“說！”
“張庸將，將，將英國人帶走了。”
“什麽英國人？”
“就是第、第什麽的……”
“狄更斯？”
“是……”
“八嘎！”
茂川秀沒反應。和知鷹二卻是突然跳起來，扇了袁文會一巴掌。
他本來是吃瓜的。沒想到，吃到自己頭上。
是他將狄更斯交給袁文會保管。
英國領事館曾經出麵，要求釋放狄更斯。
日本人的答複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沒有抓捕。
所以，和知鷹二不可能將狄更斯關押在日本人的地盤上。以免被英國人口實。
於是交給袁文會。
袁文會是天津衛的地頭蛇。產業眾多。隨便找個地方關押起來，英國人都沒辦法。
誰知道，他居然將狄更斯放在了富麗宮。
然後……
然後……
被張庸救走了。
該死的！
一定又是童天工和鬱宏誌告密。
這兩人都是鐵線拳的核心骨幹。
張庸一個外來戶，怎麽可能知道那麽多的信息？
“八嘎！”
“我要殺了童天工！”
“我要殺了鬱宏誌！”
和知鷹二臉色鐵青。
茂川秀：？？？
嗯？什麽情況？你殺我的人做什麽？
欲言又止。不敢申辯。
那兩個家夥……
或許已經不能算是自己的人了。
除非是自己也想跟著切腹謝罪。
一個年輕的美女招待端著酒杯，戰戰兢兢的走出來。
這是她平時的工作。按理說，不應該出現任何差錯。
今天也沒什麽客人。
準確來說，是隻有兩個客人。
一個中國人。
一個英國人。
中國人非常年輕。英國人也非常年輕。
兩人坐在大堂的中間。
這裏剛剛被清掃幹淨。
屍體被搬運。血跡被衝洗。一切都像沒發生過。
至少，張庸對此表示非常滿意。
看到緊張的美女，張庸隨手拿出五英鎊鈔票。
不用緊張。戰鬥已經結束。這是給你的小費。
放下酒水。
然後是各種各樣的美食。
富麗宮裏麵的客人都跑光了，隻剩下幹活的。
對於他們來說，敵人是誰，不重要。
反正無論是誰來接手，都是他們在幹活。說不定新老板來了，還可以拿到一個大紅包。
於是，大快朵頤。
其他人在其他餐廳吃飯。隻有張庸和狄更斯在大堂。
狄更斯顯然是餓壞了。也顧不得英國紳士的禮節了。埋頭苦吃。直到連續打了幾個飽嗝，才喘息著放開刀叉。
“再等兩個小時就天亮了。”
“是的。走夜路不安全。天亮以後，領事館會派人來接你。”
“你剛才不是說，要送我去領事館嗎？”
“路上不安全。”
“為什麽？”
“日本人可能會在路上埋伏。”
“他們敢刺殺英國公民？”
“哦，這倒不是。他們不是要刺殺你。是要刺殺我。”
“刺殺你？為什麽？”
“因為我殺的日本人比較多。”
“你殺了幾個？三個？四個？”
“應該有一百多吧。”
“什麽？”
狄更斯非常驚訝的叫起來。
殺了一百多個日本人？天！你還活著！你還能站在這裏！
日本人都是廢物嗎？
他們不是很囂張嗎？
怎麽還沒殺死你？
“你是上帝的親兒子啊！”
“什麽意思？”
“你們中國人都是這麽說的。運氣好的人，都是老天爺的兒子。”
“哦。我不信上帝的。”
“當然。你們中國人什麽都不信。如果上帝給他們五個雞蛋，他們就信上帝。但是如果佛祖給他們一桶油，他們就會去信佛祖……”
“雖然，但是。你也不要說的那麽直白好吧。”
“我對你們中國人的了解，是非常透徹的。我來中國已經一年三個月了。”
“真是一個漫長的時間啊！”
“當然！哦，我們還是說正事吧。軍火你要不要？”
“你走私來的？”
“當然不是。我是有合法手續的。”
“哪裏出具的手續？”
“我們東印度公司。”
“呃……”
張庸端起酒杯。
確實是合法手續。東印度公司。
嗬嗬。
可是。它現在不吃香了。
日本人已經不賣東印度公司的帳。日本人嚴重抵觸東印度公司。
為什麽？
因為雙方的利益衝突啊！
日本人要搶占英國人的市場，削弱英國人在亞洲存在。
亞洲，必須是日本人的亞洲。
“都有些什麽？”
“火炮！”
“啥？”
張庸一愣。
還以為是槍支彈藥呢！
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直接將火炮整來了？
看看對方的臉。
好年輕。二十出頭。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別人販賣軍火，都是以槍支彈藥為主。你小子上來就是火炮？野心也太大了。還沒學走你就要跑。
“火炮！五十門。現貨交易。”
“什麽型號？”
“法蘭西小姐。”
“是法國m1897野戰炮？75毫米口徑？”
“對對對，就是它！原來你也知道！那我就不用解釋了。我告訴你，它絕對是一門非常優秀的火炮！非常適合你們中國人！”
“確實……”
張庸欲言又止。
對方倒也沒有誇張。因為這個炮，就是李雲龍的意大利炮。確實非常適合當時的中國國情。
主要是輕便，靈活。不需要汽車牽引。隨便一條路都能走。
有牲畜的時候，用牲畜拉著走。
沒有牲畜的時候，也可以用人力拽著走。
不需要硬裝路麵。
不需要堅固橋梁。
體積小，容易隱藏。可以有效躲避日寇飛機轟炸。
炮彈也輕。即使是最瘦弱的士兵都能夠雙手抱起。
如果是150毫米炮彈，得兩個士兵抬。那就費事了。須知道，當時的中國士兵，普遍身體素質比較差。沒什麽力氣。
“哪裏來的？”
“意大利。”
“哦！”
張庸點點頭。
果然是名副其實的意大利炮。
因為當時西方列強對中國武器禁運。法國也在其中。所以，直接從法國人手裏買野戰炮是不行的。
但是軍火商永遠都最聰明的。
意大利人從法國進口這種野戰炮，然後轉手賣給中國人。中間商賺差價。據說賺了不少。
意大利憑什麽能賣？因為它沒有參加武器禁運。
有時候，你說意大利人不夠聰明。簡直是謬論。
別人剛開始的時候站錯了隊伍。但是很快又糾正過來。最後依然是戰勝國之一。
你敢說別人不聰明？
別人是兩邊投注。哪邊贏都不虧。妥妥的不倒翁。
哦，說迴意大利炮……
在平安格勒戰役中，李雲龍就是用這個意大利炮將自己的老婆給轟沒了。炮是好炮。就是有點費老婆。
“五十門？”
“對。每門炮還贈送五百發炮彈。”
“五百發？”
“對。全部打包價，隻要五十萬大洋。”
“好貴。”
“不貴，不貴。真的。一門炮和炮彈加一起，才一萬大洋！這樣的價格，你去哪裏能買到？”
“貴。”
張庸搖頭。
事實上，這個價格確實不貴。
一萬大洋買一門75毫米山炮。看起來很貴。可是，當時市場價就是如此。
德械師裝備的捷克式輕機槍，一挺就要上千大洋。
即使國內兵工廠仿製，成本也要好幾百大洋的。說軍火燒錢，那是一點都不誇張。
以為一百萬大洋很多？
其實都不夠裝備一個師的，還是隻有步槍的民兵師。
無論如何，一門75毫米山炮，絕對價值一萬大洋。德國人賣的105毫米榴彈炮，價格在十萬大洋以上。那才叫昂貴。
所謂德國人的東西就是好。唯一的缺點，就是貴。元首自己都買不起。
但凡虎式、虎王之類的價格，能降低一半。元首至少還能支撐多兩年。
“在什麽地方？”
“這個不能告訴你。”
“在日本人手裏？”
“當然不是。我怎麽可能交給日本人？”
“他們沒有對你動刑？”
“有。”
“但是沒看到你身上有傷。”
“他們每天派兩個女人來對付我。每天都搞得我有氣無力的。我不行了，還給我喂藥。這不是動刑是什麽？”
“她們有拿鞭子和蠟燭嗎？”
“什麽？”
“沒什麽。確實是很可怕的刑罰。你沒有招供？”
“當然沒有。”
“如果是我，就會派兩個壯漢……”
“拷打我嗎？”
“也不一定是拷打……”
“那是什麽？”
“沒什麽。你好好休息。你們英國領事館的人應該一早就到。”
“我不想睡。我現在最討厭睡覺。你就告訴我，火炮你要不要？你如果真的要，我可以成本價賣給你。四十五萬大洋。”
“三十萬吧！”
“三十萬？不，不，不，不可能……”
“我買不起。”
張庸搖搖頭。聳聳肩。攤攤手。
我很有誠意的。可是，我真的沒錢。我全部身家，也就是三十萬大洋。
關鍵是，這個火炮，我買來也沒什麽用。
我是複興社。
不是德械師。
難道戴老板還敢私藏五十門火炮？
那就不得了。
這邊光頭才得知消息，那邊戴老板估計就得上法場了。絕對是死罪。
“那你幫我聯係一下買家。”
“我有什麽好處？”
“當然有。按照市場行規。超出五十萬的，我們對半分。”
“四十萬。”
“不行。我會虧本的。”
“你原來的買家呢？你沒有收定金嗎？”
“我隻收了五萬定金。”
“買家是誰？”
“這個不能告訴你。真的。你知道行業規矩。如果我透露出去，那我以後都別想繼續做了。”
“你還想繼續？”
“當然。為什麽不？”
“日本人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
“然後你再來救我！”
“我……”
張庸呆住。
窩草。這英國人的腦迴路……
傑克船長都沒有你聰明。你還指望我救你第二次？
我實話告訴你，這一次，都是碰巧。
是你碰巧在富麗宮。是我碰巧攻打富麗宮。差一點，你都出不來。
還想有下次？
下次日本人抓住你，就不是每天派兩個女人，而是每天派兩個相撲……
聯係買家……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委座肯定要的。
這種75毫米野戰炮，性能優秀，非常適合中國軍隊。尤其是適合德械師使用。
五十萬大洋，真的不貴。國府也完全支付得起。
問題是，怎麽上報呢？
他不可能直接給委座發電報吧？想想都誇張……
搖頭。
將這件事放下。
他搞不定的事，一般都懶得去想。
將狄更斯攆去睡覺。
早上七點多，接到報告，說是英國領事館的就到了。
“請他們進來！”
“是！”
不久以後，英國人來了。
張庸隨便掃了一眼。眼神一閃。意外的看到梅璐。
嘿，她居然是跟著英國人來的。
古怪……
她到底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