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會談不歡而散。
茂川秀氣鼓鼓的離開。
岸田武夫欲言又止。最終也跟著離開。
張庸拿著厚厚的銀票。抽出兩張彈了彈。不錯。應該是真的。能兌現。
此時此刻的日本人，似乎還沒有學會弄虛作假。
當然，虛報戰績什麽的除外。
為了安全起見，張庸拿出五張麵額200銀元的，派人到保商銀行兌現。結果順利的兌現出1000大洋。然後又存迴去。
他現在有太多的大洋。在煤堆裏麵還埋藏著十幾萬呢！隨用隨取。
梅筱忽然來了。還帶著兩個日諜。
就是鐵線拳的三當家、四當家。這兩個家夥非常積極。
“少龍，我們都完成任務了。”
“真的？你們太厲害了。你們真是鐵線拳的骨幹啊！”
“啊，謝謝……”
“如果沒有你們，鐵線拳估計都要散了。”
“過獎，過獎……”
“我們去看看武器裝備。看看你們都弄來了什麽好東西。”
“好！”
四當家鬱宏誌率先帶著張庸來看武器。
和張庸猜想的一模一樣。果然又是英七七。數量隻有二十支。子彈是一顆都沒有。
槍械的本身也是比較陳舊。估計有二十年以上的曆史。
不得不說，日本人就是小家子氣。連新槍都不舍得給。
“子彈呢？”
“搞不到……”
“沒有子彈怎麽行？”
“子彈太難找了……”
鬱宏誌叫苦，
其實是不想給。故意的。
日本人的手裏，肯定有英七七子彈。但是不願意給。
給張庸英七七步槍，再給子彈，那就是完整的殺傷力。日寇當然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會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的。
“哪裏搞來的？”
“有人在私底下出售的。隻有槍，沒有彈。”
“哦……”
張庸表示自己相信了。
日本人找的這個借口太蹩腳。黑市買賣？
誰會買賣英七七？
隻有槍，沒有子彈，買迴來做燒火棍嗎？
當我白癡……
“黃色炸藥呢？”張庸錯開話題。
心知肚明日寇不會輕易的上當。肯定是隻願意給槍。不願意給子彈。
也不強求。他的隨身空間能提供部分彈藥。數量雖然少，也能應急。
反正他也不能參加大規模戰鬥。
“在這裏！”
三當家童天工將黃色炸藥搬出來。
他倒是沒有怎麽縮水。
說是五十斤黃色炸藥。真的有四十斤左右。
分成了八塊。每塊五斤。
黃色炸藥其實很安全。常溫下，一般的撞擊也不會引爆。
事實上，即使是被子彈打中，黃色炸藥也是不會爆炸的。
在某些影視劇裏麵，燃燒的子彈打中炸藥包，然後炸藥包爆炸。嚴格來說，其實不太可能。因為炸藥包隻有雷管才能起爆。
“雷管呢？”
“沒有啊！”
“沒有雷管怎麽起爆？”
“可是，你也沒有說要雷管啊……”
“我……”
張庸皺眉。
這些日諜，真是狡猾。
估計這個家夥早就盤算好了。隻給黃色炸藥。不給雷管。
在當時，雷管也是管製非常嚴格的。一般人根本搞不到。
但是……
張庸有。
準確來說，是陳恭澍有。
陳恭澍是做什麽的？搞刺殺，搞爆破的行家裏手。
複興社裏麵，行動力最強的幾個人，他就是之一。
他主導的天津站，其他物資沒有，雷管絕對是有的。而且，數量很多。各種型號的都有。
黃色炸藥，交給餘樂醒就行了。
說到爆破之類的。餘樂醒的水平，不在陳恭澍之下。他會做各種各樣的炸藥包。
其實，天津站也有黃色炸藥。數量也不少。
陳恭澍有囤積黃色炸藥和雷管的愛好。這個家夥的愛好也是挺獨特的。
都是有性格的人啊！
“好，既然準備妥當了。我們立刻出發。”
“現在？”
“對。”
“那我去召集人手……”
“不用了。我有人手。”
“那之前召集的那些東北軍神槍手……”
“暫時用不到！”
“那……”
兩個日諜頓時傻眼了。
怎麽？
張庸居然要甩開鐵線拳單幹？
他要單獨行動？
暈！
沒有想到這一出！
他們本來以為可以一個滑鏟，將張庸弄翻。然後踩死。
沒想到，張庸反應也是很奇怪。他們的計劃可能落空。
“我們去準備準備……”
“不用準備。你們倆都不要動！不要離開我的身邊！”
“這……”
“不要誤會。我這是為了你們的安全！”
“我們……”
兩個日諜傻眼了。
張庸內心爽歪歪。
瑪德，以前，整天都是被別人說，我是為了你好，為了你的安全。現在，他終於有機會對別人說這一句話了。
哈哈！
我這是為了你好！
對！我是為了你好！為了避免你們去通風報信！
誰也別想走。
走就是一槍。
張庸招招手。
鍾陽立刻帶著那些老兵過來了。
他們都已經換上了便裝。原來襤褸的軍裝早就被燒掉了。
按照張庸的說法，就是從此以後，他們和二十九軍再也沒有任何聯係。他們的資料，也會被二十九軍內部銷毀。
兩個日諜：？？？
什麽情況？
哪裏冒出來那麽多人？
手裏還全部握著英七七？好像子彈也不少？
該死……
他們必須報告……
否則……
“少龍，我們……”
“你們兩個怎麽那麽多事？是要去告密嗎？”
“不是，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好。從現在開始，誰也不許離開。否則，就有告密的嫌疑。”
“明白，明白！”
兩個日諜內心暗暗叫苦。
這個該死的張庸！
將話說的那麽威脅。他們還不敢反駁。
反駁就是要泄密。
還好，張庸尚未識破他們的身份。不知道他們是日諜。
隻是一般的保密程序而已。
行動前嚴禁所有人單獨行動，確實是為了保密的需要。似乎也不是專門針對他們。
出發。
前往唐村。
很快，靠近目標。
張庸悄悄的觀察四周。沒有發現異常。
唐村裏麵，有四個紅點。三十多個白點。確實是隻有四十個敵人。
兩個日諜的情報沒有說錯。
速戰速決。
槍一響，附近的日寇就會趕來增援。
從槍響到撤離，隻有30分鍾的時間。一旦超過30分鍾，就有可能被動。
然而，張庸很快發現，唐村易守難攻。
有完整的防禦工事。
有隱藏機槍火力點。
在沒有重武器的情況下，想要迅速攻克，並不容易。
事實上，這都是日寇計算過的。肯定不會輕易的給你鑽漏洞。肯定會將你拖住30分鍾的。
這是誘餌。
也是魚鉤。
一旦勾住，想要脫身就難了。
“少龍，有點難度啊。”餘樂醒也看出來了。
畢竟是行家裏手。
單純論眼光，他比張庸專業多了。
“這是日寇專門安排的。”張庸改變主意，“咱們放幾槍。然後撤離。”
“不打唐村了？”童天工頓時著急了。
別啊！不能撤啊！
撤了就沒效果了！
打幾槍就撤，那後麵趕來的日軍，怎麽將張庸包圍消滅？
“打。但不是現在。”
“那……”
餘樂醒還沒明白。
如果是要靜悄悄的撤退，那就不要開槍。
既然開槍，那就……
“砰！”
驀然，槍聲響起。
是張庸掏槍射擊。用的是勃朗寧m1935手槍。
距離超過兩百米。
子彈會飛到哪裏去？估計隻有天知道。
“砰！”
其他人也紛紛開槍。
隻有英七七例外。因為它的子彈確實不好找。能節省一顆是一顆。
“撤！”
張庸擺擺手。
鍾陽立刻帶著其他人撤退。很快消失。
張庸、餘樂醒、曹孟奇等人留下觀察。當然，還有童天工和鬱宏誌兩個日諜。
默默的計算著時間。
果然，大約35分鍾以後，有日寇出現了。
是一個小隊的兵力。攜帶有擲彈筒和輕機槍。他們隻是第一批增援。後麵還有。
“走！”
張庸立刻帶人撤離。
後麵會發生什麽。他才懶得去想。
反正，日寇撲了個空。
童天工心有不甘，說道：“少龍，咱們就放棄了？”
“沒有啊！”張庸一本正經的迴答，“我這叫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故意讓日寇麻痹大意。”
“什麽意思啊？”鬱宏誌表示聽不懂。
“狼來了的故事知道吧。”張庸侃侃而談，“咱們這次撤退。等日寇走了再來。然後日寇又出動。咱們又撤退。這樣重複幾次，日寇就煩了。覺得我們肯定又是在虛張聲勢。於是不再出動。那咱們的機會不就來了？”
“妙計啊！真是妙計！”鬱宏誌說道。
心想，我們會上當就怪了。
隻要槍響，我們就出動。不怕苦。不怕累。
絕對不會給你機會的。
張庸麵無表情。
這兩個日賊，嗬嗬。我累死你們撲街。
每次過來打兩槍，然後轉身就跑。這樣重複幾十次，我看你日寇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當然，我是讀過孫子兵法的。”張庸毫不謙虛。
“少龍，你真是有曠世之才。”童天工阿諛奉承。
“謝謝！”張庸滿臉堆笑。
心情不錯。
成功從茂川秀手裏敲詐到三萬多大洋啊！
錢雖然不多。但是成就感滿滿。
接下來做什麽？
掃街。
重複在上海灘那一套。
將隱藏的日諜全部挖出來。湊人數。撈油水。
有錢的全部沒收。沒有錢的就讓茂川秀贖人。
反正漢奸有錢。漢奸有錢，等於是茂川秀有錢。茂川秀有錢，等於是他張庸有錢……
邏輯沒毛病吧？
“楊智，有沒有天津衛的地圖。”
“資料室有。”
“好。先迴去石虎街49號。”
張庸說道。
當即帶隊返迴。
然後接到報告，說是北平那邊又來電話了。語氣還是很兇。還說會派人來取貨。如果不給，當場是問。
“派人來？”
“對方是這麽說的。”
“不給，當場是問？”
“是這麽說的。”
“知道了。”
張庸麵無表情。
看來，北平那邊的人很囂張啊！
說話這麽吊！
還敢派人上門！還要當場是問！瑪德，差點被嚇到。
靠。我張庸都沒這麽拽！
倒是要看看是誰這麽牛皮，敢打上門來，還想將老子按在地上摩擦！
茂川秀都不敢這麽拽。他算老幾？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間，電話又響起。
張庸隨手拿起話筒。
“我找張庸！”電話那頭，有人怒氣衝衝。
“你誰啊？”張庸表示不認識。
聲音非常陌生。
之前沒有聽過。
“你，是不是張庸？”
“沒錯。我就是張庸。你是哪位？”
“和知鷹二。”
“哦？”
張庸眼神一亮。
最近這個電話非常熱門哦。
那麽多人打來問候。現在連和知鷹二也來了。
“什麽事？”
“你，白糖的，交出來。”
“憑什麽？”
“你，白糖的，交出來。”
“想都別想。”
“那我就將你們的人都殺了。”
“殺吧！你殺我的人，我也殺你的人。你的人在我手上更多。”
“八嘎！張庸，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訴你，在天津衛，還輪不到你來撒野！”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
“什麽？”
“你之前一直躲在天津，不敢去金陵，不敢去上海，是因為害怕嗎？”
“你……”
和知鷹二勃然大怒。
他當然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天津衛真的有事。
怎麽說呢？在金陵，在上海，日本人都屬於滲透性質。還無法從根本性控製局麵。威脅幾乎不管用。
但是天津衛不同。
在天津衛，日本人的威脅非常管用。
日本人威脅一次，當地駐軍就妥協一次。以致日軍在北平郊外，都有七千駐軍了。
在天津衛，日寇憲兵幾乎可以自由出入城市中心。
除了不能攜帶重武器，簡直就是通行無阻。駐軍的主權早就沒有了。
天津郊外，大沽口，塘沽等地，日軍也有駐紮。
渤海灣裏麵，都是日本人的戰艦。
所有的商船，沒有日本人的批條，根本無法通航。包括英國人的商船也是如此。
所以，英國人和日本人的關係，相當的糟糕。
“把我的人放迴來！”
“誰啊？誰是你的人？你說個名字。”
張庸迷糊。
不是裝的。
是真的分不清。
抓日諜抓到頭暈了。
誰是誰，他哪裏記得住那麽多？
之前被抓住的那個，家裏可以洗相片那個，他都沒有問名字。
後來又抓一個，也照樣記不住名字。
好像還有一個是盜取城防部署圖的，叫什麽來著？
完蛋……
完全想不起來。
唉，年紀輕輕，記憶力就這麽差，以後還得了？
暗暗發誓，今天開始戒色……
哦，稍等。
和梅璐洞房完再戒……
“你……”
和知鷹二頓時被噎住。
如果張庸是裝的。他或許還能接受。偏偏……
感覺張庸不是裝的。
這個王八蛋，好像是真的忘記了。
抓了自己的人，居然渾然沒有放在心上？啊啊啊……
被鄙視的感覺非常難受。
“你說吧。你要哪個？不要說名字。我記不住。說是幹什麽的。”
“第一個，監視你們複興社天津站的……”
“哦，家裏能洗相片那個。”
“沒錯。就是他。”
“哦，他啊，五千大洋！”
“你混蛋！”
“六千！”
“八嘎！你再說！”
“七千！”
“……”
和知鷹二急忙閉嘴。
八嘎！你還坐地起價！你這個死要錢的！
卑鄙！
無恥！
沒見過你這麽沒品！
無論做什麽，第一反應就是要錢！一點追求都沒有！
你是特工啊！
你是複興社特務處的特工啊！
你能不能專業點？
我們專業對專業！
別開口閉口就是錢。搞得好俗氣……
迴過神來，和知鷹二怒氣衝衝的說道：“你殺我一個，我殺你們一千個老百姓填命。”
“盡管。隨便。你們日租界裏麵也有不少人。”
張庸打著哈欠。
威脅誰呢？
他會受威脅？想多了……
日租界裏麵也有很多日寇僑民啊，誰怕誰？
“你……”
和知鷹二咬牙切齒。
卻也知道，想要威脅對方，並不容易。
對方不是善茬。
關鍵是，對方真的是個狠人。威脅沒用。搞不好。他真的會對日租界大開殺戒。
對於張庸，和知鷹二掌握的資料基本就是幾個。貪財好色，心狠手辣，毫無底線。說白了，這就是一個滾刀肉。沒啥軟肋。你敢做初一，他就敢做十五。你殺他一個，他就敢殺你十個。遇到這樣的對手，真是頭痛。
然而。要和知鷹二出錢贖人，他也不幹。
談崩了。
掛電話。
張庸也掛電話。
切，想恐嚇我？嗬嗬。
嗯，還是要多抓幾個日寇，掌握多幾個籌碼。
“馬嶼！”
“到！”
馬嶼急忙過來。
他現在是留守大使。專職留守石虎街49號。其他的事情，他好像也幹不了。
陳恭澍自身能力太強，搞的身邊的人反而很平庸。
啥事都是陳恭澍親力親為。似乎也不需要其他人。
“那幾個日諜都在什麽地方？”
“後麵的小黑屋。”
“嗯，你負責審問一下，登記一下他們的名字。”
“是！”
馬嶼答應著去了。
張庸也懶得詢問其他的情報。估計問也不說。
石虎街49號這裏，也沒有專業的牢房，也沒有專業的刑訊室，無法審問。估計審問也沒有結果。
現在去做什麽？
當然是去抓幾個日諜備用。數量越多越好。
“報告！”
忽然間，報務員到來。
遞給張庸一份電報。
張庸接過來，看了看，是雞鵝巷總部發來的。
內容很簡單，就是要求張庸尋找一個叫做“狄更斯”的英國人。然後將其安全帶到英國領事館。
狄更斯？
英國人？
怎麽這個名字如此熟悉？
難道是那個著名的狄更斯的後人？寫《霧都孤兒》、《雙城記》那個？
他怎麽啦？
居然需要複興社去幫忙尋找？
難道是落在了日本人手裏？是被日本人控製起來了？
英國人難道不會出麵嗎？
有蹊蹺……
這件事，得諮詢陳恭澍。
或許，他以前也執行過類似的解救任務。
於是帶人來到伊麗莎白醫院。將電報內容和陳恭澍說了。
“英國人？”陳恭澍也是皺眉。
他以前也沒執行過這樣的任務。
找人，其實不算難。
外麵，三教九流，總有些人知道信息。
哪怕是最隱秘的情報，隻要你找對人，都能將其挖出來。但是英國人……
不能說很麻煩。隻能說不太容易。
“你去夏蟲語冰咖啡廳。找那裏的老板問問吧。”陳恭澍最後說。
“要給錢嗎？”張庸條件反射的問。
“那裏的老板娘喜歡長得帥的。你可能需要給一點。”
“那我不去了。”
“可以提請總部報銷的。然後本地扣除。”
“那我現在就去！”
張庸立刻改變主意。
陳恭澍是在告訴他，可以變相藏點私房錢。
如果這邊有什麽繳獲，也可以用報銷的名義，光明正大的截留。
這邊沒有一切繳獲要歸公的說法。
你給老板支付了100大洋的買情報費用。迴頭說是花費了500，其實總部也不會追究。隻要總部自己不掏錢就行。
於是去夏蟲語冰咖啡廳。
發現是在一個街道的拐角處。剛好監控一個十字路口。
坐在咖啡廳裏麵，隻要抬眼，就能觀察到十個路口動靜。如果是要望風什麽的，這裏確實是最佳位置。
拍拍腦袋。
最近好像想多了。似乎有些條件反射。
走到一個地方，首先看的就是它有什麽優勢，有什麽劣勢，似乎漸漸都形成習慣了。
或許這就是職業本能？
雖然自己才加入複興社半年多，也有一點職業本能了。
坐下來以後，也會不由自主的尋找逃生通道。判斷一下如果遭受敵人襲擊，自己從哪裏逃跑最快。
然後對照地圖，尋找最安全的逃生路線。確保萬無一失。
漸漸的都烙印到記憶裏了。
看看手表。
正好是下午三點。
這個時候應該沒有人喝咖啡吧！
正好談正經事。
進去。
忽然覺得不對。
咦？裏麵居然有一個熟人。
赫然就是梅璐。
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後來發現確實是她。
她一個人坐在中間的位置。周圍都沒有其他人。事實上，偌大的咖啡廳，就隻有她一個客人。
她穿著一身淡黃色的格子風衣，麵料看起來似乎很不錯。估計價格不菲。正好是將她襯托的更加明豔動人。她靜靜的坐在那裏，顯得優雅而知性。不虧是三姐妹中的老大。成熟，穩重，端莊。
感覺有人到來，梅璐無意中抬頭，看到是張庸，也是有些驚訝。
這個家夥怎麽來了？
難道是……
情不自禁的臉色一緊。緋紅。
結果……
張庸裝作沒看到。
正事要緊。
正好嚐試著戒女色……
來到吧台。
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長的十分嬌俏。
穿著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感覺裝扮有點新鮮。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看到張庸進來，女孩子嫋嫋的站起來，“這位公子爺，請坐……”
“我找你們老板！”張庸開門見山。
“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
“對不起……”
“這是預約！”
張庸拿出一張麵額100銀元的銀票，放在櫃台上。
我是沒有預約。但是我有錢啊！
你們老板要錢嗎？
果然，女孩子伸手將銀票接過來。查驗。動作熟練的收好。然後說道：“您請坐。我這就去請我們老板。”
“謝謝！”張庸點點頭。
迴頭。看看四周。找了一個角落坐下。
發現梅璐低著頭。似乎不敢看自己。嗬嗬。她一定是害羞了。
故意走過她的身邊，拿出一遝美元。塞到她的格子風衣裏麵。
雖然還沒洞房。但是，該給的必須給。
自己女人，焉能虧待？
給了美元，再給銀票。直接給一紮。
梅璐：？？？
等張庸走過，才發現是一遝美元。還有一遝銀票。
銀票都是花旗銀行的。麵值都是200銀元。一遝差不多有五十張。也就是足足一萬銀元。
美元也不少。差不多有五千的樣子。
吃驚。
這個家夥，這麽有錢？
一次就給自己這麽多？
無語……
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難怪顧小如說他最懂巧取豪奪。最懂撈錢。
他之所以拚命的抓日諜，好像打了雞血似的，就是抓日諜有錢賺。賺的不清不楚的。
現在看來，肯定是真的。
這個家夥通過抓日諜，真的是不知道撈了多少錢財。
唉……
可惜，他的聰明好像沒有用在正道上。
當然，她也不準備說什麽。
她知道張庸這種人，是不可能聽你說教的。你越是說教，他越是反著幹。逆反心理非常嚴重。
隻有潛移默化。隻有慢慢的將他引導到來正道上麵來。
如果她們三姐妹，可以用自己的美色，還有耐心，慢慢的將他引導過來，也是完全值得的。
張庸坐下來。心情美好。
不久以後，一個美婦人出現了。想必就是老板娘。
抬頭。津津有味的看著對方。
確實是漂亮。穿著打扮也是恰到好處。該露的露。該藏的藏。突出一個專業。
最容易失控的，估計就是他這樣的年輕男子。
血氣方剛，精力充沛。
哪裏扛得住美女誘惑？
幸好，梅璐就在旁邊。可以幫他消火。
她嫋嫋的來到張庸的麵前，“我還以為是哪位貴客呢？原來是張少龍張隊長。”
“美女老板怎麽稱唿？”張庸不動聲色。
“你叫我王嫚媛就好。”
“王老板！”
張庸點點頭。
這肯定是她的化名。
好像她這樣的，不知道有幾重身份。
事實上，她本身可能也是白手套。背後的勢力才是隱藏的重點。
這年頭，搞情報的，都不是泛泛之輩。
“我來找一個人。英國人。狄更斯。目前應該是下落不明。”
“五百。”
“成交！”
張庸拿出銀票。
王嫚媛含笑搖頭。表示不是銀票。
“哦，不好意思！”
張庸隨即醒悟過來。
做他們這一行的，隻要英鎊、美元，或者金條。
大洋都不要的。也是牛皮得很。
但是，一個情報就要五百美元，要不要這麽咬手。
大姐，這是美元啊！
五百美元，在美麗國，都能買一輛車了！
我就打聽一下狄更斯的下落。居然就要五百美元。好想說，你不如去搶。
悻悻的將五百美元遞給對方。
王媛媛接過來，含笑說道：“這個狄更斯，是開灤煤礦的技術員，他老爹是英國議員，叔叔是東印度公司的高管……”
“我隻想知道他目前在什麽地方。”張庸悻悻的問。
“具體位置我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他是在日本人的手裏。他落在日本人的手裏，應該有半個月了。”
“日本人為什麽抓他？”
“原因很簡單。他危害到日本人的利益了。”
“什麽利益？”
“他膽子太大。居然想要將一批軍火運到天津衛來。”
“他不是開灤煤礦的技術員嗎？”
“是啊。但是兼職買賣一下軍火，有什麽問題？”
“日本人將他的軍火也查扣了？”
“當然！”
“難怪……”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個狄更斯，居然敢去插手軍火生意。難怪日本人忌恨。
現在日本人全力圖謀平津，就是要切斷二十九軍的所有外援。讓二十九軍不得不屈服於日軍的壓力。然後妥協。
如果任憑你英國人運輸軍火前來武裝二十九軍，那還得了？
一旦二十九軍有強力外援，肯定不會屈服的。其實，這就是和英國人卯上了。
“狄更斯帶來的軍火有多少？”
“我不知道。但是數量不少。”
“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我不知道。你可以去找和知鷹二打探。狄更斯就在和知鷹二的手裏。”
“就這樣？”
“五百美元，物超所值。”
“我……”
張庸憋住。
靠。上當的感覺真難受。
瑪德，就這麽一點情報，也價值五百美元？受不了。
才多少內容？
一個字都差不多價值10美元了！
好虧！
好虧！
早知道情報買賣這麽值錢，我也參與。
我如果將日寇襲擊珍珠港的信息賣給美國人，不知道價值多少？五百萬美元？五千萬？哈哈……
還有德國突襲蘇聯……
“再會！”
“再會！”
王嫚媛站起來，嫋嫋離開。
張庸看著她的婀娜背影，暗暗豔羨。這個女人，不知道是誰的禁臠？
好羨慕……
大人物真是可以為所欲為。紅顏無數。
好不容易才將思緒拉迴來。唉，還是辦正事吧。自己這種小人物，就不要打別人的主意了。
消受不起。
自己能夠消受的，也隻有日諜了。
和知鷹二……
和知鷹二……
有點難打交道啊！
這個家夥如果知道自己是衝著狄更斯來的，肯定會坐地起價。
怎麽辦？
沒辦法了。隻能是找幾個有分量的日諜。迫使和知鷹二不得不屈服。
所以，最終的解決辦法，還是掃街。
抓日諜。抓的越多越好。抓的越多，裏麵的大魚越多……
等等！
忽然間，一個紅點進入地圖範圍。
張庸默默觀察對方的行動軌跡。發現對方居然是朝自己逐漸靠近。速度挺快。似乎是開車來的。
這個紅點好像是大佬？坐在車子後排。旁邊還有一個白點。
咦？和自己總結的經驗不同啊！
居然有人和自己的大老板同坐？
厲害！
200米……
100米……
紅點距離夏蟲語冰咖啡廳越來越近。
張庸暗暗的朝外麵打個手勢。外麵跟著行動的南宮寒青馬上帶人潛伏起來。
片刻之後，一輛黑色的汽車到達咖啡廳門口。
停車。司機下車。開門。
首先是一個女人迫不及待的下車。這個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十分豔麗。但是下車以後，並沒有立刻走開。而是守在車門邊。
隨後，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下車。顯得十分富態。有些臃腫。
張庸看了一眼。心頭狂跳。
王竹林！
他居然就是王竹林！
這個日寇，居然是王竹林！是天津衛大漢奸之一！
在天津站的資料裏麵，有王竹林的。也有相片。張庸就是根據相片辨認出來的。
然而……
王竹林根本不是漢奸！
他是日寇！是日本人偽裝的！負責帶節奏！
明白了……
日本人的確非常陰險。
故意往自己人偽裝成中國人，然後帶頭投靠日本人。
有王竹林帶頭，其他大大小小的漢奸，也就少了很多心理障礙。投降日寇，心安理得。
特娘的。日寇真是想的一手好計策。
這樣也行。
搞不好，袁文會和張本政都是日本人？
不怒反喜。
這都是大大的油水啊！
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後世的資料顯示，袁文會、張本政等人都是大漢奸。
可是，如果他們是日本人偽裝的，又有誰知道？在上海灘，日本人最擅長的就是這一招。
通過自己安插的臥底，帶頭投靠日寇，然後帶動其他人。
這樣一來，操作就可以順利很多。
比如說唐國源、傅嘉禎等人，就是在袁文會、張本政之流的帶動下，才會積極投靠日寇的。
萬事開頭難。有人帶走，後麵跟隨的，猶如過江之鯽。
之前沒有和袁文會、王竹林、張本政這些大漢奸接觸，無法發現他們的真相。現在遇到了王竹林，對方立刻露出原形。
原來根本就是日寇。
這就容易辦了。抓起來，嚴刑拷打，讓他接受懲罰。
不過，這個王竹林帶著一個女人跑來這裏，是要做什麽？莫非是衝著梅璐來的？難道是兩女爭寵？
話說迴來，梅璐到底是什麽人？梅筱又是做什麽的？
感覺她們都很神秘啊！
不會是克格勃的燕子吧？張庸忽然腦洞大開……
扯自己的臉。
真是想多了。
“王先生。”看到梅璐站起來，彬彬有禮問好。
“哼！”那個妖豔女人抬起頭。
王竹林也不說話。
他們從梅璐的身邊過去。直接去了後堂。
咦？
她們是來找王嫚媛的？
和王嫚媛又有什麽勾當？是購買情報？還是根本就是一窩？
問題是，王嫚媛不是日本人啊！
“起來！”
“出去！”
忽然間，張庸旁邊站著兩個打手。
哦，是王竹林帶來的。他們要張庸離開。他們要獨占整個咖啡廳。
“馬上。”
“馬上！”
張庸從善如流。立刻起身走人。
順便將梅璐也拉出去。免得一會兒交火，將她給誤傷了。
話說，她還沒和自己洞房呢。怎麽舍得？
“你做什麽？”梅璐臉頰緋紅。
“看這個！”張庸掀起中山裝的下擺。
梅璐低頭。
看到鋥亮的勃朗寧手槍。
頓時明白。
“你們……”
“趕緊走！”
“你小心點！”
“知道。我還沒和伱洞房呢！”
“你……”
梅璐悄悄咬牙。
這個混蛋。這個當兒還說這種事。
但是她也沒有說什麽。迅速的轉身離開。這才是她應該做的。
她一個弱女子留下來，隻會耽誤正事。
張庸就欣賞她這樣的。
他身邊的女人，都沒有誰會胡亂拖後腿的。
你沒有能力沒關係。乖乖配合就好。男人做事的時候，你們全部躲起來就行。
“少龍，你要對王竹林動手？”餘樂醒有些擔心。
“這個家夥是日本人。”張庸說。
“什麽？”餘樂醒意外。
“我不會搞錯的。他就是日本人。”
“真是想不到。”
“他來這裏不知道要做什麽。我們在半路上動手。”
“他帶的人不少。”
“所以隻能在半路上動手。驟然襲擊。”
“好！”
餘樂醒沒意見。
他是單純負責行動的。具體計劃張庸負責。
張庸負責挑選路線。提供情報。
敵人有多少，在什麽位置，距離多遠，全部都很清晰。
他們隻需要按圖索驥，按部就班，就能夠幹掉所有敵人。雖然還是有危險。但是危險等級急促下降。
撤離。
張庸遠距離的盯著王竹林。
結果發現王竹林在咖啡廳裏麵足足呆了兩個小時。
如果不是王竹林帶著一個女人，他肯定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在咖啡廳裏麵和王嫚媛那啥。
“啪！”
朝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
該死的蚊子！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蚊子！
蹲守真是難受。
“走，吃飯去！”
“什麽？”
“我們就在附近吃飯。”
“好！”
一行人當即去吃飯。
剛好是飯點。眾人都是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張庸一邊吃飯，一邊繼續監控王竹林的動靜。發現他還在夏蟲語冰咖啡廳裏麵。
這個老家夥，到底幹啥呢？
終於，到晚上六點鍾左右，王竹林出來了。
奇怪，那個女人居然不見了。在望遠鏡裏麵沒看到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是誰？”張庸這才想起來問。
“小娘春。”餘樂醒迴答。
“就是那個唱戲的名角？”
“對。是她。”
“哦……”
張庸發散思維。
這個小娘春去哪裏去了？被殺了？
可惜，剛才他沒有特別注意。沒有注意到有沒有白點消失。
反正代表王竹林的紅點是沒有消失。
算了，不管了。一個女人，無所謂。
王竹林出門，上車。
車子啟動，逐漸加速，向南駛去。
咦？
向南？
王竹林的老巢，好像是在北麵吧。他向南是做什麽？
當即靜悄悄的跟上。
跟的很遠。直線距離200米以上。
這麽遠的距離，哪怕是對方再小心，也不可能注意到的。
事實上，汽車的後視鏡裏麵，也看不到兩百米外的車。中間有很多的轉彎，有很多的路口的。
張庸也不是走直線跟蹤。而是從附近的街道靠近。遠遠吊著。
最終，王竹林的車隊，在某個地方停下來。然後好像是王竹林下車，步行移動。
靜悄悄的跟上。
遠遠的舉起望遠鏡，發現是一座寺廟。
半新不舊，
寶相莊嚴。
雖然偏僻。但是似乎香火不錯。
“寶林寺。”
“哦……”
張庸嘴角微微冷笑。
嗬嗬，這個日本人，居然來拜佛？
特娘的，欺騙佛祖……
擺擺手。靜悄悄的帶人靠近。
結果，意外發生了。居然又冒出一個紅點。
咦？
這就奇怪了。
王竹林帶來的人裏麵，沒有紅點的啊！
怎麽在這裏又冒出一個？
難道是寺廟裏麵的人？是有人在裏麵和王竹林接頭？
暗暗觀察。
不久以後，發現兩個紅點一起走出來。
其中一個，居然是和尚。
吃驚。
和尚居然是日諜！
居然有和尚假冒日諜！不對。是日諜假冒和尚。
暈！這個發現太驚訝了。
若非是親眼看到，簡直是無法相信。日諜都敢假冒和尚了！
“那個和尚是日諜。”張庸說道。
“什麽？”餘樂醒也是吃驚不已。
和尚？
日諜？
日寇居然都滲透到寺廟裏麵去了？
老天！
這也隱藏的太深了。
誰能想到！
“去調查一下，看看那個和尚叫什麽名字。”
“好！”
餘樂醒立刻安排下去。
張庸在遠處耐心觀察。
王竹林與那個和尚似乎商談甚歡，久久不願意離開。
從望遠鏡裏麵觀察，那個假和尚的年紀，應該是在四十歲左右。看他的樣子，假冒和尚應該有好多年。沒有絲毫破綻。
眼看天色逐漸變黑，王竹林依然舍不得離開。
那個日諜和尚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不知道和王竹林商談什麽，談得非常投機。
“兩個狗日的，居然還這麽深情？”
“上演斷背山嗎？”
張庸巴不得有一支巴雷特。直接送這兩個家夥去見閻羅王。
終於，完全天黑的時候，王竹林離開了。
張庸暫時放棄了對王竹林的追殺。決定先從這個和尚下手。
一個隱藏極深的日諜和尚，危害極大。
萬一有其他人來拜佛，這個家夥故意引導去做漢奸，那就麻煩。
說不定真的會有這樣的情況。
去寺廟。
這時候，寶林寺已經關門。
張庸上前去，大力拍門。結果發現那個紅點開始朝門口移動。
於是打手勢，讓所有人埋伏好。準備抓人。
片刻之後，大門打開。
沒錯，就是剛才那個和尚。日諜。
張庸擺擺手。
眾人立刻動手，將日諜從裏麵拖出來。塞住嘴巴。
同時將大門虛掩。將人帶走。
帶到旁邊的空屋裏麵，張庸才下令將和尚嘴裏的破布拿開。
這個和尚居然很鎮定，平靜的說道：“幾位施主。如果你們確實有困難的話，寺內倒也有一點香油錢……”
“王竹林來找你做什麽？”張庸開門見山。
“哦，你說的是王老板啊！他想要給他的孩子供奉一盞長明燈。”
“什麽孩子？”
“就是還沒出生的孩子。佛祖保佑，或許是個男孩。”
“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王老板是我們寶林寺的大施主，每次來，都是我接待的……”
“因為你們兩個都是日本人的緣故？”
“我，這話從何說起？”
“你說呢？”
張庸皮笑肉不笑。
他現在也學會這一招了。
從原來的人畜無害小白兔，變成了心狠手辣活閻王。
在日寇的麵前，他可以做的非常殘忍。
隻要想想日寇殘殺我國同胞，就毫無心理負擔。甚至覺得自己還不夠狠。
至少，他沒有無緣無故的傷害對方。
“阿彌陀佛，你們真的搞錯了。”日諜和尚還想狡辯。
“送他進宮吧！”張庸擺擺手。
“什麽意思？”
“做太監！”
“別……”
日諜和尚頓時驚愕。
隨即，幾個人上來，將他死死按住。
餘樂醒拿出一把匕首。
“我說，我說！”日諜和尚終於支撐不住。急忙求饒。
“日本名字。”張庸拿出一個小本本。
沒辦法，記性不好。得手寫。
免得下次與和知鷹二談判的時候，連對方名字都記不住。
“我……”
“啊……”
日諜悶哼一聲。
卻是餘樂醒往他大腿上插了一刀。
不說？
那就挨刀吧！
他們現在跟張庸學的，動手不用考慮後果。
反正這個日諜弄死了，另外抓一個就是。隻要張庸願意，抓多少日諜都行。
果然，這一刀下去，日諜什麽都撩了。
登記名字。
確信沒有寫錯。這才下一步。
根據日諜的招供，這個寶林寺，之前是個荒廢的寺廟。沒有香火。
是日寇特務機關看中了這裏，於是投入部分的資金，將這裏重新修葺一下。還招聘了幾個臨時工。剃光頭發假冒和尚。然後開山門接香火。
修葺寺廟的錢，就是王竹林“捐獻”的。說是捐獻，其實是上繳。
“你知道王竹林的身份？”
“知道。”
“他叫什麽名字？”
“波田太郎。”
“是嗎？”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隨即聽到一個似乎是在喃喃自語的聲音：“馬橋太郎……”
木然片刻。
隨即反應過來。後者才是真的。
他後來“聽”到的，是這個日諜的心理活動。這個日諜居然還想隱藏王竹林的真正名字。
波田太郎……
馬橋太郎……
嗬嗬。好。我不揭穿你。
將日諜帶入寺廟裏麵。將其他和尚都全部控製起來。
開始搜索。
然後發現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事。
在寺廟的後方，明明是非常荒涼的區域，地圖卻顯示下麵有很多小白點。
可是，當張庸看過去的時候，那邊明明沒有人啊！
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看到茂密的野草。有的差不多有半個人高。嚴重阻擋視線。
在雜草當中，似乎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
奇怪，那邊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有很多人？
肯定不是鬼。
自從手裏有槍以後，張庸就不相信什麽鬼神。
再厲害的鬼神，也擋不住槍炮的物理驅魔。所以，寺廟後麵，肯定是有古怪的。但是暫時先處理其他事情。
為了安全起見，悄悄朝覃海濤招手。叫他過來。
“隊長！”
“盯著後麵！”
“是！”
覃海濤有些迷茫。
盯著後麵做什麽？後麵都是雜草啊！
是擔心有人潛伏其中？
確實，張庸是這樣擔心的。萬一是潛伏的日寇特工隊呢？
好像山本特工隊那樣的。給人記憶很深。
日寇說不定也有特種作戰。
或者是在寺廟裏麵埋伏有刀斧手。一聲令下就會殺出來。
不得不防。
“隊長，要不，我去搜查一遍？”
“也好！”
張庸點點頭。
覃海濤立刻帶人去後麵搜查。
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現。仔細看過，雜草裏麵什麽都沒有。
張庸注意到，日諜和尚的神情也很輕鬆。
奇怪，後麵的人怎麽迴事？
不在地麵。難道是在地下？
難道是有地下室？
你一個寺廟，還搞地下室？想要窩藏什麽人？江洋大盜？還是亡命之徒？
算了，暫時不管。等處理完其他事情再說。
“電台呢？”
“沒有……”
“真的沒有？”
“有。有……”
日諜臨時改口。然後帶著他們去找電台。
電台就在一個側廂房裏麵。藏在炕下麵。
嘿，還真是膽大包天。
一點都不怕外人知道。
當張庸看到電台的時候，直唿一聲好家夥。居然有三部電台。都很新。
嗬嗬。賺到了。
正好。天津站隻有三部舊電台。數量似乎很多。其實隨時罷工。
現在繳獲三部電台，都是新的。正好可以將三部舊電台換下來。
舊電台怎麽處理？
本來交給紅黨是最好的。可惜，天津衛似乎沒有地下黨？
估計此時此刻的紅黨，也還沒有能力滲透到天津衛吧。那隻好暫時封存起來，等以後有機會的時候再交給紅黨了。
除了電台，還發現一些電台零配件。比如電子管什麽的。
果然是抓日諜，什麽都有。
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電台也是。
繼續搜刮。
從其他的密室，又搜出大量的錢財。
全部都是銀票。有保商銀行的。有花旗銀行的。有豐匯銀行的。還有正金銀行的存單。
看完存單上麵的數字，張庸再次驚唿，好家夥！
足足五十萬日元啊！
這個王竹林，真有錢！居然有五十萬日元！
哦，是日元啊……
那也不是很多……
關鍵是，日元在其他地方沒辦法使用。
隻能是在日寇控製的地方才有可能花出去。比如華北。比如東三省。或者是日寇本土。
有點雞肋。
當然，有總比沒有好。
有點意外。這個日諜，居然如此合作。
電台交出來了。
錢財交出來了。
非常配合。
可是，張庸反而開始懷疑。
按理說，日諜不應該這麽坦白的。肯定會隱瞞一些東西。
為什麽他會如此坦白呢？
難道是試圖隱藏什麽更加重要的情報？
“你都交代了？”
“都說了。都說了。”
“沒有遺漏了？”
“沒有了。”
“那好，我問你，後麵隱藏的那些人是做什麽的？”
“什麽人？沒有。沒有。哪裏有？”
日諜和尚拚命否認。
餘樂醒等人立刻察覺不對。後麵隱藏有人？
覃海濤立刻帶人繼續搜查。結果還是沒有任何發現。寺廟後麵，隻有茫茫的雜草。
“你可以不說。”張庸慢悠悠的說道，“知道淩遲嗎？”
“我，我，我……”日諜臉色煞白。
淩遲？他當然知道。
能做間諜的，都有一些學識。有文化。
明朝的袁崇煥是怎麽死的？就是被淩遲處死的。他情不自禁的渾身顫抖。
“不說？那就開始了……”
“我說，我說，我，我，她們和我完全無關。真的。完全無關！”
“在你的寺廟裏麵，和你無關？”
“我，我，我真的和她們沒有任何關係。是王竹林將她們禁錮在這裏的。王竹林需要的時候，會派人來帶她們出去。”
“裏麵是什麽人？”
“是，是……”
“說！”
“是女人，女人……”
“什麽？女人？”
張庸頓時不好了。
寺廟裏麵居然禁錮著一群女人？
天！
馬上想到某些少兒不宜的場麵。
這幫瘋狗！
殺了都是便宜他們了！必須將他們碾碎了做化肥啊！
“帶我們進去！”
“我，我……”
“啪！”
“啪！”
張庸扇了對方兩耳光。
還我我我什麽？想死？那我成全你。反手又是兩耳光。
當然是用鞋底打的。專門打臉的鞋底。
日諜果然招架不住。哭喪著臉，捂著紅腫的臉頰，帶著他們來到廚房。
在廚房這裏，張庸發現了異常。似乎這裏囤積的糧食和蔬菜有點多。鍋碗瓢盆都很多。開始寺廟裏，明明是隻有七個和尚而已。
哪裏需要那麽多的鍋碗瓢盆？多半是給禁錮起來的女人用的。
越想越是憤怒。又抽日諜一頓。
王竹林，罄竹難書！
剛才放過他，真是草率了。但是沒關係，他遲早會伏法的。
“門呢？”
“開，開，開……”
日諜支支吾吾的說著。摳搜著拉動一根繩索。
繩索是從廚房的牆壁上垂下來的。類似的繩索有三四十根。數量很多。誰能想到其中一根是機關。
“吱嘎……”
“吱嘎……”
隨著繩索拉動，牆壁上裂開一條縫。
覃海濤等人立刻持槍警戒。發現裏麵黑乎乎的。好一會兒才看清，是一條甬道。斜斜向下。
得，果然是有地下室。這條甬道就是通向地下室的。
沒有光。需要火折子照亮。
“呃……”
忽然間，有人想要嘔吐。
隨即，所有人都是情不自禁的捂住鼻子。
張庸也是感覺一陣惡臭撲麵而來。急忙捂住鼻子。但是沒用。依然惡臭無比。
好不容易的，惡臭才消散了一點點。
“進去！”
“啊……”
張庸等人進入地下室。然後都驚呆了。
隻看到幾個轉彎以後，看到一個巨大的空間。裏麵有很多的鐵籠。可能有兩米多高。裏麵關押的都是人。
準確來說，是年輕的女人。衣衫襤褸。數量足足有五六十名。
所有的女人，都是有氣無力的躺在鐵籠裏麵。神色麻木不仁。
很多人衣衫不整，也絲毫不理會。
還有女子雙手雙腳都被捆綁著吊起來，懸掛在空中。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還有女子雙手被捆綁著吊在鐵籠上方，隻有腳尖點地。同樣是紋絲不動，生死不明。
好慘……
幾乎沒有一個人是完好的。
瞬間腦補到某些不堪入目的畫麵，張庸立刻拔刀。隨手一刀，就將日諜和尚直接嘎了。
這個惡魔！
居然在這裏禁錮了這麽多的年輕女子！
他是要做什麽？
人渣！
反人類啊！
死有餘辜！
“呃……”
日諜和尚捂著喉嚨，軟綿綿的倒下。
張庸還不解恨。抓過一把步槍。將刺刀往槍口上麵一卡。對著日諜就是幾刀。
王八蛋！
死去吧！
讓你活著就是犯罪！
“嗤嗤嗤！”
“嗤嗤嗤！”
將日諜紮成人渣。這才稍稍解恨。
鐵籠裏麵的女人終於是有了一點點反應。有人又是驚訝，又是茫然的看著他們。
但是大部分的女人，還是麻木不仁，似乎已經沒有思維。
白癡都能想到，她們曾經遭受了什麽樣的遭遇。以致精神萎靡到這樣的程度。
“水！”
“水！”
張庸大聲叫道。
他看到所有女子都是嘴唇發白，幹涸。
估計她們最缺的就是水。
“哐啷！”
“哐啷！”
眾人將鐵鎖砸開。
然後發現事情似乎更加的糟糕了……
被解救下來的女子，全部癱瘓在地上不能動。唿吸也是十分微弱。
哪怕是小心翼翼的喂水，也很難恢複過來。
地下牢房惡臭無比。又不敢輕易的移動她們，以免造成二次傷害。
張庸又不好意思轉身跑路。隻好憋著。
一時間，度日如年。
地下牢房的燈光越來越亮。
看到越來越多的悲慘。有人開始嘔吐起來。
張庸不得不擺擺手。讓人將火把熄滅一半。
別太亮。
有些東西，不看到更好。
否則，即使是複興社的特工，也會產生極度不適。
除了餘樂醒，其他都是警校生。
估計他們在學校的時候，從來都未曾想到過，人世間，居然會有如此惡心的地方。
不可描述。
不敢想象。
估計有些人直到死，都會記得今天這一幕。
“南宮，出去！”
“我……”
“出去！”
張庸板著臉。
南宮寒青嘔吐的最厲害。
受到他的帶動，除了餘樂醒，其他人都在嘔吐。
很奇怪，張庸反而不受影響。
或許是太憤怒。
“外麵的和尚都處理了。”他冷冷的說道。
“我去辦！”餘樂醒點點頭。
“我去！”南宮寒青咬牙切齒，帶著人氣勢洶洶的去了。
在這個寺廟裏，沒有人是無辜的。
那些假冒的和尚，他們絕對知情。
甚至，他們肯定也參與了某些罪惡的行為。他們死有餘辜，死不足惜。
什麽？
訊問？
不存在的。
張庸現在一點都不想訊問。
隻想將他們挫骨揚灰。甚至挫骨揚灰都不甘心。
憤怒讓他失去理智。
其實，他本來也沒多少理智。他又不靠理智吃飯。
“啊……”
“別碰我，別碰我……”
“啊……”
忽然間，一個女子尖叫起來。
張庸轉頭看過去。發現是一個被捆在鐵籠上的女子。背對著外麵。
她的雪白背後，可以看到深深的鞭印。縱橫交錯。觸目驚心。傷口已經化膿。有的甚至腐爛。可想而知，她到底會有多麽的痛苦。
一個年輕的警校生想要過去將她放下來，結果被她誤會了。驚叫不已。
張庸擺擺手。讓那個警校生停止動作。
這個女人已經瘋了。
或者說，正處在瘋的邊緣。受不得任何刺激。
唉……
真是……
該死的王竹林。
等抓到這個王八蛋，一定要讓他……
招手。
讓人端來一碗水。然後拿出四片四環素片。
這是消炎藥。也是救命藥。在抗生素沒有辦法大規模製造之前，係統發送的這個，絕對比黃金還貴。
然而，四環素不是頭孢。不是阿莫西林。它的消炎效果如何，張庸也不清楚。
現在隻能是死馬當做活馬醫。就看她命夠不夠硬了。
走過去，也不鬆綁。直接將她的腦袋掰轉過來。發現她長得還挺漂亮。無視。捏開她的嘴巴。灌水。塞入藥片。然後再灌水。
主打的就是一個強迫。必須吃。輪不到你拒絕。
發現她的身體很熱。
估計是感染發燒了。
於是，又灌入一片阿司匹林。
這樣用藥科學嗎？
鬼才知道。
反正他也隻能這樣。
眉毛胡子一把抓。看她命硬不硬。
然後發現她用仇恨的眼光看著他。無視。然後鬆開她的束縛。
結果，她身體軟綿綿的癱瘓在地上。整個人仿佛一團爛泥。絲毫力氣都沒有。甚至已經無法說話。
張庸不管她。繼續看其他人的傷勢。
隻要是傷口化膿的，感染的，全部強塞四環素片。然後灌水。
他能做的隻有這個。
是否能夠將她們救迴來。隻有天知道。
轉身。
走人。
忽然覺得雙腿被抱住。
驚愕。低頭一看。發現是最開始搶救的那個女子。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死死的抱著他的小腿。說什麽也不肯放開。張庸掙紮幾下，她都沒有放手。
唉……
張庸無語。
他其實能理解她的做法。
就好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怎麽可能分開？
她想活命。
何罪之有？
既然如此，幹脆蹲下來，拿出鋒利的匕首，將她後背上的腐肉割掉。雖然他動作很輕柔。但是肯定很痛的。
隱約間，能聽到她不斷的倒吸冷氣。不斷的牙齒打顫。卻沒有叫出來。
不得不說，她也算是一個堅強的女子了。
既然如此，他也就沒有猶豫。繼續幫她清理創口。直到將腐肉全部除掉。
發現其中最深的一道傷口，不是鞭傷。是刀傷。
而且，不是鋒利的刀。
有點像是鋸齒刀？導致傷口非常粗糙。
真是造孽啊……
她能活到現在，確實命硬。
然後拿出十幾片四環素片，壓碎，碾壓成粉，灑在傷口上。
終於搞定。
能做的就是這些了。
她能活就活。不能活就不活。
似乎感應到張庸的動作結束，她也慢慢鬆開了雙手。
“謝……”
“謝……”
聽到她喉嚨發出兩個字。
非常微弱。但是很清晰。
張庸點點頭，拍拍她的肩頭。然後站起來。終於可以自由走動了。
一不做二不休，繼續幫其他人清理創口。
也不知道多久……
南宮寒青又進來了，來到張庸麵前，沉聲說道：“隊長，都處理完了。”
“好。”張庸點點頭。低頭繼續處理傷口。
終於……
有人可以艱難說話了。
也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漂亮的姑娘。
她看起來似乎有些倔強。之前雙手被捆綁著掛起來，隻有腳尖點地。
被解救下來以後，喝了一點水，逐漸恢複了一絲絲的精氣神。說話的聲音很微弱。但畢竟是可以說話了。
“你們是什麽人？”
“我叫張庸。是國民政府複興社特務處的。我在抓日諜。”
“日本人？”
“對。這裏有個大和尚是日本人假冒的。”
“啊……”
“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是被騙來的。說送我們去梨園學唱戲。結果被關押到了這裏。”
“然後呢？”
“強迫我們去伺候男人。如果不願意，就會被殺死。”
“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
“我叫沈茗，北平人。”
“你是北平人？”
“我們都是北平女子師範的學生。是王竹林將我們騙來的。”
“啊？”
張庸驚訝。
這個王竹林，識貨啊！
魔爪居然伸到女子師範去了。那邊的美女多啊！
呃……
打住！
打住！
想什麽呢？
趕緊救人！
“那些都是你的同學？”
“有好幾個是。章蓉、程茵都是。一共有九個。其他人我們就不認識了。”
“好。你想辦法幫幫她們，一起出去。”
“知道了。”
沈茗答應著。
艱難的走動。一個一個的將人叫醒。說明情況。
得知張庸是來救她們的。她們終於是凝聚了一絲絲的力氣。勉強可以站起來。但是依然無法走動。
這就沒辦法了。
張庸隻好下令，讓大夥兒將她們全部背出來。
衣衫襤褸也顧不得了。
男女授受不親也顧不得了。救人要緊。
張庸自己也抱一個。
就是最開始搶救那個。就她傷勢最重。
其他人都擔心抱她的話，可能會帶來不可想象的後果。隻有張庸不怕。
人，是我救的。
我已盡力。問心無愧。
如果你真的不幸罹難，我隻能說遺憾……
將她抱起來。
發現她可能隻有八十多斤？
判斷她的身高，應該不止這麽點。應該囚禁太久，餓壞了。
“我是死了嗎？”她喃喃自語的說道。
“暫時沒有。”張庸隨口迴答，“我不是牛頭馬麵。”
“可是，我感覺我在飛……”
“姐姐，是我在抱著你走路。不是飛。我很累的。”
“我真的好像是在飛……”
“算了。”
張庸閉嘴。
飛就飛吧。
繼續對話下去，就要變成言情啦！
她的身體還很燙，如果有溫度計的話，可能在四十度以上。迷迷糊糊的，當然感覺在飛。
“你會娶我嗎？”
“會。”
“你真的會娶我嗎？”
“會。”
張庸繃著臉迴答。
娶你有什麽關係？我又不吃虧。
但是，大姐，你能不能思維不要那麽跳躍。怎麽就到娶你了？
“爸爸……”
“三妮……”
女子繼續胡言亂語。
高燒驚厥。思維紊亂。說的就是她了。
還好。自己有藥。
否則，真的隻能幹瞪眼。眼睜睜看著她喪命。
唉……
人間悲劇啊！
紅顏禍水。越是漂亮的姑娘越容易遭受不幸……
不信你看楊貴妃……
一番折騰以後，終於是將所有女子從地下牢房裏麵救出來，安頓在廂房裏。
她們怕光。不適應。怕聲響。
稍微有一點點的響聲，她們都會變得非常敏感。
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的，她們都沒辦法恢複正常。很多人可能終生心理陰影。
然而，將她們留在寶林寺這裏，顯然是不合適的。
她們需要人員提供保護。
而現在張庸無法做到。他的人手不足。
留下少量的人，沒有足夠的戰鬥力，容易被敵人偷襲。
他現在可是仇家遍地。想要他小命的人，好像非常多。
如果留下太多的人，又會影響他繼續執行任務。解救她們，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他的真正對手，是日寇。
“你們在天津衛，有認識什麽人嗎？”張庸問沈茗。
“沒有。我們可以迴去北平。但是她們都沒地方去。”沈茗迴答，“我剛才問了，除了我們幾個，其他人，都是從其他地方逃難來的。”
“逃難？”
“對。王竹林利用救濟難民的借口，將他們抓起來。男的送去給日本人做苦力。女的留下來伺候男人。玩膩了就送去青樓買賣。”
“這……”
張庸皺眉。
如此說來，倒是有點麻煩。
自己需要給她們找點事做，讓她們獨立謀生才是。
否則，將她們放走，她們無家可歸，又沒有謀生的手段，結果可能又是被拐，或者被騙。
那就等於是白解救了。
忽然想起複興社……
也罷，將她們都暫時養起來再說。
反正他現在不缺錢。
如果裏麵有人懂電訊的。可以學習做報務員。
如果有人願意參與行動的。可以組建女子行動隊。其實，以後的軍統也是有女特工的。
不要想得那麽齷齪。完全是工作需要。
畢竟，在某些領域，女特工有一些獨特的優勢。
而且，抓到的日諜當中，也有可能有女的。用女特工看守好一些。
以處座的野心，肯定是要不斷擴張勢力的。
自己不過是打前站。
當然，這些都是以後的事。
現在，重點是抓捕王竹
夜，寶林寺。
漆黑。孤寂。
張庸從望遠鏡裏麵仔細觀察。
他沒有在寶林寺裏麵，而是在外麵埋伏。準備抓人。
抓誰？
一切半夜上門的人。
無論是誰，隻要進入寶林寺，就有嫌疑。
王竹林會出現嗎？
應該不會。他應該不會晚上出來吧……
忽然間，幾個白點出現。
好像是坐車來的。分成了兩輛車。總共六個人。
他們到達寶林寺以後，停車，然後急匆匆的上去。敲門。餘樂醒在裏麵將門打開。
“不好！”
“有埋伏！”
那幾個人立刻感覺不對。
開門的不是和尚。是一個穿著中山裝，手裏持槍的人。
白癡都知道有問題了。
急忙後退。
結果，後麵也被堵死了。
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們。
怎麽辦？
反抗？
瞬間，六個人渾身冒冷汗。
最終，他們還是選擇舉起了雙手。沒辦法。對方人多槍多。打不過。
如果他們反抗，唯一的下場，就是被亂槍掃射。
張庸完全不怕什麽打草驚蛇之類的。他已經知道罪魁禍首就是王竹林。
之所以埋伏在這裏，主要是不想強攻王竹林的老巢。
如果強攻，肯定會有人員傷亡。他不想手下有傷亡。
六個人很快被抓起來。
身上攜帶的武器也被全部搜走。都是嶄新的駁殼槍。鏡麵匣子。
這就有點特殊了。鏡麵匣子可是駁殼槍裏麵的精品。他們六個，肯定是王竹林的心腹。否則，沒機會配備這樣的好槍。
審問。
得知，他們就是王竹林派來的。
目的是帶兩個女人迴去。說是要招待特殊賓客。需要兩個花姑娘。
所謂的花姑娘，就是黃花閨女。
“王竹林在什麽地方？”張庸從黑暗中冒出來。
“他……”對方遲疑著。
張庸揮刀。
幹掉一個。
不說？那就去死吧！
“我說！”
“我說！”
果然，其他人立刻屈服。
他們招供，王竹林在寶華樓。正在宴請日寇。
“誰？”
“好像是叫黑島龍丈的……”
“什麽？”
張庸頓時眼神一閃。
黑島龍丈？
他居然在寶華樓？
好，好，好，一鍋端。將他們全部幹掉。
看看時間，剛好淩晨二點。
看來，這個黑島龍丈，玩得很嗨啊！這麽深夜了還沒散場！
擺擺手。
餘樂醒將人拖出去處理。
這次倒沒有立刻殺人。寶林寺的地下室，剛好利用上。
不是張庸心軟。是那個地下室，足夠摧毀所有人的意誌。他要留著，等抓到王竹林以後，將他關在裏麵一段時間。
這是他自己打造的地下牢房。不讓他自己嚐嚐，怎麽對得起？
將人捆好，出發。
迅速前往寶華樓。
果然，在距離300米開外，發現密密麻麻的紅點。
皺眉。
今晚的日寇數量很多啊！
初步判斷，足足有一百人以上。顯然，這是他無法對付的。
腦海裏閃過很多想法。最後都被否決。
確實，他不擅長動腦。
化妝進入？很難。沒有請帖。日語也不過關。
關鍵是，黑島龍丈既然在裏麵，周圍的安保肯定非常嚴格。假冒的人是不可能進去的。
聲東擊西？
調虎離山？
也不好操作。對黑島龍丈不管用。
槍一響，黑島龍丈的第一反應，肯定是縮迴去日租界裏麵。甚至是縮迴去駐屯軍司令部。
這個怕死鬼的身邊，有非常多的護衛，短時間內無法收拾。
如果局麵僵持，變成鏖戰，危險的就是張庸。他的隊伍是不擅長持久戰和苦戰的。
怎麽辦？
想來想去，不得要領。
問餘樂醒。餘樂醒也搖頭。表示自己也沒好辦法。
如果有辦法可以輕易發起襲擊，陳恭澍早就幹了。袁文會、王竹林等人也活不到現在。
皺眉。
無奈。
難道又好像上次那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日寇遠去？
不爽。
如果有迫擊炮就好了……
可惜，隻能想想。
但是既然來都來了，肯定得拿點彩頭。
殺不了王竹林，也得殺幾個他的手下。日寇的高層殺不了，下麵的小兵也得幹掉幾個。
如果是陳恭澍，肯定不會那麽無聊。
陳恭澍的策略，向來都是一擊必中。他隻對目標動手。對其他人不感興趣。
張庸不同。
他沒有那麽精準的戰略。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殺不了日寇，那就殺漢奸。
殺不了大漢奸，那就殺小漢奸。
逐漸靠近。
發現外圍警戒非常嚴密。
有大量的漢奸便衣。都挎著駁殼槍。很囂張。
瑪德。此時此刻的天津衛，名義上還是在中國人的統治之下。其實日寇已經基本製霸了。
“是袁文會的手下。”
“跟我來！”
張庸默默的判斷著地圖。
弄不死袁文會，那就弄幾個他的手下。
駁殼槍也挺好使。
仔細研判。終於發現有機會。
在寶華樓的西南方，大約150米之外，有一個交叉路口。
從望遠鏡裏麵可以看到，有三個挎著駁殼槍的漢奸便衣，大模大樣的站在十字路口負責來往警戒。
正好，這個十字路口，不在其他敵人視線之內。
換言之，就是在這裏動手。隻要不響槍，其他人暫時就不會知道。
這就好辦了。
他隻需要發現機會。動手的任務直接交給曹孟奇。
老曹最喜歡這種事。
“我來！”
果然，曹孟奇立刻安排。
他換上便衣，戴著鴨舌帽，裝作急匆匆路過。
同時，其他幾個特工也是裝作路過。
在雙方靠近的瞬間，立刻動手。兩個負責夾一個。
上來就動刀。要麽割喉。要麽背刺。直接幹掉。然後將人扶著。然後拖迴來。
過程有驚無險。
都是行家裏手。
這種事，反而是他們最擅長的。
畢竟，餘樂醒本身就是專門教這些動作的。早就嫻熟無比。
幹掉三個人。
繳獲三把槍。
坦白說，作用不大。但是可以對日寇造成恐慌。
隻要日寇發現情況不對，就不敢繼續留在寶華樓。隻要日寇轉移，就會有人落單。
幹不掉日本人，難道還幹不掉漢奸？
像上次那樣，沒搞死川島芳子。但是搞死了很多漢奸。
立刻轉場。
第二個目標，在一條相鄰的街道。
兩條街道其實相隔很近，距離不到三十米。但是中間有圍牆阻擋。
有漢奸便衣在東麵的街道警戒。但是西麵街道沒人。因為視線的關係，東麵街道的人看不到西麵街道。感官上覺得很遠。
事實上，木柄手榴彈可以輕鬆的投擲到西麵街道。
距離三十米。隨便一個人都能扔出木柄手榴彈。然後炸死目標。然後撤離。
手榴彈一響，就等於是宣告戰鬥開始。
日寇會什麽反應，暫時不清楚。可能會蜂擁的追上來。正好殺個迴馬槍。
說幹就幹。
讓人準備手榴彈。木柄的。
手雷的也行。但是手雷珍貴。要節省一點使用。
木柄手榴彈卻是大把。隨便都能搞到。陳恭澍的天津站也儲備有幾百枚。都是奉天兵工廠出的。
“預備！”
“扔！”
張庸一聲令下。
三枚木柄手榴彈出手。
“轟……”
“轟……”
手榴彈炸開。
片刻之後，好幾個白點消失。
嗬嗬。做漢奸？死去吧！以後做漢奸是非常危險的活哦……
擺擺手。
帶著隊伍走人。
一直脫離到三百米外，才停下來。
舉起望遠鏡，觀察日寇的動靜。發現那些紅點居然沒怎麽紊亂。
咦？
難道是日寇巍然不動？
厲害啊！
居然沒有追上來？
瑪德……
忽然間，張庸發現，從東麵有一個紅點靜悄悄的靠近。
單獨行動？
那肯定是高手無疑了。
當即帶人悄悄向東接近。在紅點前麵設伏。
他默默的研判地圖，推斷紅點的前進線路。結果，很意外，居然推斷的相差無幾。
那個紅點，幾乎都是按照他判斷的線路行動。
是巧合嗎？
當然不是。
應該說，也是一種經驗。
什麽經驗？
就是長久研究日寇殺手行動的經驗。
之前的日寇殺手，行動路線也有在地圖上反應出來。數量多了，張庸也就捕捉到了一些規律。
不算非常準確。但是大體上能研判到幾個關鍵節點。
日寇可能需要通過幾個關鍵點。
隻要鎖定這幾個關鍵點，就能幹掉對方。比如說……
“對。那座灰色的二層小樓。”
“它的左下角。”
“對！”
張庸給餘樂醒指示目標。
距離大約120米。對於餘樂醒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隻要日寇從這個地方冒出來。餘樂醒就會給他一槍。
問題是……
日寇真的會從那裏鑽出來嗎？
餘樂醒內心沒底。
他都沒看到日寇。
張庸倒是信心滿滿。同時也有兩手準備。
如果這個日寇沒有從他判斷的位置出現，他還有第二個關鍵節點。
忽然……
“嘭！”
餘樂醒開槍了。
他用的是春田m1903步槍。
一槍致命。
一個黑影從鎖定位置冒出來，立刻遭受槍機。
“八嘎……”
那個日寇當場死亡。
如果他有意識的話，一定會非常不甘心。
怎麽迴事？
自己才剛剛探頭出來，怎麽就被槍擊了？
敵人是怎麽知道自己要從這裏鑽出來的？
八嘎……
從發現目標到瞄準，至少需要兩秒鍾吧！有兩秒鍾的時間，他已經躲在其他障礙物背後了。
結果……
一秒鍾都不到。就被幹死了。
完全沒反應。
“上！”
槍一響。就有人衝上去。
這是要準備給日寇補槍。但是沒必要了。
日寇已經死翹翹了。
衝上去的人，將日寇的武器拿迴來。
也是一把四四式步騎槍。還有十發子彈。槍膛內還有五發。
沒什麽價值。
應該是日寇臨時安排的槍手。
不是宮本家族的人。
繼續行動。
和知鷹二聽到了外麵的爆炸聲。
有敵人發動襲擊。來勢洶洶。然而，他紋絲不動。甚至都沒有站起來。
和他無關。
今晚的宴會，是黑島龍丈發起的。主題當然是中日親善。
與會的有袁文會、張本政、王竹林等人。
可以說是最高級別的幾個大漢奸都湊齊了。安保措施自然十分嚴格。
所有進入寶華樓的人員，都要嚴格檢查。
外麵有足足一個中隊日軍憲兵負責警戒。
爆炸聲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說明敵人沒有滲透到附近。
這就沒事。
有事的話也是茂川秀的事。
今晚的安保，就是茂川秀負責的。誰叫他是地主。
在天津衛，茂川公館是地頭蛇。他和知鷹二是外來戶。岸田武夫什麽的，也是外來戶。
爆炸聲過後，恢複沉寂。
和知鷹二看到，川島芳子又開始活躍起來。
這個女人，受刺激了。
因為香滿樓的事，被狠狠罵了一頓。
憲兵司令部要求她務必將丟失的“禮物”找迴來。否則，嚴懲不貸。
所以，她是巴不得張庸出現。
今晚的宴會，其實也可以說是一個陷阱。就等著張庸出現。
可是，張庸會出現嗎？
按照判斷。應該是的。因為張庸沒那麽聰明。
即使是陷阱，他也可能看不出來。然後埋頭往裏麵闖。然後被日軍一網打盡。
如果是陳恭澍，肯定不會上當。
然而，和知鷹二隱隱間又感覺，張庸即使上當，他們想要抓住對方，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宮本家的人那麽厲害，暗殺都失敗了。何況是他們……
“轟……”
外麵又傳來沉悶的爆炸聲。
聲音似乎非常遙遠。可能在三四百米之外。
“是張庸來了？”
忽然間，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眾人立刻安靜。
然後都扭頭。看著外麵的夜空。
張庸？
是他嗎？他來了？
有可能。
聽聲音，應該是木柄手榴彈。這種襲擊方式，估計也隻有張庸做得出來。
坦白說，張庸的行動計劃，沒有什麽高水平可言。說是蠻幹倒也不至於。但是顯然沒有什麽出彩之處。
三十六計，孫子兵法什麽的，他似乎也不懂？
以為扔幾個手榴彈，就能導致日本人紊亂了？然後有機可乘？真是想得太簡單了。
今晚不管是誰來，都不可能形成威脅。
即使是張庸也不成。
同時，他們還另外安排了節目，好好歡迎襲擊者。
如果襲擊者是張庸的話，說不定今晚會有好戲看。
事實上……
川島芳子很快消失。
她去安排槍手對付張庸去了。
今晚……
她必須讓張庸付出代價。
……
張庸很快發現第二個紅點。
同樣是單獨行動。
行動路線也和他的判斷差不多。
可以斷定，這個日寇殺手，和之前的應該是同一批。
都是同樣模式訓練出來的。行為習慣什麽的都相似。
埋伏。
等候。
張庸這次選擇了三個關鍵點。
他無法判斷日寇會從哪個關鍵點出現。所以，隻能是耐心的等。
槍手依然是餘樂醒。
行動教官的槍法，值得信任。非常沉穩。
如果說老曹血氣方剛，年輕跳脫，可能還有0.0001%的脫靶可能。餘樂醒絕對沒有。
在100米左右範圍，餘樂醒的擊殺，無限接近於100%……
當初將餘樂醒帶來天津衛，絕對是張庸做的最正確的幾個決定之一。
自身技術過硬，還會帶兵。簡直就是完美。
“屋簷下……”
張庸默默的提示。
餘樂醒於是牢牢盯著某個破舊房屋的屋簷下。
地圖顯示，紅點正在緩慢移動。
終於，有人探頭。
“嘭！”
一槍過去。
那個日寇殺手立刻萎靡倒下。消失在廢墟背後。
片刻之後，地圖紅點消失。
“上！”
立刻有人衝上去，檢查戰況。
發現日寇已經被打死。於是將屍體拖到暗處。然後將武器收繳迴來。
又是一把四四式步騎槍。日寇殺手標配。
這樣的殺手，估計不止一個。
果然，第三個出現了……
第四個出現……
同時，出現了幾個零星的白點。
是敵人。
張庸一視同仁。
那些白點的移動規矩，和殺手差不多。
可以肯定，他們應該是漢奸裏麵挑選出來的高手。目標當然是他張庸。
看來，日寇今晚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吸引他到來。
然後試圖從背後夾擊。
戰術很簡單。但是很有效。效果非常好。
如果沒有地圖提示，他張庸根本不可能發現那麽多的敵人從周圍襲來。
可能被敵人潛伏到200米內……
可能在轉移的過程中遭遇敵人暗算……
結果都是一樣的。
就是被敵人率先開槍，一槍斃命。
幸好，有地圖提醒。
命令與征服，不愧是戰鬥係統。在輔助戰鬥方麵，簡直完美。
招手。
將人員都召集起來。蝟集一團。縮小目標。
其實他的身邊也沒有多少人。就兩個小隊。三十多個。其中，步槍五支。其他都是手槍。
繳獲的四四式步騎槍其實也是好槍。於是也帶上。
研判地圖，悄悄轉移。
這次的目標，是一個白色小圓點。
它不是日寇。是漢奸。
“斷牆缺口。”
張庸仔細的選擇擊殺點。
那個漢奸槍手正在向斷牆移動。應該會翻牆。
如果沒有提前瞄準。漢奸殺手速度極快。可能在一秒鍾之內就放過牆壁。
抓不住的。
但是，如果提前瞄準斷牆，那就是另外一迴事。
這次，負責射殺的是曹孟奇。
他搶來的。
餘樂醒主動讓賢。
“到！”
張庸低聲提醒。
曹孟奇死死盯著斷牆。眼睛不眨。
果然，隨著張庸的提醒，一個黑色人影飛快的翻越斷牆。
速度和快。動作很標準。
按照常規，即使被敵人發現，敵人也來不及移動槍口。
斷牆後麵，是一片窪地。剛好隱藏。
然而，他沒想到……
“啪！”
槍聲清脆。
幹淨利索。
那個黑影立刻順著斷牆滑落下來。
嗯，其實，他也完成了翻牆的動作。隻是翻過來以後，再也沒有了聲息。
片刻之後，代表這個漢奸殺手的小白點消失。
“上！”
兩個特工迅速上前。將漢奸屍體拽迴來。還有他的武器也帶迴來。
張庸檢查以後發現。這個漢奸殺手使用的，居然是一把嶄新的馬四環步槍。攜帶的子彈也很多。有三十發。足足六個彈夾。
加上槍膛裏麵的五發子彈，就是三十五發。看來，他是想要全部包圓啊！
如果是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的話，張庸和身邊的人，正好被全部殺死。
可惜，他自己先被打死了。
“他是偽滿洲國鐵石部隊的。”餘樂醒忽然說道。
“哦？”張庸神色一動。
沒有問餘樂醒是什麽原因。知道結果就行。
偽滿洲國鐵石部隊，那就是鐵杆漢奸了。對日本人非常忠心。死有餘辜。
當時的鐵石部隊數量並不多，隻有兩千人左右。可以說是精銳中的精銳。
看槍就知道。
質量最好的馬四環步槍。
在所有的毛瑟步槍係列當中，它是名列前茅的。
怎麽說呢？
就連日寇的海軍馬鹿，都訂購有四萬支。裝備其海軍陸戰隊。
所以，駐紮上海虹口，還有大沽口的日寇海軍陸戰隊，裝備的並不是三八式步槍。
三八式步槍是日寇陸軍馬鹿的裝備，海軍馬鹿怎麽可能采用？
何況，以海軍馬鹿的高傲，即使陸軍馬鹿白送，海軍馬鹿也不可能接受。海軍馬鹿有自己研究的步槍。
四四式步騎槍也是陸軍馬鹿裝備。海軍馬鹿是不可能觸碰的。
“怎麽會有鐵石部隊的人？”
“川島芳子。”
“原來如此。”
餘樂醒恍然大悟。然後沉默。
非常理解川島芳子對張庸恨之入骨。念念不忘。
實在是之前，張庸幹她幹的太狠了。幾乎要了她的命。還搶走了全部的禮物。
那都是日本人要收的禮物啊!
川島芳子也就是出麵代替收。
現在禮物全部被搶走了，川島芳子怎麽交差？日本人不弄死她就怪了。
所以，如果仇恨有數值的話，川島芳子對張庸的仇恨，至少以上。她甚至可能願意用半條命來換張庸的一條命。
事實上的確如此。
川島芳子一口氣派出了二十多個槍手。
她相信廣撒網總會有收獲的。隻要有其中一個幹掉張庸，她就心願達成。
這二十多個槍手，都是她從鐵石部隊裏麵專門抽調出來的。是連夜從新京（長春）坐火車趕來天津衛的。初來乍到，立刻投入戰鬥。
“餘教官，你換槍。”
“換什麽槍？”
“馬四環。”
“好！”
餘樂醒立刻將馬四環裝備起來。
他明白張庸的意思。就是要用馬四環步槍紊亂敵人的判斷。
如果沒有猜錯，其他的鐵石部隊槍手，使用的也是馬四環步槍。他們都是高手。聽槍聲就能分辨槍支型號。
哪怕是馬四環和毛瑟98k，槍聲也是有細微區別的。
揮揮手。轉移。
捕捉下一個目標。進入伏擊位置。
係統地圖幾乎就是地麵的預警機。在半徑350米範圍內，顯示所有目標。
研判過後，尋找最有利機會埋伏。
守株待兔。
以逸待勞。
果然，一個漢奸槍手悄悄冒頭。
“叭！”
槍響了。
那個漢奸槍手身體一頓，然後扭曲倒下。
馬四環就是馬四環。精準度是不要任何懷疑的。無論是誰，一旦被它瞄準，都是死路一條。
即使張庸也是如此。
所以，他絕對不敢讓敵人槍手進入200米之內。
除非自己是要伏擊對方。
在伏擊某個目標的同時，還需要時刻留意其他目標的動靜。以防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對狙其實非常可怕。
哪怕是最高明的狙擊手，也很難同時麵對兩個敵人。
因為你隻有一次開槍的機會。
你開槍。擊斃一個敵人。同時也有80%以上的幾率被另外一個敵人擊斃。
這就是現實。
想要一個人包打天下，幾乎不可能。
狙擊手也是團隊協作。
至少需要一個觀察手負責提供信息，監控四周。
現在，張庸擔任的，就是一個超級觀察手的角色。同時監控所有的目標。選出其中最危險的，最容易擊殺的。
……
槍響了？
遠處的川島芳子神色一動。
咦？好像是馬四環的槍響？
是自己人開槍了嗎？
那就是有戰果了？
她派出去的都是高手。不會胡亂開槍的。
既然開槍了，說明肯定是有目標被擊中。
會是張庸嗎？
是一槍打死了張庸嗎？
好期待……
好盼望……
……
很快，漢奸殺手的武器被帶迴來。屍體就不要了。
武器也是一把嶄新的馬四環。
仔細檢查膛線，發現非常完美。確定是新槍無疑。
看來，這個偽滿洲國，還是有些東西的。日本人要它充當傀儡，倒也沒有壓榨的太狠。
當然，也有可能這些馬四環根本就是原來東北軍的。
之前的東北軍，財大氣粗，從外國購入了很多武器。馬四環就是其中之一。
不戰而退以後，這些馬四環落入到了日寇手裏。然後日寇又贈給偽滿洲國。
嗯，應該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流程……
“老曹，換槍。”
“好！”
曹孟奇也換上馬四環。
現在有兩支馬四環了。
不知道怎麽的，張庸居然很享受這個積攢武器的過程。
一支一支的攢。
擊斃一個敵人，繳獲一把武器。
明知道馬四環步槍隻需要兩百銀元就能買到，依然很高興。
動力十足。
精神抖擻。
繼續尋找機會。
很快，第三個漢奸殺手被張庸選中。
不對。是和第四個一起。
這兩個漢奸殺手，是一起行動的。互相掩護。交替前進。
兩人之間的距離，隻有不足五十米。
顯然，一個目標被擊斃，另外一個目標絕對會立刻反擊。
哪怕是餘樂醒，也未必能夠保證自己可以迅速躲避。安全起見，最好是兩個人同時幹掉。
恰好，餘樂醒和曹孟奇可以配合。他們的槍法完全沒有問題。
前提是，張庸準確給他們指示目標。
默默研判。
兩個目標的移動軌跡都非常隱蔽。
他們當然不會想到，自己的軌跡早就被人發現。早就被黑洞洞的槍口鎖定。
五秒……
十秒……
“老曹！”
“預備！”
“開槍！”
張庸下口令。
曹孟奇果斷扣動扳機。
槍口鎖定的位置，是在一片草叢背後。
看不到敵人。但是地圖能監控到。張庸決定冒一次險。視距外射擊。
曹孟奇打的草叢。敵人就在草叢背後。
能打中嗎？
能！
張庸很有信心。
因為他指示的參照物，是一棵狗尾巴草。
曹孟奇隻要對著那顆狗尾巴草射擊，就能擊斃在後麵十米遠的目標。
如果沒打中怎麽辦？
那就下次唄。反正沒損失。
日寇躲在草叢背後，也看不到曹孟奇。
“叭！”
曹孟奇開槍。
果然……
槍響過後，白點消失。
歐耶！
幹掉！
茂川秀氣鼓鼓的離開。
岸田武夫欲言又止。最終也跟著離開。
張庸拿著厚厚的銀票。抽出兩張彈了彈。不錯。應該是真的。能兌現。
此時此刻的日本人，似乎還沒有學會弄虛作假。
當然，虛報戰績什麽的除外。
為了安全起見，張庸拿出五張麵額200銀元的，派人到保商銀行兌現。結果順利的兌現出1000大洋。然後又存迴去。
他現在有太多的大洋。在煤堆裏麵還埋藏著十幾萬呢！隨用隨取。
梅筱忽然來了。還帶著兩個日諜。
就是鐵線拳的三當家、四當家。這兩個家夥非常積極。
“少龍，我們都完成任務了。”
“真的？你們太厲害了。你們真是鐵線拳的骨幹啊！”
“啊，謝謝……”
“如果沒有你們，鐵線拳估計都要散了。”
“過獎，過獎……”
“我們去看看武器裝備。看看你們都弄來了什麽好東西。”
“好！”
四當家鬱宏誌率先帶著張庸來看武器。
和張庸猜想的一模一樣。果然又是英七七。數量隻有二十支。子彈是一顆都沒有。
槍械的本身也是比較陳舊。估計有二十年以上的曆史。
不得不說，日本人就是小家子氣。連新槍都不舍得給。
“子彈呢？”
“搞不到……”
“沒有子彈怎麽行？”
“子彈太難找了……”
鬱宏誌叫苦，
其實是不想給。故意的。
日本人的手裏，肯定有英七七子彈。但是不願意給。
給張庸英七七步槍，再給子彈，那就是完整的殺傷力。日寇當然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會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的。
“哪裏搞來的？”
“有人在私底下出售的。隻有槍，沒有彈。”
“哦……”
張庸表示自己相信了。
日本人找的這個借口太蹩腳。黑市買賣？
誰會買賣英七七？
隻有槍，沒有子彈，買迴來做燒火棍嗎？
當我白癡……
“黃色炸藥呢？”張庸錯開話題。
心知肚明日寇不會輕易的上當。肯定是隻願意給槍。不願意給子彈。
也不強求。他的隨身空間能提供部分彈藥。數量雖然少，也能應急。
反正他也不能參加大規模戰鬥。
“在這裏！”
三當家童天工將黃色炸藥搬出來。
他倒是沒有怎麽縮水。
說是五十斤黃色炸藥。真的有四十斤左右。
分成了八塊。每塊五斤。
黃色炸藥其實很安全。常溫下，一般的撞擊也不會引爆。
事實上，即使是被子彈打中，黃色炸藥也是不會爆炸的。
在某些影視劇裏麵，燃燒的子彈打中炸藥包，然後炸藥包爆炸。嚴格來說，其實不太可能。因為炸藥包隻有雷管才能起爆。
“雷管呢？”
“沒有啊！”
“沒有雷管怎麽起爆？”
“可是，你也沒有說要雷管啊……”
“我……”
張庸皺眉。
這些日諜，真是狡猾。
估計這個家夥早就盤算好了。隻給黃色炸藥。不給雷管。
在當時，雷管也是管製非常嚴格的。一般人根本搞不到。
但是……
張庸有。
準確來說，是陳恭澍有。
陳恭澍是做什麽的？搞刺殺，搞爆破的行家裏手。
複興社裏麵，行動力最強的幾個人，他就是之一。
他主導的天津站，其他物資沒有，雷管絕對是有的。而且，數量很多。各種型號的都有。
黃色炸藥，交給餘樂醒就行了。
說到爆破之類的。餘樂醒的水平，不在陳恭澍之下。他會做各種各樣的炸藥包。
其實，天津站也有黃色炸藥。數量也不少。
陳恭澍有囤積黃色炸藥和雷管的愛好。這個家夥的愛好也是挺獨特的。
都是有性格的人啊！
“好，既然準備妥當了。我們立刻出發。”
“現在？”
“對。”
“那我去召集人手……”
“不用了。我有人手。”
“那之前召集的那些東北軍神槍手……”
“暫時用不到！”
“那……”
兩個日諜頓時傻眼了。
怎麽？
張庸居然要甩開鐵線拳單幹？
他要單獨行動？
暈！
沒有想到這一出！
他們本來以為可以一個滑鏟，將張庸弄翻。然後踩死。
沒想到，張庸反應也是很奇怪。他們的計劃可能落空。
“我們去準備準備……”
“不用準備。你們倆都不要動！不要離開我的身邊！”
“這……”
“不要誤會。我這是為了你們的安全！”
“我們……”
兩個日諜傻眼了。
張庸內心爽歪歪。
瑪德，以前，整天都是被別人說，我是為了你好，為了你的安全。現在，他終於有機會對別人說這一句話了。
哈哈！
我這是為了你好！
對！我是為了你好！為了避免你們去通風報信！
誰也別想走。
走就是一槍。
張庸招招手。
鍾陽立刻帶著那些老兵過來了。
他們都已經換上了便裝。原來襤褸的軍裝早就被燒掉了。
按照張庸的說法，就是從此以後，他們和二十九軍再也沒有任何聯係。他們的資料，也會被二十九軍內部銷毀。
兩個日諜：？？？
什麽情況？
哪裏冒出來那麽多人？
手裏還全部握著英七七？好像子彈也不少？
該死……
他們必須報告……
否則……
“少龍，我們……”
“你們兩個怎麽那麽多事？是要去告密嗎？”
“不是，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好。從現在開始，誰也不許離開。否則，就有告密的嫌疑。”
“明白，明白！”
兩個日諜內心暗暗叫苦。
這個該死的張庸！
將話說的那麽威脅。他們還不敢反駁。
反駁就是要泄密。
還好，張庸尚未識破他們的身份。不知道他們是日諜。
隻是一般的保密程序而已。
行動前嚴禁所有人單獨行動，確實是為了保密的需要。似乎也不是專門針對他們。
出發。
前往唐村。
很快，靠近目標。
張庸悄悄的觀察四周。沒有發現異常。
唐村裏麵，有四個紅點。三十多個白點。確實是隻有四十個敵人。
兩個日諜的情報沒有說錯。
速戰速決。
槍一響，附近的日寇就會趕來增援。
從槍響到撤離，隻有30分鍾的時間。一旦超過30分鍾，就有可能被動。
然而，張庸很快發現，唐村易守難攻。
有完整的防禦工事。
有隱藏機槍火力點。
在沒有重武器的情況下，想要迅速攻克，並不容易。
事實上，這都是日寇計算過的。肯定不會輕易的給你鑽漏洞。肯定會將你拖住30分鍾的。
這是誘餌。
也是魚鉤。
一旦勾住，想要脫身就難了。
“少龍，有點難度啊。”餘樂醒也看出來了。
畢竟是行家裏手。
單純論眼光，他比張庸專業多了。
“這是日寇專門安排的。”張庸改變主意，“咱們放幾槍。然後撤離。”
“不打唐村了？”童天工頓時著急了。
別啊！不能撤啊！
撤了就沒效果了！
打幾槍就撤，那後麵趕來的日軍，怎麽將張庸包圍消滅？
“打。但不是現在。”
“那……”
餘樂醒還沒明白。
如果是要靜悄悄的撤退，那就不要開槍。
既然開槍，那就……
“砰！”
驀然，槍聲響起。
是張庸掏槍射擊。用的是勃朗寧m1935手槍。
距離超過兩百米。
子彈會飛到哪裏去？估計隻有天知道。
“砰！”
其他人也紛紛開槍。
隻有英七七例外。因為它的子彈確實不好找。能節省一顆是一顆。
“撤！”
張庸擺擺手。
鍾陽立刻帶著其他人撤退。很快消失。
張庸、餘樂醒、曹孟奇等人留下觀察。當然，還有童天工和鬱宏誌兩個日諜。
默默的計算著時間。
果然，大約35分鍾以後，有日寇出現了。
是一個小隊的兵力。攜帶有擲彈筒和輕機槍。他們隻是第一批增援。後麵還有。
“走！”
張庸立刻帶人撤離。
後麵會發生什麽。他才懶得去想。
反正，日寇撲了個空。
童天工心有不甘，說道：“少龍，咱們就放棄了？”
“沒有啊！”張庸一本正經的迴答，“我這叫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故意讓日寇麻痹大意。”
“什麽意思啊？”鬱宏誌表示聽不懂。
“狼來了的故事知道吧。”張庸侃侃而談，“咱們這次撤退。等日寇走了再來。然後日寇又出動。咱們又撤退。這樣重複幾次，日寇就煩了。覺得我們肯定又是在虛張聲勢。於是不再出動。那咱們的機會不就來了？”
“妙計啊！真是妙計！”鬱宏誌說道。
心想，我們會上當就怪了。
隻要槍響，我們就出動。不怕苦。不怕累。
絕對不會給你機會的。
張庸麵無表情。
這兩個日賊，嗬嗬。我累死你們撲街。
每次過來打兩槍，然後轉身就跑。這樣重複幾十次，我看你日寇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當然，我是讀過孫子兵法的。”張庸毫不謙虛。
“少龍，你真是有曠世之才。”童天工阿諛奉承。
“謝謝！”張庸滿臉堆笑。
心情不錯。
成功從茂川秀手裏敲詐到三萬多大洋啊！
錢雖然不多。但是成就感滿滿。
接下來做什麽？
掃街。
重複在上海灘那一套。
將隱藏的日諜全部挖出來。湊人數。撈油水。
有錢的全部沒收。沒有錢的就讓茂川秀贖人。
反正漢奸有錢。漢奸有錢，等於是茂川秀有錢。茂川秀有錢，等於是他張庸有錢……
邏輯沒毛病吧？
“楊智，有沒有天津衛的地圖。”
“資料室有。”
“好。先迴去石虎街49號。”
張庸說道。
當即帶隊返迴。
然後接到報告，說是北平那邊又來電話了。語氣還是很兇。還說會派人來取貨。如果不給，當場是問。
“派人來？”
“對方是這麽說的。”
“不給，當場是問？”
“是這麽說的。”
“知道了。”
張庸麵無表情。
看來，北平那邊的人很囂張啊！
說話這麽吊！
還敢派人上門！還要當場是問！瑪德，差點被嚇到。
靠。我張庸都沒這麽拽！
倒是要看看是誰這麽牛皮，敢打上門來，還想將老子按在地上摩擦！
茂川秀都不敢這麽拽。他算老幾？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間，電話又響起。
張庸隨手拿起話筒。
“我找張庸！”電話那頭，有人怒氣衝衝。
“你誰啊？”張庸表示不認識。
聲音非常陌生。
之前沒有聽過。
“你，是不是張庸？”
“沒錯。我就是張庸。你是哪位？”
“和知鷹二。”
“哦？”
張庸眼神一亮。
最近這個電話非常熱門哦。
那麽多人打來問候。現在連和知鷹二也來了。
“什麽事？”
“你，白糖的，交出來。”
“憑什麽？”
“你，白糖的，交出來。”
“想都別想。”
“那我就將你們的人都殺了。”
“殺吧！你殺我的人，我也殺你的人。你的人在我手上更多。”
“八嘎！張庸，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訴你，在天津衛，還輪不到你來撒野！”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
“什麽？”
“你之前一直躲在天津，不敢去金陵，不敢去上海，是因為害怕嗎？”
“你……”
和知鷹二勃然大怒。
他當然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天津衛真的有事。
怎麽說呢？在金陵，在上海，日本人都屬於滲透性質。還無法從根本性控製局麵。威脅幾乎不管用。
但是天津衛不同。
在天津衛，日本人的威脅非常管用。
日本人威脅一次，當地駐軍就妥協一次。以致日軍在北平郊外，都有七千駐軍了。
在天津衛，日寇憲兵幾乎可以自由出入城市中心。
除了不能攜帶重武器，簡直就是通行無阻。駐軍的主權早就沒有了。
天津郊外，大沽口，塘沽等地，日軍也有駐紮。
渤海灣裏麵，都是日本人的戰艦。
所有的商船，沒有日本人的批條，根本無法通航。包括英國人的商船也是如此。
所以，英國人和日本人的關係，相當的糟糕。
“把我的人放迴來！”
“誰啊？誰是你的人？你說個名字。”
張庸迷糊。
不是裝的。
是真的分不清。
抓日諜抓到頭暈了。
誰是誰，他哪裏記得住那麽多？
之前被抓住的那個，家裏可以洗相片那個，他都沒有問名字。
後來又抓一個，也照樣記不住名字。
好像還有一個是盜取城防部署圖的，叫什麽來著？
完蛋……
完全想不起來。
唉，年紀輕輕，記憶力就這麽差，以後還得了？
暗暗發誓，今天開始戒色……
哦，稍等。
和梅璐洞房完再戒……
“你……”
和知鷹二頓時被噎住。
如果張庸是裝的。他或許還能接受。偏偏……
感覺張庸不是裝的。
這個王八蛋，好像是真的忘記了。
抓了自己的人，居然渾然沒有放在心上？啊啊啊……
被鄙視的感覺非常難受。
“你說吧。你要哪個？不要說名字。我記不住。說是幹什麽的。”
“第一個，監視你們複興社天津站的……”
“哦，家裏能洗相片那個。”
“沒錯。就是他。”
“哦，他啊，五千大洋！”
“你混蛋！”
“六千！”
“八嘎！你再說！”
“七千！”
“……”
和知鷹二急忙閉嘴。
八嘎！你還坐地起價！你這個死要錢的！
卑鄙！
無恥！
沒見過你這麽沒品！
無論做什麽，第一反應就是要錢！一點追求都沒有！
你是特工啊！
你是複興社特務處的特工啊！
你能不能專業點？
我們專業對專業！
別開口閉口就是錢。搞得好俗氣……
迴過神來，和知鷹二怒氣衝衝的說道：“你殺我一個，我殺你們一千個老百姓填命。”
“盡管。隨便。你們日租界裏麵也有不少人。”
張庸打著哈欠。
威脅誰呢？
他會受威脅？想多了……
日租界裏麵也有很多日寇僑民啊，誰怕誰？
“你……”
和知鷹二咬牙切齒。
卻也知道，想要威脅對方，並不容易。
對方不是善茬。
關鍵是，對方真的是個狠人。威脅沒用。搞不好。他真的會對日租界大開殺戒。
對於張庸，和知鷹二掌握的資料基本就是幾個。貪財好色，心狠手辣，毫無底線。說白了，這就是一個滾刀肉。沒啥軟肋。你敢做初一，他就敢做十五。你殺他一個，他就敢殺你十個。遇到這樣的對手，真是頭痛。
然而。要和知鷹二出錢贖人，他也不幹。
談崩了。
掛電話。
張庸也掛電話。
切，想恐嚇我？嗬嗬。
嗯，還是要多抓幾個日寇，掌握多幾個籌碼。
“馬嶼！”
“到！”
馬嶼急忙過來。
他現在是留守大使。專職留守石虎街49號。其他的事情，他好像也幹不了。
陳恭澍自身能力太強，搞的身邊的人反而很平庸。
啥事都是陳恭澍親力親為。似乎也不需要其他人。
“那幾個日諜都在什麽地方？”
“後麵的小黑屋。”
“嗯，你負責審問一下，登記一下他們的名字。”
“是！”
馬嶼答應著去了。
張庸也懶得詢問其他的情報。估計問也不說。
石虎街49號這裏，也沒有專業的牢房，也沒有專業的刑訊室，無法審問。估計審問也沒有結果。
現在去做什麽？
當然是去抓幾個日諜備用。數量越多越好。
“報告！”
忽然間，報務員到來。
遞給張庸一份電報。
張庸接過來，看了看，是雞鵝巷總部發來的。
內容很簡單，就是要求張庸尋找一個叫做“狄更斯”的英國人。然後將其安全帶到英國領事館。
狄更斯？
英國人？
怎麽這個名字如此熟悉？
難道是那個著名的狄更斯的後人？寫《霧都孤兒》、《雙城記》那個？
他怎麽啦？
居然需要複興社去幫忙尋找？
難道是落在了日本人手裏？是被日本人控製起來了？
英國人難道不會出麵嗎？
有蹊蹺……
這件事，得諮詢陳恭澍。
或許，他以前也執行過類似的解救任務。
於是帶人來到伊麗莎白醫院。將電報內容和陳恭澍說了。
“英國人？”陳恭澍也是皺眉。
他以前也沒執行過這樣的任務。
找人，其實不算難。
外麵，三教九流，總有些人知道信息。
哪怕是最隱秘的情報，隻要你找對人，都能將其挖出來。但是英國人……
不能說很麻煩。隻能說不太容易。
“你去夏蟲語冰咖啡廳。找那裏的老板問問吧。”陳恭澍最後說。
“要給錢嗎？”張庸條件反射的問。
“那裏的老板娘喜歡長得帥的。你可能需要給一點。”
“那我不去了。”
“可以提請總部報銷的。然後本地扣除。”
“那我現在就去！”
張庸立刻改變主意。
陳恭澍是在告訴他，可以變相藏點私房錢。
如果這邊有什麽繳獲，也可以用報銷的名義，光明正大的截留。
這邊沒有一切繳獲要歸公的說法。
你給老板支付了100大洋的買情報費用。迴頭說是花費了500，其實總部也不會追究。隻要總部自己不掏錢就行。
於是去夏蟲語冰咖啡廳。
發現是在一個街道的拐角處。剛好監控一個十字路口。
坐在咖啡廳裏麵，隻要抬眼，就能觀察到十個路口動靜。如果是要望風什麽的，這裏確實是最佳位置。
拍拍腦袋。
最近好像想多了。似乎有些條件反射。
走到一個地方，首先看的就是它有什麽優勢，有什麽劣勢，似乎漸漸都形成習慣了。
或許這就是職業本能？
雖然自己才加入複興社半年多，也有一點職業本能了。
坐下來以後，也會不由自主的尋找逃生通道。判斷一下如果遭受敵人襲擊，自己從哪裏逃跑最快。
然後對照地圖，尋找最安全的逃生路線。確保萬無一失。
漸漸的都烙印到記憶裏了。
看看手表。
正好是下午三點。
這個時候應該沒有人喝咖啡吧！
正好談正經事。
進去。
忽然覺得不對。
咦？裏麵居然有一個熟人。
赫然就是梅璐。
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後來發現確實是她。
她一個人坐在中間的位置。周圍都沒有其他人。事實上，偌大的咖啡廳，就隻有她一個客人。
她穿著一身淡黃色的格子風衣，麵料看起來似乎很不錯。估計價格不菲。正好是將她襯托的更加明豔動人。她靜靜的坐在那裏，顯得優雅而知性。不虧是三姐妹中的老大。成熟，穩重，端莊。
感覺有人到來，梅璐無意中抬頭，看到是張庸，也是有些驚訝。
這個家夥怎麽來了？
難道是……
情不自禁的臉色一緊。緋紅。
結果……
張庸裝作沒看到。
正事要緊。
正好嚐試著戒女色……
來到吧台。
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長的十分嬌俏。
穿著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感覺裝扮有點新鮮。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看到張庸進來，女孩子嫋嫋的站起來，“這位公子爺，請坐……”
“我找你們老板！”張庸開門見山。
“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
“對不起……”
“這是預約！”
張庸拿出一張麵額100銀元的銀票，放在櫃台上。
我是沒有預約。但是我有錢啊！
你們老板要錢嗎？
果然，女孩子伸手將銀票接過來。查驗。動作熟練的收好。然後說道：“您請坐。我這就去請我們老板。”
“謝謝！”張庸點點頭。
迴頭。看看四周。找了一個角落坐下。
發現梅璐低著頭。似乎不敢看自己。嗬嗬。她一定是害羞了。
故意走過她的身邊，拿出一遝美元。塞到她的格子風衣裏麵。
雖然還沒洞房。但是，該給的必須給。
自己女人，焉能虧待？
給了美元，再給銀票。直接給一紮。
梅璐：？？？
等張庸走過，才發現是一遝美元。還有一遝銀票。
銀票都是花旗銀行的。麵值都是200銀元。一遝差不多有五十張。也就是足足一萬銀元。
美元也不少。差不多有五千的樣子。
吃驚。
這個家夥，這麽有錢？
一次就給自己這麽多？
無語……
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難怪顧小如說他最懂巧取豪奪。最懂撈錢。
他之所以拚命的抓日諜，好像打了雞血似的，就是抓日諜有錢賺。賺的不清不楚的。
現在看來，肯定是真的。
這個家夥通過抓日諜，真的是不知道撈了多少錢財。
唉……
可惜，他的聰明好像沒有用在正道上。
當然，她也不準備說什麽。
她知道張庸這種人，是不可能聽你說教的。你越是說教，他越是反著幹。逆反心理非常嚴重。
隻有潛移默化。隻有慢慢的將他引導到來正道上麵來。
如果她們三姐妹，可以用自己的美色，還有耐心，慢慢的將他引導過來，也是完全值得的。
張庸坐下來。心情美好。
不久以後，一個美婦人出現了。想必就是老板娘。
抬頭。津津有味的看著對方。
確實是漂亮。穿著打扮也是恰到好處。該露的露。該藏的藏。突出一個專業。
最容易失控的，估計就是他這樣的年輕男子。
血氣方剛，精力充沛。
哪裏扛得住美女誘惑？
幸好，梅璐就在旁邊。可以幫他消火。
她嫋嫋的來到張庸的麵前，“我還以為是哪位貴客呢？原來是張少龍張隊長。”
“美女老板怎麽稱唿？”張庸不動聲色。
“你叫我王嫚媛就好。”
“王老板！”
張庸點點頭。
這肯定是她的化名。
好像她這樣的，不知道有幾重身份。
事實上，她本身可能也是白手套。背後的勢力才是隱藏的重點。
這年頭，搞情報的，都不是泛泛之輩。
“我來找一個人。英國人。狄更斯。目前應該是下落不明。”
“五百。”
“成交！”
張庸拿出銀票。
王嫚媛含笑搖頭。表示不是銀票。
“哦，不好意思！”
張庸隨即醒悟過來。
做他們這一行的，隻要英鎊、美元，或者金條。
大洋都不要的。也是牛皮得很。
但是，一個情報就要五百美元，要不要這麽咬手。
大姐，這是美元啊！
五百美元，在美麗國，都能買一輛車了！
我就打聽一下狄更斯的下落。居然就要五百美元。好想說，你不如去搶。
悻悻的將五百美元遞給對方。
王媛媛接過來，含笑說道：“這個狄更斯，是開灤煤礦的技術員，他老爹是英國議員，叔叔是東印度公司的高管……”
“我隻想知道他目前在什麽地方。”張庸悻悻的問。
“具體位置我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他是在日本人的手裏。他落在日本人的手裏，應該有半個月了。”
“日本人為什麽抓他？”
“原因很簡單。他危害到日本人的利益了。”
“什麽利益？”
“他膽子太大。居然想要將一批軍火運到天津衛來。”
“他不是開灤煤礦的技術員嗎？”
“是啊。但是兼職買賣一下軍火，有什麽問題？”
“日本人將他的軍火也查扣了？”
“當然！”
“難怪……”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個狄更斯，居然敢去插手軍火生意。難怪日本人忌恨。
現在日本人全力圖謀平津，就是要切斷二十九軍的所有外援。讓二十九軍不得不屈服於日軍的壓力。然後妥協。
如果任憑你英國人運輸軍火前來武裝二十九軍，那還得了？
一旦二十九軍有強力外援，肯定不會屈服的。其實，這就是和英國人卯上了。
“狄更斯帶來的軍火有多少？”
“我不知道。但是數量不少。”
“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我不知道。你可以去找和知鷹二打探。狄更斯就在和知鷹二的手裏。”
“就這樣？”
“五百美元，物超所值。”
“我……”
張庸憋住。
靠。上當的感覺真難受。
瑪德，就這麽一點情報，也價值五百美元？受不了。
才多少內容？
一個字都差不多價值10美元了！
好虧！
好虧！
早知道情報買賣這麽值錢，我也參與。
我如果將日寇襲擊珍珠港的信息賣給美國人，不知道價值多少？五百萬美元？五千萬？哈哈……
還有德國突襲蘇聯……
“再會！”
“再會！”
王嫚媛站起來，嫋嫋離開。
張庸看著她的婀娜背影，暗暗豔羨。這個女人，不知道是誰的禁臠？
好羨慕……
大人物真是可以為所欲為。紅顏無數。
好不容易才將思緒拉迴來。唉，還是辦正事吧。自己這種小人物，就不要打別人的主意了。
消受不起。
自己能夠消受的，也隻有日諜了。
和知鷹二……
和知鷹二……
有點難打交道啊！
這個家夥如果知道自己是衝著狄更斯來的，肯定會坐地起價。
怎麽辦？
沒辦法了。隻能是找幾個有分量的日諜。迫使和知鷹二不得不屈服。
所以，最終的解決辦法，還是掃街。
抓日諜。抓的越多越好。抓的越多，裏麵的大魚越多……
等等！
忽然間，一個紅點進入地圖範圍。
張庸默默觀察對方的行動軌跡。發現對方居然是朝自己逐漸靠近。速度挺快。似乎是開車來的。
這個紅點好像是大佬？坐在車子後排。旁邊還有一個白點。
咦？和自己總結的經驗不同啊！
居然有人和自己的大老板同坐？
厲害！
200米……
100米……
紅點距離夏蟲語冰咖啡廳越來越近。
張庸暗暗的朝外麵打個手勢。外麵跟著行動的南宮寒青馬上帶人潛伏起來。
片刻之後，一輛黑色的汽車到達咖啡廳門口。
停車。司機下車。開門。
首先是一個女人迫不及待的下車。這個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十分豔麗。但是下車以後，並沒有立刻走開。而是守在車門邊。
隨後，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下車。顯得十分富態。有些臃腫。
張庸看了一眼。心頭狂跳。
王竹林！
他居然就是王竹林！
這個日寇，居然是王竹林！是天津衛大漢奸之一！
在天津站的資料裏麵，有王竹林的。也有相片。張庸就是根據相片辨認出來的。
然而……
王竹林根本不是漢奸！
他是日寇！是日本人偽裝的！負責帶節奏！
明白了……
日本人的確非常陰險。
故意往自己人偽裝成中國人，然後帶頭投靠日本人。
有王竹林帶頭，其他大大小小的漢奸，也就少了很多心理障礙。投降日寇，心安理得。
特娘的。日寇真是想的一手好計策。
這樣也行。
搞不好，袁文會和張本政都是日本人？
不怒反喜。
這都是大大的油水啊！
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後世的資料顯示，袁文會、張本政等人都是大漢奸。
可是，如果他們是日本人偽裝的，又有誰知道？在上海灘，日本人最擅長的就是這一招。
通過自己安插的臥底，帶頭投靠日寇，然後帶動其他人。
這樣一來，操作就可以順利很多。
比如說唐國源、傅嘉禎等人，就是在袁文會、張本政之流的帶動下，才會積極投靠日寇的。
萬事開頭難。有人帶走，後麵跟隨的，猶如過江之鯽。
之前沒有和袁文會、王竹林、張本政這些大漢奸接觸，無法發現他們的真相。現在遇到了王竹林，對方立刻露出原形。
原來根本就是日寇。
這就容易辦了。抓起來，嚴刑拷打，讓他接受懲罰。
不過，這個王竹林帶著一個女人跑來這裏，是要做什麽？莫非是衝著梅璐來的？難道是兩女爭寵？
話說迴來，梅璐到底是什麽人？梅筱又是做什麽的？
感覺她們都很神秘啊！
不會是克格勃的燕子吧？張庸忽然腦洞大開……
扯自己的臉。
真是想多了。
“王先生。”看到梅璐站起來，彬彬有禮問好。
“哼！”那個妖豔女人抬起頭。
王竹林也不說話。
他們從梅璐的身邊過去。直接去了後堂。
咦？
她們是來找王嫚媛的？
和王嫚媛又有什麽勾當？是購買情報？還是根本就是一窩？
問題是，王嫚媛不是日本人啊！
“起來！”
“出去！”
忽然間，張庸旁邊站著兩個打手。
哦，是王竹林帶來的。他們要張庸離開。他們要獨占整個咖啡廳。
“馬上。”
“馬上！”
張庸從善如流。立刻起身走人。
順便將梅璐也拉出去。免得一會兒交火，將她給誤傷了。
話說，她還沒和自己洞房呢。怎麽舍得？
“你做什麽？”梅璐臉頰緋紅。
“看這個！”張庸掀起中山裝的下擺。
梅璐低頭。
看到鋥亮的勃朗寧手槍。
頓時明白。
“你們……”
“趕緊走！”
“你小心點！”
“知道。我還沒和伱洞房呢！”
“你……”
梅璐悄悄咬牙。
這個混蛋。這個當兒還說這種事。
但是她也沒有說什麽。迅速的轉身離開。這才是她應該做的。
她一個弱女子留下來，隻會耽誤正事。
張庸就欣賞她這樣的。
他身邊的女人，都沒有誰會胡亂拖後腿的。
你沒有能力沒關係。乖乖配合就好。男人做事的時候，你們全部躲起來就行。
“少龍，你要對王竹林動手？”餘樂醒有些擔心。
“這個家夥是日本人。”張庸說。
“什麽？”餘樂醒意外。
“我不會搞錯的。他就是日本人。”
“真是想不到。”
“他來這裏不知道要做什麽。我們在半路上動手。”
“他帶的人不少。”
“所以隻能在半路上動手。驟然襲擊。”
“好！”
餘樂醒沒意見。
他是單純負責行動的。具體計劃張庸負責。
張庸負責挑選路線。提供情報。
敵人有多少，在什麽位置，距離多遠，全部都很清晰。
他們隻需要按圖索驥，按部就班，就能夠幹掉所有敵人。雖然還是有危險。但是危險等級急促下降。
撤離。
張庸遠距離的盯著王竹林。
結果發現王竹林在咖啡廳裏麵足足呆了兩個小時。
如果不是王竹林帶著一個女人，他肯定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在咖啡廳裏麵和王嫚媛那啥。
“啪！”
朝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
該死的蚊子！
都什麽時候了，還有蚊子！
蹲守真是難受。
“走，吃飯去！”
“什麽？”
“我們就在附近吃飯。”
“好！”
一行人當即去吃飯。
剛好是飯點。眾人都是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張庸一邊吃飯，一邊繼續監控王竹林的動靜。發現他還在夏蟲語冰咖啡廳裏麵。
這個老家夥，到底幹啥呢？
終於，到晚上六點鍾左右，王竹林出來了。
奇怪，那個女人居然不見了。在望遠鏡裏麵沒看到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是誰？”張庸這才想起來問。
“小娘春。”餘樂醒迴答。
“就是那個唱戲的名角？”
“對。是她。”
“哦……”
張庸發散思維。
這個小娘春去哪裏去了？被殺了？
可惜，剛才他沒有特別注意。沒有注意到有沒有白點消失。
反正代表王竹林的紅點是沒有消失。
算了，不管了。一個女人，無所謂。
王竹林出門，上車。
車子啟動，逐漸加速，向南駛去。
咦？
向南？
王竹林的老巢，好像是在北麵吧。他向南是做什麽？
當即靜悄悄的跟上。
跟的很遠。直線距離200米以上。
這麽遠的距離，哪怕是對方再小心，也不可能注意到的。
事實上，汽車的後視鏡裏麵，也看不到兩百米外的車。中間有很多的轉彎，有很多的路口的。
張庸也不是走直線跟蹤。而是從附近的街道靠近。遠遠吊著。
最終，王竹林的車隊，在某個地方停下來。然後好像是王竹林下車，步行移動。
靜悄悄的跟上。
遠遠的舉起望遠鏡，發現是一座寺廟。
半新不舊，
寶相莊嚴。
雖然偏僻。但是似乎香火不錯。
“寶林寺。”
“哦……”
張庸嘴角微微冷笑。
嗬嗬，這個日本人，居然來拜佛？
特娘的，欺騙佛祖……
擺擺手。靜悄悄的帶人靠近。
結果，意外發生了。居然又冒出一個紅點。
咦？
這就奇怪了。
王竹林帶來的人裏麵，沒有紅點的啊！
怎麽在這裏又冒出一個？
難道是寺廟裏麵的人？是有人在裏麵和王竹林接頭？
暗暗觀察。
不久以後，發現兩個紅點一起走出來。
其中一個，居然是和尚。
吃驚。
和尚居然是日諜！
居然有和尚假冒日諜！不對。是日諜假冒和尚。
暈！這個發現太驚訝了。
若非是親眼看到，簡直是無法相信。日諜都敢假冒和尚了！
“那個和尚是日諜。”張庸說道。
“什麽？”餘樂醒也是吃驚不已。
和尚？
日諜？
日寇居然都滲透到寺廟裏麵去了？
老天！
這也隱藏的太深了。
誰能想到！
“去調查一下，看看那個和尚叫什麽名字。”
“好！”
餘樂醒立刻安排下去。
張庸在遠處耐心觀察。
王竹林與那個和尚似乎商談甚歡，久久不願意離開。
從望遠鏡裏麵觀察，那個假和尚的年紀，應該是在四十歲左右。看他的樣子，假冒和尚應該有好多年。沒有絲毫破綻。
眼看天色逐漸變黑，王竹林依然舍不得離開。
那個日諜和尚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不知道和王竹林商談什麽，談得非常投機。
“兩個狗日的，居然還這麽深情？”
“上演斷背山嗎？”
張庸巴不得有一支巴雷特。直接送這兩個家夥去見閻羅王。
終於，完全天黑的時候，王竹林離開了。
張庸暫時放棄了對王竹林的追殺。決定先從這個和尚下手。
一個隱藏極深的日諜和尚，危害極大。
萬一有其他人來拜佛，這個家夥故意引導去做漢奸，那就麻煩。
說不定真的會有這樣的情況。
去寺廟。
這時候，寶林寺已經關門。
張庸上前去，大力拍門。結果發現那個紅點開始朝門口移動。
於是打手勢，讓所有人埋伏好。準備抓人。
片刻之後，大門打開。
沒錯，就是剛才那個和尚。日諜。
張庸擺擺手。
眾人立刻動手，將日諜從裏麵拖出來。塞住嘴巴。
同時將大門虛掩。將人帶走。
帶到旁邊的空屋裏麵，張庸才下令將和尚嘴裏的破布拿開。
這個和尚居然很鎮定，平靜的說道：“幾位施主。如果你們確實有困難的話，寺內倒也有一點香油錢……”
“王竹林來找你做什麽？”張庸開門見山。
“哦，你說的是王老板啊！他想要給他的孩子供奉一盞長明燈。”
“什麽孩子？”
“就是還沒出生的孩子。佛祖保佑，或許是個男孩。”
“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王老板是我們寶林寺的大施主，每次來，都是我接待的……”
“因為你們兩個都是日本人的緣故？”
“我，這話從何說起？”
“你說呢？”
張庸皮笑肉不笑。
他現在也學會這一招了。
從原來的人畜無害小白兔，變成了心狠手辣活閻王。
在日寇的麵前，他可以做的非常殘忍。
隻要想想日寇殘殺我國同胞，就毫無心理負擔。甚至覺得自己還不夠狠。
至少，他沒有無緣無故的傷害對方。
“阿彌陀佛，你們真的搞錯了。”日諜和尚還想狡辯。
“送他進宮吧！”張庸擺擺手。
“什麽意思？”
“做太監！”
“別……”
日諜和尚頓時驚愕。
隨即，幾個人上來，將他死死按住。
餘樂醒拿出一把匕首。
“我說，我說！”日諜和尚終於支撐不住。急忙求饒。
“日本名字。”張庸拿出一個小本本。
沒辦法，記性不好。得手寫。
免得下次與和知鷹二談判的時候，連對方名字都記不住。
“我……”
“啊……”
日諜悶哼一聲。
卻是餘樂醒往他大腿上插了一刀。
不說？
那就挨刀吧！
他們現在跟張庸學的，動手不用考慮後果。
反正這個日諜弄死了，另外抓一個就是。隻要張庸願意，抓多少日諜都行。
果然，這一刀下去，日諜什麽都撩了。
登記名字。
確信沒有寫錯。這才下一步。
根據日諜的招供，這個寶林寺，之前是個荒廢的寺廟。沒有香火。
是日寇特務機關看中了這裏，於是投入部分的資金，將這裏重新修葺一下。還招聘了幾個臨時工。剃光頭發假冒和尚。然後開山門接香火。
修葺寺廟的錢，就是王竹林“捐獻”的。說是捐獻，其實是上繳。
“你知道王竹林的身份？”
“知道。”
“他叫什麽名字？”
“波田太郎。”
“是嗎？”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隨即聽到一個似乎是在喃喃自語的聲音：“馬橋太郎……”
木然片刻。
隨即反應過來。後者才是真的。
他後來“聽”到的，是這個日諜的心理活動。這個日諜居然還想隱藏王竹林的真正名字。
波田太郎……
馬橋太郎……
嗬嗬。好。我不揭穿你。
將日諜帶入寺廟裏麵。將其他和尚都全部控製起來。
開始搜索。
然後發現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事。
在寺廟的後方，明明是非常荒涼的區域，地圖卻顯示下麵有很多小白點。
可是，當張庸看過去的時候，那邊明明沒有人啊！
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看到茂密的野草。有的差不多有半個人高。嚴重阻擋視線。
在雜草當中，似乎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
奇怪，那邊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有很多人？
肯定不是鬼。
自從手裏有槍以後，張庸就不相信什麽鬼神。
再厲害的鬼神，也擋不住槍炮的物理驅魔。所以，寺廟後麵，肯定是有古怪的。但是暫時先處理其他事情。
為了安全起見，悄悄朝覃海濤招手。叫他過來。
“隊長！”
“盯著後麵！”
“是！”
覃海濤有些迷茫。
盯著後麵做什麽？後麵都是雜草啊！
是擔心有人潛伏其中？
確實，張庸是這樣擔心的。萬一是潛伏的日寇特工隊呢？
好像山本特工隊那樣的。給人記憶很深。
日寇說不定也有特種作戰。
或者是在寺廟裏麵埋伏有刀斧手。一聲令下就會殺出來。
不得不防。
“隊長，要不，我去搜查一遍？”
“也好！”
張庸點點頭。
覃海濤立刻帶人去後麵搜查。
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現。仔細看過，雜草裏麵什麽都沒有。
張庸注意到，日諜和尚的神情也很輕鬆。
奇怪，後麵的人怎麽迴事？
不在地麵。難道是在地下？
難道是有地下室？
你一個寺廟，還搞地下室？想要窩藏什麽人？江洋大盜？還是亡命之徒？
算了，暫時不管。等處理完其他事情再說。
“電台呢？”
“沒有……”
“真的沒有？”
“有。有……”
日諜臨時改口。然後帶著他們去找電台。
電台就在一個側廂房裏麵。藏在炕下麵。
嘿，還真是膽大包天。
一點都不怕外人知道。
當張庸看到電台的時候，直唿一聲好家夥。居然有三部電台。都很新。
嗬嗬。賺到了。
正好。天津站隻有三部舊電台。數量似乎很多。其實隨時罷工。
現在繳獲三部電台，都是新的。正好可以將三部舊電台換下來。
舊電台怎麽處理？
本來交給紅黨是最好的。可惜，天津衛似乎沒有地下黨？
估計此時此刻的紅黨，也還沒有能力滲透到天津衛吧。那隻好暫時封存起來，等以後有機會的時候再交給紅黨了。
除了電台，還發現一些電台零配件。比如電子管什麽的。
果然是抓日諜，什麽都有。
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電台也是。
繼續搜刮。
從其他的密室，又搜出大量的錢財。
全部都是銀票。有保商銀行的。有花旗銀行的。有豐匯銀行的。還有正金銀行的存單。
看完存單上麵的數字，張庸再次驚唿，好家夥！
足足五十萬日元啊！
這個王竹林，真有錢！居然有五十萬日元！
哦，是日元啊……
那也不是很多……
關鍵是，日元在其他地方沒辦法使用。
隻能是在日寇控製的地方才有可能花出去。比如華北。比如東三省。或者是日寇本土。
有點雞肋。
當然，有總比沒有好。
有點意外。這個日諜，居然如此合作。
電台交出來了。
錢財交出來了。
非常配合。
可是，張庸反而開始懷疑。
按理說，日諜不應該這麽坦白的。肯定會隱瞞一些東西。
為什麽他會如此坦白呢？
難道是試圖隱藏什麽更加重要的情報？
“你都交代了？”
“都說了。都說了。”
“沒有遺漏了？”
“沒有了。”
“那好，我問你，後麵隱藏的那些人是做什麽的？”
“什麽人？沒有。沒有。哪裏有？”
日諜和尚拚命否認。
餘樂醒等人立刻察覺不對。後麵隱藏有人？
覃海濤立刻帶人繼續搜查。結果還是沒有任何發現。寺廟後麵，隻有茫茫的雜草。
“你可以不說。”張庸慢悠悠的說道，“知道淩遲嗎？”
“我，我，我……”日諜臉色煞白。
淩遲？他當然知道。
能做間諜的，都有一些學識。有文化。
明朝的袁崇煥是怎麽死的？就是被淩遲處死的。他情不自禁的渾身顫抖。
“不說？那就開始了……”
“我說，我說，我，我，她們和我完全無關。真的。完全無關！”
“在你的寺廟裏麵，和你無關？”
“我，我，我真的和她們沒有任何關係。是王竹林將她們禁錮在這裏的。王竹林需要的時候，會派人來帶她們出去。”
“裏麵是什麽人？”
“是，是……”
“說！”
“是女人，女人……”
“什麽？女人？”
張庸頓時不好了。
寺廟裏麵居然禁錮著一群女人？
天！
馬上想到某些少兒不宜的場麵。
這幫瘋狗！
殺了都是便宜他們了！必須將他們碾碎了做化肥啊！
“帶我們進去！”
“我，我……”
“啪！”
“啪！”
張庸扇了對方兩耳光。
還我我我什麽？想死？那我成全你。反手又是兩耳光。
當然是用鞋底打的。專門打臉的鞋底。
日諜果然招架不住。哭喪著臉，捂著紅腫的臉頰，帶著他們來到廚房。
在廚房這裏，張庸發現了異常。似乎這裏囤積的糧食和蔬菜有點多。鍋碗瓢盆都很多。開始寺廟裏，明明是隻有七個和尚而已。
哪裏需要那麽多的鍋碗瓢盆？多半是給禁錮起來的女人用的。
越想越是憤怒。又抽日諜一頓。
王竹林，罄竹難書！
剛才放過他，真是草率了。但是沒關係，他遲早會伏法的。
“門呢？”
“開，開，開……”
日諜支支吾吾的說著。摳搜著拉動一根繩索。
繩索是從廚房的牆壁上垂下來的。類似的繩索有三四十根。數量很多。誰能想到其中一根是機關。
“吱嘎……”
“吱嘎……”
隨著繩索拉動，牆壁上裂開一條縫。
覃海濤等人立刻持槍警戒。發現裏麵黑乎乎的。好一會兒才看清，是一條甬道。斜斜向下。
得，果然是有地下室。這條甬道就是通向地下室的。
沒有光。需要火折子照亮。
“呃……”
忽然間，有人想要嘔吐。
隨即，所有人都是情不自禁的捂住鼻子。
張庸也是感覺一陣惡臭撲麵而來。急忙捂住鼻子。但是沒用。依然惡臭無比。
好不容易的，惡臭才消散了一點點。
“進去！”
“啊……”
張庸等人進入地下室。然後都驚呆了。
隻看到幾個轉彎以後，看到一個巨大的空間。裏麵有很多的鐵籠。可能有兩米多高。裏麵關押的都是人。
準確來說，是年輕的女人。衣衫襤褸。數量足足有五六十名。
所有的女人，都是有氣無力的躺在鐵籠裏麵。神色麻木不仁。
很多人衣衫不整，也絲毫不理會。
還有女子雙手雙腳都被捆綁著吊起來，懸掛在空中。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還有女子雙手被捆綁著吊在鐵籠上方，隻有腳尖點地。同樣是紋絲不動，生死不明。
好慘……
幾乎沒有一個人是完好的。
瞬間腦補到某些不堪入目的畫麵，張庸立刻拔刀。隨手一刀，就將日諜和尚直接嘎了。
這個惡魔！
居然在這裏禁錮了這麽多的年輕女子！
他是要做什麽？
人渣！
反人類啊！
死有餘辜！
“呃……”
日諜和尚捂著喉嚨，軟綿綿的倒下。
張庸還不解恨。抓過一把步槍。將刺刀往槍口上麵一卡。對著日諜就是幾刀。
王八蛋！
死去吧！
讓你活著就是犯罪！
“嗤嗤嗤！”
“嗤嗤嗤！”
將日諜紮成人渣。這才稍稍解恨。
鐵籠裏麵的女人終於是有了一點點反應。有人又是驚訝，又是茫然的看著他們。
但是大部分的女人，還是麻木不仁，似乎已經沒有思維。
白癡都能想到，她們曾經遭受了什麽樣的遭遇。以致精神萎靡到這樣的程度。
“水！”
“水！”
張庸大聲叫道。
他看到所有女子都是嘴唇發白，幹涸。
估計她們最缺的就是水。
“哐啷！”
“哐啷！”
眾人將鐵鎖砸開。
然後發現事情似乎更加的糟糕了……
被解救下來的女子，全部癱瘓在地上不能動。唿吸也是十分微弱。
哪怕是小心翼翼的喂水，也很難恢複過來。
地下牢房惡臭無比。又不敢輕易的移動她們，以免造成二次傷害。
張庸又不好意思轉身跑路。隻好憋著。
一時間，度日如年。
地下牢房的燈光越來越亮。
看到越來越多的悲慘。有人開始嘔吐起來。
張庸不得不擺擺手。讓人將火把熄滅一半。
別太亮。
有些東西，不看到更好。
否則，即使是複興社的特工，也會產生極度不適。
除了餘樂醒，其他都是警校生。
估計他們在學校的時候，從來都未曾想到過，人世間，居然會有如此惡心的地方。
不可描述。
不敢想象。
估計有些人直到死，都會記得今天這一幕。
“南宮，出去！”
“我……”
“出去！”
張庸板著臉。
南宮寒青嘔吐的最厲害。
受到他的帶動，除了餘樂醒，其他人都在嘔吐。
很奇怪，張庸反而不受影響。
或許是太憤怒。
“外麵的和尚都處理了。”他冷冷的說道。
“我去辦！”餘樂醒點點頭。
“我去！”南宮寒青咬牙切齒，帶著人氣勢洶洶的去了。
在這個寺廟裏，沒有人是無辜的。
那些假冒的和尚，他們絕對知情。
甚至，他們肯定也參與了某些罪惡的行為。他們死有餘辜，死不足惜。
什麽？
訊問？
不存在的。
張庸現在一點都不想訊問。
隻想將他們挫骨揚灰。甚至挫骨揚灰都不甘心。
憤怒讓他失去理智。
其實，他本來也沒多少理智。他又不靠理智吃飯。
“啊……”
“別碰我，別碰我……”
“啊……”
忽然間，一個女子尖叫起來。
張庸轉頭看過去。發現是一個被捆在鐵籠上的女子。背對著外麵。
她的雪白背後，可以看到深深的鞭印。縱橫交錯。觸目驚心。傷口已經化膿。有的甚至腐爛。可想而知，她到底會有多麽的痛苦。
一個年輕的警校生想要過去將她放下來，結果被她誤會了。驚叫不已。
張庸擺擺手。讓那個警校生停止動作。
這個女人已經瘋了。
或者說，正處在瘋的邊緣。受不得任何刺激。
唉……
真是……
該死的王竹林。
等抓到這個王八蛋，一定要讓他……
招手。
讓人端來一碗水。然後拿出四片四環素片。
這是消炎藥。也是救命藥。在抗生素沒有辦法大規模製造之前，係統發送的這個，絕對比黃金還貴。
然而，四環素不是頭孢。不是阿莫西林。它的消炎效果如何，張庸也不清楚。
現在隻能是死馬當做活馬醫。就看她命夠不夠硬了。
走過去，也不鬆綁。直接將她的腦袋掰轉過來。發現她長得還挺漂亮。無視。捏開她的嘴巴。灌水。塞入藥片。然後再灌水。
主打的就是一個強迫。必須吃。輪不到你拒絕。
發現她的身體很熱。
估計是感染發燒了。
於是，又灌入一片阿司匹林。
這樣用藥科學嗎？
鬼才知道。
反正他也隻能這樣。
眉毛胡子一把抓。看她命硬不硬。
然後發現她用仇恨的眼光看著他。無視。然後鬆開她的束縛。
結果，她身體軟綿綿的癱瘓在地上。整個人仿佛一團爛泥。絲毫力氣都沒有。甚至已經無法說話。
張庸不管她。繼續看其他人的傷勢。
隻要是傷口化膿的，感染的，全部強塞四環素片。然後灌水。
他能做的隻有這個。
是否能夠將她們救迴來。隻有天知道。
轉身。
走人。
忽然覺得雙腿被抱住。
驚愕。低頭一看。發現是最開始搶救的那個女子。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死死的抱著他的小腿。說什麽也不肯放開。張庸掙紮幾下，她都沒有放手。
唉……
張庸無語。
他其實能理解她的做法。
就好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怎麽可能分開？
她想活命。
何罪之有？
既然如此，幹脆蹲下來，拿出鋒利的匕首，將她後背上的腐肉割掉。雖然他動作很輕柔。但是肯定很痛的。
隱約間，能聽到她不斷的倒吸冷氣。不斷的牙齒打顫。卻沒有叫出來。
不得不說，她也算是一個堅強的女子了。
既然如此，他也就沒有猶豫。繼續幫她清理創口。直到將腐肉全部除掉。
發現其中最深的一道傷口，不是鞭傷。是刀傷。
而且，不是鋒利的刀。
有點像是鋸齒刀？導致傷口非常粗糙。
真是造孽啊……
她能活到現在，確實命硬。
然後拿出十幾片四環素片，壓碎，碾壓成粉，灑在傷口上。
終於搞定。
能做的就是這些了。
她能活就活。不能活就不活。
似乎感應到張庸的動作結束，她也慢慢鬆開了雙手。
“謝……”
“謝……”
聽到她喉嚨發出兩個字。
非常微弱。但是很清晰。
張庸點點頭，拍拍她的肩頭。然後站起來。終於可以自由走動了。
一不做二不休，繼續幫其他人清理創口。
也不知道多久……
南宮寒青又進來了，來到張庸麵前，沉聲說道：“隊長，都處理完了。”
“好。”張庸點點頭。低頭繼續處理傷口。
終於……
有人可以艱難說話了。
也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漂亮的姑娘。
她看起來似乎有些倔強。之前雙手被捆綁著掛起來，隻有腳尖點地。
被解救下來以後，喝了一點水，逐漸恢複了一絲絲的精氣神。說話的聲音很微弱。但畢竟是可以說話了。
“你們是什麽人？”
“我叫張庸。是國民政府複興社特務處的。我在抓日諜。”
“日本人？”
“對。這裏有個大和尚是日本人假冒的。”
“啊……”
“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是被騙來的。說送我們去梨園學唱戲。結果被關押到了這裏。”
“然後呢？”
“強迫我們去伺候男人。如果不願意，就會被殺死。”
“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
“我叫沈茗，北平人。”
“你是北平人？”
“我們都是北平女子師範的學生。是王竹林將我們騙來的。”
“啊？”
張庸驚訝。
這個王竹林，識貨啊！
魔爪居然伸到女子師範去了。那邊的美女多啊！
呃……
打住！
打住！
想什麽呢？
趕緊救人！
“那些都是你的同學？”
“有好幾個是。章蓉、程茵都是。一共有九個。其他人我們就不認識了。”
“好。你想辦法幫幫她們，一起出去。”
“知道了。”
沈茗答應著。
艱難的走動。一個一個的將人叫醒。說明情況。
得知張庸是來救她們的。她們終於是凝聚了一絲絲的力氣。勉強可以站起來。但是依然無法走動。
這就沒辦法了。
張庸隻好下令，讓大夥兒將她們全部背出來。
衣衫襤褸也顧不得了。
男女授受不親也顧不得了。救人要緊。
張庸自己也抱一個。
就是最開始搶救那個。就她傷勢最重。
其他人都擔心抱她的話，可能會帶來不可想象的後果。隻有張庸不怕。
人，是我救的。
我已盡力。問心無愧。
如果你真的不幸罹難，我隻能說遺憾……
將她抱起來。
發現她可能隻有八十多斤？
判斷她的身高，應該不止這麽點。應該囚禁太久，餓壞了。
“我是死了嗎？”她喃喃自語的說道。
“暫時沒有。”張庸隨口迴答，“我不是牛頭馬麵。”
“可是，我感覺我在飛……”
“姐姐，是我在抱著你走路。不是飛。我很累的。”
“我真的好像是在飛……”
“算了。”
張庸閉嘴。
飛就飛吧。
繼續對話下去，就要變成言情啦！
她的身體還很燙，如果有溫度計的話，可能在四十度以上。迷迷糊糊的，當然感覺在飛。
“你會娶我嗎？”
“會。”
“你真的會娶我嗎？”
“會。”
張庸繃著臉迴答。
娶你有什麽關係？我又不吃虧。
但是，大姐，你能不能思維不要那麽跳躍。怎麽就到娶你了？
“爸爸……”
“三妮……”
女子繼續胡言亂語。
高燒驚厥。思維紊亂。說的就是她了。
還好。自己有藥。
否則，真的隻能幹瞪眼。眼睜睜看著她喪命。
唉……
人間悲劇啊！
紅顏禍水。越是漂亮的姑娘越容易遭受不幸……
不信你看楊貴妃……
一番折騰以後，終於是將所有女子從地下牢房裏麵救出來，安頓在廂房裏。
她們怕光。不適應。怕聲響。
稍微有一點點的響聲，她們都會變得非常敏感。
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的，她們都沒辦法恢複正常。很多人可能終生心理陰影。
然而，將她們留在寶林寺這裏，顯然是不合適的。
她們需要人員提供保護。
而現在張庸無法做到。他的人手不足。
留下少量的人，沒有足夠的戰鬥力，容易被敵人偷襲。
他現在可是仇家遍地。想要他小命的人，好像非常多。
如果留下太多的人，又會影響他繼續執行任務。解救她們，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他的真正對手，是日寇。
“你們在天津衛，有認識什麽人嗎？”張庸問沈茗。
“沒有。我們可以迴去北平。但是她們都沒地方去。”沈茗迴答，“我剛才問了，除了我們幾個，其他人，都是從其他地方逃難來的。”
“逃難？”
“對。王竹林利用救濟難民的借口，將他們抓起來。男的送去給日本人做苦力。女的留下來伺候男人。玩膩了就送去青樓買賣。”
“這……”
張庸皺眉。
如此說來，倒是有點麻煩。
自己需要給她們找點事做，讓她們獨立謀生才是。
否則，將她們放走，她們無家可歸，又沒有謀生的手段，結果可能又是被拐，或者被騙。
那就等於是白解救了。
忽然想起複興社……
也罷，將她們都暫時養起來再說。
反正他現在不缺錢。
如果裏麵有人懂電訊的。可以學習做報務員。
如果有人願意參與行動的。可以組建女子行動隊。其實，以後的軍統也是有女特工的。
不要想得那麽齷齪。完全是工作需要。
畢竟，在某些領域，女特工有一些獨特的優勢。
而且，抓到的日諜當中，也有可能有女的。用女特工看守好一些。
以處座的野心，肯定是要不斷擴張勢力的。
自己不過是打前站。
當然，這些都是以後的事。
現在，重點是抓捕王竹
夜，寶林寺。
漆黑。孤寂。
張庸從望遠鏡裏麵仔細觀察。
他沒有在寶林寺裏麵，而是在外麵埋伏。準備抓人。
抓誰？
一切半夜上門的人。
無論是誰，隻要進入寶林寺，就有嫌疑。
王竹林會出現嗎？
應該不會。他應該不會晚上出來吧……
忽然間，幾個白點出現。
好像是坐車來的。分成了兩輛車。總共六個人。
他們到達寶林寺以後，停車，然後急匆匆的上去。敲門。餘樂醒在裏麵將門打開。
“不好！”
“有埋伏！”
那幾個人立刻感覺不對。
開門的不是和尚。是一個穿著中山裝，手裏持槍的人。
白癡都知道有問題了。
急忙後退。
結果，後麵也被堵死了。
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們。
怎麽辦？
反抗？
瞬間，六個人渾身冒冷汗。
最終，他們還是選擇舉起了雙手。沒辦法。對方人多槍多。打不過。
如果他們反抗，唯一的下場，就是被亂槍掃射。
張庸完全不怕什麽打草驚蛇之類的。他已經知道罪魁禍首就是王竹林。
之所以埋伏在這裏，主要是不想強攻王竹林的老巢。
如果強攻，肯定會有人員傷亡。他不想手下有傷亡。
六個人很快被抓起來。
身上攜帶的武器也被全部搜走。都是嶄新的駁殼槍。鏡麵匣子。
這就有點特殊了。鏡麵匣子可是駁殼槍裏麵的精品。他們六個，肯定是王竹林的心腹。否則，沒機會配備這樣的好槍。
審問。
得知，他們就是王竹林派來的。
目的是帶兩個女人迴去。說是要招待特殊賓客。需要兩個花姑娘。
所謂的花姑娘，就是黃花閨女。
“王竹林在什麽地方？”張庸從黑暗中冒出來。
“他……”對方遲疑著。
張庸揮刀。
幹掉一個。
不說？那就去死吧！
“我說！”
“我說！”
果然，其他人立刻屈服。
他們招供，王竹林在寶華樓。正在宴請日寇。
“誰？”
“好像是叫黑島龍丈的……”
“什麽？”
張庸頓時眼神一閃。
黑島龍丈？
他居然在寶華樓？
好，好，好，一鍋端。將他們全部幹掉。
看看時間，剛好淩晨二點。
看來，這個黑島龍丈，玩得很嗨啊！這麽深夜了還沒散場！
擺擺手。
餘樂醒將人拖出去處理。
這次倒沒有立刻殺人。寶林寺的地下室，剛好利用上。
不是張庸心軟。是那個地下室，足夠摧毀所有人的意誌。他要留著，等抓到王竹林以後，將他關在裏麵一段時間。
這是他自己打造的地下牢房。不讓他自己嚐嚐，怎麽對得起？
將人捆好，出發。
迅速前往寶華樓。
果然，在距離300米開外，發現密密麻麻的紅點。
皺眉。
今晚的日寇數量很多啊！
初步判斷，足足有一百人以上。顯然，這是他無法對付的。
腦海裏閃過很多想法。最後都被否決。
確實，他不擅長動腦。
化妝進入？很難。沒有請帖。日語也不過關。
關鍵是，黑島龍丈既然在裏麵，周圍的安保肯定非常嚴格。假冒的人是不可能進去的。
聲東擊西？
調虎離山？
也不好操作。對黑島龍丈不管用。
槍一響，黑島龍丈的第一反應，肯定是縮迴去日租界裏麵。甚至是縮迴去駐屯軍司令部。
這個怕死鬼的身邊，有非常多的護衛，短時間內無法收拾。
如果局麵僵持，變成鏖戰，危險的就是張庸。他的隊伍是不擅長持久戰和苦戰的。
怎麽辦？
想來想去，不得要領。
問餘樂醒。餘樂醒也搖頭。表示自己也沒好辦法。
如果有辦法可以輕易發起襲擊，陳恭澍早就幹了。袁文會、王竹林等人也活不到現在。
皺眉。
無奈。
難道又好像上次那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日寇遠去？
不爽。
如果有迫擊炮就好了……
可惜，隻能想想。
但是既然來都來了，肯定得拿點彩頭。
殺不了王竹林，也得殺幾個他的手下。日寇的高層殺不了，下麵的小兵也得幹掉幾個。
如果是陳恭澍，肯定不會那麽無聊。
陳恭澍的策略，向來都是一擊必中。他隻對目標動手。對其他人不感興趣。
張庸不同。
他沒有那麽精準的戰略。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殺不了日寇，那就殺漢奸。
殺不了大漢奸，那就殺小漢奸。
逐漸靠近。
發現外圍警戒非常嚴密。
有大量的漢奸便衣。都挎著駁殼槍。很囂張。
瑪德。此時此刻的天津衛，名義上還是在中國人的統治之下。其實日寇已經基本製霸了。
“是袁文會的手下。”
“跟我來！”
張庸默默的判斷著地圖。
弄不死袁文會，那就弄幾個他的手下。
駁殼槍也挺好使。
仔細研判。終於發現有機會。
在寶華樓的西南方，大約150米之外，有一個交叉路口。
從望遠鏡裏麵可以看到，有三個挎著駁殼槍的漢奸便衣，大模大樣的站在十字路口負責來往警戒。
正好，這個十字路口，不在其他敵人視線之內。
換言之，就是在這裏動手。隻要不響槍，其他人暫時就不會知道。
這就好辦了。
他隻需要發現機會。動手的任務直接交給曹孟奇。
老曹最喜歡這種事。
“我來！”
果然，曹孟奇立刻安排。
他換上便衣，戴著鴨舌帽，裝作急匆匆路過。
同時，其他幾個特工也是裝作路過。
在雙方靠近的瞬間，立刻動手。兩個負責夾一個。
上來就動刀。要麽割喉。要麽背刺。直接幹掉。然後將人扶著。然後拖迴來。
過程有驚無險。
都是行家裏手。
這種事，反而是他們最擅長的。
畢竟，餘樂醒本身就是專門教這些動作的。早就嫻熟無比。
幹掉三個人。
繳獲三把槍。
坦白說，作用不大。但是可以對日寇造成恐慌。
隻要日寇發現情況不對，就不敢繼續留在寶華樓。隻要日寇轉移，就會有人落單。
幹不掉日本人，難道還幹不掉漢奸？
像上次那樣，沒搞死川島芳子。但是搞死了很多漢奸。
立刻轉場。
第二個目標，在一條相鄰的街道。
兩條街道其實相隔很近，距離不到三十米。但是中間有圍牆阻擋。
有漢奸便衣在東麵的街道警戒。但是西麵街道沒人。因為視線的關係，東麵街道的人看不到西麵街道。感官上覺得很遠。
事實上，木柄手榴彈可以輕鬆的投擲到西麵街道。
距離三十米。隨便一個人都能扔出木柄手榴彈。然後炸死目標。然後撤離。
手榴彈一響，就等於是宣告戰鬥開始。
日寇會什麽反應，暫時不清楚。可能會蜂擁的追上來。正好殺個迴馬槍。
說幹就幹。
讓人準備手榴彈。木柄的。
手雷的也行。但是手雷珍貴。要節省一點使用。
木柄手榴彈卻是大把。隨便都能搞到。陳恭澍的天津站也儲備有幾百枚。都是奉天兵工廠出的。
“預備！”
“扔！”
張庸一聲令下。
三枚木柄手榴彈出手。
“轟……”
“轟……”
手榴彈炸開。
片刻之後，好幾個白點消失。
嗬嗬。做漢奸？死去吧！以後做漢奸是非常危險的活哦……
擺擺手。
帶著隊伍走人。
一直脫離到三百米外，才停下來。
舉起望遠鏡，觀察日寇的動靜。發現那些紅點居然沒怎麽紊亂。
咦？
難道是日寇巍然不動？
厲害啊！
居然沒有追上來？
瑪德……
忽然間，張庸發現，從東麵有一個紅點靜悄悄的靠近。
單獨行動？
那肯定是高手無疑了。
當即帶人悄悄向東接近。在紅點前麵設伏。
他默默的研判地圖，推斷紅點的前進線路。結果，很意外，居然推斷的相差無幾。
那個紅點，幾乎都是按照他判斷的線路行動。
是巧合嗎？
當然不是。
應該說，也是一種經驗。
什麽經驗？
就是長久研究日寇殺手行動的經驗。
之前的日寇殺手，行動路線也有在地圖上反應出來。數量多了，張庸也就捕捉到了一些規律。
不算非常準確。但是大體上能研判到幾個關鍵節點。
日寇可能需要通過幾個關鍵點。
隻要鎖定這幾個關鍵點，就能幹掉對方。比如說……
“對。那座灰色的二層小樓。”
“它的左下角。”
“對！”
張庸給餘樂醒指示目標。
距離大約120米。對於餘樂醒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隻要日寇從這個地方冒出來。餘樂醒就會給他一槍。
問題是……
日寇真的會從那裏鑽出來嗎？
餘樂醒內心沒底。
他都沒看到日寇。
張庸倒是信心滿滿。同時也有兩手準備。
如果這個日寇沒有從他判斷的位置出現，他還有第二個關鍵節點。
忽然……
“嘭！”
餘樂醒開槍了。
他用的是春田m1903步槍。
一槍致命。
一個黑影從鎖定位置冒出來，立刻遭受槍機。
“八嘎……”
那個日寇當場死亡。
如果他有意識的話，一定會非常不甘心。
怎麽迴事？
自己才剛剛探頭出來，怎麽就被槍擊了？
敵人是怎麽知道自己要從這裏鑽出來的？
八嘎……
從發現目標到瞄準，至少需要兩秒鍾吧！有兩秒鍾的時間，他已經躲在其他障礙物背後了。
結果……
一秒鍾都不到。就被幹死了。
完全沒反應。
“上！”
槍一響。就有人衝上去。
這是要準備給日寇補槍。但是沒必要了。
日寇已經死翹翹了。
衝上去的人，將日寇的武器拿迴來。
也是一把四四式步騎槍。還有十發子彈。槍膛內還有五發。
沒什麽價值。
應該是日寇臨時安排的槍手。
不是宮本家族的人。
繼續行動。
和知鷹二聽到了外麵的爆炸聲。
有敵人發動襲擊。來勢洶洶。然而，他紋絲不動。甚至都沒有站起來。
和他無關。
今晚的宴會，是黑島龍丈發起的。主題當然是中日親善。
與會的有袁文會、張本政、王竹林等人。
可以說是最高級別的幾個大漢奸都湊齊了。安保措施自然十分嚴格。
所有進入寶華樓的人員，都要嚴格檢查。
外麵有足足一個中隊日軍憲兵負責警戒。
爆炸聲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說明敵人沒有滲透到附近。
這就沒事。
有事的話也是茂川秀的事。
今晚的安保，就是茂川秀負責的。誰叫他是地主。
在天津衛，茂川公館是地頭蛇。他和知鷹二是外來戶。岸田武夫什麽的，也是外來戶。
爆炸聲過後，恢複沉寂。
和知鷹二看到，川島芳子又開始活躍起來。
這個女人，受刺激了。
因為香滿樓的事，被狠狠罵了一頓。
憲兵司令部要求她務必將丟失的“禮物”找迴來。否則，嚴懲不貸。
所以，她是巴不得張庸出現。
今晚的宴會，其實也可以說是一個陷阱。就等著張庸出現。
可是，張庸會出現嗎？
按照判斷。應該是的。因為張庸沒那麽聰明。
即使是陷阱，他也可能看不出來。然後埋頭往裏麵闖。然後被日軍一網打盡。
如果是陳恭澍，肯定不會上當。
然而，和知鷹二隱隱間又感覺，張庸即使上當，他們想要抓住對方，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宮本家的人那麽厲害，暗殺都失敗了。何況是他們……
“轟……”
外麵又傳來沉悶的爆炸聲。
聲音似乎非常遙遠。可能在三四百米之外。
“是張庸來了？”
忽然間，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眾人立刻安靜。
然後都扭頭。看著外麵的夜空。
張庸？
是他嗎？他來了？
有可能。
聽聲音，應該是木柄手榴彈。這種襲擊方式，估計也隻有張庸做得出來。
坦白說，張庸的行動計劃，沒有什麽高水平可言。說是蠻幹倒也不至於。但是顯然沒有什麽出彩之處。
三十六計，孫子兵法什麽的，他似乎也不懂？
以為扔幾個手榴彈，就能導致日本人紊亂了？然後有機可乘？真是想得太簡單了。
今晚不管是誰來，都不可能形成威脅。
即使是張庸也不成。
同時，他們還另外安排了節目，好好歡迎襲擊者。
如果襲擊者是張庸的話，說不定今晚會有好戲看。
事實上……
川島芳子很快消失。
她去安排槍手對付張庸去了。
今晚……
她必須讓張庸付出代價。
……
張庸很快發現第二個紅點。
同樣是單獨行動。
行動路線也和他的判斷差不多。
可以斷定，這個日寇殺手，和之前的應該是同一批。
都是同樣模式訓練出來的。行為習慣什麽的都相似。
埋伏。
等候。
張庸這次選擇了三個關鍵點。
他無法判斷日寇會從哪個關鍵點出現。所以，隻能是耐心的等。
槍手依然是餘樂醒。
行動教官的槍法，值得信任。非常沉穩。
如果說老曹血氣方剛，年輕跳脫，可能還有0.0001%的脫靶可能。餘樂醒絕對沒有。
在100米左右範圍，餘樂醒的擊殺，無限接近於100%……
當初將餘樂醒帶來天津衛，絕對是張庸做的最正確的幾個決定之一。
自身技術過硬，還會帶兵。簡直就是完美。
“屋簷下……”
張庸默默的提示。
餘樂醒於是牢牢盯著某個破舊房屋的屋簷下。
地圖顯示，紅點正在緩慢移動。
終於，有人探頭。
“嘭！”
一槍過去。
那個日寇殺手立刻萎靡倒下。消失在廢墟背後。
片刻之後，地圖紅點消失。
“上！”
立刻有人衝上去，檢查戰況。
發現日寇已經被打死。於是將屍體拖到暗處。然後將武器收繳迴來。
又是一把四四式步騎槍。日寇殺手標配。
這樣的殺手，估計不止一個。
果然，第三個出現了……
第四個出現……
同時，出現了幾個零星的白點。
是敵人。
張庸一視同仁。
那些白點的移動規矩，和殺手差不多。
可以肯定，他們應該是漢奸裏麵挑選出來的高手。目標當然是他張庸。
看來，日寇今晚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吸引他到來。
然後試圖從背後夾擊。
戰術很簡單。但是很有效。效果非常好。
如果沒有地圖提示，他張庸根本不可能發現那麽多的敵人從周圍襲來。
可能被敵人潛伏到200米內……
可能在轉移的過程中遭遇敵人暗算……
結果都是一樣的。
就是被敵人率先開槍，一槍斃命。
幸好，有地圖提醒。
命令與征服，不愧是戰鬥係統。在輔助戰鬥方麵，簡直完美。
招手。
將人員都召集起來。蝟集一團。縮小目標。
其實他的身邊也沒有多少人。就兩個小隊。三十多個。其中，步槍五支。其他都是手槍。
繳獲的四四式步騎槍其實也是好槍。於是也帶上。
研判地圖，悄悄轉移。
這次的目標，是一個白色小圓點。
它不是日寇。是漢奸。
“斷牆缺口。”
張庸仔細的選擇擊殺點。
那個漢奸槍手正在向斷牆移動。應該會翻牆。
如果沒有提前瞄準。漢奸殺手速度極快。可能在一秒鍾之內就放過牆壁。
抓不住的。
但是，如果提前瞄準斷牆，那就是另外一迴事。
這次，負責射殺的是曹孟奇。
他搶來的。
餘樂醒主動讓賢。
“到！”
張庸低聲提醒。
曹孟奇死死盯著斷牆。眼睛不眨。
果然，隨著張庸的提醒，一個黑色人影飛快的翻越斷牆。
速度和快。動作很標準。
按照常規，即使被敵人發現，敵人也來不及移動槍口。
斷牆後麵，是一片窪地。剛好隱藏。
然而，他沒想到……
“啪！”
槍聲清脆。
幹淨利索。
那個黑影立刻順著斷牆滑落下來。
嗯，其實，他也完成了翻牆的動作。隻是翻過來以後，再也沒有了聲息。
片刻之後，代表這個漢奸殺手的小白點消失。
“上！”
兩個特工迅速上前。將漢奸屍體拽迴來。還有他的武器也帶迴來。
張庸檢查以後發現。這個漢奸殺手使用的，居然是一把嶄新的馬四環步槍。攜帶的子彈也很多。有三十發。足足六個彈夾。
加上槍膛裏麵的五發子彈，就是三十五發。看來，他是想要全部包圓啊！
如果是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的話，張庸和身邊的人，正好被全部殺死。
可惜，他自己先被打死了。
“他是偽滿洲國鐵石部隊的。”餘樂醒忽然說道。
“哦？”張庸神色一動。
沒有問餘樂醒是什麽原因。知道結果就行。
偽滿洲國鐵石部隊，那就是鐵杆漢奸了。對日本人非常忠心。死有餘辜。
當時的鐵石部隊數量並不多，隻有兩千人左右。可以說是精銳中的精銳。
看槍就知道。
質量最好的馬四環步槍。
在所有的毛瑟步槍係列當中，它是名列前茅的。
怎麽說呢？
就連日寇的海軍馬鹿，都訂購有四萬支。裝備其海軍陸戰隊。
所以，駐紮上海虹口，還有大沽口的日寇海軍陸戰隊，裝備的並不是三八式步槍。
三八式步槍是日寇陸軍馬鹿的裝備，海軍馬鹿怎麽可能采用？
何況，以海軍馬鹿的高傲，即使陸軍馬鹿白送，海軍馬鹿也不可能接受。海軍馬鹿有自己研究的步槍。
四四式步騎槍也是陸軍馬鹿裝備。海軍馬鹿是不可能觸碰的。
“怎麽會有鐵石部隊的人？”
“川島芳子。”
“原來如此。”
餘樂醒恍然大悟。然後沉默。
非常理解川島芳子對張庸恨之入骨。念念不忘。
實在是之前，張庸幹她幹的太狠了。幾乎要了她的命。還搶走了全部的禮物。
那都是日本人要收的禮物啊!
川島芳子也就是出麵代替收。
現在禮物全部被搶走了，川島芳子怎麽交差？日本人不弄死她就怪了。
所以，如果仇恨有數值的話，川島芳子對張庸的仇恨，至少以上。她甚至可能願意用半條命來換張庸的一條命。
事實上的確如此。
川島芳子一口氣派出了二十多個槍手。
她相信廣撒網總會有收獲的。隻要有其中一個幹掉張庸，她就心願達成。
這二十多個槍手，都是她從鐵石部隊裏麵專門抽調出來的。是連夜從新京（長春）坐火車趕來天津衛的。初來乍到，立刻投入戰鬥。
“餘教官，你換槍。”
“換什麽槍？”
“馬四環。”
“好！”
餘樂醒立刻將馬四環裝備起來。
他明白張庸的意思。就是要用馬四環步槍紊亂敵人的判斷。
如果沒有猜錯，其他的鐵石部隊槍手，使用的也是馬四環步槍。他們都是高手。聽槍聲就能分辨槍支型號。
哪怕是馬四環和毛瑟98k，槍聲也是有細微區別的。
揮揮手。轉移。
捕捉下一個目標。進入伏擊位置。
係統地圖幾乎就是地麵的預警機。在半徑350米範圍內，顯示所有目標。
研判過後，尋找最有利機會埋伏。
守株待兔。
以逸待勞。
果然，一個漢奸槍手悄悄冒頭。
“叭！”
槍響了。
那個漢奸槍手身體一頓，然後扭曲倒下。
馬四環就是馬四環。精準度是不要任何懷疑的。無論是誰，一旦被它瞄準，都是死路一條。
即使張庸也是如此。
所以，他絕對不敢讓敵人槍手進入200米之內。
除非自己是要伏擊對方。
在伏擊某個目標的同時，還需要時刻留意其他目標的動靜。以防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對狙其實非常可怕。
哪怕是最高明的狙擊手，也很難同時麵對兩個敵人。
因為你隻有一次開槍的機會。
你開槍。擊斃一個敵人。同時也有80%以上的幾率被另外一個敵人擊斃。
這就是現實。
想要一個人包打天下，幾乎不可能。
狙擊手也是團隊協作。
至少需要一個觀察手負責提供信息，監控四周。
現在，張庸擔任的，就是一個超級觀察手的角色。同時監控所有的目標。選出其中最危險的，最容易擊殺的。
……
槍響了？
遠處的川島芳子神色一動。
咦？好像是馬四環的槍響？
是自己人開槍了嗎？
那就是有戰果了？
她派出去的都是高手。不會胡亂開槍的。
既然開槍了，說明肯定是有目標被擊中。
會是張庸嗎？
是一槍打死了張庸嗎？
好期待……
好盼望……
……
很快，漢奸殺手的武器被帶迴來。屍體就不要了。
武器也是一把嶄新的馬四環。
仔細檢查膛線，發現非常完美。確定是新槍無疑。
看來，這個偽滿洲國，還是有些東西的。日本人要它充當傀儡，倒也沒有壓榨的太狠。
當然，也有可能這些馬四環根本就是原來東北軍的。
之前的東北軍，財大氣粗，從外國購入了很多武器。馬四環就是其中之一。
不戰而退以後，這些馬四環落入到了日寇手裏。然後日寇又贈給偽滿洲國。
嗯，應該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流程……
“老曹，換槍。”
“好！”
曹孟奇也換上馬四環。
現在有兩支馬四環了。
不知道怎麽的，張庸居然很享受這個積攢武器的過程。
一支一支的攢。
擊斃一個敵人，繳獲一把武器。
明知道馬四環步槍隻需要兩百銀元就能買到，依然很高興。
動力十足。
精神抖擻。
繼續尋找機會。
很快，第三個漢奸殺手被張庸選中。
不對。是和第四個一起。
這兩個漢奸殺手，是一起行動的。互相掩護。交替前進。
兩人之間的距離，隻有不足五十米。
顯然，一個目標被擊斃，另外一個目標絕對會立刻反擊。
哪怕是餘樂醒，也未必能夠保證自己可以迅速躲避。安全起見，最好是兩個人同時幹掉。
恰好，餘樂醒和曹孟奇可以配合。他們的槍法完全沒有問題。
前提是，張庸準確給他們指示目標。
默默研判。
兩個目標的移動軌跡都非常隱蔽。
他們當然不會想到，自己的軌跡早就被人發現。早就被黑洞洞的槍口鎖定。
五秒……
十秒……
“老曹！”
“預備！”
“開槍！”
張庸下口令。
曹孟奇果斷扣動扳機。
槍口鎖定的位置，是在一片草叢背後。
看不到敵人。但是地圖能監控到。張庸決定冒一次險。視距外射擊。
曹孟奇打的草叢。敵人就在草叢背後。
能打中嗎？
能！
張庸很有信心。
因為他指示的參照物，是一棵狗尾巴草。
曹孟奇隻要對著那顆狗尾巴草射擊，就能擊斃在後麵十米遠的目標。
如果沒打中怎麽辦？
那就下次唄。反正沒損失。
日寇躲在草叢背後，也看不到曹孟奇。
“叭！”
曹孟奇開槍。
果然……
槍響過後，白點消失。
歐耶！
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