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等。
痛苦的煎熬……
唯有默默的琢磨地圖打發時間。
西北方向，一個紅點在不規則的移動。逐漸靠近了一個小圓點。
片刻之後，小圓點消失了。
張庸：？？？
什麽情況？
有人被殺？
是負責外圍警戒的士兵嗎？
是宣鐵吾的人？
下意識的想要告訴李伯齊。隨後又改變主意。
這個時候告訴李伯齊，就是讓他為難。他知道以後，要不要報告宣鐵吾？這是給領導難題啊！
不行。
不能給領導出難題。
所以……
什麽都不說。
裝作不知道。
以後萬一追問起來，自己就說不知道。
負責警戒的，又不是我們特務處的人。是你們宣司令的人。和我們特務處什麽相幹？
繼續閉目養神。
發現地圖上，陸陸續續的竟然出現了九個小紅點。
厲害了。
居然有九個敵人！
從他們的移動規則來看，絕對是殺手。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三十日元雇傭來的日寇老兵。唉，真特麽的不值錢啊！
那麽訓練有素的日寇老兵，才三十日元！
這個時候的日元購買力，還不如大洋呢！
三十日元，最多相當於十個大洋。居然就能雇傭到那麽多老兵。真是羨慕。
這些老兵的戰鬥技能，都是非常可怕的。
在發動全麵侵略以後，日寇會瘋狂擴軍。這些老兵就是骨幹。
他們會被重新征召迴去軍隊。擔任伍長、軍曹、曹長之類的。是日寇步兵的最核心戰鬥力。
想要殺死一個這樣的日寇老兵，國軍往往需要付出五個人以上的代價。有時候甚至是十個。
戰場上，那些步槍刺刀上綁著膏藥旗的士兵，就是日寇的骨幹。
既然如此，現在能消滅一個就是一個。
可惜，宣鐵吾不會讓他們插手的。他們也沒有辦法插手。
隻能看著。
一個小白點消失。顯然是被幹掉了。
又一個小白點消失……
又又一個……
皺眉。
宣鐵吾的手下，都是豆腐渣嗎？
居然連續被殺了五個人，其他人還沒做出反應？戰鬥力怎麽糟糕的嗎？
連最最簡單的鳴槍示警都做不到？
轉頭看著李伯齊。
又忍不住告訴他。
最終否決。
不能讓領導為難啊！
算了，還是自己來吧。免得李伯齊吃癟。
舉手。
那個少校軍官看到，皺眉，“什麽事？”
“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求見宣司令。”張庸緩緩的說道，“不知道宣司令有空沒有？”
“沒有。”少校軍官冷冷的迴答。
“明白。”張庸於是坐下來。閉目養神。若無其事。
我已經和你們打過招唿啦！
是你們自己不願意聽我說。
那就不關我事了。
準確來說，是不關我們特務處的事。
等等……
我去打個電話。
我直接報處座。
“伱做什麽？”李伯齊轉頭看著他。
“組長，有事。”張庸低聲說道，將李伯齊拉到一邊。告訴他真相。
李伯齊皺眉。
剛才少校軍官的迴答，他也聽到了。
對方顯然不給他們麵子。
求見也沒有用。
“你想怎麽做？”
“我去給處座打電話。”
“也好！去吧！”
“是！”
張庸於是到外麵找電話。
這時候，又有三個白色小圓點消失了。說明又被幹掉三個。
好厲害的日寇老兵。冷兵器也很在行啊！
都沒有聽到槍響。說明被殺的士兵，根本是毫無反應的。
高手。
真的是高手。
找到電話。打迴去雞鵝巷總部。
直接找處座。
“喂……”
“處座，是我。張庸。”
“少龍，什麽事。”
“處座，有日寇試圖襲擊宣司令，我想要提醒他，但是他們沒有給機會。”
“多少人？”
“九個。”
“你們組長知道嗎？”
“知道。但是，對方不聽我們說。組長求見也沒用。”
“那你們就靜觀其變吧！”
“是。”
“對了，你給淞滬警備司令部也打個電話。告訴錢司令。”
“明白。”
張庸點點頭。
他覺察到了處座的意思。
這件事，得找個證人。讓錢司令也知道。
到時候，如果要翻舊賬的話，也是宣鐵吾自己的責任。和特務處無關。
相反的，會顯得特務處的未卜先知。
如果你們宣司令沒有那麽目中無人的話，這件事，我們特務處早就解決了。
當即給警備司令部打電話。先找周洋。
“少龍，什麽事？”
“有日寇要襲擊宣司令……”
“現在嗎？”
“是的。但是，宣司令不肯聽我們細說。拒接接見我們。說正在和楊副司令談事。”
“知道了，我馬上報告錢司令。你稍等。”
“好！”
張庸心想，有熟人就是好辦事。
換一個人，想要找錢司令，肯定沒有那麽容易。電話早就被掐斷了。
他故意提到楊副司令，其實也是別有用心。
總是感覺宣鐵吾來淞滬以後，找楊副司令密商，似乎哪裏不對……
“喂……”不久以後，錢司令聽電話了。
“錢司令。是我。複興社特務處的張庸。打擾你了。”
“哦，少龍啊！”
錢司令居然也知道了他的字。張庸有點受寵若驚。
看來，這位神通廣大的錢司令，才是真正的高手。
“火車站怎麽迴事？”
“報告錢司令，我發現有九個日寇試圖襲擊宣司令，但是宣司令說沒有時間聽我們報告……”
“九個日寇，不用大驚小怪嘛！宣司令也是有警衛的嘛！”
“明白了。我知道怎麽做了。”
張庸聽出來了。錢司令好像也不太喜歡這位宣司令。
嗬嗬。宣司令到來淞滬，第一個約談的，居然是楊副司令。錢司令當然不會高興。
都說果黨內部的爭鬥，無處不在。真是所言非虛。
錢司令也作壁上觀呢！
那好，我們特務處也搬小凳子看熱鬧。
管他打生打死。
“少龍，你很久沒有來看我老人家了啊！”錢司令錯開話題。
“我現在就去？”張庸巴不得立刻脫身。
“倒也不用現在。先看一下那邊的情況再說。迴頭跟我說說。”
“是。”
“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都不能讓一個日寇跑掉。明白嗎？死活不論。但是一個都不能跑。”
“明白！”
張庸凜然迴答。
九個日寇，他還是應付得來的。
現在幾個行動組，都沒有任務。可以將所有人員都調來。
同時，所有的武器也都調過來。包括迫擊炮。
放下電話。迴到李伯齊身邊。
“處座怎麽說？”
“處座讓我們靜觀其變。還讓我給錢司令也打電話了。”
“錢司令怎麽說？”
“讓我們先作壁上觀。但是最後務必不能讓一個日寇脫逃。”
“好！你去安排！”
李伯齊就放心了。
這擺明是要讓宣鐵吾自己出醜。
既然你帶了那麽多人來，自身的安全，當然是你們負責了。
我們想要提醒你，你不接受。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你不是有委座的手令嗎？那就用委座的手令消滅日寇吧。如果做不到，那就滾蛋！
“我將全部人都調來？”
“不。留下曹孟奇和魏勇的小組。萬一日寇是聲東擊西呢？”
“明白！”
張庸恍然大悟。
李伯齊還是有水平的。也很警惕。
萬一日寇的真正目標，並不是宣鐵吾，而是複興社駐淞滬辦事處。那就危險。
須知道，淞滬辦事處目前隻有一百多名士兵駐守。
如果將行動組的人全部調走，就等於是沒有了機動部隊。那些士兵的戰鬥力也很一般。
如果淞滬辦事處被攻占，那就成笑話了。
辦事處現在還關押著好多的日諜呢。全部被劫走了，那還得了？
“不著急。”
“我們有的是時間。”
“你先將迫擊炮和步槍調過來。同時吩咐曹孟奇他們提高警惕。”
李伯齊詳細吩咐。
張庸於是去打電話安排。各種調遣。
拖時間嗎？
其實是的。
這種事，完全沒必要打頭陣。
等宣司令最狼狽的時候，果斷殺出，一擊必殺，才能彰顯特務處的戰鬥力！
老狐狸終究是老狐狸，都不是省油的燈。
也罷，那就靜靜看著……
“啪！”
忽然間，有槍聲傳來。
終於是有哨兵開槍示警了。地圖顯示，日寇已經距離不到120米。
“啪勾！”
“啪勾！”
隨後，尖厲的槍聲傳來。
隨著槍響，好幾個白色的小圓點無聲無息的消失。
他們應該都是宣鐵吾帶來的士兵。被射殺了。那些日寇老兵果然兇殘。槍響人倒。絕不落空。
“怎麽迴事？”
“警衛連！”
“上！”
周圍的人立刻動作起來。
宣鐵吾的部下，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訓練。反應速度不錯。
他們迅速的判斷出，是有敵人逼近。所以，立刻派人增援。同時，還分成了三路。
從槍聲來判斷，他們初步斷定是三路敵人。所以，全服務的士兵分成三路出擊。這些士兵裝備了大量的花機關衝鋒槍。
“啪勾！”
“啪勾！”
不斷有槍響傳來。
不斷有士兵陣亡。
分成三路出擊的日並，遭受到了來自側麵的子彈射擊。
很多人都沒有看到敵人，就已經被打死。
指揮官判斷是三路敵人。殊不知，是有九路那麽多。結果一下子就陷入了被動。
所有的日寇殺手，都是單獨行動的。相互錯開。
這樣既可以避免同時被圍捕，還可以相互支援。
戰場廝殺，最怕就是敵人成掎角之勢。
一旦敵人相互間可以掩護，自己的側翼就會暴露。然後被無情擊斃。
“啪勾！”
“啪勾！”
槍聲逐漸密集起來。
更多的士兵被打倒。
李伯齊皺眉。
寇興德也皺眉。
他們聽出來了，這是四四式步騎槍在射擊。
可是，他們都沒有想到，日寇的攻擊，會如此淩厲。宣鐵吾的部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啊！
這時候，宣鐵吾終於是出現了。
他的臉色還是很冷靜的。並沒有什麽驚慌。或者恐懼。
畢竟，他也是上過戰場的人。並不是軟腳蝦。否則，也不可能對處座構成任何的威脅。
他看到了李伯齊、寇興德、張庸等人。但是沒反應。
顯然，他不在意他們。
“上！”
“上！”
這時候，更多的士兵調動起來。
槍聲變得非常密集。
“噠噠噠……”
“噠噠噠……”
這是花機關射擊的聲音。
在短距離內，花機關的威力，還是很不錯的。
然而……
激烈的槍聲中，並沒有日寇被打死。
地圖顯示，依然是九個紅點。一個都沒有消失。
張庸：……
唉……
這個宣司令，有點水啊！
李伯齊走了。
他要迴去辦事處坐鎮。
以他的直覺，始終擔心辦事處會被攻擊。
張庸也讚成。
畢竟，這邊是細枝末節。辦事處那邊才是根本。
如果辦事處被日寇攻破，那就丟臉了。是死罪。戴老板絕對不會饒恕這麽低級的錯誤。
這邊即使出錯，最多也就是救援不力。死不了。
哪怕是宣鐵吾死了。
“老六，你幫忙看著點。”李伯齊說道。
“好！”寇興德迴答。
張庸：？？？
老六？
說誰？
哦，原來是說寇興德。他是第六行動組的組長。代號老六。
“啪勾！”
“啪勾！”
日寇的槍聲依然尖銳的傳來。
夾在一陣又一陣的花機關槍槍聲中，顯得很刺耳。又很清晰。
“噠噠噠……”
“噠噠噠……”
無論花機關的射擊多麽猛烈，始終無法將四四式步騎槍壓製。
紅點已經消失了兩個。說明有兩個日寇被擊斃。但是其他的七個日寇，依然是非常活躍。依然構成掎角之勢。
火車站周圍的地形，也是非常複雜。
各種各樣的建築物都有。高高低低。大大小小。混亂不堪。幾個殺手隱藏其中，簡直是如魚得水。
相反的，使用衝鋒槍的國軍士兵，想要尋找目標，卻很難。
因為所有的日寇殺手，穿的都是老百姓的服裝。很難辨認。
而國軍士兵，卻全部都穿著軍裝。隔著老遠就能一眼認出。然後遠距離一槍致命。
一百多米的距離，對於日寇老兵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
交戰好一會兒，依然是難解難分。
“少龍……”寇興德欲言又止，“你說日寇什麽時候才會撤退？”
“這些日寇是不會撤退的。”張庸迴答，“他們會死戰到底。直到被全部消滅。”
“這麽瘋狂？”
“是的。日本人都這麽瘋狂。千萬不要小覷他們。”
張庸肯定的迴答。
來自後世的他，當然明白日寇的瘋狂。
他們是真的愚忠到了極點。尤其是40年之前的日寇。滿腦子的狂熱。
坦白說，這些日寇真的是完全不怕犧牲自己。
他們已經被狂熱的軍國主義洗腦。滿腦子都是七生報國的思想。
從日本人的角度來說，他們確實沒錯。
可是，他們的狂熱，卻給其他國家的人民帶來了滅頂之災。
眼前這些日寇也是如此。
他們多半是從虹口來到這裏的。距離並不遠。
而虹口，駐紮著大量日軍，隨時可以派人潛伏進來。隻要不穿軍裝，都沒事。
所以，即使將這九個日寇全部滅殺，日寇高層也不會當迴事。因為他們還會有九十個、九百個、九千個、九萬個。甚至是更多。
虹口日占區就是一個巨大的惡性腫瘤。
它正在源源不斷的向四周釋放癌細胞。
一朝沒有鏟除虹口日占區，淞滬地區的暗戰，就不可能結束。
事實上，直到1945年9月2日之前，淞滬地區的暗戰，都依然激烈。黑暗當中的爭鬥，並沒有因為日寇宣布投降而結束。
日寇的正規軍是投降了。可是那些隱藏的特務機關，卻還在垂死掙紮。
其中一部分特務機關，甚至活到建國以後，跟著老蔣去了台島。還搖身一變，成了台島國軍的“教練”。
非常戲劇性的一幕。也非常丟人。昔日的侵略者，居然成了座上客。
所以，對於日寇，必須肉體上徹底消滅。絕對不能給他們複燃機會。
終於……
紅點又消失了一個。
唔，還剩下六個。似乎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然而，白色原點消失的更多。傷亡人數已經過百。而且，基本都是亡。沒有傷。
“你們複興社怎麽搞的？”宣鐵吾忽然對著張庸怒吼。
“報告宣司令，他們是從虹口來的。”張庸立正敬禮，淡然自若的迴答，“我剛才就想要報告伱們。但是你們沒有給我們機會。我隻好報告處座，還有錢司令……”
“你……”宣鐵吾本來是想要發作的。但是最後又忍住。
因為錢司令也知道了。
頓時對張庸惡感滿滿。
他意識到了。張庸是在挖坑給他跳。故意的。
這個王八蛋報告的時候，肯定沒有說日寇偷襲。否則，他的手下不可能完全忽略。
是戴笠的指使？
肯定是的。戴笠這個陰險小人。
然而，這件事，宣鐵吾卻無法發作。甚至無法生氣。
為什麽？
因為錢司令也知道了。
錢司令為什麽會知道？
當然是因為複興社要他做個證人。而錢司令也正好給楊副司令一點臉色看。敲打敲打對方。
“我記住你了。你就是張庸吧！”宣鐵吾冷冷的說道。
“謝謝宣司令。”張庸平靜的迴答。
得罪對方了。
這是必然的。
因為他抱的是戴老板的大腿。
很快，戴老板就會知道這件事。然後，自己也會遭受到宣鐵吾的報複。
唉……
狗日的權力爭鬥……
“司令！”
忽然，一個中校軍官急匆匆的趕來。
他的臉色很不好。臉上還有血。不過應該沒有受傷。在日寇老板槍下，隻有死亡。沒有受傷的。
“什麽事？”
“司令，要不，你先走……”
“混蛋！”
宣鐵吾氣不打一處來。
讓他先走？什麽意思？擋不住了？
幾百個士兵，擋不住幾個日諜的攻擊？還是當著特務處的麵？
“司令，那些日寇都是亡命之徒……”
“混蛋！將他們全部消滅！一個都不留。否則，軍法從事！”
“是……”
那個中校軍官隻好轉身離開。
結果，槍聲依然持續。六個紅點也始終沒有減少。並且，距離在迫近。
張庸靜悄悄的轉身離開。
不要繼續在宣鐵吾的麵前晃蕩了。有危險。
萬一宣鐵吾氣急敗壞，給自己一槍。打死自己。那也是白死。
對方是委座的紅人。委座不可能因為他開槍殺了自己，就對宣鐵吾軍法從事。最多削減權力。
而處座要的也是權力。並不是要宣鐵吾死。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他張庸白死。
你看張靈甫，殺了自己的老婆都沒事。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寇興德顯然也是聰明人。跟著張庸離開。
兩人一直走出幾十米，避開宣鐵吾的視線。但是依然在戰場當中。
“少龍，現在怎麽辦？”寇興德問道。
“你手底下有神槍手嗎？”張庸沉思。
為了保護辦事處的安全，張庸主動將楊智小隊也調迴去了。還帶走了所有的神槍手。包括佟羅漢、魯王等人。
但是消滅眼前這些日寇，又需要神槍手坐鎮。遠距離狙殺，是最佳選擇。
一槍一個。一槍一個。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他張庸負責發現敵人。神槍手負責狙殺。一個一個的敲掉。
“我來吧！”寇興德迴答。
“你？”張庸有些驚訝。寇興德居然是神槍手？
“我以前槍法還行。”
“好！”
張庸開始尋找目標。
距離最近的一個日寇，就在大約100米之外。
它躲藏的很好。是在一個陽台拐角。張庸雖然確定了它的位置。但是沒有射擊角度。
招招手，示意寇興德跟著他。
“我拿槍！”
“好！”
很快，寇興德就提著一把莫辛納幹步槍出現了。
張庸眼神閃了閃。看來，老毛子的這把槍，非常受人歡迎啊！精度高，壽命長，保養簡單，除了有些笨重，其他都是優點。
移動。
尋找射擊角度。
結果，意外發現，第二個紅點有射擊機會。
“五點鍾方向。”
“那棟三層樓的樓頂。左邊。”
“看到沒有？”
張庸指示目標。
寇興德點點頭，表示看到了。
舉槍。
瞄準。
射擊。
動作一氣嗬成。
“啪！”
一聲槍響。
兩人迅速的低頭躲避。
然後……
紅點消失了。
目標被擊斃。
張庸情不自禁的有些驚訝。
這個寇興德，原來槍法這麽好。靠，以前還有點小覷他了。
以為他是靠裙帶關係混到組長級別的。現在看來，他是有真本事的。這一手幹淨利索的槍法，和佟羅漢等人足以媲美。
厲害。
佩服。
想到自己的槍法……
唉……
讓陳恭澍失望了……
轉移。
悄悄探頭觀察。
“剛才打死沒有？”寇興德問道。
“一槍致命。”張庸迴答。
“那就行。再來。”
“好！”
兩人立刻合作無間。
張庸負責根據地圖紅點的位置，用望遠鏡辨別日寇。
一旦鎖定日寇，就指給寇興德射殺。
這樣極大的提高了效率。也縮短了暴露的時間。
否則，寇興德自己尋找目標，需要浪費很多時間。說不定還會被反擊。
“啪！”
第二槍射出。
片刻之後，又一個紅點消失。
好，又幹掉一個。
立刻轉移。
任何一個位置，都不能開第二槍。否則，絕對會被日寇老兵反擊的。
對方不是傻子。對方也是百戰老兵。槍法都是極其變態的。一旦被發現，結果就是死。套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發現即摧毀。
事實上，這種中短距離的狙殺，基本上是誰先被發現，誰就是輸家。
一百米左右的距離，沒有誰會失手。
“啪！”
第三個日寇被擊斃。
好，還有三個。相互間的距離有點遠。
張庸對著地圖，琢磨好一會兒，居然都沒有找到安全的射擊角度。
為什麽？
因為一旦開槍，就會被反擊。
寇興德可能會打死第一個日寇。但是立刻會遭受到側麵日寇射擊。
很危險。
張庸不敢輕易冒險。
“怎麽？”
“現在日寇的情況是這樣……”
“不好搞。”
張庸在地上簡單畫圖。說明情況。
果然，寇興德皺眉。他也討厭這樣的敵人分布。開槍就會暴露。然後就會被反擊。
“我再慢慢找個地方……”
“啊，這裏有一條縫……”
張庸對照著地圖移動。忽然發現一個極佳的射擊角度。
可以擊斃一個日寇。同時可以防止其他兩個日寇還擊。
“好！”
“啪！”
寇興德果斷開槍。
正麵的日寇當場被擊斃。同時被其他兩個日寇還擊。
“啪勾！”
“啪勾！”
槍聲未到，子彈已經先到。
子彈打在了旁邊兩側的牆壁上。被擋住了。彈頭沒有穿透牆壁。
石灰牆。裏麵都是結實的磚頭。還有石塊。很厚。超過三十厘米。口徑隻有6.5毫米的有阪步槍彈，穿透力確實不如7.92毫米的毛瑟步槍彈。
“走！”
兩人迅速撤離。
痛苦的煎熬……
唯有默默的琢磨地圖打發時間。
西北方向，一個紅點在不規則的移動。逐漸靠近了一個小圓點。
片刻之後，小圓點消失了。
張庸：？？？
什麽情況？
有人被殺？
是負責外圍警戒的士兵嗎？
是宣鐵吾的人？
下意識的想要告訴李伯齊。隨後又改變主意。
這個時候告訴李伯齊，就是讓他為難。他知道以後，要不要報告宣鐵吾？這是給領導難題啊！
不行。
不能給領導出難題。
所以……
什麽都不說。
裝作不知道。
以後萬一追問起來，自己就說不知道。
負責警戒的，又不是我們特務處的人。是你們宣司令的人。和我們特務處什麽相幹？
繼續閉目養神。
發現地圖上，陸陸續續的竟然出現了九個小紅點。
厲害了。
居然有九個敵人！
從他們的移動規則來看，絕對是殺手。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三十日元雇傭來的日寇老兵。唉，真特麽的不值錢啊！
那麽訓練有素的日寇老兵，才三十日元！
這個時候的日元購買力，還不如大洋呢！
三十日元，最多相當於十個大洋。居然就能雇傭到那麽多老兵。真是羨慕。
這些老兵的戰鬥技能，都是非常可怕的。
在發動全麵侵略以後，日寇會瘋狂擴軍。這些老兵就是骨幹。
他們會被重新征召迴去軍隊。擔任伍長、軍曹、曹長之類的。是日寇步兵的最核心戰鬥力。
想要殺死一個這樣的日寇老兵，國軍往往需要付出五個人以上的代價。有時候甚至是十個。
戰場上，那些步槍刺刀上綁著膏藥旗的士兵，就是日寇的骨幹。
既然如此，現在能消滅一個就是一個。
可惜，宣鐵吾不會讓他們插手的。他們也沒有辦法插手。
隻能看著。
一個小白點消失。顯然是被幹掉了。
又一個小白點消失……
又又一個……
皺眉。
宣鐵吾的手下，都是豆腐渣嗎？
居然連續被殺了五個人，其他人還沒做出反應？戰鬥力怎麽糟糕的嗎？
連最最簡單的鳴槍示警都做不到？
轉頭看著李伯齊。
又忍不住告訴他。
最終否決。
不能讓領導為難啊！
算了，還是自己來吧。免得李伯齊吃癟。
舉手。
那個少校軍官看到，皺眉，“什麽事？”
“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求見宣司令。”張庸緩緩的說道，“不知道宣司令有空沒有？”
“沒有。”少校軍官冷冷的迴答。
“明白。”張庸於是坐下來。閉目養神。若無其事。
我已經和你們打過招唿啦！
是你們自己不願意聽我說。
那就不關我事了。
準確來說，是不關我們特務處的事。
等等……
我去打個電話。
我直接報處座。
“伱做什麽？”李伯齊轉頭看著他。
“組長，有事。”張庸低聲說道，將李伯齊拉到一邊。告訴他真相。
李伯齊皺眉。
剛才少校軍官的迴答，他也聽到了。
對方顯然不給他們麵子。
求見也沒有用。
“你想怎麽做？”
“我去給處座打電話。”
“也好！去吧！”
“是！”
張庸於是到外麵找電話。
這時候，又有三個白色小圓點消失了。說明又被幹掉三個。
好厲害的日寇老兵。冷兵器也很在行啊！
都沒有聽到槍響。說明被殺的士兵，根本是毫無反應的。
高手。
真的是高手。
找到電話。打迴去雞鵝巷總部。
直接找處座。
“喂……”
“處座，是我。張庸。”
“少龍，什麽事。”
“處座，有日寇試圖襲擊宣司令，我想要提醒他，但是他們沒有給機會。”
“多少人？”
“九個。”
“你們組長知道嗎？”
“知道。但是，對方不聽我們說。組長求見也沒用。”
“那你們就靜觀其變吧！”
“是。”
“對了，你給淞滬警備司令部也打個電話。告訴錢司令。”
“明白。”
張庸點點頭。
他覺察到了處座的意思。
這件事，得找個證人。讓錢司令也知道。
到時候，如果要翻舊賬的話，也是宣鐵吾自己的責任。和特務處無關。
相反的，會顯得特務處的未卜先知。
如果你們宣司令沒有那麽目中無人的話，這件事，我們特務處早就解決了。
當即給警備司令部打電話。先找周洋。
“少龍，什麽事？”
“有日寇要襲擊宣司令……”
“現在嗎？”
“是的。但是，宣司令不肯聽我們細說。拒接接見我們。說正在和楊副司令談事。”
“知道了，我馬上報告錢司令。你稍等。”
“好！”
張庸心想，有熟人就是好辦事。
換一個人，想要找錢司令，肯定沒有那麽容易。電話早就被掐斷了。
他故意提到楊副司令，其實也是別有用心。
總是感覺宣鐵吾來淞滬以後，找楊副司令密商，似乎哪裏不對……
“喂……”不久以後，錢司令聽電話了。
“錢司令。是我。複興社特務處的張庸。打擾你了。”
“哦，少龍啊！”
錢司令居然也知道了他的字。張庸有點受寵若驚。
看來，這位神通廣大的錢司令，才是真正的高手。
“火車站怎麽迴事？”
“報告錢司令，我發現有九個日寇試圖襲擊宣司令，但是宣司令說沒有時間聽我們報告……”
“九個日寇，不用大驚小怪嘛！宣司令也是有警衛的嘛！”
“明白了。我知道怎麽做了。”
張庸聽出來了。錢司令好像也不太喜歡這位宣司令。
嗬嗬。宣司令到來淞滬，第一個約談的，居然是楊副司令。錢司令當然不會高興。
都說果黨內部的爭鬥，無處不在。真是所言非虛。
錢司令也作壁上觀呢！
那好，我們特務處也搬小凳子看熱鬧。
管他打生打死。
“少龍，你很久沒有來看我老人家了啊！”錢司令錯開話題。
“我現在就去？”張庸巴不得立刻脫身。
“倒也不用現在。先看一下那邊的情況再說。迴頭跟我說說。”
“是。”
“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都不能讓一個日寇跑掉。明白嗎？死活不論。但是一個都不能跑。”
“明白！”
張庸凜然迴答。
九個日寇，他還是應付得來的。
現在幾個行動組，都沒有任務。可以將所有人員都調來。
同時，所有的武器也都調過來。包括迫擊炮。
放下電話。迴到李伯齊身邊。
“處座怎麽說？”
“處座讓我們靜觀其變。還讓我給錢司令也打電話了。”
“錢司令怎麽說？”
“讓我們先作壁上觀。但是最後務必不能讓一個日寇脫逃。”
“好！你去安排！”
李伯齊就放心了。
這擺明是要讓宣鐵吾自己出醜。
既然你帶了那麽多人來，自身的安全，當然是你們負責了。
我們想要提醒你，你不接受。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你不是有委座的手令嗎？那就用委座的手令消滅日寇吧。如果做不到，那就滾蛋！
“我將全部人都調來？”
“不。留下曹孟奇和魏勇的小組。萬一日寇是聲東擊西呢？”
“明白！”
張庸恍然大悟。
李伯齊還是有水平的。也很警惕。
萬一日寇的真正目標，並不是宣鐵吾，而是複興社駐淞滬辦事處。那就危險。
須知道，淞滬辦事處目前隻有一百多名士兵駐守。
如果將行動組的人全部調走，就等於是沒有了機動部隊。那些士兵的戰鬥力也很一般。
如果淞滬辦事處被攻占，那就成笑話了。
辦事處現在還關押著好多的日諜呢。全部被劫走了，那還得了？
“不著急。”
“我們有的是時間。”
“你先將迫擊炮和步槍調過來。同時吩咐曹孟奇他們提高警惕。”
李伯齊詳細吩咐。
張庸於是去打電話安排。各種調遣。
拖時間嗎？
其實是的。
這種事，完全沒必要打頭陣。
等宣司令最狼狽的時候，果斷殺出，一擊必殺，才能彰顯特務處的戰鬥力！
老狐狸終究是老狐狸，都不是省油的燈。
也罷，那就靜靜看著……
“啪！”
忽然間，有槍聲傳來。
終於是有哨兵開槍示警了。地圖顯示，日寇已經距離不到120米。
“啪勾！”
“啪勾！”
隨後，尖厲的槍聲傳來。
隨著槍響，好幾個白色的小圓點無聲無息的消失。
他們應該都是宣鐵吾帶來的士兵。被射殺了。那些日寇老兵果然兇殘。槍響人倒。絕不落空。
“怎麽迴事？”
“警衛連！”
“上！”
周圍的人立刻動作起來。
宣鐵吾的部下，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訓練。反應速度不錯。
他們迅速的判斷出，是有敵人逼近。所以，立刻派人增援。同時，還分成了三路。
從槍聲來判斷，他們初步斷定是三路敵人。所以，全服務的士兵分成三路出擊。這些士兵裝備了大量的花機關衝鋒槍。
“啪勾！”
“啪勾！”
不斷有槍響傳來。
不斷有士兵陣亡。
分成三路出擊的日並，遭受到了來自側麵的子彈射擊。
很多人都沒有看到敵人，就已經被打死。
指揮官判斷是三路敵人。殊不知，是有九路那麽多。結果一下子就陷入了被動。
所有的日寇殺手，都是單獨行動的。相互錯開。
這樣既可以避免同時被圍捕，還可以相互支援。
戰場廝殺，最怕就是敵人成掎角之勢。
一旦敵人相互間可以掩護，自己的側翼就會暴露。然後被無情擊斃。
“啪勾！”
“啪勾！”
槍聲逐漸密集起來。
更多的士兵被打倒。
李伯齊皺眉。
寇興德也皺眉。
他們聽出來了，這是四四式步騎槍在射擊。
可是，他們都沒有想到，日寇的攻擊，會如此淩厲。宣鐵吾的部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啊！
這時候，宣鐵吾終於是出現了。
他的臉色還是很冷靜的。並沒有什麽驚慌。或者恐懼。
畢竟，他也是上過戰場的人。並不是軟腳蝦。否則，也不可能對處座構成任何的威脅。
他看到了李伯齊、寇興德、張庸等人。但是沒反應。
顯然，他不在意他們。
“上！”
“上！”
這時候，更多的士兵調動起來。
槍聲變得非常密集。
“噠噠噠……”
“噠噠噠……”
這是花機關射擊的聲音。
在短距離內，花機關的威力，還是很不錯的。
然而……
激烈的槍聲中，並沒有日寇被打死。
地圖顯示，依然是九個紅點。一個都沒有消失。
張庸：……
唉……
這個宣司令，有點水啊！
李伯齊走了。
他要迴去辦事處坐鎮。
以他的直覺，始終擔心辦事處會被攻擊。
張庸也讚成。
畢竟，這邊是細枝末節。辦事處那邊才是根本。
如果辦事處被日寇攻破，那就丟臉了。是死罪。戴老板絕對不會饒恕這麽低級的錯誤。
這邊即使出錯，最多也就是救援不力。死不了。
哪怕是宣鐵吾死了。
“老六，你幫忙看著點。”李伯齊說道。
“好！”寇興德迴答。
張庸：？？？
老六？
說誰？
哦，原來是說寇興德。他是第六行動組的組長。代號老六。
“啪勾！”
“啪勾！”
日寇的槍聲依然尖銳的傳來。
夾在一陣又一陣的花機關槍槍聲中，顯得很刺耳。又很清晰。
“噠噠噠……”
“噠噠噠……”
無論花機關的射擊多麽猛烈，始終無法將四四式步騎槍壓製。
紅點已經消失了兩個。說明有兩個日寇被擊斃。但是其他的七個日寇，依然是非常活躍。依然構成掎角之勢。
火車站周圍的地形，也是非常複雜。
各種各樣的建築物都有。高高低低。大大小小。混亂不堪。幾個殺手隱藏其中，簡直是如魚得水。
相反的，使用衝鋒槍的國軍士兵，想要尋找目標，卻很難。
因為所有的日寇殺手，穿的都是老百姓的服裝。很難辨認。
而國軍士兵，卻全部都穿著軍裝。隔著老遠就能一眼認出。然後遠距離一槍致命。
一百多米的距離，對於日寇老兵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
交戰好一會兒，依然是難解難分。
“少龍……”寇興德欲言又止，“你說日寇什麽時候才會撤退？”
“這些日寇是不會撤退的。”張庸迴答，“他們會死戰到底。直到被全部消滅。”
“這麽瘋狂？”
“是的。日本人都這麽瘋狂。千萬不要小覷他們。”
張庸肯定的迴答。
來自後世的他，當然明白日寇的瘋狂。
他們是真的愚忠到了極點。尤其是40年之前的日寇。滿腦子的狂熱。
坦白說，這些日寇真的是完全不怕犧牲自己。
他們已經被狂熱的軍國主義洗腦。滿腦子都是七生報國的思想。
從日本人的角度來說，他們確實沒錯。
可是，他們的狂熱，卻給其他國家的人民帶來了滅頂之災。
眼前這些日寇也是如此。
他們多半是從虹口來到這裏的。距離並不遠。
而虹口，駐紮著大量日軍，隨時可以派人潛伏進來。隻要不穿軍裝，都沒事。
所以，即使將這九個日寇全部滅殺，日寇高層也不會當迴事。因為他們還會有九十個、九百個、九千個、九萬個。甚至是更多。
虹口日占區就是一個巨大的惡性腫瘤。
它正在源源不斷的向四周釋放癌細胞。
一朝沒有鏟除虹口日占區，淞滬地區的暗戰，就不可能結束。
事實上，直到1945年9月2日之前，淞滬地區的暗戰，都依然激烈。黑暗當中的爭鬥，並沒有因為日寇宣布投降而結束。
日寇的正規軍是投降了。可是那些隱藏的特務機關，卻還在垂死掙紮。
其中一部分特務機關，甚至活到建國以後，跟著老蔣去了台島。還搖身一變，成了台島國軍的“教練”。
非常戲劇性的一幕。也非常丟人。昔日的侵略者，居然成了座上客。
所以，對於日寇，必須肉體上徹底消滅。絕對不能給他們複燃機會。
終於……
紅點又消失了一個。
唔，還剩下六個。似乎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然而，白色原點消失的更多。傷亡人數已經過百。而且，基本都是亡。沒有傷。
“你們複興社怎麽搞的？”宣鐵吾忽然對著張庸怒吼。
“報告宣司令，他們是從虹口來的。”張庸立正敬禮，淡然自若的迴答，“我剛才就想要報告伱們。但是你們沒有給我們機會。我隻好報告處座，還有錢司令……”
“你……”宣鐵吾本來是想要發作的。但是最後又忍住。
因為錢司令也知道了。
頓時對張庸惡感滿滿。
他意識到了。張庸是在挖坑給他跳。故意的。
這個王八蛋報告的時候，肯定沒有說日寇偷襲。否則，他的手下不可能完全忽略。
是戴笠的指使？
肯定是的。戴笠這個陰險小人。
然而，這件事，宣鐵吾卻無法發作。甚至無法生氣。
為什麽？
因為錢司令也知道了。
錢司令為什麽會知道？
當然是因為複興社要他做個證人。而錢司令也正好給楊副司令一點臉色看。敲打敲打對方。
“我記住你了。你就是張庸吧！”宣鐵吾冷冷的說道。
“謝謝宣司令。”張庸平靜的迴答。
得罪對方了。
這是必然的。
因為他抱的是戴老板的大腿。
很快，戴老板就會知道這件事。然後，自己也會遭受到宣鐵吾的報複。
唉……
狗日的權力爭鬥……
“司令！”
忽然，一個中校軍官急匆匆的趕來。
他的臉色很不好。臉上還有血。不過應該沒有受傷。在日寇老板槍下，隻有死亡。沒有受傷的。
“什麽事？”
“司令，要不，你先走……”
“混蛋！”
宣鐵吾氣不打一處來。
讓他先走？什麽意思？擋不住了？
幾百個士兵，擋不住幾個日諜的攻擊？還是當著特務處的麵？
“司令，那些日寇都是亡命之徒……”
“混蛋！將他們全部消滅！一個都不留。否則，軍法從事！”
“是……”
那個中校軍官隻好轉身離開。
結果，槍聲依然持續。六個紅點也始終沒有減少。並且，距離在迫近。
張庸靜悄悄的轉身離開。
不要繼續在宣鐵吾的麵前晃蕩了。有危險。
萬一宣鐵吾氣急敗壞，給自己一槍。打死自己。那也是白死。
對方是委座的紅人。委座不可能因為他開槍殺了自己，就對宣鐵吾軍法從事。最多削減權力。
而處座要的也是權力。並不是要宣鐵吾死。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他張庸白死。
你看張靈甫，殺了自己的老婆都沒事。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寇興德顯然也是聰明人。跟著張庸離開。
兩人一直走出幾十米，避開宣鐵吾的視線。但是依然在戰場當中。
“少龍，現在怎麽辦？”寇興德問道。
“你手底下有神槍手嗎？”張庸沉思。
為了保護辦事處的安全，張庸主動將楊智小隊也調迴去了。還帶走了所有的神槍手。包括佟羅漢、魯王等人。
但是消滅眼前這些日寇，又需要神槍手坐鎮。遠距離狙殺，是最佳選擇。
一槍一個。一槍一個。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他張庸負責發現敵人。神槍手負責狙殺。一個一個的敲掉。
“我來吧！”寇興德迴答。
“你？”張庸有些驚訝。寇興德居然是神槍手？
“我以前槍法還行。”
“好！”
張庸開始尋找目標。
距離最近的一個日寇，就在大約100米之外。
它躲藏的很好。是在一個陽台拐角。張庸雖然確定了它的位置。但是沒有射擊角度。
招招手，示意寇興德跟著他。
“我拿槍！”
“好！”
很快，寇興德就提著一把莫辛納幹步槍出現了。
張庸眼神閃了閃。看來，老毛子的這把槍，非常受人歡迎啊！精度高，壽命長，保養簡單，除了有些笨重，其他都是優點。
移動。
尋找射擊角度。
結果，意外發現，第二個紅點有射擊機會。
“五點鍾方向。”
“那棟三層樓的樓頂。左邊。”
“看到沒有？”
張庸指示目標。
寇興德點點頭，表示看到了。
舉槍。
瞄準。
射擊。
動作一氣嗬成。
“啪！”
一聲槍響。
兩人迅速的低頭躲避。
然後……
紅點消失了。
目標被擊斃。
張庸情不自禁的有些驚訝。
這個寇興德，原來槍法這麽好。靠，以前還有點小覷他了。
以為他是靠裙帶關係混到組長級別的。現在看來，他是有真本事的。這一手幹淨利索的槍法，和佟羅漢等人足以媲美。
厲害。
佩服。
想到自己的槍法……
唉……
讓陳恭澍失望了……
轉移。
悄悄探頭觀察。
“剛才打死沒有？”寇興德問道。
“一槍致命。”張庸迴答。
“那就行。再來。”
“好！”
兩人立刻合作無間。
張庸負責根據地圖紅點的位置，用望遠鏡辨別日寇。
一旦鎖定日寇，就指給寇興德射殺。
這樣極大的提高了效率。也縮短了暴露的時間。
否則，寇興德自己尋找目標，需要浪費很多時間。說不定還會被反擊。
“啪！”
第二槍射出。
片刻之後，又一個紅點消失。
好，又幹掉一個。
立刻轉移。
任何一個位置，都不能開第二槍。否則，絕對會被日寇老兵反擊的。
對方不是傻子。對方也是百戰老兵。槍法都是極其變態的。一旦被發現，結果就是死。套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發現即摧毀。
事實上，這種中短距離的狙殺，基本上是誰先被發現，誰就是輸家。
一百米左右的距離，沒有誰會失手。
“啪！”
第三個日寇被擊斃。
好，還有三個。相互間的距離有點遠。
張庸對著地圖，琢磨好一會兒，居然都沒有找到安全的射擊角度。
為什麽？
因為一旦開槍，就會被反擊。
寇興德可能會打死第一個日寇。但是立刻會遭受到側麵日寇射擊。
很危險。
張庸不敢輕易冒險。
“怎麽？”
“現在日寇的情況是這樣……”
“不好搞。”
張庸在地上簡單畫圖。說明情況。
果然，寇興德皺眉。他也討厭這樣的敵人分布。開槍就會暴露。然後就會被反擊。
“我再慢慢找個地方……”
“啊，這裏有一條縫……”
張庸對照著地圖移動。忽然發現一個極佳的射擊角度。
可以擊斃一個日寇。同時可以防止其他兩個日寇還擊。
“好！”
“啪！”
寇興德果斷開槍。
正麵的日寇當場被擊斃。同時被其他兩個日寇還擊。
“啪勾！”
“啪勾！”
槍聲未到，子彈已經先到。
子彈打在了旁邊兩側的牆壁上。被擋住了。彈頭沒有穿透牆壁。
石灰牆。裏麵都是結實的磚頭。還有石塊。很厚。超過三十厘米。口徑隻有6.5毫米的有阪步槍彈，穿透力確實不如7.92毫米的毛瑟步槍彈。
“走！”
兩人迅速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