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曦不是劫匪。
這是肯定的。因為劫匪不是日本人。
如果當時有日本人靠近。王雲肖肯定會打醒十二分精神。但是並沒有。
所以他現在是有點陷入怪圈。
如果是日本人想要暗算他，幾乎不可能。可是，如果對方不是日本人，則非常有可能。
因為他的注意力都在日本人上。會被動忽略其他。
“朱隊長。”
“柳醫生。”
“兩位紳士不介意一個女士加個位置吧！”
“當然不介意。”
朱原含笑說道。殷勤的站起來，給柳曦準備餐巾。
王雲肖也站起來表示歡迎。練習虛與委蛇（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時間到。這門功夫，他好像還沒有入門。
“這位是……”
“你好。我叫王雲肖。是力行社特務處的。”
“哦？張隊長很少來租界吧？”
“今天是第一次來。”
“那以後常來。公共租界裏麵有很多新鮮好玩的東西，張隊長可以經常過來開開眼界。”
“我倒是想。可惜公務繁忙，整天要抓日諜，脫不開身。”
“日諜？是日本人的間諜嗎？”
“對。”
“原來張隊長的任務是專門抓日本人的間諜啊！”
“是的。”
“那張隊長一定抓了很多日本人的間諜了？”
“不多。抓了幾個吧。”
“張隊長，你們抓到日諜以後，會怎麽處理呢？”
“也沒什麽吧。都是老一套。就是嚴刑拷打。隻要不打死就行。”
“哦……”
柳曦臉色微紅。
朱原睜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王雲肖。
王雲肖：……
低頭。
這次是真的說漏嘴了。
朱原悄悄的靠近王雲肖，“那個也能玩？”
“隻要女方同意。”王雲肖迴應。
這有什麽不能玩的。比這個玩的還大的都有。
怪了。這裏是上海灘啊。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你跟我扮純情，說你沒玩過？
誰信……
“兩位紳士不應該在女士麵前說這樣的話題吧。”
“對不起。我在糾正他。”
“你……”
王雲肖將朱原踢開。
這個混蛋。臉皮比自己還厚。
看來，自己還得多學習。爭取臉皮比牆壁拐角處厚一點。
“柳醫生有男朋友嗎？”
“暫時沒有。”
“那太可惜了。”
“為什麽？”
“我可以教你男朋友很多花樣。”
“看來張隊長經驗豐富。不過，沒有人敢這樣跟我玩的。”
“為什麽？”
“因為我是拿手術刀的啊！知道人的身上，那個地方最痛，那個地方最軟，最致命。隻要輕輕一按，他就得乖乖的倒下。以後估計都不會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萬一我生氣了，不小心切到什麽部位，他下半生就隻能做太監了。看到再漂亮的女人也沒用。張隊長，要不要試試？”
“嗬嗬。不用。我又不是伱男朋友。”
王雲肖打著哈哈。
上菜。
吃飯。
再也沒說帶顏色的。
吃得差不多，王雲肖才不經意的問道：“柳醫生，你是日本人嗎？”
“不是啊！”柳曦搖頭，“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有個朋友，和你長得很像。她是日本人。所以隨便問問。”
“不對。你肯定是覺得我是日本人了。”
“柳醫生敏感了。”
“你是力行社特務處的人，絕對沒有隨便問問的說法。奇怪，你怎麽會以為我是日本人？”
“我真的隻是隨口問問。”
“看來，我是被張隊長給懷疑上了。要不，張隊長將我抓迴去？”
“我想將你抓迴去家裏。單獨審問。”
“如果你家裏有刀，我建議你不要這麽做。”
“說笑。真的。”
“我可不覺得這是開玩笑。你是在懷疑我。”
“真的不是。”
王雲肖搖頭。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是懷疑你。但是我沒有證據啊。所以，你不用那麽緊張。不用咄咄逼人。
柳曦還要追問，被朱原打圓場了。
“柳醫生當然不是日本人。她是淞滬本地人。從小就被送去美國留學。怎麽可能是日本人呢？”
“我真的就是隨口問問。”
“道歉。”
“對不起。是我多疑。我自罰三杯。白的。”
“有誠意！”
朱原立刻叫來一瓶白蘭地。
王雲肖倒了滿滿的三杯。連續一飲而盡。柳曦這才表示放過他。
不久，柳曦起身告辭。
“謝謝兩位紳士的盛情款待。下次我請客。”
“說這話就客氣了。柳醫生願意賞臉，是我們的無上榮光。”
“那這樣，兩位都是冒著危險做事的。如果以後不小心受傷，盡量到廣慈醫院找我。”
“那就太好了。”
“謝謝。”
“再會！”
“再會！”
兩人將柳曦送走。
隨即互相對望一眼。若有所思。
“她是日本人？”
“我沒這麽說。”
“真是沒想到。”
“你不用懷疑。”
“老弟，我們的職業相差無幾。就不要說外行話了。你既然判斷出她是日本人，何必隱瞞？”
“我這不是不希望節外生枝嘛！”
“也好。我們心照不宣就可以了。我剛才還以為是她搶走你的保險箱呢！”
“不是她。劫匪不是日本人。”
“這才是最麻煩的。有一個名字叫做孟德會。聽說過嗎？”
“曹孟德聽說過。孟德之風也聽說過。”
“孟德之風，你說到點子上了。在租界，有一群女人，偽裝成年輕漂亮的少婦，專門從事掠奪男人之事。因為她們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美色，就是她們最厲害的武器。所以，男人麵對她們，幾乎沒有什麽抵抗力。你老弟……還得修煉一下。”
“我……”
王雲肖無語。
敢情朱原以為自己是被色迷了。
這種搶奪，往往是趁目標不注意才得手。而美色，則是最常用的手段。
在朱原看來，王雲肖肯定是看到對方婀娜多姿，風姿綽約，然後放鬆了警惕。結果被對方得手。否則，你好歹也是力行社的特工，怎麽可能輕易的被搶？事後礙於麵子，死都不承認。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他也愛莫能助。
“對了，那些洋土怎麽樣了？”王雲肖將話題錯開。
既然朱原覺得找迴保險箱幾率很小。正合自己的心意。時間拖得越長越好。
最好是永遠都找不迴來。讓對方背死這個鍋。
“三和洋行。”
“什麽？”
“全部的貨，都在三和洋行。白天那裏沒什麽人。”
“哦？”
王雲肖目光閃動。
朱原這個家夥，顯然是慫恿自己出手啊！
好。去看看。
“這是三和洋行的地圖。”
“所以，你們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我們出手。”
“你可以選擇的。”
“我先打個電話。”
王雲肖才不會輕易做決定。
立刻用西餐廳的電話打給李伯齊。
“可以幹。”李伯齊的迴答非常痛快，“你等曹孟奇到達，就可以動手。”
“在租界裏麵動手……”王雲肖擔心引發連串後果。
“隻要是殺日本人，在哪裏都行。”李伯齊迴應。
“那保險箱……”
“丟了就丟了吧。隻要人安全就沒事。一把火燒了那個三和洋行。然後撤迴。”
“我還發現……”
王雲肖欲言又止。
他差點將柳曦是日本人的事實說出來。到嘴邊又忍住。
柳曦是日本人沒錯。但是，她會是日諜嗎？無法判斷。
既然如此，貿然抓人，似乎不好。
“你發現什麽？”
“我在這邊發現一個隱藏的日本人。”
“租界裏麵？”
“對。”
“那我們暫時管不了那麽多。租界外麵的日諜都抓不完呢！”
“明白了。”
王雲肖想想也是。
租界外麵的日諜都抓不完啊！
柳曦是不是日諜，重要嗎？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
日諜那麽多，不在乎多她一個。
如果她不是日諜，自然最好。如果她是日諜，也跑不掉。
順藤摸瓜，遲早都會摸到她頭上。
你看林小妍，就是在孟超偉這條線上暴露的。
掛掉電話。
朱原已經將地圖攤開。
他的前期工作的確做的不錯。地圖很詳細。
三和洋行的構造也比較簡單。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可以直接發起攻擊。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對了，那五千美元的獎金呢？”
“岸田文夫死不承認自己和法幣盜竊案有關。還在拉鋸。”
“租界工部局是害怕日本人嗎？”
“害怕說不上。但是吧。這裏麵都是利益交換。你應該懂的。”
“就是說，這五千美元不用指望了？”
“當然不是。說了要給的，肯定會給。隻是上麵還想從日本人那裏勒索到更多的好處而已。”
“嗬嗬。”
“有條大魚，叫做岩作又二，伱聽說過嗎？”
“岩作大佐？”
“對。就是他。我們懷疑，洋土就是他搞來的。他的背後，是土肥原賢二。”
“你們知道的還挺多。”
“嗬嗬。我們知道的很有限。剩下的，就是你們的活了。”
“髒活累活都是我們。難道你們不應該給一點點好處嗎？”
“三和洋行裏麵油水不少……”
“那……”
“再會！”
朱原已經告辭。
隻留下三和洋行的地圖。
“這個滑頭！”
王雲肖悻悻的看著對方離開。
三和洋行的油水，那是我們應該得的。和你有一毛錢的關係。
鐵公雞。一毛不拔。
呸！
幸好朱原已經買過單了，否則，他一定會找上門去。
無聊閑坐。
足足坐了一個多小時。
“王雲肖！”
“王雲肖！”
忽然有人叫。
是曹孟奇的聲音。這家夥終於來到了。
“你怎麽樣？”
“我人沒事。”
“那就好。瑪德。敢搶我們的東西，活得不耐煩了。”
“小聲點。這裏是租界。剛才巡捕房的朱隊長來了。說劫匪可能已經坐上開往金陵或者杭城的火車，很難找到了。”
“這幫廢物！要巡捕房來做什麽？”
“小聲！”
王雲肖看看四周。
好家夥，曹孟奇將自己的小隊全部帶來了。
都帶了武器。
按照租約，外人是不可以帶武器進來的。
但是嘛。力行社辦事。總有辦法。隻要不是穿著軍裝，手槍之類的肯定能帶進來。衝鋒槍就難點。
“財政部的那批洋土在三和洋行。”
“哦？”
曹孟奇眼神一亮。然後晦暗。
對那些害人的煙土，他是非常厭惡的。順帶的，連財政部孔家也厭惡上了。
堂堂孔家，背地裏居然幹那樣的買賣。真是無法無天。
“我先去看看。”
“不行。”
“為什麽？”
“組長要我帶你安全返迴。”
“就去看看！”
“不行！”
曹孟奇堅持。
他還不知道李伯齊的最新命令。路上沒辦法聯係的。
王雲肖也沒直接說。
曹孟奇討厭王雲肖繼續和洋土接觸。
那些害人的東西。他想要一把火燒掉。免得繼續害人。
等等……
燒掉……
“我去放火！”曹孟奇立刻改口。
“也好。”王雲肖點點頭。
這個東西不能貪。
煙土害人。不能留。早知道，之前那些也燒掉。
可惜當時那麽多人看著。自己無法擅自行動。但是現在不同。現在完全有借口。燒掉也不能留給日本人。
對！
就這樣！
那些害人的煙土，一定要全部燒毀。
“一起行動！”
“好！”
兩人立刻商議方案。
決定正麵強攻。將煙土燒掉。然後撤迴。
曹孟奇一共帶來了十五個人。全部有槍。還有手雷。強攻的難度不會很大。
唯一的難度，就是撤離租界。
萬一租界軍隊出動，封鎖出入口，就會比較麻煩。
“我先打個電話。”
“好！”
王雲肖立刻打電話找朱原。
直截了當的說明要強攻三和洋行。要將煙土燒掉。
“你們需要多久？”
“半小時吧！”
“好。半小時後，我會在閘北路口巡邏。”
“行。”
朱原肯定答複。
王雲肖判斷對方不會仙人跳自己。
畢竟，弄掉日本人的這批貨，符合所有人的意願要求。
日本人也不敢公開聲張，隻能吃啞巴虧。
朱原繼續說道：“我現在就安排人挑著煤油路過三和洋行，你們將其截下來，用煤油點火。”
“好！”王雲肖求之不得。
煙土這個東西，其實不太易燃。尤其是大批量。
不過，如果是有煤油，那就沒問題了。煤油就是俗稱的火水。點煤油燈那種。引火杠杠的。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強攻是否順利。
三和洋行裏麵絕對有日本人守護。那是幾千斤煙土，價值幾十萬大洋。日本人想要套取現金心切，不可能掉以輕心。
朱原說白天裏麵沒有多少人，情報未必準確。
幸好……
王雲肖有很好的間接偵察敵情本領。
隻要是日本人，一個都無所遁形。
靠近三和洋行。
果然，紅點不斷浮現。
好家夥，不是一個。足足七個。
裏麵足足有七個日本人。估計都是全副武裝的。
會有非日本人嗎？
估計沒有。
畢竟，這件事很隱秘，日本人不希望外人知道。
所以，他們現在要麵對的，是七個敵人。七個敵人都有槍。貿貿然的衝進去，必定會被對方伏擊。必定傷亡慘重。
“一共七個敵人。”
“你怎麽知道？”
“我嗅到的。”
“都有武器嗎？”
“肯定有。”
“在什麽位置？”
“我簡單說說。”
王雲肖在地上簡單畫地圖。
標明七個敵人的大概位置。正好，敵人沒怎麽挪動。
對照朱原給的地圖，基本可以確定每個敵人的位置。
雖然地圖非常簡陋。可是，對於曹孟奇來說，最大的障礙已經去除。他最擔心的就是敵人情況不明。
現在既然知道有七個敵人。還有大體位置。直接幹就是了。
外勤特工，幹的就是這樣的活。
“你在後麵看著！”
“好！”
王雲肖從善如流。
這種近距離的搏殺，確實不是他的強項。
相反的，曹孟奇和魏勇最擅長。
他有什麽用？在外麵看著。掠陣。隨時監控日寇的動靜。
“魏勇！”
“到！”
“你帶五個人從後麵包抄！”
“好！”
曹孟奇吩咐著。
戰鬥隨即展開。
曹孟奇率先正麵進攻。
砰，砰，砰，連續的槍聲響起。兩個小紅點消失。
還不錯，出手就幹掉了兩個。
其他小紅點馬上開始移動。有的向前。有的向後。
這都是意料當中的事。魏勇已經帶人從後麵包抄。
無論日寇向前向後，都跑不掉的。
“轟！”
傳來手雷的爆炸聲。
這是曹孟奇他們直接用手雷開路了。
既然是強攻。那就不會扣扣搜搜的。遇到情況不明，直接開炸。
果然，手雷爆炸過後，一個紅點消失。
“轟！”
又有手雷爆炸。
又一個紅點消失。又幹掉一個。
“砰！”
“砰！”
繼續強攻。
繼續使用手雷爆破。
曹孟奇他們幾乎都是軍人出身。最擅長打仗。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攜帶湯姆森衝鋒槍。幸好，有十幾個手雷也足夠了。畢竟，對手隻有七個。
“轟！”
“轟！”
一路炸，一路掃蕩。勢如破竹。
然而，意外發生。有一個紅點，居然向右側移動。
咦？
右邊也有門？
王雲肖皺皺眉。立刻包抄上去。
堅決不能跑掉一個。
觀察著小紅點的動態，靜悄悄靠近。
發現是一個日寇提著手槍，翻牆逃命。無心戀戰。一心逃遁。
嗬嗬，想跑？
王雲肖躲在角落裏，等對方衝過去，背對著自己，才突然開槍。
他是戰場小萌新，正麵剛沒啥信心，隻好躲在背後打冷槍了。
“砰！”
“砰！”
連續兩槍。全部打在對方身上。
目標頓時撲倒。但是地圖上的小紅點並沒有消失。說明還沒死透。
槍法果然有點爛。二十米都沒命中要害。
“砰！”
“砰！”
於是繼續補槍。直到小紅點消失為止。
這才是真真正正的死了。
看看四周，沒有看到其他人，於是衝上去。
發現這個日寇的手裏，居然握著一把嶄新的勃朗寧m1935手槍。
嗬嗬。好槍。現在是我的了。
立刻收起來，退出彈匣。發現是滿的。納入隨身空間。
繼續搜身。
無意中發現好一遝銀行存票。
咦？
豐匯銀行？
每張五千銀元？好像有十張那麽多？
行。也全部收起來。納入隨身空間。
背後傳來腳步聲。
“王雲肖！”
“我沒事！”
王雲肖轉過身。
是曹孟奇趕來支援了。
那邊的戰鬥已經全部結束。清點。總共打死六個日寇。
加上王雲肖打死的一個。七個日寇。全滅。
洋土就在後麵。全部找到。
“我們傷亡情況如何？”
“沒有傷亡。”
“趕緊搜索。將值錢的東西拿走。”
“好！”
眾人立刻分頭搜刮。
日寇的東西。不拿白不拿。一個銅板都刮光。
朱原說的沒錯，三和洋行裏麵值錢的東西不少。光是便攜式照相機就有好多台。還有手表、望遠鏡什麽的。
沒說的，全部拿走。一根雞毛都不留下。
“賣火水……”
“賣火水……”
外麵傳來悠長的喊叫聲。
王雲肖急忙走出去。看到有人挑著兩大桶煤油路過。
完美。
肯定是朱原安排的。
來的時間恰到好處。
立刻提槍上前。將對方“攔截”。然後將兩大桶煤油挑進來。傾倒在煙土上。
雖然煤油的數量不是很足。但是用來引火足夠了。
隻要燒開了。接下來的事，自然會有別人處理。日本人想救火。難。
“唿！”
“唿！”
果然，大火很快燃燒起來。
這時候，財貨也搜掠的差不多了。所有人都背了一些。
“撤！”
“撤！”
王雲肖揮揮手。
一行人迅速向閘北出口撤退。
果然，朱原已經在這裏值班。
看到王雲肖他們出現，立刻招招手，讓他們從旁邊迅速通過。
搞定。
成功的離開租界。
剩下的事情，就和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在附近找個地方歇腳。
“大家都拿到了什麽？”王雲肖清點繳獲物資。
“都拿出來！不許私藏！”曹孟奇大聲吼叫。
“大家平均分。”王雲肖補充。
分贓不勻，容易內訌。
他不希望這小小的十幾個人隊伍也出現紛爭。
於是大家都拿出來。
有五百多個大洋，還有一些紙幣。
錢幣不值錢。將大洋平均分了。每人三十多個。大家都滿意。
“迴去不要提錢財的事。”
“錢財不可露富。別到處顯擺。免得別人眼紅。”
王雲肖又吩咐。
眾人都是朗聲答應。
跟著張隊長，賺錢果然是大大的。
這不，每人一下子就賺了三十幾個大洋。簡直是做夢也會笑。
迴來駐地。
王雲肖立刻來見李伯齊。報告一連串的情況。
“對不起……”
“都過去了。”
“朱原說可能是什麽孟德會的少婦……”
“你就別惦記這件事了。就算找到她們，你也不是她們的對手。”
“為什麽？”
王雲肖不服氣。
什麽孟德之風，我是不服的。
誰怕誰啊……
“你連裴嵐都抵抗不住，何況是其他人？”
“我……”
王雲肖頓時臉紅。
這……
要不要說得這麽直白。
我隻是年輕，沒忍住。
“當做沒有這件事發生吧。迴頭也不用敲詐孟超偉了。他的價值差不多了。放他在牢裏安生一段時間吧！”李伯齊擺擺手，“說不定他覺得日子又有盼頭了，又會交待更多的東西。”
“明白了。”王雲肖點頭答應。
臉上還是悻悻的樣子。
確實有些不服氣。
之前是確實沒忍住。餓壞了。饑不擇食。
但是現在不同。現在沒有那麽饑餓。想吃迴家隨時都有。還是雙份。外界的誘惑就沒有那麽強烈了。
“做正事吧。”李伯齊說道，“發展你的線人。”
“什麽？”王雲肖沒反應過來。
“幹我們這一行，需要很多信息。三教九流，五花八門，都要用。一個人怎麽搜集的過來？肯定需要發展很多線人。”李伯齊耐心教導，“特別給你一筆線人費，給你發展線人。以掌握更多的情報。”
“多少？”王雲肖急忙問道。
“每月兩個大洋。”
“啊？才兩個大洋！能做什麽？”
“具體能做什麽，伱自己琢磨。反正每個月就是兩個大洋。超出不補。”
“好吧……”
王雲肖點頭答應。也沒怎麽在意。
他現在的主要精力，其實還是抓日諜。其他什麽發展線人，似乎沒必要。
至少，暫時沒有必要。
“叮鈴鈴！”
“叮鈴鈴！”
忽然間，電話響。
李伯齊拿起來。接聽。臉色逐漸嚴肅。
王雲肖於是悄悄退走。
肯定涉及機密。趕緊躲開。免得麻煩。
然而，李伯齊招手，讓他迴來。
隻好站著。距離遠遠的。
好一會兒，李伯齊才聽完電話。臉色有點陰沉。
“有事。”
他朝王雲肖招招手。
王雲肖隻好走過去。
幹巴巴的站著。估計又有活幹了。還是不太愉快的活。
李伯齊好像在他的麵前，真的沒有隱藏什麽情緒。看李伯齊的臉色，就知道要做的事比較麻煩。李伯齊自己不想幹。但是又不得不幹。
沉吟片刻，李伯齊才緩緩的說道：“你準備一下，去杭城一趟。”
王雲肖小心翼翼的問道：“我？”
“對。你自己去。”
“去做什麽？”
“火車出軌的事。杭城警備司令部的宣鐵武指定要你去調查。”
“他是哪位？”
“他也是我們力行社的老人了。現在是浙省保安處處長，兼杭城警備司令。資格比戴老板還老。他是黃埔一期的。戴老板是六期的。”
“我自己去？”
“對。”
“萬一路上出現什麽危險……”
王雲肖托詞。
他不想去。
杭城那邊，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一個人去哪裏做什麽？
也確實是有些怕死。路上不安全。
萬一被暗算……
“八嘎！”
“該死的中國人！”
“混蛋！”
岩作又二暴怒。
三和洋行被襲擊。絕對是中國人動的手。
多半就是力行社特務處。
這個組織最近都在針對日本人。讓日本人的諜報組織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不過，那些被抓獲的日諜，並不是岩作大佐這條線上的。他是後來者。已經沒有提前布局的機會。於是采取最暴力的手段。直接搶。
財政部的煙土，還有法幣，都是岩作又二部署的。之前的計劃都非常完美。
偏偏是殺出一個力行社特務處，全部攪和了。
煙土隻拿迴來一半。還損失了好幾個人。法幣也被拿迴去了。他又損失了好幾個人。
連得力手下岸田文夫都被租界工部局扣押。遲遲不肯放人。
煩躁。很想一刀將所有人都劈死。
然而最終還是要麵對殘酷的現實。
三和洋行完蛋了。
煙土都被燒沒了。
損失慘重。
更要命的是……
他還收了買家的五萬大洋定金！
現在，煙土沒了，定金也沒了。就連三和洋行裏麵值錢的商品，也全部都沒了。
不但賺不到。還得賠錢。
買家拿不到煙土，定金又給了，豈能善罷甘休。
吐血……
“八嘎！”
“八嘎！”
岩作又二暴躁的轉圈。
最終停下腳步。眼神兇光畢露。他準備放大招了。
力行社特務處是吧？
他一定要對方好看。
……
頤和路，張家。
王雲肖身心愉快的從裴嵐身上爬起來。
舒坦。
百般逢迎的女人就是好。
可惜，裴雪不在。隻能吃單份。否則，來個雙份套餐，那個美哉……
“你今天不用上班？”
“磨洋工。”
王雲肖直言不諱。
他就是在磨洋工。就是不想去杭城。
李伯齊居然也沒有勉強。
顯然，對於宣鐵武的霸道，李伯齊也是無聲的抗議。
你是力行社的元老又怎麽的，做人也不能太過分了。
又要人幫忙。又不舍得掏錢。
感覺多招待一個人都不舍得似的。王雲肖一個人上路去杭城，怎麽可能安全。
現在還無法判斷日諜高層是否已經知道王雲肖的特殊能力。
如果知道，必然會想一切辦法將其鏟除。
他才不會拿王雲肖去冒險。
這樣的特殊部將，戴局長也得愛惜三分。
於是，幹脆讓王雲肖裝作受傷迴家休養。之前戰鬥受傷了。內傷。
反正受傷這個東西，李伯齊說有就有。
臨走前，李伯齊還讓王雲肖帶走一個便攜性照相機。還有一個手表。算是獎勵。可以個人拿來私用。
“裴雪去哪裏了？”
“去和朋友玩了。”
“哦……”
王雲肖也沒在意。
裴雪年輕，肯定喜歡到外麵去玩。
其實，裴嵐年紀也不大。才二十出頭。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候。
“叮鈴鈴！”
“叮鈴鈴！”
忽然電話響。
裴嵐趴在沙發上沒力氣。示意王雲肖自己去接。
王雲肖懶洋洋的拿起話筒。
“姐，姐……”電話那頭傳來裴雪驚恐的聲音。
“什麽事？”王雲肖輕描淡寫。
雖然穿越過來才一個多月，他的心態幾乎已經全變。
從最開始的時候，被槍指著嚇尿，到現在，已經是深深地認識到力行社特務處這身虎皮的作用。
怎麽說呢？
隻要不招惹那些大佬，都沒事。
戴老板很護短的。隻要不是自己特別理虧。力行社都是不可能認錯的。
說力行社錯了，豈不是說他戴老板錯了？
打死都不可能。
除非是校長親自出麵。
有人試圖對裴雪不利？
嗬嗬，誰這麽大的膽？
“姐，姐夫……”
“我是你姐夫嗎？你要叫我什麽？”
“老爺……”
“什麽事？”
“警察署的人要、要抓我們……”
“為什麽？”
“我們在外麵吃飯，有人過來騷擾李老師，李老師打了他一巴掌，然後，然後，他，他……”
“在什麽地方？”
“西苑酒樓。”
“知道了。我和你姐過去看看。”
“哦，好，好，我等你們。快點。快……”
電話被掛斷了。
王雲肖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將話筒放迴去。
裴嵐卻是著急的不行。急忙掙紮起來，伺候他穿衣。然後自己也換衣服。想要王雲肖快點。但是又不敢催。
“不用急。到了警察署才好說話。”
“萬一，萬一……”
裴嵐擔心妹妹受欺負。
王雲肖搖搖頭。
大庭廣眾，總不能扒衣服吧！
最多也就是打兩巴掌。
他故意磨磨蹭蹭的，就是給時間對方動手。
動手以後才有理由折磨人嘛！
出門。上車。
不緊不慢的到達西苑酒樓。
忽然，地圖提示，有一個小紅點。於是提高警惕。這裏也有日本人？
隨著汽車逐漸靠近。發現小紅點距離自己不到三十米。應該就在西苑酒樓當中。不過，從車裏麵看不到。無法確定具體目標。
目光仔細觀察四周。
看到一群察警從裏麵將人帶出來。裴雪就在其中。還有一個非常漂亮的旗袍女子。
估計她應該就是裴雪說的李老師了。確實漂亮。
民國風的改良旗袍，穿在身材高挑的東方女性身上，確實可以增加很多印象分。
車子停好。
裴嵐急急忙忙的下車。
裴雪看到姐姐，急忙招手示意，結果被人推了一下。
無奈，裴嵐隻好迴頭，求助的看著王雲肖。
王雲肖依然不著急，穩穩當當的下車。關好車門。才叫了一聲：“王誌強！”
負責抓人的，正好是他的昔日上司，王誌強。
一個探長。管十幾號人。
王誌強聽到有人叫，下意識的迴頭。然後看到王雲肖。他的臉色頓時就有些緊張起來。
王雲肖……
力行社特務處……
紅人……
不由自主的，立刻邁步跑上來，搶先行禮，“張……長官好。”
“王探長。”王雲肖平靜的說道，“伱叫我張隊長吧。我在力行社特務處，隻是一個小小的小隊長而已。”
“張隊長！”王誌強立刻知道麻煩事來了。
力行社特務處的人出現在這裏，還能有什麽好事？希望千萬不要牽連到自己。
不由自主的打醒十二分精神，準備將自己摘的幹幹淨淨。
王雲肖朝裴雪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一個警察想要阻擋。王誌強一個箭步上去，先將對方踹飛了。
沒眼力勁的！
想找死嗎？別牽連老子！
裴雪這才掙脫，急急忙忙的向裴嵐跑過來。
裴嵐也跑上去，將妹妹摟住。
受到驚嚇的裴雪，鑽入姐姐的懷裏，放聲大哭。
王雲肖神色不動。
他的注意力，都在那個紅點上。
可惜，從外麵無法看到紅點是什麽人。外麵的牆壁是密封的。
“王探長！”
“到！”
“封鎖整個西苑酒樓。”
“啊？”
“封鎖整個西苑酒樓，誰也不許進出！”
“是！”
王誌強這才明白過來。
急忙下令將所有人都攆迴去。然後封鎖整個西苑酒樓。
“她例外。”
“她是我的人。”
“讓她過來。”
王雲肖指著那個高挑漂亮的女老師。
王誌強急忙將她放開。
這是肯定的。因為劫匪不是日本人。
如果當時有日本人靠近。王雲肖肯定會打醒十二分精神。但是並沒有。
所以他現在是有點陷入怪圈。
如果是日本人想要暗算他，幾乎不可能。可是，如果對方不是日本人，則非常有可能。
因為他的注意力都在日本人上。會被動忽略其他。
“朱隊長。”
“柳醫生。”
“兩位紳士不介意一個女士加個位置吧！”
“當然不介意。”
朱原含笑說道。殷勤的站起來，給柳曦準備餐巾。
王雲肖也站起來表示歡迎。練習虛與委蛇（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時間到。這門功夫，他好像還沒有入門。
“這位是……”
“你好。我叫王雲肖。是力行社特務處的。”
“哦？張隊長很少來租界吧？”
“今天是第一次來。”
“那以後常來。公共租界裏麵有很多新鮮好玩的東西，張隊長可以經常過來開開眼界。”
“我倒是想。可惜公務繁忙，整天要抓日諜，脫不開身。”
“日諜？是日本人的間諜嗎？”
“對。”
“原來張隊長的任務是專門抓日本人的間諜啊！”
“是的。”
“那張隊長一定抓了很多日本人的間諜了？”
“不多。抓了幾個吧。”
“張隊長，你們抓到日諜以後，會怎麽處理呢？”
“也沒什麽吧。都是老一套。就是嚴刑拷打。隻要不打死就行。”
“哦……”
柳曦臉色微紅。
朱原睜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王雲肖。
王雲肖：……
低頭。
這次是真的說漏嘴了。
朱原悄悄的靠近王雲肖，“那個也能玩？”
“隻要女方同意。”王雲肖迴應。
這有什麽不能玩的。比這個玩的還大的都有。
怪了。這裏是上海灘啊。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你跟我扮純情，說你沒玩過？
誰信……
“兩位紳士不應該在女士麵前說這樣的話題吧。”
“對不起。我在糾正他。”
“你……”
王雲肖將朱原踢開。
這個混蛋。臉皮比自己還厚。
看來，自己還得多學習。爭取臉皮比牆壁拐角處厚一點。
“柳醫生有男朋友嗎？”
“暫時沒有。”
“那太可惜了。”
“為什麽？”
“我可以教你男朋友很多花樣。”
“看來張隊長經驗豐富。不過，沒有人敢這樣跟我玩的。”
“為什麽？”
“因為我是拿手術刀的啊！知道人的身上，那個地方最痛，那個地方最軟，最致命。隻要輕輕一按，他就得乖乖的倒下。以後估計都不會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萬一我生氣了，不小心切到什麽部位，他下半生就隻能做太監了。看到再漂亮的女人也沒用。張隊長，要不要試試？”
“嗬嗬。不用。我又不是伱男朋友。”
王雲肖打著哈哈。
上菜。
吃飯。
再也沒說帶顏色的。
吃得差不多，王雲肖才不經意的問道：“柳醫生，你是日本人嗎？”
“不是啊！”柳曦搖頭，“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有個朋友，和你長得很像。她是日本人。所以隨便問問。”
“不對。你肯定是覺得我是日本人了。”
“柳醫生敏感了。”
“你是力行社特務處的人，絕對沒有隨便問問的說法。奇怪，你怎麽會以為我是日本人？”
“我真的隻是隨口問問。”
“看來，我是被張隊長給懷疑上了。要不，張隊長將我抓迴去？”
“我想將你抓迴去家裏。單獨審問。”
“如果你家裏有刀，我建議你不要這麽做。”
“說笑。真的。”
“我可不覺得這是開玩笑。你是在懷疑我。”
“真的不是。”
王雲肖搖頭。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是懷疑你。但是我沒有證據啊。所以，你不用那麽緊張。不用咄咄逼人。
柳曦還要追問，被朱原打圓場了。
“柳醫生當然不是日本人。她是淞滬本地人。從小就被送去美國留學。怎麽可能是日本人呢？”
“我真的就是隨口問問。”
“道歉。”
“對不起。是我多疑。我自罰三杯。白的。”
“有誠意！”
朱原立刻叫來一瓶白蘭地。
王雲肖倒了滿滿的三杯。連續一飲而盡。柳曦這才表示放過他。
不久，柳曦起身告辭。
“謝謝兩位紳士的盛情款待。下次我請客。”
“說這話就客氣了。柳醫生願意賞臉，是我們的無上榮光。”
“那這樣，兩位都是冒著危險做事的。如果以後不小心受傷，盡量到廣慈醫院找我。”
“那就太好了。”
“謝謝。”
“再會！”
“再會！”
兩人將柳曦送走。
隨即互相對望一眼。若有所思。
“她是日本人？”
“我沒這麽說。”
“真是沒想到。”
“你不用懷疑。”
“老弟，我們的職業相差無幾。就不要說外行話了。你既然判斷出她是日本人，何必隱瞞？”
“我這不是不希望節外生枝嘛！”
“也好。我們心照不宣就可以了。我剛才還以為是她搶走你的保險箱呢！”
“不是她。劫匪不是日本人。”
“這才是最麻煩的。有一個名字叫做孟德會。聽說過嗎？”
“曹孟德聽說過。孟德之風也聽說過。”
“孟德之風，你說到點子上了。在租界，有一群女人，偽裝成年輕漂亮的少婦，專門從事掠奪男人之事。因為她們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美色，就是她們最厲害的武器。所以，男人麵對她們，幾乎沒有什麽抵抗力。你老弟……還得修煉一下。”
“我……”
王雲肖無語。
敢情朱原以為自己是被色迷了。
這種搶奪，往往是趁目標不注意才得手。而美色，則是最常用的手段。
在朱原看來，王雲肖肯定是看到對方婀娜多姿，風姿綽約，然後放鬆了警惕。結果被對方得手。否則，你好歹也是力行社的特工，怎麽可能輕易的被搶？事後礙於麵子，死都不承認。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他也愛莫能助。
“對了，那些洋土怎麽樣了？”王雲肖將話題錯開。
既然朱原覺得找迴保險箱幾率很小。正合自己的心意。時間拖得越長越好。
最好是永遠都找不迴來。讓對方背死這個鍋。
“三和洋行。”
“什麽？”
“全部的貨，都在三和洋行。白天那裏沒什麽人。”
“哦？”
王雲肖目光閃動。
朱原這個家夥，顯然是慫恿自己出手啊！
好。去看看。
“這是三和洋行的地圖。”
“所以，你們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我們出手。”
“你可以選擇的。”
“我先打個電話。”
王雲肖才不會輕易做決定。
立刻用西餐廳的電話打給李伯齊。
“可以幹。”李伯齊的迴答非常痛快，“你等曹孟奇到達，就可以動手。”
“在租界裏麵動手……”王雲肖擔心引發連串後果。
“隻要是殺日本人，在哪裏都行。”李伯齊迴應。
“那保險箱……”
“丟了就丟了吧。隻要人安全就沒事。一把火燒了那個三和洋行。然後撤迴。”
“我還發現……”
王雲肖欲言又止。
他差點將柳曦是日本人的事實說出來。到嘴邊又忍住。
柳曦是日本人沒錯。但是，她會是日諜嗎？無法判斷。
既然如此，貿然抓人，似乎不好。
“你發現什麽？”
“我在這邊發現一個隱藏的日本人。”
“租界裏麵？”
“對。”
“那我們暫時管不了那麽多。租界外麵的日諜都抓不完呢！”
“明白了。”
王雲肖想想也是。
租界外麵的日諜都抓不完啊！
柳曦是不是日諜，重要嗎？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
日諜那麽多，不在乎多她一個。
如果她不是日諜，自然最好。如果她是日諜，也跑不掉。
順藤摸瓜，遲早都會摸到她頭上。
你看林小妍，就是在孟超偉這條線上暴露的。
掛掉電話。
朱原已經將地圖攤開。
他的前期工作的確做的不錯。地圖很詳細。
三和洋行的構造也比較簡單。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可以直接發起攻擊。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對了，那五千美元的獎金呢？”
“岸田文夫死不承認自己和法幣盜竊案有關。還在拉鋸。”
“租界工部局是害怕日本人嗎？”
“害怕說不上。但是吧。這裏麵都是利益交換。你應該懂的。”
“就是說，這五千美元不用指望了？”
“當然不是。說了要給的，肯定會給。隻是上麵還想從日本人那裏勒索到更多的好處而已。”
“嗬嗬。”
“有條大魚，叫做岩作又二，伱聽說過嗎？”
“岩作大佐？”
“對。就是他。我們懷疑，洋土就是他搞來的。他的背後，是土肥原賢二。”
“你們知道的還挺多。”
“嗬嗬。我們知道的很有限。剩下的，就是你們的活了。”
“髒活累活都是我們。難道你們不應該給一點點好處嗎？”
“三和洋行裏麵油水不少……”
“那……”
“再會！”
朱原已經告辭。
隻留下三和洋行的地圖。
“這個滑頭！”
王雲肖悻悻的看著對方離開。
三和洋行的油水，那是我們應該得的。和你有一毛錢的關係。
鐵公雞。一毛不拔。
呸！
幸好朱原已經買過單了，否則，他一定會找上門去。
無聊閑坐。
足足坐了一個多小時。
“王雲肖！”
“王雲肖！”
忽然有人叫。
是曹孟奇的聲音。這家夥終於來到了。
“你怎麽樣？”
“我人沒事。”
“那就好。瑪德。敢搶我們的東西，活得不耐煩了。”
“小聲點。這裏是租界。剛才巡捕房的朱隊長來了。說劫匪可能已經坐上開往金陵或者杭城的火車，很難找到了。”
“這幫廢物！要巡捕房來做什麽？”
“小聲！”
王雲肖看看四周。
好家夥，曹孟奇將自己的小隊全部帶來了。
都帶了武器。
按照租約，外人是不可以帶武器進來的。
但是嘛。力行社辦事。總有辦法。隻要不是穿著軍裝，手槍之類的肯定能帶進來。衝鋒槍就難點。
“財政部的那批洋土在三和洋行。”
“哦？”
曹孟奇眼神一亮。然後晦暗。
對那些害人的煙土，他是非常厭惡的。順帶的，連財政部孔家也厭惡上了。
堂堂孔家，背地裏居然幹那樣的買賣。真是無法無天。
“我先去看看。”
“不行。”
“為什麽？”
“組長要我帶你安全返迴。”
“就去看看！”
“不行！”
曹孟奇堅持。
他還不知道李伯齊的最新命令。路上沒辦法聯係的。
王雲肖也沒直接說。
曹孟奇討厭王雲肖繼續和洋土接觸。
那些害人的東西。他想要一把火燒掉。免得繼續害人。
等等……
燒掉……
“我去放火！”曹孟奇立刻改口。
“也好。”王雲肖點點頭。
這個東西不能貪。
煙土害人。不能留。早知道，之前那些也燒掉。
可惜當時那麽多人看著。自己無法擅自行動。但是現在不同。現在完全有借口。燒掉也不能留給日本人。
對！
就這樣！
那些害人的煙土，一定要全部燒毀。
“一起行動！”
“好！”
兩人立刻商議方案。
決定正麵強攻。將煙土燒掉。然後撤迴。
曹孟奇一共帶來了十五個人。全部有槍。還有手雷。強攻的難度不會很大。
唯一的難度，就是撤離租界。
萬一租界軍隊出動，封鎖出入口，就會比較麻煩。
“我先打個電話。”
“好！”
王雲肖立刻打電話找朱原。
直截了當的說明要強攻三和洋行。要將煙土燒掉。
“你們需要多久？”
“半小時吧！”
“好。半小時後，我會在閘北路口巡邏。”
“行。”
朱原肯定答複。
王雲肖判斷對方不會仙人跳自己。
畢竟，弄掉日本人的這批貨，符合所有人的意願要求。
日本人也不敢公開聲張，隻能吃啞巴虧。
朱原繼續說道：“我現在就安排人挑著煤油路過三和洋行，你們將其截下來，用煤油點火。”
“好！”王雲肖求之不得。
煙土這個東西，其實不太易燃。尤其是大批量。
不過，如果是有煤油，那就沒問題了。煤油就是俗稱的火水。點煤油燈那種。引火杠杠的。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強攻是否順利。
三和洋行裏麵絕對有日本人守護。那是幾千斤煙土，價值幾十萬大洋。日本人想要套取現金心切，不可能掉以輕心。
朱原說白天裏麵沒有多少人，情報未必準確。
幸好……
王雲肖有很好的間接偵察敵情本領。
隻要是日本人，一個都無所遁形。
靠近三和洋行。
果然，紅點不斷浮現。
好家夥，不是一個。足足七個。
裏麵足足有七個日本人。估計都是全副武裝的。
會有非日本人嗎？
估計沒有。
畢竟，這件事很隱秘，日本人不希望外人知道。
所以，他們現在要麵對的，是七個敵人。七個敵人都有槍。貿貿然的衝進去，必定會被對方伏擊。必定傷亡慘重。
“一共七個敵人。”
“你怎麽知道？”
“我嗅到的。”
“都有武器嗎？”
“肯定有。”
“在什麽位置？”
“我簡單說說。”
王雲肖在地上簡單畫地圖。
標明七個敵人的大概位置。正好，敵人沒怎麽挪動。
對照朱原給的地圖，基本可以確定每個敵人的位置。
雖然地圖非常簡陋。可是，對於曹孟奇來說，最大的障礙已經去除。他最擔心的就是敵人情況不明。
現在既然知道有七個敵人。還有大體位置。直接幹就是了。
外勤特工，幹的就是這樣的活。
“你在後麵看著！”
“好！”
王雲肖從善如流。
這種近距離的搏殺，確實不是他的強項。
相反的，曹孟奇和魏勇最擅長。
他有什麽用？在外麵看著。掠陣。隨時監控日寇的動靜。
“魏勇！”
“到！”
“你帶五個人從後麵包抄！”
“好！”
曹孟奇吩咐著。
戰鬥隨即展開。
曹孟奇率先正麵進攻。
砰，砰，砰，連續的槍聲響起。兩個小紅點消失。
還不錯，出手就幹掉了兩個。
其他小紅點馬上開始移動。有的向前。有的向後。
這都是意料當中的事。魏勇已經帶人從後麵包抄。
無論日寇向前向後，都跑不掉的。
“轟！”
傳來手雷的爆炸聲。
這是曹孟奇他們直接用手雷開路了。
既然是強攻。那就不會扣扣搜搜的。遇到情況不明，直接開炸。
果然，手雷爆炸過後，一個紅點消失。
“轟！”
又有手雷爆炸。
又一個紅點消失。又幹掉一個。
“砰！”
“砰！”
繼續強攻。
繼續使用手雷爆破。
曹孟奇他們幾乎都是軍人出身。最擅長打仗。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攜帶湯姆森衝鋒槍。幸好，有十幾個手雷也足夠了。畢竟，對手隻有七個。
“轟！”
“轟！”
一路炸，一路掃蕩。勢如破竹。
然而，意外發生。有一個紅點，居然向右側移動。
咦？
右邊也有門？
王雲肖皺皺眉。立刻包抄上去。
堅決不能跑掉一個。
觀察著小紅點的動態，靜悄悄靠近。
發現是一個日寇提著手槍，翻牆逃命。無心戀戰。一心逃遁。
嗬嗬，想跑？
王雲肖躲在角落裏，等對方衝過去，背對著自己，才突然開槍。
他是戰場小萌新，正麵剛沒啥信心，隻好躲在背後打冷槍了。
“砰！”
“砰！”
連續兩槍。全部打在對方身上。
目標頓時撲倒。但是地圖上的小紅點並沒有消失。說明還沒死透。
槍法果然有點爛。二十米都沒命中要害。
“砰！”
“砰！”
於是繼續補槍。直到小紅點消失為止。
這才是真真正正的死了。
看看四周，沒有看到其他人，於是衝上去。
發現這個日寇的手裏，居然握著一把嶄新的勃朗寧m1935手槍。
嗬嗬。好槍。現在是我的了。
立刻收起來，退出彈匣。發現是滿的。納入隨身空間。
繼續搜身。
無意中發現好一遝銀行存票。
咦？
豐匯銀行？
每張五千銀元？好像有十張那麽多？
行。也全部收起來。納入隨身空間。
背後傳來腳步聲。
“王雲肖！”
“我沒事！”
王雲肖轉過身。
是曹孟奇趕來支援了。
那邊的戰鬥已經全部結束。清點。總共打死六個日寇。
加上王雲肖打死的一個。七個日寇。全滅。
洋土就在後麵。全部找到。
“我們傷亡情況如何？”
“沒有傷亡。”
“趕緊搜索。將值錢的東西拿走。”
“好！”
眾人立刻分頭搜刮。
日寇的東西。不拿白不拿。一個銅板都刮光。
朱原說的沒錯，三和洋行裏麵值錢的東西不少。光是便攜式照相機就有好多台。還有手表、望遠鏡什麽的。
沒說的，全部拿走。一根雞毛都不留下。
“賣火水……”
“賣火水……”
外麵傳來悠長的喊叫聲。
王雲肖急忙走出去。看到有人挑著兩大桶煤油路過。
完美。
肯定是朱原安排的。
來的時間恰到好處。
立刻提槍上前。將對方“攔截”。然後將兩大桶煤油挑進來。傾倒在煙土上。
雖然煤油的數量不是很足。但是用來引火足夠了。
隻要燒開了。接下來的事，自然會有別人處理。日本人想救火。難。
“唿！”
“唿！”
果然，大火很快燃燒起來。
這時候，財貨也搜掠的差不多了。所有人都背了一些。
“撤！”
“撤！”
王雲肖揮揮手。
一行人迅速向閘北出口撤退。
果然，朱原已經在這裏值班。
看到王雲肖他們出現，立刻招招手，讓他們從旁邊迅速通過。
搞定。
成功的離開租界。
剩下的事情，就和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在附近找個地方歇腳。
“大家都拿到了什麽？”王雲肖清點繳獲物資。
“都拿出來！不許私藏！”曹孟奇大聲吼叫。
“大家平均分。”王雲肖補充。
分贓不勻，容易內訌。
他不希望這小小的十幾個人隊伍也出現紛爭。
於是大家都拿出來。
有五百多個大洋，還有一些紙幣。
錢幣不值錢。將大洋平均分了。每人三十多個。大家都滿意。
“迴去不要提錢財的事。”
“錢財不可露富。別到處顯擺。免得別人眼紅。”
王雲肖又吩咐。
眾人都是朗聲答應。
跟著張隊長，賺錢果然是大大的。
這不，每人一下子就賺了三十幾個大洋。簡直是做夢也會笑。
迴來駐地。
王雲肖立刻來見李伯齊。報告一連串的情況。
“對不起……”
“都過去了。”
“朱原說可能是什麽孟德會的少婦……”
“你就別惦記這件事了。就算找到她們，你也不是她們的對手。”
“為什麽？”
王雲肖不服氣。
什麽孟德之風，我是不服的。
誰怕誰啊……
“你連裴嵐都抵抗不住，何況是其他人？”
“我……”
王雲肖頓時臉紅。
這……
要不要說得這麽直白。
我隻是年輕，沒忍住。
“當做沒有這件事發生吧。迴頭也不用敲詐孟超偉了。他的價值差不多了。放他在牢裏安生一段時間吧！”李伯齊擺擺手，“說不定他覺得日子又有盼頭了，又會交待更多的東西。”
“明白了。”王雲肖點頭答應。
臉上還是悻悻的樣子。
確實有些不服氣。
之前是確實沒忍住。餓壞了。饑不擇食。
但是現在不同。現在沒有那麽饑餓。想吃迴家隨時都有。還是雙份。外界的誘惑就沒有那麽強烈了。
“做正事吧。”李伯齊說道，“發展你的線人。”
“什麽？”王雲肖沒反應過來。
“幹我們這一行，需要很多信息。三教九流，五花八門，都要用。一個人怎麽搜集的過來？肯定需要發展很多線人。”李伯齊耐心教導，“特別給你一筆線人費，給你發展線人。以掌握更多的情報。”
“多少？”王雲肖急忙問道。
“每月兩個大洋。”
“啊？才兩個大洋！能做什麽？”
“具體能做什麽，伱自己琢磨。反正每個月就是兩個大洋。超出不補。”
“好吧……”
王雲肖點頭答應。也沒怎麽在意。
他現在的主要精力，其實還是抓日諜。其他什麽發展線人，似乎沒必要。
至少，暫時沒有必要。
“叮鈴鈴！”
“叮鈴鈴！”
忽然間，電話響。
李伯齊拿起來。接聽。臉色逐漸嚴肅。
王雲肖於是悄悄退走。
肯定涉及機密。趕緊躲開。免得麻煩。
然而，李伯齊招手，讓他迴來。
隻好站著。距離遠遠的。
好一會兒，李伯齊才聽完電話。臉色有點陰沉。
“有事。”
他朝王雲肖招招手。
王雲肖隻好走過去。
幹巴巴的站著。估計又有活幹了。還是不太愉快的活。
李伯齊好像在他的麵前，真的沒有隱藏什麽情緒。看李伯齊的臉色，就知道要做的事比較麻煩。李伯齊自己不想幹。但是又不得不幹。
沉吟片刻，李伯齊才緩緩的說道：“你準備一下，去杭城一趟。”
王雲肖小心翼翼的問道：“我？”
“對。你自己去。”
“去做什麽？”
“火車出軌的事。杭城警備司令部的宣鐵武指定要你去調查。”
“他是哪位？”
“他也是我們力行社的老人了。現在是浙省保安處處長，兼杭城警備司令。資格比戴老板還老。他是黃埔一期的。戴老板是六期的。”
“我自己去？”
“對。”
“萬一路上出現什麽危險……”
王雲肖托詞。
他不想去。
杭城那邊，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一個人去哪裏做什麽？
也確實是有些怕死。路上不安全。
萬一被暗算……
“八嘎！”
“該死的中國人！”
“混蛋！”
岩作又二暴怒。
三和洋行被襲擊。絕對是中國人動的手。
多半就是力行社特務處。
這個組織最近都在針對日本人。讓日本人的諜報組織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不過，那些被抓獲的日諜，並不是岩作大佐這條線上的。他是後來者。已經沒有提前布局的機會。於是采取最暴力的手段。直接搶。
財政部的煙土，還有法幣，都是岩作又二部署的。之前的計劃都非常完美。
偏偏是殺出一個力行社特務處，全部攪和了。
煙土隻拿迴來一半。還損失了好幾個人。法幣也被拿迴去了。他又損失了好幾個人。
連得力手下岸田文夫都被租界工部局扣押。遲遲不肯放人。
煩躁。很想一刀將所有人都劈死。
然而最終還是要麵對殘酷的現實。
三和洋行完蛋了。
煙土都被燒沒了。
損失慘重。
更要命的是……
他還收了買家的五萬大洋定金！
現在，煙土沒了，定金也沒了。就連三和洋行裏麵值錢的商品，也全部都沒了。
不但賺不到。還得賠錢。
買家拿不到煙土，定金又給了，豈能善罷甘休。
吐血……
“八嘎！”
“八嘎！”
岩作又二暴躁的轉圈。
最終停下腳步。眼神兇光畢露。他準備放大招了。
力行社特務處是吧？
他一定要對方好看。
……
頤和路，張家。
王雲肖身心愉快的從裴嵐身上爬起來。
舒坦。
百般逢迎的女人就是好。
可惜，裴雪不在。隻能吃單份。否則，來個雙份套餐，那個美哉……
“你今天不用上班？”
“磨洋工。”
王雲肖直言不諱。
他就是在磨洋工。就是不想去杭城。
李伯齊居然也沒有勉強。
顯然，對於宣鐵武的霸道，李伯齊也是無聲的抗議。
你是力行社的元老又怎麽的，做人也不能太過分了。
又要人幫忙。又不舍得掏錢。
感覺多招待一個人都不舍得似的。王雲肖一個人上路去杭城，怎麽可能安全。
現在還無法判斷日諜高層是否已經知道王雲肖的特殊能力。
如果知道，必然會想一切辦法將其鏟除。
他才不會拿王雲肖去冒險。
這樣的特殊部將，戴局長也得愛惜三分。
於是，幹脆讓王雲肖裝作受傷迴家休養。之前戰鬥受傷了。內傷。
反正受傷這個東西，李伯齊說有就有。
臨走前，李伯齊還讓王雲肖帶走一個便攜性照相機。還有一個手表。算是獎勵。可以個人拿來私用。
“裴雪去哪裏了？”
“去和朋友玩了。”
“哦……”
王雲肖也沒在意。
裴雪年輕，肯定喜歡到外麵去玩。
其實，裴嵐年紀也不大。才二十出頭。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候。
“叮鈴鈴！”
“叮鈴鈴！”
忽然電話響。
裴嵐趴在沙發上沒力氣。示意王雲肖自己去接。
王雲肖懶洋洋的拿起話筒。
“姐，姐……”電話那頭傳來裴雪驚恐的聲音。
“什麽事？”王雲肖輕描淡寫。
雖然穿越過來才一個多月，他的心態幾乎已經全變。
從最開始的時候，被槍指著嚇尿，到現在，已經是深深地認識到力行社特務處這身虎皮的作用。
怎麽說呢？
隻要不招惹那些大佬，都沒事。
戴老板很護短的。隻要不是自己特別理虧。力行社都是不可能認錯的。
說力行社錯了，豈不是說他戴老板錯了？
打死都不可能。
除非是校長親自出麵。
有人試圖對裴雪不利？
嗬嗬，誰這麽大的膽？
“姐，姐夫……”
“我是你姐夫嗎？你要叫我什麽？”
“老爺……”
“什麽事？”
“警察署的人要、要抓我們……”
“為什麽？”
“我們在外麵吃飯，有人過來騷擾李老師，李老師打了他一巴掌，然後，然後，他，他……”
“在什麽地方？”
“西苑酒樓。”
“知道了。我和你姐過去看看。”
“哦，好，好，我等你們。快點。快……”
電話被掛斷了。
王雲肖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將話筒放迴去。
裴嵐卻是著急的不行。急忙掙紮起來，伺候他穿衣。然後自己也換衣服。想要王雲肖快點。但是又不敢催。
“不用急。到了警察署才好說話。”
“萬一，萬一……”
裴嵐擔心妹妹受欺負。
王雲肖搖搖頭。
大庭廣眾，總不能扒衣服吧！
最多也就是打兩巴掌。
他故意磨磨蹭蹭的，就是給時間對方動手。
動手以後才有理由折磨人嘛！
出門。上車。
不緊不慢的到達西苑酒樓。
忽然，地圖提示，有一個小紅點。於是提高警惕。這裏也有日本人？
隨著汽車逐漸靠近。發現小紅點距離自己不到三十米。應該就在西苑酒樓當中。不過，從車裏麵看不到。無法確定具體目標。
目光仔細觀察四周。
看到一群察警從裏麵將人帶出來。裴雪就在其中。還有一個非常漂亮的旗袍女子。
估計她應該就是裴雪說的李老師了。確實漂亮。
民國風的改良旗袍，穿在身材高挑的東方女性身上，確實可以增加很多印象分。
車子停好。
裴嵐急急忙忙的下車。
裴雪看到姐姐，急忙招手示意，結果被人推了一下。
無奈，裴嵐隻好迴頭，求助的看著王雲肖。
王雲肖依然不著急，穩穩當當的下車。關好車門。才叫了一聲：“王誌強！”
負責抓人的，正好是他的昔日上司，王誌強。
一個探長。管十幾號人。
王誌強聽到有人叫，下意識的迴頭。然後看到王雲肖。他的臉色頓時就有些緊張起來。
王雲肖……
力行社特務處……
紅人……
不由自主的，立刻邁步跑上來，搶先行禮，“張……長官好。”
“王探長。”王雲肖平靜的說道，“伱叫我張隊長吧。我在力行社特務處，隻是一個小小的小隊長而已。”
“張隊長！”王誌強立刻知道麻煩事來了。
力行社特務處的人出現在這裏，還能有什麽好事？希望千萬不要牽連到自己。
不由自主的打醒十二分精神，準備將自己摘的幹幹淨淨。
王雲肖朝裴雪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一個警察想要阻擋。王誌強一個箭步上去，先將對方踹飛了。
沒眼力勁的！
想找死嗎？別牽連老子！
裴雪這才掙脫，急急忙忙的向裴嵐跑過來。
裴嵐也跑上去，將妹妹摟住。
受到驚嚇的裴雪，鑽入姐姐的懷裏，放聲大哭。
王雲肖神色不動。
他的注意力，都在那個紅點上。
可惜，從外麵無法看到紅點是什麽人。外麵的牆壁是密封的。
“王探長！”
“到！”
“封鎖整個西苑酒樓。”
“啊？”
“封鎖整個西苑酒樓，誰也不許進出！”
“是！”
王誌強這才明白過來。
急忙下令將所有人都攆迴去。然後封鎖整個西苑酒樓。
“她例外。”
“她是我的人。”
“讓她過來。”
王雲肖指著那個高挑漂亮的女老師。
王誌強急忙將她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