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屍很美麗。很年輕。
盡管死了，美妙的身體，也依然幾乎保持原樣。
就是皮膚開始發白了……
“唔……”
忽然想吐。但是又沒有吐出來。
急忙捂著胸口。然後極力忍耐。
還好，忍住了。
其實，人的承受能力向來很強。
經曆了短暫的視覺衝擊以後，豔麗的女屍，在他眼裏，也就是一個充氣娃娃……
“唔……”
又想嘔吐。又極力的忍住。
李伯齊擺擺手。兩個女特務將白布拉上來。將女屍蓋住。王雲肖才逐漸恢複正常。
“這是一宗兇殺案……”李伯齊緩緩的說道。
“我們還管兇殺案？”王雲肖條件反射的疑惑。
力行社……
軍統……
沒事幹？
“你不認識這個女人。她叫杜小蝶。是美樂匯的頭牌之一。”李伯齊漫不經意的說道，“平時和她交往的，非富即貴。她死了，自然會引發很多事端。最關鍵的是，有人不見了一條保險箱鑰匙。懷疑是她偷了。但是現在，她死了，保險箱鑰匙不見了。”
“謀殺？”王雲肖小心翼翼的猜測。
心想，這也不歸力行社管啊！難道是戴老板給別人幹的私活？
經過兩天兩夜的小黑屋折磨，王雲肖漸漸的想起了一些事。一些資料。都是和早期的軍統有關的。
比如說，戴老板現在並不是很得意。
力行社也遠沒有到達後來一手遮天的地步。還是有很多忌諱的人的。
那些黨國元老，那些軍方大佬，還有商業巨擘，都不會將戴老板和力行社放在眼裏。校長對於這個六期的學生，也不是特別關注。
要等到明年的雙十二事變，戴老板表現出極大的關心校長的熱誠……
扯遠了。反正，現在力行社屁事多。
唯一的好處，就是有錢。
戴老板是相當的會搞錢。
“這件案子，現在由我接手。”李伯齊繼續說道。
“我隻懂得分辨日本人。”王雲肖強調。
“這就足夠了。”李伯齊招招手。將他帶到另外一具屍體旁邊。
兩個特務將白布掀開。
王雲肖認出來了。就是那天被打死的黃包車車夫。
“他化名什麽？”
“黃誌揚。”
“記住了？”
“是。當時我看過了。”
“好。這個黃誌揚，我們還得繼續從他身上著力。”
李伯齊說著，招手，讓他跟上。
王雲肖完全搞不懂李伯齊是什麽心思。隻好乖乖的跟著。
忽然……
想上廁所。
他已經三天沒上廁所了。
“報告……”
“做什麽？”
“我要去茅房。”
“去吧！”
李伯齊點點頭。
王雲肖轉身就走。忽然又轉迴來。
那個茅房……
在什麽地方？
“跟我來吧！”李伯齊說道。
“謝謝！”王雲肖急忙跟在他後麵。拚命的忍著。生怕就地爆發。
幸好沒有。
老天爺給他保留了一點最後的顏麵。
在小黑屋裏麵積攢了三天的存貨。終於是在一陣嘰裏呱啦的聲音以後，得到徹底的解脫。
舒坦！
不想起來。
但是不行。
李伯齊還在外麵等著呢。
他相信李伯齊是在不經意間考察自己。尋找自己的漏洞。
如果他曾經接受過專業的訓練，或者是有什麽歪心思的話，肯定會表露出來的。
有一個詞語叫做矯枉過正。
為了避免暴露自己，可能會畫蛇添足的做一些事。
幸好，他沒有接受過任何的專業訓練，也沒有必要隱藏什麽的。李伯齊要怎麽想就怎麽想。管他呢。
事實上的確如此。
李伯齊的確是在觀察王雲肖。這件事，對他很重要。
一個能夠準確的將隱藏的日本人挖掘出來的人才，對於諜報部門來說，簡直就是無價之寶。怎麽形容都不為過。
可是，這麽一個人，又必須是值得信任的。絕對不能有任何的臥底嫌疑。
否則，對方給出的情報，就會有所隱藏。
甚至是故意的誤導。
現在，他已經可以放心。自己撿到寶了。
查案，線索斷了。無所謂。隻要能夠發現那些隱藏的日本人，最終還是可以抓到一串的。
進入李伯齊的辦公室。
李伯齊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本藍色證件。還有五枚白花花的銀元。
“這是你的臨時證件。”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力行社的一員了。”
“我李伯齊是組長。皇帝不差餓兵。這五枚大洋，就是給你的安家費。”
王雲肖：？？？
感覺人生際遇，變化好快。
剛剛還擔心被力行社槍斃了。沒想到，轉眼就成了力行社的人。
這算入職成功？
還有五個大洋。
不由自主的上前，想要拿大洋。但是看到李伯齊，又訕訕的忍住。悄悄的向後退。
李伯齊再無懷疑。
在金錢的麵前，王雲肖表現的太自然了。
正常人就是應該這樣的。
他估計都沒有見過這麽多的大洋。雖然是隻有五個。
如果是臥底的話，不可能連五個大洋都沒見過。連五個大洋都不給，你跑來臥底？腦子秀逗了？
“拿去。”
“是……”
王雲肖急忙走上來，將大洋一枚一枚的仔細撿起來，放入自己的口袋裏。
想了想，又拿出兩枚，想要重新放迴去。
好像要孝敬長官……
“得了。這都是你們察警局的老毛病吧。”
“唔……”
王雲肖不敢明說。也不想得罪察警局。
這時候的力行社，雖然是特務機關。監管軍、警、憲。但是，還沒有權力完全震懾察警局。
在很多地方，比如說其他城市，力行社用的還是察警局執法大隊，或者是稽查大隊的名義。
需要等到明年組成軍調局係大佬站台……
將大洋再次藏好。
暗暗的歡喜。這下，家裏困頓生活終於可以改善了。
在這個世界，他的老爹已經因為積勞成疾去世。老娘靠給人做針線活謀生。一天可能都掙不到一毛錢。
大妹十六歲了。也沒有嫁出去。太窮。沒人說親。又沒文化。
小妹十三。也沒上過學。唉……
將藍色證件拿起來。
裏麵還沒有自己的相片。純粹手寫。
也不知道這是屬於正式工，還是臨時工？估計是後者。入編哪有那麽容易？
別人如果是黃埔軍校出身，入編當然容易。他這樣沒文化，沒背景，沒後台的，能混個合同工就不錯了。有功輪不到伱。有責你第一個。
“給你三小時的時間。將大洋送迴家。然後迴來這裏。”
“跟你家裏人說。未來半個月，你都沒有時間迴去了。”
李伯齊語調開始冷峻。
從現在開始，他就是上司。是不苟言笑的上司。
“是！”
王雲肖急忙答應。
然後轉身就走。
兩小時以後。
王雲肖迴到李伯齊的辦公室。
大洋都交給了老娘。也給老娘說了。最近有任務。可能很長時間無法迴家。
老娘倒是沒說什麽。吃的是公家飯。這也是常事。反複提醒他要小心在意。
“會日語嗎？”
“不會。”
“會英語嗎？”
“會一點點。”
“還會什麽語言？”
“廣府白話。粵語。以前跟十九路軍的人學過。”
“那個沒用。”
“是。”
“你先去後勤換衣服。然後休息。有任務隨時叫你。”
“是。”
王雲肖退出李伯齊的辦公室。
拿著臨時證件，先去後勤換中山裝。總共有四套。還有皮鞋。
戴老板有錢。後勤還是搞的很好的。
這麽一個小小的行動組，居然也有後勤保障。似乎東西還不少。
在後勤辦，王雲肖還看到有人領槍。
槍也都是好槍。
最新出的勃朗寧m1935大威力手槍都有。數量不多。最多的還是勃朗寧m1903手槍。
此外，還有原裝進口的湯姆遜衝鋒槍。搭配100發彈鼓。可以說是力行社的重武器了。
當然，手雷之類的也不少。型號還挺多。
還有宿舍。
雙人宿舍。有兩個單人床。都有床褥。但是目前隻有他一個人。
這個時期的力行社，人員並不多。
不是戴老板沒錢，是被其他人限製著。無法擴編。尤其是被死對頭黨務調查科牢牢盯著。
這個黨務調查科，就是中統前身。管事人是徐恩增。背後係。
等到後來全麵抗戰爆發，中統受到極大打擊，實力嚴重削弱，軍統才迎來井噴期。
將衣服掛好。換上中山裝。
質量很好。比黑色的警察服高級多了。當然，也危險多了。
換好衣服，剛好飯點。去飯堂吃飯。
他一個小萌新。跟著大家找到飯堂。
沒有人理會他。也沒有人和他打招唿。他不知道別人的底細。別人也不知道他的底細。
飯菜倒是油水很足。肉的分量很多。絕對管飽。戴老板的夥食搞的還是很好的。知道手下都是一群糙漢。都是要幹活的。不吃飽，哪裏有力氣幹活？所以，下麵的人要貪，也不敢從夥食費上做文章。那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吃飽。迴宿舍。睡覺。
其實沒睡著。但是李伯齊要他休息，等待任務，他也不敢亂跑。
何況，給他膽子，他也不敢亂竄啊。這裏可是力行社。嫌命長。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天。
除了吃飯就是睡覺。感覺身上都要長毛了。
其他人都很忙。進進出出的。
沒事幹怎麽辦？於是就在宿舍練習穿衣服，穿鞋。一旦有人叫，可以最快速度的出去。
反反複複的練習。倒也練出了一點成績。
終於……
“王雲肖！出任務！門口集合！”有人來叫。
“是。”王雲肖急忙爬起來。
麻利穿好衣服。
直接出門就走。
衣櫃什麽的。有鑰匙。但是從來不鎖。沒啥秘密。
外麵，人員已經開始集合。
之前在停屍房看到的兩個女特務也在其中。都帶著勃朗寧手槍。
李伯齊也出來了。但是沒有穿著中山裝。而是穿著一套長綢衫。
“你跟著我！”
“是。”
王雲肖規規矩矩的迴答。
上了李伯齊的車。副駕駛上坐著一個彪悍的特務。但同樣是便裝。
副駕駛後麵坐著李伯齊。王雲肖坐另外一旁。
“跟你簡單說一下。九號有反應。”
“他可能要出去和其他日本人接頭。如果他是日本人的話。”
李伯齊說道。
王雲肖點點頭。
隨即反應過來，開口說道：“是。”
長官說話，自己不能簡簡單單的點頭迴應。必須大聲的迴答。
其實，這些，如果是上過培訓班的人都會條件反射的做到。但是，王雲肖沒有上過培訓班。也沒上過軍校。
他之前的警察職位，還是臨時頂替積勞成疾的老爹。其實並不算是正式入職。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輔警。
他老爹是輔警。他也是輔警。所以薪水每個月隻有幾塊錢。養不活家裏。
倒是進入力行社以後，似乎很有錢途。
“換上！”
李伯齊遞給他一個袋子。
王雲肖接過來。發現是一套便裝。像是在洋行上班的職員？
“是。”
答應著換上。
中山裝放在了袋子裏。
“你前麵的人叫做曹孟奇。是軍校九期的。是小隊長。你叫曹隊長。”
“曹隊長好。”
“好。”
曹孟奇不太喜歡說話。
估計是不太喜歡在力行社特務處。他可能想去軍隊。
畢竟，黃埔軍校的畢業生，去軍隊才是專業對口。來力行社特務處，總是感覺有點大材小用？都沒有軍事行動需要指揮。
“伱辨別日本人，最遠能有多遠？”
“五十米吧。”
“好。我們在旁邊盯著他。”
“是。”
李伯齊拔出背後的手槍，拉槍栓，上膛。
王雲肖看到了。沒反應。
他真的不擅長射擊。開槍這種事，還是讓別人來吧。
應該不會開槍吧？抓活的更好……
不久，車子停下。
王雲肖下車。看看四周。發現是光明大戲院。
咦？電影院？
跟著李伯齊進去。發現裏麵別有洞天。
哦，裏麵還有一個戲台。是有人唱戲的。這年頭，唱戲的比電影院吃香。很多唱戲的花旦，很受上流社會的歡迎。
“看到九號沒有？”
“看到了。”
王雲肖點點頭。
剛剛進來，他就看到了。
雷達地圖已經有所標記。靠近。確定位置即可。
前幾天才見過麵的，肯定認得。
“他叫孟超偉。”李伯齊緩緩的說道，“是做棉紗生意的。盛華棉紗廠。賺的不少。杜小蝶被神秘殺死之前，最後陪的就是他。但是他本人堅決否認殺害杜小蝶。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我們也沒有辦法將他留下來。”
“他是日本人。”王雲肖沉聲迴應。
他能確定的隻有這一點。
至於對方是不是間諜，無從得知。但肯定不會是好貨。
一個日本人，偽裝成中國人，還在中國開了一家紗廠。要說這背後沒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絕對不可能。
“上峰給了我七天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五天了。”
“我會努力……”
王雲肖說著，忽然心思一動。
雷達地圖顯示，有一個小紅點，從遠方向光明大戲院靠近。
不久以後，小紅點進入了光明大戲院。
王雲肖默默觀察著，發現是一個女人。很年輕。很漂亮。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挎著白色的小包包。
日本人？
居然是……
王雲肖暗暗皺眉。
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是日本人。
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特高課女間諜？
“怎麽啦？
李伯齊注意到了王雲肖的眼神變化。
他的目光跟著看過去。
“組長，那個女的是日本人。”
“剛進來那個？”
“對。”
“你確定？”
“確定。她是日本人。”
“好！”
李伯齊不動聲色。
盡管死了，美妙的身體，也依然幾乎保持原樣。
就是皮膚開始發白了……
“唔……”
忽然想吐。但是又沒有吐出來。
急忙捂著胸口。然後極力忍耐。
還好，忍住了。
其實，人的承受能力向來很強。
經曆了短暫的視覺衝擊以後，豔麗的女屍，在他眼裏，也就是一個充氣娃娃……
“唔……”
又想嘔吐。又極力的忍住。
李伯齊擺擺手。兩個女特務將白布拉上來。將女屍蓋住。王雲肖才逐漸恢複正常。
“這是一宗兇殺案……”李伯齊緩緩的說道。
“我們還管兇殺案？”王雲肖條件反射的疑惑。
力行社……
軍統……
沒事幹？
“你不認識這個女人。她叫杜小蝶。是美樂匯的頭牌之一。”李伯齊漫不經意的說道，“平時和她交往的，非富即貴。她死了，自然會引發很多事端。最關鍵的是，有人不見了一條保險箱鑰匙。懷疑是她偷了。但是現在，她死了，保險箱鑰匙不見了。”
“謀殺？”王雲肖小心翼翼的猜測。
心想，這也不歸力行社管啊！難道是戴老板給別人幹的私活？
經過兩天兩夜的小黑屋折磨，王雲肖漸漸的想起了一些事。一些資料。都是和早期的軍統有關的。
比如說，戴老板現在並不是很得意。
力行社也遠沒有到達後來一手遮天的地步。還是有很多忌諱的人的。
那些黨國元老，那些軍方大佬，還有商業巨擘，都不會將戴老板和力行社放在眼裏。校長對於這個六期的學生，也不是特別關注。
要等到明年的雙十二事變，戴老板表現出極大的關心校長的熱誠……
扯遠了。反正，現在力行社屁事多。
唯一的好處，就是有錢。
戴老板是相當的會搞錢。
“這件案子，現在由我接手。”李伯齊繼續說道。
“我隻懂得分辨日本人。”王雲肖強調。
“這就足夠了。”李伯齊招招手。將他帶到另外一具屍體旁邊。
兩個特務將白布掀開。
王雲肖認出來了。就是那天被打死的黃包車車夫。
“他化名什麽？”
“黃誌揚。”
“記住了？”
“是。當時我看過了。”
“好。這個黃誌揚，我們還得繼續從他身上著力。”
李伯齊說著，招手，讓他跟上。
王雲肖完全搞不懂李伯齊是什麽心思。隻好乖乖的跟著。
忽然……
想上廁所。
他已經三天沒上廁所了。
“報告……”
“做什麽？”
“我要去茅房。”
“去吧！”
李伯齊點點頭。
王雲肖轉身就走。忽然又轉迴來。
那個茅房……
在什麽地方？
“跟我來吧！”李伯齊說道。
“謝謝！”王雲肖急忙跟在他後麵。拚命的忍著。生怕就地爆發。
幸好沒有。
老天爺給他保留了一點最後的顏麵。
在小黑屋裏麵積攢了三天的存貨。終於是在一陣嘰裏呱啦的聲音以後，得到徹底的解脫。
舒坦！
不想起來。
但是不行。
李伯齊還在外麵等著呢。
他相信李伯齊是在不經意間考察自己。尋找自己的漏洞。
如果他曾經接受過專業的訓練，或者是有什麽歪心思的話，肯定會表露出來的。
有一個詞語叫做矯枉過正。
為了避免暴露自己，可能會畫蛇添足的做一些事。
幸好，他沒有接受過任何的專業訓練，也沒有必要隱藏什麽的。李伯齊要怎麽想就怎麽想。管他呢。
事實上的確如此。
李伯齊的確是在觀察王雲肖。這件事，對他很重要。
一個能夠準確的將隱藏的日本人挖掘出來的人才，對於諜報部門來說，簡直就是無價之寶。怎麽形容都不為過。
可是，這麽一個人，又必須是值得信任的。絕對不能有任何的臥底嫌疑。
否則，對方給出的情報，就會有所隱藏。
甚至是故意的誤導。
現在，他已經可以放心。自己撿到寶了。
查案，線索斷了。無所謂。隻要能夠發現那些隱藏的日本人，最終還是可以抓到一串的。
進入李伯齊的辦公室。
李伯齊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本藍色證件。還有五枚白花花的銀元。
“這是你的臨時證件。”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力行社的一員了。”
“我李伯齊是組長。皇帝不差餓兵。這五枚大洋，就是給你的安家費。”
王雲肖：？？？
感覺人生際遇，變化好快。
剛剛還擔心被力行社槍斃了。沒想到，轉眼就成了力行社的人。
這算入職成功？
還有五個大洋。
不由自主的上前，想要拿大洋。但是看到李伯齊，又訕訕的忍住。悄悄的向後退。
李伯齊再無懷疑。
在金錢的麵前，王雲肖表現的太自然了。
正常人就是應該這樣的。
他估計都沒有見過這麽多的大洋。雖然是隻有五個。
如果是臥底的話，不可能連五個大洋都沒見過。連五個大洋都不給，你跑來臥底？腦子秀逗了？
“拿去。”
“是……”
王雲肖急忙走上來，將大洋一枚一枚的仔細撿起來，放入自己的口袋裏。
想了想，又拿出兩枚，想要重新放迴去。
好像要孝敬長官……
“得了。這都是你們察警局的老毛病吧。”
“唔……”
王雲肖不敢明說。也不想得罪察警局。
這時候的力行社，雖然是特務機關。監管軍、警、憲。但是，還沒有權力完全震懾察警局。
在很多地方，比如說其他城市，力行社用的還是察警局執法大隊，或者是稽查大隊的名義。
需要等到明年組成軍調局係大佬站台……
將大洋再次藏好。
暗暗的歡喜。這下，家裏困頓生活終於可以改善了。
在這個世界，他的老爹已經因為積勞成疾去世。老娘靠給人做針線活謀生。一天可能都掙不到一毛錢。
大妹十六歲了。也沒有嫁出去。太窮。沒人說親。又沒文化。
小妹十三。也沒上過學。唉……
將藍色證件拿起來。
裏麵還沒有自己的相片。純粹手寫。
也不知道這是屬於正式工，還是臨時工？估計是後者。入編哪有那麽容易？
別人如果是黃埔軍校出身，入編當然容易。他這樣沒文化，沒背景，沒後台的，能混個合同工就不錯了。有功輪不到伱。有責你第一個。
“給你三小時的時間。將大洋送迴家。然後迴來這裏。”
“跟你家裏人說。未來半個月，你都沒有時間迴去了。”
李伯齊語調開始冷峻。
從現在開始，他就是上司。是不苟言笑的上司。
“是！”
王雲肖急忙答應。
然後轉身就走。
兩小時以後。
王雲肖迴到李伯齊的辦公室。
大洋都交給了老娘。也給老娘說了。最近有任務。可能很長時間無法迴家。
老娘倒是沒說什麽。吃的是公家飯。這也是常事。反複提醒他要小心在意。
“會日語嗎？”
“不會。”
“會英語嗎？”
“會一點點。”
“還會什麽語言？”
“廣府白話。粵語。以前跟十九路軍的人學過。”
“那個沒用。”
“是。”
“你先去後勤換衣服。然後休息。有任務隨時叫你。”
“是。”
王雲肖退出李伯齊的辦公室。
拿著臨時證件，先去後勤換中山裝。總共有四套。還有皮鞋。
戴老板有錢。後勤還是搞的很好的。
這麽一個小小的行動組，居然也有後勤保障。似乎東西還不少。
在後勤辦，王雲肖還看到有人領槍。
槍也都是好槍。
最新出的勃朗寧m1935大威力手槍都有。數量不多。最多的還是勃朗寧m1903手槍。
此外，還有原裝進口的湯姆遜衝鋒槍。搭配100發彈鼓。可以說是力行社的重武器了。
當然，手雷之類的也不少。型號還挺多。
還有宿舍。
雙人宿舍。有兩個單人床。都有床褥。但是目前隻有他一個人。
這個時期的力行社，人員並不多。
不是戴老板沒錢，是被其他人限製著。無法擴編。尤其是被死對頭黨務調查科牢牢盯著。
這個黨務調查科，就是中統前身。管事人是徐恩增。背後係。
等到後來全麵抗戰爆發，中統受到極大打擊，實力嚴重削弱，軍統才迎來井噴期。
將衣服掛好。換上中山裝。
質量很好。比黑色的警察服高級多了。當然，也危險多了。
換好衣服，剛好飯點。去飯堂吃飯。
他一個小萌新。跟著大家找到飯堂。
沒有人理會他。也沒有人和他打招唿。他不知道別人的底細。別人也不知道他的底細。
飯菜倒是油水很足。肉的分量很多。絕對管飽。戴老板的夥食搞的還是很好的。知道手下都是一群糙漢。都是要幹活的。不吃飽，哪裏有力氣幹活？所以，下麵的人要貪，也不敢從夥食費上做文章。那是要被千夫所指的。
吃飽。迴宿舍。睡覺。
其實沒睡著。但是李伯齊要他休息，等待任務，他也不敢亂跑。
何況，給他膽子，他也不敢亂竄啊。這裏可是力行社。嫌命長。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天。
除了吃飯就是睡覺。感覺身上都要長毛了。
其他人都很忙。進進出出的。
沒事幹怎麽辦？於是就在宿舍練習穿衣服，穿鞋。一旦有人叫，可以最快速度的出去。
反反複複的練習。倒也練出了一點成績。
終於……
“王雲肖！出任務！門口集合！”有人來叫。
“是。”王雲肖急忙爬起來。
麻利穿好衣服。
直接出門就走。
衣櫃什麽的。有鑰匙。但是從來不鎖。沒啥秘密。
外麵，人員已經開始集合。
之前在停屍房看到的兩個女特務也在其中。都帶著勃朗寧手槍。
李伯齊也出來了。但是沒有穿著中山裝。而是穿著一套長綢衫。
“你跟著我！”
“是。”
王雲肖規規矩矩的迴答。
上了李伯齊的車。副駕駛上坐著一個彪悍的特務。但同樣是便裝。
副駕駛後麵坐著李伯齊。王雲肖坐另外一旁。
“跟你簡單說一下。九號有反應。”
“他可能要出去和其他日本人接頭。如果他是日本人的話。”
李伯齊說道。
王雲肖點點頭。
隨即反應過來，開口說道：“是。”
長官說話，自己不能簡簡單單的點頭迴應。必須大聲的迴答。
其實，這些，如果是上過培訓班的人都會條件反射的做到。但是，王雲肖沒有上過培訓班。也沒上過軍校。
他之前的警察職位，還是臨時頂替積勞成疾的老爹。其實並不算是正式入職。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輔警。
他老爹是輔警。他也是輔警。所以薪水每個月隻有幾塊錢。養不活家裏。
倒是進入力行社以後，似乎很有錢途。
“換上！”
李伯齊遞給他一個袋子。
王雲肖接過來。發現是一套便裝。像是在洋行上班的職員？
“是。”
答應著換上。
中山裝放在了袋子裏。
“你前麵的人叫做曹孟奇。是軍校九期的。是小隊長。你叫曹隊長。”
“曹隊長好。”
“好。”
曹孟奇不太喜歡說話。
估計是不太喜歡在力行社特務處。他可能想去軍隊。
畢竟，黃埔軍校的畢業生，去軍隊才是專業對口。來力行社特務處，總是感覺有點大材小用？都沒有軍事行動需要指揮。
“伱辨別日本人，最遠能有多遠？”
“五十米吧。”
“好。我們在旁邊盯著他。”
“是。”
李伯齊拔出背後的手槍，拉槍栓，上膛。
王雲肖看到了。沒反應。
他真的不擅長射擊。開槍這種事，還是讓別人來吧。
應該不會開槍吧？抓活的更好……
不久，車子停下。
王雲肖下車。看看四周。發現是光明大戲院。
咦？電影院？
跟著李伯齊進去。發現裏麵別有洞天。
哦，裏麵還有一個戲台。是有人唱戲的。這年頭，唱戲的比電影院吃香。很多唱戲的花旦，很受上流社會的歡迎。
“看到九號沒有？”
“看到了。”
王雲肖點點頭。
剛剛進來，他就看到了。
雷達地圖已經有所標記。靠近。確定位置即可。
前幾天才見過麵的，肯定認得。
“他叫孟超偉。”李伯齊緩緩的說道，“是做棉紗生意的。盛華棉紗廠。賺的不少。杜小蝶被神秘殺死之前，最後陪的就是他。但是他本人堅決否認殺害杜小蝶。因為沒有足夠的證據，我們也沒有辦法將他留下來。”
“他是日本人。”王雲肖沉聲迴應。
他能確定的隻有這一點。
至於對方是不是間諜，無從得知。但肯定不會是好貨。
一個日本人，偽裝成中國人，還在中國開了一家紗廠。要說這背後沒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絕對不可能。
“上峰給了我七天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五天了。”
“我會努力……”
王雲肖說著，忽然心思一動。
雷達地圖顯示，有一個小紅點，從遠方向光明大戲院靠近。
不久以後，小紅點進入了光明大戲院。
王雲肖默默觀察著，發現是一個女人。很年輕。很漂亮。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挎著白色的小包包。
日本人？
居然是……
王雲肖暗暗皺眉。
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是日本人。
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特高課女間諜？
“怎麽啦？
李伯齊注意到了王雲肖的眼神變化。
他的目光跟著看過去。
“組長，那個女的是日本人。”
“剛進來那個？”
“對。”
“你確定？”
“確定。她是日本人。”
“好！”
李伯齊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