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前輩,我唱歌可能不太好……到時候請多多包涵……」林茴一步一蹭的走上舞台,可能是由於年會最後要上傳到網絡上要保持人設的原因,林茴抿著嘴,小聲說,跟裴醒在練習室裏看到的肆意張揚有些不同。


    不過當時裴醒沒想那麽多,努力釋放善意:「沒關係,隻要你認真唱就可以了。」


    他以為林茴是緊張加謙虛,甚至為了照顧對方的曲庫可能沒那麽充足,到時候因為不熟悉發揮不好,主動選了號稱h之歌的《夢想的舞台》。


    結果剛一開唱,慘絕人寰。


    以往裴醒聽到別人說什麽自己唱歌不好之類的話都是假裝謙虛,而林茴嘴裏的唱歌不好那真的是真情實感自我剖析。


    之前他在練習室聽到的合唱原來不是巧合,裴醒努力想把旁邊的人的調扯迴來,奈何林茴有一個優點,不管自己唱的怎麽樣,隻要張嘴就不慫,絲毫不受他人影響,還唱的賊大聲,裴醒覺得自己的歌聲就好像是在狂風暴雨中的一隻小船,絲毫沒有卵用,甚至還跟著對方的調跑走了。


    等到一首歌結束,林茴才如夢初醒,仿佛麥克風燙手一般,飛快的丟掉了麥克風,一臉驚慌失措的的心虛表情看著他,戰戰兢兢的狂說了八百遍對不起。


    看著麵前這個差不多要給自己跪下的練習生,裴醒心中也是萬分複雜,千言萬語彙成一句:


    老師你騙我……!說好的唱歌奇才呢!?


    這一次h的年會給裴醒和林茴兩個人的內心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事後,裴醒難得情商上線的去找了自家公司的宣傳人員要求刪掉這一段表演——倒不是他害怕丟人,他好歹是個有些人氣的偶像,無論怎麽樣還能有人幫忙說話,而林茴一個還沒出道的練習生,如果這個片段播出去之後,難免會對對方以後出道造成影響。


    不過後來,裴醒也好好反思了一下自己,他第一次被cue上舞台的時候都已經作為出道的偶像活動了不短的時間,當時還是有一些慌亂,雖然最後沒出什麽岔子,但也發揮的不算優秀,而林茴隻是個還沒出道的練習生,他這麽突然抓人上來,換了誰都要緊張,所以這次車禍,他應該負百分之八十的責任!


    想通了這一點,裴醒又重新振作了起來,他決定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私下裏再去找一下這個小師弟。


    如果有的救,他就會像老師請求的那樣好好帶這個師弟。


    如果還是老樣子……那他也隻能不得不承認自家老師看走眼了,相忘於江湖吧。


    抱著這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態度,裴醒又去找了林茴,一起合唱了幾次,無一不是情況慘烈,然而慘烈之中,裴醒漸漸發現……


    ……


    原來他老師真沒騙人!


    雖然跑調的依舊跑調,唱不上去的依舊唱不上去,掉拍的依舊掉拍……但是!以裴醒唱歌多年的經驗來看,林茴絕對是有天賦的那一撥,音色出眾,技巧什麽的都學的非常快,可惜就是不按照學到的東西來唱,一個個音唱的時候都很好,一連起來唱就莫名其妙的忘掉之前學會的一切技巧,裴醒就納悶了,怎麽會有人這麽抗拒唱歌呢!?


    再後來,裴醒去開了兩場演唱會,有一段時間沒有迴公司,再見麵時,師弟就變成師妹,唱歌倒是還一樣的屎。


    「……變了性別之後唱歌還是難聽的要死真是對不起。」


    林茴被迫聽了一圈裴老師對自己的心路曆程之後頂著一個死魚眼麵無表情道歉,明明都是自己做的事情,但是從另一個人的視角加上對方的口述出來,羞恥感不是一點半點。


    裴醒無視了林茴的抗拒,循循善誘:「我說了那麽多,就是想要告訴你,你是真的有天賦,老師和我都沒騙你的,你看,你從進這個節目之前,那個什麽初印象的視頻裏唱歌唱的那麽醜,到現在,才幾個月,不是已經能唱一點了嗎?」


    「而且你說你跑調掉拍,怎麽唱rap的時候沒見你掉過拍?」


    「高音唱不上去,但是我看你平時沒在練習的時候偶爾也唱上去幾句,怎麽就一到練習的時候就不成了呢?」


    「所以,首先你要相信你自己能唱好,不能逃避,也不要總抱著什麽自己是個饒舌選手唱歌不好很正常的心態,ok?」


    「……」林茴被裴醒一頓心靈雞湯強行灌進嘴裏,欲言又止了半天,小心翼翼,「裴哥,我覺得咱們練習不能唯心主義,這個唱歌方麵也不是靠我的意誌能夠得到轉移的。」


    裴醒沒說話,定定的看著他。


    林茴趕緊改口:「不過我當然不是對你的訓練方式提出質疑,就是……你懂得,我其實也是胸中自有逼數……」


    裴醒嘆了口氣,從箱子裏刨出了一隻u盤,插到一旁的電腦上,滑鼠點擊幾下,從音響裏傳出熟悉的聲音。


    「噗。」林茴慘不忍睹的捂住臉。


    這個u盤裏錄音的內容是之前在h裏裴醒給他上課的聲樂課,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被對方錄了下來,稍稍迴憶一下,大概是年會合唱後第一次被裴醒拉出來上課,當時他還很不安,搞不明白為什麽自家公司裏的top偶像要來給他這個小透明補課,說話的聲音裏都帶著一點緊張的顫抖,唱起歌來就更加車禍現場了,現在聽起來簡直是來自地獄的歌聲,也難為裴醒居然還給錄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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