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兩人還好像打起了眉眼官司,心裏暗道不好。


    原本還表現得客氣疏離的她馬上叫住甘鯉,熱切地為甘鯉布菜,十分有耐心地介紹起其他人來。


    「林姑娘一定還沒見過你這些表哥吧。」杜夫人態度的轉變讓甘鯉摸不著頭腦,覺得她熱情得有些異常。


    不過林魚雖說是係統加進去的人物,但為了力求真實,她的一切都被係統明明白白地安排好了。


    林魚確實和杜家其他的小輩不熟,在她的記憶裏,她隻和母親每年迴京探望外祖時,遠遠見過表哥杜清宴和姨父一麵。


    自姨母去世後,則是再也沒有和他們見過麵,自己的姨父和有血緣關係的表哥尚且如此,對於其他二位公子就是完全的陌生人了。


    「這是你的大表哥。」即使沒有明麵上的血緣關係,杜夫人卻替她喊得親熱,好像很歡迎她來認親。


    甘鯉聞身看向一位正毫不遮掩打量著她的高大男人,見少女看向他,還朝她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帥氣的笑容,讓她有點不適。


    他是杜家大公子,杜清宴的庶兄杜鏞,他的生母是通房丫鬟,如今已經抬作了姨娘,正一個人在隔壁間的小桌用飯。


    雖然沒見到人,但是甘鯉覺得自己也能猜出她大概的樣子,因為大表哥顯然遺傳他的母親更多。


    杜鏞的臉型輪廓能看出杜父的影子,長相不算差,但也說不上多出彩,隻能說長期優渥的生活養成的氣質,讓杜鏞不至於泯然眾人。


    甘鯉看向熱情拉著她,似乎是還想讓她多和大表哥杜鏞說話的杜夫人。


    「林表妹這幾日怎麽都呆在屋子裏,也不見出來走動,可是身體不適?」杜鏞找到機會,插進了女眷們的談話,對她噓寒問暖。


    「我沒事,多謝表哥掛念。」甘鯉不得不把視線轉向他。


    「我與林表妹一見如故,表妹還沒逛過京城吧,明天表哥帶你去看看這京城的繁華。」他十分關心甘鯉,不似作假。


    杜鏞長著一個鷹鉤鼻,長相偏陰鬱,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


    因此過分熱情便讓人覺得違和,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古代士族逛街也會隨身帶隨從,並不是獨處,還是名義上的表哥表妹。


    但甘鯉的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答應。


    原本還在說話的杜夫人不知何時已經神隱出去了,對著向她求救的甘鯉,反而拋過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杜鏞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正當甘鯉絞盡腦汁,想找委婉理由拒絕的時候,從沒說過話的姨父輕咳一聲。


    杜鏞還想說些什麽,見原本打算幫他的杜夫人也不圓場,眼裏閃過不甘,卻硬要故作爽朗。


    「是表哥唐突了,以後表妹可務必要賞麵。」


    甘鯉也隨便應和了幾句,讓他有台階下。


    看著演的這一出大戲,杜清宴心底嗤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什麽東西都要物盡其用。


    也許杜父那一聲輕咳警示不隻是杜鏞,杜夫人還是一副溫柔的語氣,但話明顯變少了。


    她直接越過了杜清宴,「想必二公子就不用介紹了,她看向就坐在自己旁邊的人,「這是杜瑳。」


    杜夫人麵對她自己的兒子,便態度隨意起來,也不叫甘鯉喊表哥了。


    杜瑳的態度也是禮貌中帶著幾分疏離。


    這才是初見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表妹應有的態度。


    杜瑳與杜夫人很相像,雖然還是少年,身上已經有了沉穩的氣質,濃鬱的書卷氣,讓甘鯉不禁聯想到了話本裏的白麵少年書生。


    甘鯉偷偷看向剛才起異常安分沉默的黑蓮花杜清宴,心想:這三人怎麽都長得和爸爸不像。


    姨父杜潯長得很威嚴,雖留著古代人喜歡的美髯。


    杜清宴的眼睛最像他,但不如他的細長,給人以一種壓迫感。


    有些冗長的介紹環節結束,杜父率先動了筷子。


    所有人都靜靜地用著桌上的飯食,貫徹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連碗碟碰撞的聲音都被刻意壓製到最小。


    甘鯉還是第一次在這麽嚴肅的場合吃飯,她不習慣這種古代士族大家庭的作風,但還是盡力融入進去,學著他們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


    杜府用的食材甘鯉沒見過,但是看裝盤和吃進去的口感,就知道放在現代絕對是她吃不起的菜。


    一頓飯甘鯉是吃得味同嚼蠟,在這麽有壓迫力的氣氛下,她也不敢用餘光去瞟杜清宴,隻能安安靜靜吃著手邊的菜。


    這樣吃飯簡直一點胃口都沒有,她格外想念自己的朋友和家人。


    大家聚在一起吃飯時,總是安靜不下來,但胃口會變得很好,普通的飯菜也格外可口。


    甘鯉鼻子一酸,寂寞感湧了上來。


    也許其他人也都不喜歡這樣的氣氛,桌上每個人吃得都不快,但不約而同很早就放下筷子。


    幾個丫鬟上來收拾,一大桌子菜被倒掉了大半。


    飯後,杜父叫住了甘鯉。


    和剛剛在餐桌上的表現不同,他對甘鯉很是親切,盡管能從他略有生澀的溫柔問話中,看出來他並不習慣做這種事。


    他關切地問了問她家裏的情況,甘鯉按照林魚的記憶一一迴答他的問題。


    杜父摸著自己的美髯,點點頭,對於乖巧又舉止自然大方的甘鯉很是滿意,嚴肅的眼睛裏流出讚許的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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