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敢隨便靠近司珩的住處,隻敢在院子外站著,踮腳扒在院牆上往裏看。


    去拿藥迴來的姬幹看見了上前抓著兩個一屁股一腳,「閑著沒事就去把後山藥圃裏的雜草拔了,敢聽宴主的牆角。」


    被踢的兩人捂著屁股諂笑,「我們這不是聽說有客人來了過來打聲招唿嘛。」


    「等他醒了有的是機會讓你們打招唿。」說完姬幹沒再和他們閑聊,拿著藥快步走進院子裏。


    聶槐安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下了,許南拿來了幹淨的裏襯,許北端來擦身用的熱水。


    這一路司珩照拂昏迷中的聶槐安已經算是得心應手,因此這時也沒有假手於人,親力親為,把許南許北兩個小孩看得滿臉恍惚,以為自己在做夢。


    姬幹看得多了早已習慣,埋頭將七花腐心的解藥化了水。


    拇指長寬的瓷瓶裏藥粉化水也有一大碗,藥汁烏漆嘛黑,光是用聞的就讓人喉頭發苦。


    為了方便喝藥,司珩把聶槐安半抱起來靠在自己懷裏,伸手接過了姬幹遞來的藥碗,一勺一勺地給懷裏人餵藥。


    許南許北站在邊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也不知道餵藥有什麽好看的但就是挪不開腳移不開眼。


    一碗湯藥餵了近一盞茶,司珩把藥餵得一滴不剩才把人放迴床榻上,順手把空碗遞給許北,又吩咐許南點香。


    桌上香爐煙氣裊裊,除了司珩外,所有人都出去了。


    聶槐安睡得麵容恬靜,前幾日睡夢中都蹙得緊緊的眉頭終是徹底舒展開了。


    司珩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一炷香後,原本睡得安穩的聶槐安胸腔忽然一動,隨即嘴角溢出鮮血。


    司珩迅速上前扶起聶槐安,朝房門外喊了一聲,「阿幹!」


    帶著內力的聲音傳遍了鬼宴據地,所有身在陰山的人都聽見了他們宴主的聲音。


    姬幹人在藥廬,聽見聲音丟下手裏的東西,麵色凝重地往司珩院子疾步走。


    一進門便問:「怎麽了?解藥不管用?」


    司珩已經封住了聶槐安兩處穴道,捏住他手腕把脈,眉心蹙得更緊,用指背抹去聶槐安唇角的血跡,把人輕輕放下,「你看著他。」


    說罷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姬幹滿眼莫名地看著他出去,自己也走到了聶槐安床邊給他把脈,混亂的脈象讓他表情一下就變了。


    七花腐心已解,但聶槐安身上殘留的餘毒被激起來了。


    木魅山鬼聽見聲都跑來看,院子外站了一排人,看許南許北兩兄弟跑進跑出的,而他們連裏麵躺著的人都沒瞧見一眼。


    「這是怎麽了?得多棘手才能讓他們忙成這樣?」


    「我更想知道裏麵那個是什麽人。」


    木魅山鬼裏唯二的兩個姑娘,雙胞胎姐妹狐心和狐靈正踩在一塊大石頭上,踮腳往裏頭看。


    沒過多久司珩去而複返,輕功快得隻剩殘影,連他人都沒看清就見一黑色的身影飛進院子裏。


    燦鷹摸著下巴嘖嘖稱奇,「這屋裏該不會是個絕色大美人吧?」


    周圍所有人都朝他投去了『你說的不無道理』的眼神。


    燦鷹被他們眼神這麽一鼓勵,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對的。


    司珩一進屋,姬幹就把床邊的位置讓出來,看著他給聶槐安餵了一小粒藥丸,疑惑:「你知道他身上的餘毒是什麽毒?」


    司珩餵完藥將聶槐安放迴床榻,道:「這不是解毒的,隻能暫緩毒性。」


    「那也得先知道是什麽才能緩。」姬幹直直看著他,「你已經知道是什麽了對不對?」


    司珩俯身幫聶槐安掖好被子,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才直起身,轉頭直視姬幹,「是。」


    姬幹一直看不出來聶槐安身上的餘毒是什麽,聽見司珩承認自己知道了,連忙追問:「是什麽?」


    「沒有名字,年少時隨手製的。」司珩淡淡道。


    姬幹愣了一下,「......你製的?」


    司珩沒說話,默認了。


    姬幹深蹙起眉:「聶槐安久居樞陽山,此前從沒有在江湖上走動過,你怎麽給他下的毒?」


    司珩看著他:「毒是我製的,但不是我給他下的。」


    「他身上的餘毒至少十年了。」


    「十四年。」司珩說著轉頭看向床榻上的聶槐安。


    在他發現聶槐安身上另一種毒是自己製時,他就想起了那個麵容已經模糊不清的孩子。


    姬幹努力迴想,「十四年......那不就是......你從西北迴來的那一年?」


    司珩幼年時期都待在西北苦寒之地,直到十一歲才被上一任宴主,也就是他的父親送迴西南。


    姬幹那時已經在陰山,聽說司珩迴來那一路並不容易,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司霽卯足了勁要他死在半道上。


    「你製的毒卻又不是你下的,那聶槐安身上的毒到底是怎麽迴事?」


    司珩沉默了半晌,隻給了他四個字,「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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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存稿越來越薄了......o(╥﹏╥)o


    第13章


    聶槐安醒的那日是司珩帶他迴陰山的第三天。


    多日的昏睡讓他身體重得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每一次唿吸都拉得胸腔悶痛。


    他知道自己受傷了,傷得還不輕,意識下沉最嚴重的時候他以為自己要死了,連靈魂仿佛都已經離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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