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殺。


    秦業一直以來都想為他定下的劇本尋找一個合適的工具人。在他的設想裏,工具人至少要有不輸於他的天賦根骨,靈根倒是其次,心性一定要堅韌透徹。可連著走過了幾個城,遇到的修煉者大多不滿足他的條件。


    天賦和根骨真的有這麽重要嗎?在秦業看來也並不是,雖然過程或許會困難些,但也不是完全不行。


    溫玨修為低微,是個孤兒。受盡不公欺辱,也還是想要活下去。他能以鍊氣期五層的修為,反殺一個即將突破的鍊氣九層修士,不管是以何種方法都值得讚賞。越階搏殺說起來簡單,做到的人卻寥寥無幾。


    秦業這麽琢磨著,忽然覺得溫玨這個經曆像極了他看過的修真文主角。他算是當了送上門的金手指嗎?


    在秦業的沉默中,溫玨也開始不安。秦業的迴答關係著他是否能從地牢裏活著離開,越是遲遲不語,溫玨的心裏更是忐忑焦躁起來。


    於秦業來說他隻是思考了一小會兒,而溫玨卻仿佛麵臨著一場末日的審判一般。


    「我改變主意了,」秦業看著溫玨勾了勾唇,在青年緊張的視線中道:「我有心想收個徒弟,找了許久也沒找到合適的人選。我可以救你,你也無需立即拜我為師。我對你有三個月的考驗期,若你通過就必須尊我為師,若是不通過我們就分道揚鑣。如何?」


    溫玨似是愣住了,看著秦業的眼神茫然了一瞬。


    但很快溫玨就醒過神來,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我願意。」


    無論秦業圖他什麽,溫玨隻要抓住這一線生機。


    「哦,對了。先告訴你一聲,我並非人族。」秦業展開摺扇,很閑散的補充了一句。


    人修數量固然占據大半,但也有少部分妖修。秦業下意識的默認了秦業的妖修身份,也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妖族與人族關係算是平和,雖然拜妖修師父的較少,但也並不是沒有。何況,溫玨也不敢篤定自己能通過秦業的考驗。


    於是他垂首,「我並不在乎。隻要閣下認為我有資格接受考驗。」


    溫玨傷勢太過嚴重,連行走都困難。在與秦業交談到現在,跪坐的姿勢讓雙腿都要失去知覺了。


    秦業會的治癒術法少的可憐,幹脆取出了一株有療傷聖效的靈藥。那靈藥共有四葉,葉片蒼翠欲滴呈現菱形,邊緣有玉化的痕跡。葉子連結的根莖底端結了個熒紅的小果。秦業在小果上劃開了一道小口,交給了溫玨。


    「你吞一些藥液,但是不要服多了。以你的修為虛不受補,會死人的。」


    溫玨遲疑了一下,接過靈藥按照秦業所說對著口中擠了幾滴汁液。


    那藥液還未進入口中便有一股濃鬱的香氣,隻是真正入了口便苦到溫玨微皺了眉頭。他麵不改色的吞了下去,藥力擴散的極快。不過幾息的時間,溫玨之前出現裂傷的內髒就開始癒合,胸口的淤血被他吐了出來。


    再就是周身大小的傷處開始結疤癒合,讓溫玨蒼白如玉的臉頰一下子有了淡淡的血色。


    僅僅隻是幾滴汁液,溫玨的傷勢一下子好了個徹底。他心裏翻起驚濤駭浪,不禁猜測起秦業的身份來。


    見溫玨要還迴靈藥,秦業自儲物袋裏掏出一個雕工精妙的玉盒來,讓溫玨把藥裝在裏麵。施了保護性術法在玉盒外,這個術可讓玉盒內的靈藥不會缺失藥性。


    他想把盒子遞給溫玨,卻發現對方連個儲物袋都沒有。


    「雖然你還沒當上我徒弟,但是也應該得到些應有的待遇。」秦業掃了溫玨從頭至尾,眼裏有些嫌棄,「走,我先帶你換身衣服再說。」


    靈鶴派這地牢對於派中弟子來說森嚴可怖,對於秦業來說卻形同虛設。他手指一動就讓牢門應聲而開,正大光明的帶著溫玨走了出去。


    地牢外的弟子無一人發現溫玨從牢裏走了出來,即便是擦肩而過也視若無睹。


    秦業晃著摺扇走在前麵,一下子又恢複了懶散的樣子。溫玨跟在他一步之後,竟莫名覺得心安。


    第6章 借衣


    秦業走了一段距離才想起來一件事,他舉著扇微側身看向身後的青年。


    「現在離開靈鶴派,往後應該也不會有機會迴來。你有什麽未了的事,或要拿的東西。趁現在一併了結了吧。」


    溫玨愣了下,思考了幾秒搖了搖頭,「我在靈鶴派並無什麽要了結的事,至於要拿的東西,」青年遲疑了一瞬,還是道:「也沒有,那都不是真正屬於我的東西。」


    這樣看來,新收的小朋友對他的師姐貌似沒什麽情愫。秦業收斂了一下吃瓜的心態,未再說什麽。


    溫玨看了看周遭無人察覺他的弟子們,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問出心裏的疑惑。


    「恕我冒昧,雖然溫玨還未正式拜師,但也想詢問一下師門的情況。我從小長在鶴水城,見過的妖修甚少,不過也聽過一些修士談起過妖修一向很少收人族修煉者入門。」


    見秦業神態依然冷淡,溫玨小心謹慎的接著道:「我隻是有些好奇,如果冒犯到您,我給您賠個不是。」


    秦業確實因此皺了皺眉,卻並不是為難。


    「你不必對我過分恭敬,我並非是需要你如履薄冰侍奉的那類修士。唔,至於我們師門嘛。」秦業撫了撫下頜,很光棍的道:「我剛從妖族出來沒多久,你是我收的第一個徒弟。師門名字也還未想好,正好,你幫我想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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