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見山極了,絲毫沒有打算與她周旋。


    賀思今趕緊道:「聽說昨日是殿下提醒的表哥, 否則, 哪怕是思今遊上了岸,也可能都是白費功夫。自然, 思今能獲救,也全部是因著有殿下在,昨日暈倒之前的話,思今沒有說完,今日來,便是當麵要與殿下道一聲謝。」


    說著,她便就跪了下去:「今生欠殿下良多,思今自知低微,但, 倘若殿下有用得上的地方, 思今定竭盡全力。」


    而後, 便是伏地。


    這,已是大禮。


    說來好笑,便是前一刻,宴朝甚至還想起茶樓裏說書的唱詞,以為她會說出以身相許的話來。


    隻是,眼前的人總是不可與尋常女子一般,不然,也不會在昔日那般小小年紀的時候便來將與他交易,護賀家一門,更不會在昨日首先想的是自己先行潛水遁去。


    再低頭,已然淡淡。


    「賀思今,你很喜歡將自己做棋子麽?」他問。


    ??


    賀思今直起身,雖還是跪在地上,卻還是問出聲來:「殿下何意?」


    「幾年前你要我救賀家,幾年後,你要來謝我,」宴朝道,「用的,都是同一個法子。」


    「……」


    「但凡你帶一件禮物與我,也不會顯得現在的賀小姐,這般像個賒帳的小無賴。」宴朝說著已經走近了她,蹲下身去,「你說是不是?」


    怎……怎麽還罵人?


    他蹲著身子,她跪得端直,將好能平平直視。


    「殿下說我是賒帳?」


    「你母家行商,你當也知曉,何為銀貨兩訖。」宴朝聲音緩緩,「你要我救你,我救了。貨已經到位,銀子,卻尚未來。」


    沒想到幾年不見,他竟然能將人說得啞口無言。


    賀思今當下一愣,而後才試探著問:「殿下是要——銀子?」


    問完,又覺得自己大約是跟賀思楷一樣傻氣了,遂隻能閉口不答。


    「起吧。」


    又是片刻,宴朝先行起身,伸手與她。


    賀思今卻是不敢受,自己撐了地麵站好。


    她還在思量他剛剛的話,不知道該怎麽謝才能叫人滿意,就已經聽到那人又道:「洪易安此人,你不能嫁。」


    堂屋中,賀家二人並普家三口,麵色皆是凝重。


    「昨日遊湖的人多,今兒的事情,今日岑州城裏已經傳遍了。雖說有賀家兄長相救,可抵不住那些嚼舌根的。」普夫人道,「我聽說昨夜洪公子還在府外等了許久。」


    普鐸也道:「如今城中人都說,洪易安乃是重情之人。」


    「荒謬!」賀存高喝道,「莫說是今兒什麽事情都沒有,便就是有,他洪家小子說出那等話來,居心何在?!」


    「身為今兒的舅舅舅母,我們也是生氣。隻怪昨日我們未能早些準備,竟叫這小子先行說了話去。」普鐸也拍了桌子,「我們倘若是知曉那姓洪的小子竟然是這般籌算之人,定不能叫今兒相看!」


    「知人知麵不知心。」普氏此時反倒是最冷靜的一個,她隻問邊上的普鋆,「你當真查出來,那女子與洪易安相識?」


    「八九不離十。」普鋆道,這也是今日他想要與那賀今朝商討的,若不是他提醒,他也不會這般留心,隻是這深入下去一查,才是驚心,「姑父姑母,此事願我,那洪易安原是與我相識,此前就曾想要贈送玉蓮給表妹。此番想來,如若是表妹一早就收了,還不知會如何。」


    「什麽?」賀存高忽得起身,「細細說來!」


    等到玉蓮的事情一搬上了台麵,堂屋裏皆是沉靜。


    半晌,普鐸伸手就要去扇普鋆,被普夫人一把攔下。


    普氏亦是嘆了氣:「如此聽來,倒像是思而不得。可這手法,也是太拙劣了些,我們能查出來他搗的鬼,難道還能將女兒嫁給他?!」


    「姑母有所不知,」普鋆思來想去,終於還是說出來,「說起來這洪易安是慈家的侄孫,實際上,關係也有點遠了。隻是這幾年河運興起,洪家捐官棄商從政,又管轄的水運一事,慈家才多有往來。」


    頓了頓,他才繼續:「慈家本就是知州,原是眼高於頂的,有沒有這一門親戚倒也沒什麽,可這兩年,洪易安常有來岑州小住,其中原因,還有一層,便是當今三殿下。」


    賀存高蹙眉:「繼續。」


    「恆王事變之後,朝中官員大洗,其後外祖趁機而入,今上便又啟用了已經到了潛昌封地的三皇子,也就是勤王殿下。」普鋆道,「勤王自幼習武,本就是沙場征戰的好手,如今已經離開封地,接任戍邊,所受恩賞不少,足見重用。這洪家,說是捐官,實乃是勤王一手提攜,不然,哪裏能以捐官之身,統管一帶水運?」


    「若是全數如此,朝廷可不是亂了套,皆由商賈做主?」


    他是行商之人,雖不入朝,可這個中關係,都是門清的。


    便就是與人結交,也是帶了心思,哪裏是當真逮誰都當朋友。


    捐官,說來是買官,實際上,是朝廷為了開鑿運河等籌款的方式罷了。


    但是商人重利,不可治國,乃是為政者一直忌憚的,萬不會將實際的官職賣出。


    京昌水運是連通南北的大運河,能做到管轄的位置,哪怕隻是一段,沒有人提攜是難之又難的,更莫說是一介商賈出身的洪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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