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思今兩世為人,能用上的時候不多,無甚經驗,隻湊在鼻尖聞了聞:「好香啊!」


    沒曾想,邊上陳源先是笑了:「賀妹妹真是嬌憨可愛。」


    好好的,這麽誇人實在叫人臉紅。


    她看向邊上的訾顏,後者怕是拿人手短,收了胭脂倒也沒再哼哼,抱拳抬了手:「那往後宮裏頭,大家互相照應!」


    「自是最好的。」黃婧這笑容,十足叫賀思今明白了什麽叫麵若芙蓉。


    一直等人都走遠了,訾顏才單手拎了書箱對著賀思今道:「哎,可別被人收買了啊!你是我收的妹妹,你姐姐隻能是我,懂?我倆才是一夥的。」


    「啊?」


    「啊什麽!就說知不知道!」


    「知道了。」賀思今有意哄她,伸手挽了她胳膊,「姐姐討厭她們?」


    「我不是討厭!我就是看不上!」訾顏道,「你沒見她們笑得多假麽!還有你,是不是傻啊!你以為那胭脂真適合你?也不想想,你才八歲,用得上胭脂嗎?她倆這就是篤定了自己能入宮,早早就備下了過人情的!」


    「喔!」


    「看吧,你就是沒腦子。」訾顏教育人有癮,「肯定在心裏還當真感動了一下?哎呦小可憐見的。她們這些官宦人家的女兒,最是心思多。要我說,怕是以為你啊,是走後門才入的宮,所以轉而來稍微結交下。」


    「可是訾姐姐不也是官宦之女?」


    「胡說!我能跟他們一樣嗎!我爹是將軍,那做將軍的能跟那些玩心眼子的文臣一般嗎!」訾顏應是覺得自己被頂了嘴,拿胳膊肘戳了身邊人一下。


    賀思今趕緊應聲:「是是是,那肯定不一樣,訾將軍為人剛正不阿,才不稀得與人玩心眼子。哦,對啦,訾姐姐。」


    「嗯?」


    「難道我們真的沒有走後門嗎?」


    「……」


    四目相對。


    訾顏愣住了。


    賀思今也跟著停下步子。


    片刻,她訾姐姐指了指自己:「我肯定是不會走的,你呢?」


    「我……應是也不能吧?」賀思今正色道,「我都不知道門在哪裏。」


    「也是,我看你應該也不想進宮,」訾顏狐疑,「那這誰整我們呢究竟?」


    大凡想不明白的事情,隻能交給未來去揭開了。


    年前剩餘的時間,倒是仍舊在書院裏聽學。


    宴朝後來就沒再來過了,反是吝國公夫人來過書院幾次,每次都隻是從旁瞧著。


    後來,黃婧帶著陳源過去特意拜會後,夫人便也不來了。


    周先生因著伴讀的旨意,這些日子對她們四個越發嚴苛起來。


    賀思今倒沒覺得什麽,除了一手破字仍舊沒練出什麽好模樣來。


    年關邊上,大雨衝垮的渠道終於趕修好。


    南邊的橘子送進來,雖是沒有往年多,卻也夠嚐鮮。


    這善學書院的最後一日,迴府的馬車嘚嘚,賀思今抱著暖爐就著青雀的手咬了一瓣柑橘,甜津津又涼絲絲的,周身舒暢。


    「下雪了!」阿錦趴過去窗邊驚道。


    賀思今探頭一眼,可不是麽!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竟已是鵝毛。


    「阿明!車停一下!」


    人對雪這種東西,從來都沒什麽抵抗力的吧?


    她與阿錦一併伸了手去接,比柑橘還要涼。


    入掌即化。


    似乎,也有這麽一個雪日,她接了雪,一迴身,便瞧見那人。


    周身肅肅的朝王殿下站在那裏,瞧著她的目光,無悲無喜。


    她寂寂收迴手,他卻已經兀自轉身離開。


    這畫麵一閃而過,往日重現,猶如幻境。


    「唿——」好冷。


    賀思今抖了抖,收迴手,將大氅攏了攏,卻捨不得收迴腦袋。


    「街上那是誰家的馬車?」樓上,廿五正與人交待,「快些去叫它讓出路來,莫要擋著馬道。」


    「是!」小廝登登登下了樓。


    宴朝垂眼,不久,就見那小姑娘收了簾子,車軲轆亦是緩緩加速。


    廿五迴來:「殿下,屬下想起來了,那好像是賀家的。」


    「嗯。」


    「殿下知道?」


    宴朝沒答,端了茶水。


    廿五立了一會,終於又問:「那殿下,現在不走嗎?」


    不是要清馬道呢?怎麽還品起茶了?


    第18章 入宮


    ◎這真是頂頂好的四個字◎


    「走?走去哪裏?」人未到,聲已近, 「哎呦,冷哎~」


    廿五躬身倒茶,剛倒了一半就被人給截走了,吝惟跳著腳進的門,這會兒也沒消停,兩手焐著杯盞誇張得厲害:「乖乖,不是講落雪不冷化雪冷來著?這莫不是要我命?」


    「哎,那是殿下的……」


    廿五的話被人給瞪滅了。


    吝惟點點門口:「誰稀罕喝,我就是暖個手。你去關門,凍死了。」


    主子們的事情,廿五哪裏敢拒絕,退下之前得了宴朝一個點頭,這才將門帶好。


    「還有你這個窗子。」吝惟還在指手畫腳,不過這迴是自己動的手。


    等到門窗都嚴實了,跳腳猴子才坐了下去。


    宴朝兀自又揀了一個杯盞,斟了茶:「約我來這兒做什麽?」


    「我聽說了個事兒。」吝惟搓著手道,「不過呢,這道聽途說的事兒麽,心裏沒譜,總得問問你才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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