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胡桃的話卡在半截,她的身旁草叢的小道中走出一個身長玉立的男人。麵孔雍容華貴,如鬆玉化身。


    “鍾離?!”少女的聲線從未如此驚訝。“你今天不是應該在堂內講學嗎?怎麽跑到望坡來了?不對,這不是重點,從璃月港到無望坡需要整整兩天,你早上還在堂內,這會兒怎麽就到山上了?”


    曾在胡桃介紹給俞洲的話裏出現過的男人,此刻真真切切的站在山上。周圍沒有地脈溢出,也沒有山野精怪敢在胡桃麵前化身,這不是幻象,是真人。


    鍾離嗬嗬笑道:“不止我一個人出來了,儀倌小妹大多也在今早出門,從璃月港坐馬車出來倒也還算快。”


    胡桃切了一聲說:“要不是我沒坐過馬車,我還真被你給唬住了。”


    什麽馬車能日行千裏,坐著降魔大聖來的?


    鍾離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我從另一條路上來,還有段距離,就聽見胡堂主在唿喚朋友。是新認識的朋友嗎?以前從未聽你提起。”


    說起這個才是正事,胡桃也不糾結他是怎麽過來的了。揉著太陽穴說:“是今早在望舒客棧才認識的朋友,剛才讓他跟在我後麵上山,結果也不知是怎麽迴事不見了。我順著這條道一路往下走,也沒見到他。”


    鍾離說:“無妄坡山路繁多,也許就是走岔了而已。”


    “我也擔心是走岔了,不過光是走岔也就算了,要是再被蛇群纏上可就麻煩了。”


    鍾離神色微滯:“蛇群?”


    “哎呀,鍾離客卿博學多識大概也沒見到過那幅景象,剛才我上山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在我們經過那離合關的時候,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我自己開發出來的一條捷徑小路。我們走那條道的時候,他突然就被很多黑褐色的腹蛇纏上了。你是不知道那有多、少!”胡桃極其誇張的張大手臂,梅花狀的瞳孔隨之放大,即便現在他還是對那觸目驚心的景象心有餘悸。雖然他不怕山野精怪,但密密麻麻的蛇群對她來說也不是一般的膈應。


    “一開始我還試著用火去吹過。根本不管用,那些蛇前赴後繼的撲到我那朋友身上之後就一直纏著他,都快把他給淹了,隻剩一張臉還在外麵。你猜他怎麽著?”


    “之後怎麽了?”鍾離非常捧場的問。


    “那些蛇群居然沒有攻擊他!”胡桃搖搖頭:“哎呀,這種事情已經超脫生物學的角度了,已經不屬於我們往生堂掌管的生死範疇。總之那些毒蛇就把我那個朋友當成了個蛇架子一樣纏在他身上也不咬他。我讓他繼續上山,他竟然還可以繼續走。”


    “那他就是這樣帶著蛇跟著你嗎?”鍾離問。


    “不是啦,之後來了個白大夫,他身上的長生蛇把那些蛇給嚇退了,然後我就讓我那朋友跟著我繼續上山了。”胡桃省去了他們就“長生不死”這一觀念引發的小小矛盾,不然鍾離難免覺得她幼稚。


    雖然這位往生堂的客卿看著年紀也不過是20出頭,比俞洲大不了幾歲的樣子,但胡桃總覺得他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個年紀這麽大,麵對他的時候就像麵對自家老爹,也不太敢暴露自己比較頑性的一麵。


    倒也不是胡桃自己自卑,而是潛意識麵對認知更高者的一種謙遜。


    “是不卜廬的那位白大夫?”鍾離問。


    “是啊,你見過。”


    “如果是他身上的那條蛇,應該不至於……”鍾離的眼角微眯,不知在思考什麽。


    “他那條蛇似乎是有仙氣的,所以把山野裏的普通蛇群嚇走了吧。”胡桃給出答案。


    “大概是吧。”鍾離應付道:“那之後他就跟著你上山了嗎?”


    問胡桃問題就得問的詳細。這一任的堂主說話一向轉正起伏,抑揚頓挫,前後鋪墊像寫文章,鍾離都習慣了一條條去追問,還要順便捧場等她一個個揭開伏筆的過程。


    “對啊,然後就不見了。”胡桃攤開手。


    鍾離轉過身,也不知是在看什麽地方,胡桃拍了拍他的肩膀,鍾離指著山下另一條路說:“他應該是從這條道往山下走了……嗯?”


    “怎麽了?”


    “他在往我們的方向趕迴山上。”


    胡桃順著他的方向往下看,除了石頭就是鬆柏,層層疊疊交相輝映,一會兒藍一會兒灰一會兒綠,什麽也看不清:“鍾離你這是從哪看到他下山的,我怎麽什麽也看不見?”


    沒有人迴答,胡桃一轉頭,發現鍾離已經不見了。


    “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神出鬼沒的?”胡桃本來不怕鬼,都被兩個人弄得一驚一乍的。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五步開外的灌木叢就發出簌簌聲響,隨後一雙蒼白的手扒開草木,俞洲從碧綠草木間鑽了出來。


    對俞洲來說,知道方向的話上山下山最多不超過一炷香的時間。


    他在即將到達山腳的時候,突然感到山上靈氣極多,體內沉寂許久的經脈變得活暢,四肢百骸都變得舒展了,像是有神仙降臨在了這座山。


    胡桃居然沒騙他,山上真的有仙府。於是俞洲又急忙從山腳下趕上來了,好在胡桃還站在剛才他們上山時必經的位置,這才讓二人沒有錯過。


    “俞洲,你剛才跑哪兒去了?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你是屬兔子的嗎?”胡桃已經不生氣了,叉著腰指指點點。俞洲尷尬的笑了笑,總不能說自己是覺得對方是想騙自己去鬼門關,所以臨時腳底抹油跑路了吧。


    好在胡桃根本也沒管俞洲臉上奇怪的笑容,她下了幾個台階,站在俞洲側後方,指著山頂說:“這下我親自看著你上山總不會走丟了。”


    這熟悉的一幕讓俞洲迴想起自己剛到蒙德城森林時,被奧特一行人呈夾角式包圍行走的場景,直到現在他還不適應這種方式,總感覺自己像是個被流放的犯人。


    “算了算了,我還是喜歡走你後麵。”俞洲又繞到她身後。


    此刻,往生堂內。


    豎著額發,一身收斂黑衣的儀倌小妹正在收拾堂內務要事物,一些達官貴人所用的重要發簪陪葬品剛從後門入戶,小生們輕手輕腳的掀開簾子,下麵是黑底金邊的遺囑盒。


    她神情肅穆,溫聲細語和那些逝者的家屬談話。


    從前門處轉來一位前不久剛到堂上的門生,他還不是很熟悉規矩,糾結了一下,上前對今日值班的小妹說話。


    她看出了對方的猶豫,說:“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說。”


    “……不是,門口有一位說是北國銀行的先生找。”


    小妹走上前去打開木門,隻見有個外國年輕男子正在雕花木窗前盤著二郎腿坐著,一頭橙色的異域發色,灰紅相間的考究外衣,他側對著門,手裏正把玩著堂內用來招待客人的青白瓷盞。小妹上前摸了摸紫砂壺,溫度還可以,隻是沒有茶了,她趕緊叮囑那個小生去倒些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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