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洲繼續翻書。


    「就這樣他們走呀走呀,直到爪子和蹄子都被凍紫了,直到唿出的氣都被凍成了風雪,終於見到一個冰封的高山,冰淩如柱垂下。在縱冰淩而下,嘩嘩奔流的冰河邊,公主遇見了寒風中飄搖的精靈」


    「這是生活在這裏,沒有形體有魔力的古老智慧的精靈,公主問“您可以帶我們穿過暴風雪嗎?”」


    沒有形體的精靈得長什麽樣子,精靈在俞洲腦海裏至少也得是派蒙這樣的可愛的,或者指環王裏麵那種漂亮優雅的,沒有形體的精靈大概就是跟鬼一樣是個鬼火狀飄在空中,跟旗幟似的。


    「“我可以帶你們離開。”精靈的身邊寒風唿嘯,使它發出唿唿的聲音:“作為迴報,我會吸取你們的體力,你們在寒風中前進會變得越來越惡,越來越累,越來越冷,但不會有性命之憂——大概吧。”」


    「公主覺得這樣的交易很劃算,這畢竟是冰風的精靈嘛。而且全王國最有智慧,最關心我的親人正陪在我身邊,他們一定有辦法的。公主毫不猶豫的就應允了精靈的請求,智慧的狐狸與可靠的烏龜,甚至還沒來得及提出自己的諫言。」


    「“多麽公平的交易,那現在請您帶我們去找小狼吧。”野豬公主說。」


    「經過重重風暴與嚴寒,公主終於見到了小狼,他們三個人體力不支,而小狼也渾身覆蓋著冰霜幽藍的眼睛沒有光芒,甚至忘了怎麽汪汪叫,看見野豬公主來了,興奮的兩眼放光:“大姐姐,你來的正好,我正愁午飯沒著落呢。”」


    「然而麵對這種威脅的語氣,善良的野豬公主卻流下淚來,眼淚仿佛融化了小狼心間的一點點冰雪,他說你哭什麽?野豬公主說:“你在這裏午餐都沒有著落,而在我的王國裏從沒見過這麽悲慘的情況,所以我要犧牲我的所有填飽你的肚子,好嗎?”」


    「小狼驚呆了,他說你瘋了嗎,但他從野豬公主的眼中看到了決心的光芒,他心中的冰晶又碎裂了一片。隻見野豬公主說“沒有——」


    「“沒有瘋,所以我要犧牲王國最有智慧,最關心我的兩位親人填飽你的肚子,為了我們的友誼!”」


    俞洲的眼睛瞬間睜大,有那麽一刻他想站起來罵娘了,這是哪個溝槽寫的童話,這個走向是賣豬肉賣不出去的屠夫寫的吧,是豬肉漲價了還是狗肉上市了?這算是兒童鞋墊了吧!


    「公主的猝不及防的變卦讓人來不及反應,狐狸反應過來後拔腿要跑,但被小狼和公主撲倒在地,烏龜則嚇得縮進了殼裏。之後小狼和公主美美的在冰天雪地吃了一頓野味大餐,然後又找了處山洞摘了許多蘑菇,最後又苔蘚升起火來喝了一鍋烏龜湯。」


    很顯然這個野味大餐是指的狐狸,俞洲叼在嘴裏的雪茄都忘了吸,頭部煙灰層疊,有一些掉落在椅子上。


    他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還不清楚這是為什麽,有一種詭異的熟悉從心頭升起來,像是先知預言到了災禍即將降臨。


    他聽到了災難的聲音,房屋被燒盡,倒塌,烈焰席卷平原,風波裏他舉起劍,前方一頭房屋大的冰狼展示他的颯爽英姿,它利如鋼鐵的爪子從頭頂劈來。之後俞洲像是被強腳樹鶯的鳴叫聲貫穿耳膜,他猛然吸了口氣,那些畫麵如潮水般退去了。


    他低頭看著這頁童話,故事已經到達了尾聲。


    「就這樣小狼第一次了解了分享與友情的樂趣,心中的冰晶漸漸融化,化作欣喜的淚水流了出來,公主牽起小狼的爪子一起迴到了家鄉——」


    看起來後麵還有一些沒有寫完,但是符號之後就結束了。


    書的下麵還有一個寄語,字跡娟秀像大學語文老師:“老公,我覺得這本童話書還是捐給圖書館比較好。”


    俞洲又往後麵翻了一頁,下一頁標題很大,已經進入新篇章了,證明這個故事在這裏就徹底完結了。


    俞洲的手撫摸著那行娟秀的筆記,這本書連末尾的字跡都是盜印,明顯用鋼筆寫出的字在這裏仍是油墨印刷。


    他不明白這裏印刷這種標注小字的意義,憑直覺判斷,寫這本書的就和寫這行字的已婚婦女一樣是個成年人。


    除了那行小字給他帶來的感覺,更是因為這本書沒有任何教育意義。


    兒童的故事總是純潔天真豐富樂趣,就算沒有寓言和強調性,也都是快樂的風格,不可能是這種急轉直下的結局。


    對方用十分古怪的風格筆觸平鋪直敘的寫了一個荒誕離奇且分外詭異的短篇兒童童話,這該死的死豬公主與其說是友誼,還不如說背叛才是主題。


    如果俞洲是那個狐狸或者烏龜,他就會化作厲鬼日日糾纏這傻逼二人組。


    如果活著,一定把那隻愚蠢的野豬和該死的野狼頭顱雙雙砍下,擺在自己家的獵戶門前,向每一個想背刺自己的人宣戰。


    俞洲合上書之後心裏百感交集,就算是有成人惡搞寫出的這本童話故事,他一般也不會想這麽多,但自從他在千風神殿經過那個有代碼的遺跡守衛事件之後,他的直覺就直線上升,就好像能看到這本故事後麵隱藏著什麽滔天的秘密,書的末尾,那未完成的篇章似乎還有什麽,等待著,勾引他去探查。


    他又往後翻了一頁,那行標題大字上寫的是《勇者之歌》,似乎是首民謠,下麵正文部分印刷的仍舊是密密麻麻的盜版小字。


    隻讀一句話俞洲就感到五雷轟頂,第一行字上寫著:


    “生命啊,為何都會後悔自己踏上的旅途。”


    “生命啊,為何而悔恨,為了沒有完成願望而悔恨,還是為這片土地而悔恨。”


    “生命啊,死亡和不甘都是麻醉,你的目標不是他們的王城。”


    “生命啊,無人憐憫你的悲哀,我們的痛苦已經在你之上。”


    “代表正義的勇者高懸利劍,你何必摧毀一切?


    “不必急於求成,死亡會如期降臨。”


    “無需失去熱忱,審判已在柴火中燃燒。”


    巨大的戰栗沿著俞洲脊背上滑炸開,他毛骨悚然的捏著這本書,力道大到嘎吱作響,他無比清楚的記得他剛來提瓦特做的那個夢裏,那個無比真實的,見到戴因斯雷布的那個噩夢。


    夢裏戴因和溫迪同時吟唱了前麵的詩句,像詛咒一般的詩歌環繞在他心頭,他感覺他的心和上一篇故事裏的小狼一樣逐漸結冰。


    煙灰落在手上,俞洲鬆開牙關,他咬牙的力氣太大,把雪茄給咬折了,他攥緊書殼,隨後合上,塞進書架裏。


    外麵仍然下著大雨,俞洲坐在凳子上靜靜的聽了會雨聲,又把那本書抽出來塞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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