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也不早了,飛鳥坐到了床上。


    因為不想引人注意,房間內沒有開燈。


    封閉著的灰暗裏,多少會讓人感到壓抑。


    她還在思考和擔憂,二十二歲的鬆田陣平是不是真的會來配合。


    畢竟對於二十二歲的鬆田陣平而言,自己還隻是個陌生人。


    而且……


    如果沒有「三年前」的經曆,或許自己真的不會和鬆田陣平有交集,就想鬆田陣平說的那樣,她根本不是對方喜歡的類型。


    不單單是二十二歲的那個這麽說,在11月7日正午那個最後一分鍾的電話裏,二十六歲的鬆田陣平也說了,她完全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想得太多,思緒就亂了。


    那種已經被鬆田陣平安撫過無數次的、因為自卑的不安感,似乎又開始在飛鳥的心裏作祟。


    太多的如果了。


    如果因為這一次,未來被改變了,萩原研二和丹羽誠一都活下來了的話……是不是就不再和鬆田陣平會有交集了?


    她和鬆田陣平交集的源頭之一,不就是因為1107的忌日密碼嗎?


    如果忌日都不存在了的話……


    彼時,門板的鎖銷「哢」的一聲被打開,打斷了飛鳥越發沉重起來的思緒。


    房間裏的燈隨之被打開,照亮了來人的


    模樣。


    穿著警校製服的鬆田陣平走了進來,順手把門關上鎖好。


    飛鳥坐在床角,看著逐步走近的捲發青年,有些緊張地坐直了身體。


    不過對方左眼上的淤青……


    「陣平先生?」


    「噢,你認得出來啊?」


    「眼睛上的傷,還有鬆田君沒有的成熟,這些是陣平先生專屬的,當然認得出來。」


    「眼睛上的傷不是我的專屬,我可不想再被你爸打了。」


    「頭上的紗布怎麽撕掉了?」


    「嘛……因為我本來還想裝一下的。」


    「裝一下八年前的自己?」


    「是啊,怕你覺得複刻得不完全一樣,不願意和我睡在一起。」


    飛鳥愣了愣:「……?」


    好怪。


    怎麽會有人cos過去的自己然後再返迴來牛.頭人自己的?感覺鬆田陣平在玩一種很新的cosy的y。


    沿著床邊坐下,鬆田陣平直接往床上一倒,本就狹窄的床鋪沒什麽空間,正好就倒在飛鳥的身邊。


    「這張床,還真很懷念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解著襯衫的第二顆還有第三顆紐扣。


    多年的鍛鍊以及從來沒有停歇的工作性質讓他的體格要比八年前更健碩一些,以至於自己曾經的衣服穿在身上,有點緊得難受。


    解開之後,他又翻了個身,把臉轉向了飛鳥的這一邊。


    「飛鳥。」


    「嗯?」


    「你在想什麽?眼睛,有點泛紅。」


    「誒!?有嗎?」


    「沒有,我詐你的。」


    「陣平先生!」


    「不過,你表情不對勁是真的。」


    盡管鬆田陣平是個在感情上比較神經大條的傢夥,不過之於飛鳥這點內斂的情緒表露,這麽久以來的相處,默契也好心有靈犀也好,他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你在想什麽?擔心迴不去嗎?」說著,鬆田陣平抬起手,托住了飛鳥的下頜,接著用拇指指腹溫柔地摩挲起了對方臉頰的皮膚,「迴不去就迴不去唄,這裏還有我,我們可以再一起想辦法。」


    飛鳥迴扣住了青年的手背,冰涼的掌心貼在對方溫熱的手上,同時也把那陣因為不安而控製不住的顫抖,傳遞給了對方知曉。


    鬆田陣平反握住了女孩的手,斂起剛才輕鬆的表情,支起了身體,盤起腿索性坐在了飛鳥身邊。


    「你在想什麽?」


    這一次鬆田陣平問得很認真,飛鳥抬起頭眸光顫抖地看向他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完全就是那種……好像隻生怕被人拋棄的小貓?可憐楚楚的,看著讓人心疼。


    「幹嘛這個表情……你不要在這裏哭,我很無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說話難聽。」


    「我沒有要哭,我就是覺得……這樣睡過去之後,會不會第二天早上睜開眼,就不是原本的未來了。」


    「……哈?」


    「吶你看啊,如果下個月的七號爆.炸沒有發生,那一天就不會變成爸爸和萩先生的忌日,你也不會為了炸.彈犯的事申請調職,然後就不會進入搜查一課。就算『三年前』又發生了時間迴溯,那那個時候遇到丹羽飛鳥的人,應該就不是剛剛調職到搜查一課鬆田陣平了,那之後的唔……嗯、唔?!」


    飛鳥的話沒有說完,就被鬆田陣平捧著臉,用以口封口的強硬方式給堵住了嘴。


    「……唔……」


    咬在唇上的力道又重又粗暴,好像帶著懲罰的意味。


    「……唔、痛……唔……」


    飛鳥被弄得難受,她用力地推搡起來,鬆田陣平倒沒有強迫地繼續,而是


    分寸正好地鬆開了她。


    退開的時候氣息紊亂,嘴唇也泛著麻麻的痛感。


    她十分怨念地低喊了一聲「犯罪者」的名字:「陣平先生!」


    「這是給你說胡話的懲罰。」低低的嗓音帶著幾分頗有壓力的兇戾,「你要再亂說話我就繼續咬你。」


    說著,鬆田陣平當真又朝著飛鳥貼近了過來,作勢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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