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解除,朝臣暗自鬆了口氣,不過此次失職,造成了動蕩,趙佶在蔡京等人的諫言下,貶楚懷去往嶺南赴任廣州知州。


    明眼人都知,官家這是有意繞楚相一命,故知內情的老臣個個老淚縱橫,紛紛跪下叩首,高唿:「官家聖明。」


    除此之外,這位「聖明」的君主還賞了一個恩賜,準許楚懷與七公主成親後再赴廣州上任。


    眾人俱是瞪大了眼睛,隻是感慨官家對這半路尋迴來的公主果然不甚在意,不然為何不為她再則良婿,反而是要將她送去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荒僻之地受苦。


    然而當事人聞之,卻展開了笑顏,頭一次那般認真地謝恩。


    鬆釀在雪地跪了一天一夜,雖在麽叔的妙手下撿迴一條命,卻終究落下了病根,再難生育。


    趙佖怕她承受不住,故意封鎖了消息。楚槐卿從牢裏放出那天,鬆釀剛好從昏迷中轉醒,望著眼前鬍子拉碴的男人,她哭得像個淚人。


    男人將她揉進懷裏,目光中似有星河閃爍,那般璀璨動人。


    「辛苦了,吾妻,以後為夫再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冬日暖陽從窗柩中斜斜照進來,少年狼狽的麵容上寫滿認真,一句一頓,淚水傾瀉而下。


    少女倚在他懷中,眼眶泛著濕意,絲毫未曾介意男人身上的泥垢。反而伸手捧起他的臉,笑中帶淚:「這迴,你再也甩不掉我了。」


    男人目光灼灼,凝視著少女蒼白的病顏,伸手拂過她額間的發絲,長睫輕顫,滿臉疼惜。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若不是我大意......」


    少女捂住他的唇,輕搖頭,目光悲戚:


    「是春茶出賣了我們,她想要替範中報仇,一時衝動才被蔡京利用了。出事後她留下一份血書,上吊自盡了......若我當初能察覺她對範中的深情,是不是......是不是可以避免這場悲劇?」


    「過去的都過去了,她必然滿懷愧疚,所以才選擇了絕路。」


    「願她來生,生在尋常人家,可以覓得一良人,得償所願......」


    汴京迎來了史上最盛大的婚禮,帝王娶妻與皇室嫁女在同一天進行。


    兩道明艷的身影在不同的地方,同時走向自己的意中人。


    李師師承認,在趙佶來找她幫忙時,她是存了私心的。


    因為鬆釀進宮為妃為她創造了一個藉口,可以藉此掩飾她的心虛,逃避自尊的桎梏。


    她想見他,卻遲遲邁不出那步,是趙佖的求情,動搖了她內心的天平。


    望著眼前風流倜儻的天子,她揚起唇角,決定去賭一次,賭注是她的.....一輩子!


    相比於李師師的小心翼翼,鬆釀這邊這是無比期待,能嫁給自己心愛之人,還能與他一同去嶺南,擺脫皇宮的繁文縟節,她在高興不過。


    少女紅妝素裹,在暖陽下笑靨如花,恍若夢境。


    少年郎朗如月,笑容明媚,眼中摻雜著星辰,映照出一個清麗的麵容。


    春光無限,暖陽高掛,隻有一人神情落寞,遙遙望著那雙對拜的身影。


    鬆釀,再見了!


    鹿叔釋然一笑,將手中那把明艷的倭扇隨手一丟,正準備離開。


    卻突聞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呀!」


    他怔怔地停下腳步,望著一個柳色衣衫的少女從灌木叢後麵站起身,麵露慍色。


    「是你扔的這扇子?」


    「正是在下。」鹿叔不甚在意地笑笑,盯著麵前的小不點掃了眼。


    「這麽好的摺扇,你竟然隨意亂扔,簡直暴殄天物!」


    本以為少女要斥責他亂扔東西砸到了她,卻沒想到少女隻是在責怪他不珍惜好物。


    鹿叔啞然失笑,露出了今日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既然你喜歡,送你了。」


    少女欣喜地瞪大眼睛,忙從灌木叢後蹦出來,湊到他跟前。


    「你認真的?這可是倭國進貢的摺扇,價值千金,就連我爹爹都沒有,你當真要送給我?」


    鹿叔點點頭,一雙丹鳳眼微微眯起,「當然,不過區區一把摺扇,能博美人一笑,何樂不為?」


    少女倒也不扭捏,掏出懷中的玉佩遞了過去,眉眼帶笑,神情認真。


    「既然你拿我當朋友,那我也不能吝嗇,這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可能你不稀罕,可這是我的心意,你必須要收下。」


    鹿叔瞅了眼少女手中的玉佩,輕笑一聲,竟有人這般輕易地將自己的貼身玉佩贈與陌生男子。


    他挑了挑眉,目光定在玉佩上,瞳孔驟然緊縮。


    原來是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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