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章祿成的威脅,一路倒是暢通無阻。


    阮綰迴想起那一個月的生死逃亡,完全就是個笑話,白白的遭了那麽多的罪。


    可是等阮綰他們的馬車到達漳州的時候,城門口居然張貼著她們的畫像。


    還是梁坤騎在馬背上,遠遠的就看到了,不然等走到城門下,當場就被抓住。


    難道是蒙雌藍給的消息是假的,章祿成的人還守在重要關卡上,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好在畫像隻有阮綰和樓乾元,並沒有梁坤。


    阮綰思考了一番,說道“我們讓梁叔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他們到底是以什麽名義通緝我們”


    阮綰轉頭朝著梁叔說道“梁叔您到城牆下打探一下消息,他們要是問起來,您就說在渡口的見到過長得相像的人”


    樓乾元把馬車停到城牆外的樹林裏,兩個人躲在馬車,透過窗子觀察著城牆下的動靜。


    隻見梁坤混在進城的隊伍裏,然後裝若無意的走到城牆腳下,若有所思的看著牆上的畫像。


    畫像上麵寫著懸賞二字,一人五百金的賞金,這是花了不少錢。


    馬上就有士兵走了過來,問道“怎麽著,你是見過二人嗎?”


    梁坤撓了撓頭,皺著眉,說到“小的在黃風渡口下船的時候,好像見到又那麽一對夫妻,倒是十分相似”


    士兵上手抓住梁坤的手,問道“你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梁坤裝作被嚇到的樣子,哆哆嗦嗦的說道“小的聽他們說,好像下了船要往東邊去”


    士兵鬆開梁坤,轉身就要往迴走,梁坤反倒抓著士兵的衣袖,笑道“這二位是犯了什麽事,要是抓到了,這賞金小的能領不”


    士兵甩開梁坤的手,冷笑一聲“這兩人是江洋大盜,女的以色誘之,難得趁機殺人越貨,你要是碰到了,要想活命,還是奪得遠遠的為好”


    梁坤看著士兵走遠了,趕緊跑迴到樹林裏。


    阮綰聽了梁坤帶迴來的消息,皺著眉“這是不準備讓我們活著迴京”


    懸賞令上寫著,人頭屍首都可以。


    樓乾元氣急,大罵道“天子腳下,竟然這樣罔顧禮法,這個漳州郡守和我是見過麵的,怎麽會認不出我的樣子,沒想到他竟也倒戈章家”


    阮綰說道“眼下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我們還是想辦法進城”


    梁坤也說道“少夫人說的極是,咱們最緊要的還是得迴到京城”


    阮綰低頭思索了一會,從包袱裏掏出一錠金子,說道“梁叔,您一會到城裏去,給自己買一身富貴衣裳,然後再買一套下人的衣服,胭脂水粉也買些,我也要一套華麗的衣服和麵首”


    梁坤常年潛伏,自然知道阮綰這是要喬裝打扮。


    過了一個時辰,梁坤帶著東西趕迴來,樓乾元看著周圍,確認沒有任何人跟蹤。


    迴到車裏,阮綰先讓樓乾元換上下人的衣服,可是以樓乾元的風姿,穿上下人的衣服也不像,


    阮綰讓樓乾元彎下腰,然後將一件舊衣服團好,塞到樓乾元被子裏,讓他裝成駝背。


    還有樓乾元的肌膚,太過白嫩了,阮綰又用黃胭脂,把樓乾元的臉還有脖子,雙手都塗黃,臉上還點了幾顆大痣。


    阮綰圍著樓乾元看了一圈,甚是滿意“你別忘了,你現在是駝子,還是個下人,別突然把背直起來”


    樓乾元馬上進入了角色,點頭哈腰的說道“遵命,夫人”


    梁坤也換上綢緞衣裳,頭上帶著帽子,腰間還係上玉佩,拇指上也套上玉扳指,完全就是個土財主。


    阮綰則是變身成受寵的小妾,臉上的妝容妖豔,脂粉厚的,完全看不出原來什麽樣子,身上也是香氣四溢。


    一切準備就緒後,阮綰和梁坤坐在馬車裏,樓乾元駝著背在前麵駕車。


    馬車慢慢的朝著城門口駛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兩個士兵用長矛攔住馬車。


    一個士兵大聲喝道“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樓乾元陪著笑臉,沙啞著聲音說道“二位官爺,我家老爺和夫人,從平江鎮來,要到京城去”


    士兵上下打量著樓乾元,又用長矛挑開簾子。


    阮綰一聲驚唿,從梁坤的身體上彈開,躲到梁坤身後,嬌滴滴的說道“老爺,這些人要幹嘛,你看那個刀,人家害怕”


    梁坤瞪了那士兵一眼,然後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銀子,人給士兵“想要銀子是吧,拿了錢趕緊放行”


    梁坤馬上堆著笑臉,一臉色眯眯的看著阮綰“寶貝兒,累了吧,前麵馬上就有客棧”


    二人旁若無人的調笑,士兵上下打量一番,將銀子偷偷收進袖子裏,喊道“放行”


    樓乾元一刻也不敢耽擱,等走遠了,一路駕著馬車,直奔西京而去。


    而此時的城門口,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問道“是誰報上消息來,說是看到了那對江洋大盜”


    剛才和梁坤說話的士兵,喜滋滋的上前來,說道“是小的,剛才有一個路人說是見過那二人”


    中年男人問道“提供消息的人呢?”


    士兵看到中年男人麵色不善,小聲說道“應該已經進城了吧”


    中年男人上去就是一腳,士兵被踹翻在地。


    中年男人冷眼吩咐道“去查,提供消息的男人去哪裏了”


    幾個士兵急忙往城內而去,地上的士兵也爬起來跑開了。


    中年男人搬了把凳子,坐在城門口,像隻惡鬼一般,看著過路的人。


    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一個士兵風風火火的跑迴來,說道“那人先是去了成衣鋪子買了三身衣裳,兩套男裝一套女裝,隨後又去了胭脂水粉鋪,買了不少胭脂水粉,還采購了幾個玉石配件,最後又出了城門”


    中年男人朝著士兵的麵門,啐了一口,大罵道“一群廢物”


    罵完中年男人解下一旁的馬套,翻身上馬,朝著城內疾馳而去。


    阮綰他們跑了半日,才敢停歇,出了城門往城郊方向而去,直到走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


    樓乾元才停下馬車,掏出背上的衣服,他一路上彎著腰趕馬車,實在是累壞了。


    梁坤立馬過來接替樓乾元的位置,梁坤往地上一跪“剛才實在是得罪了”


    樓乾元趕忙扶梁坤“梁叔,這是哪裏的話,出門在外,都是權宜之計”


    阮綰也安慰道“梁叔不必自責,我和你假扮夫妻才能騙過守衛的稽查”


    三個人隻是停下來用了些水和幹糧,然後繼續前行,避免夜長夢多,樓乾元和梁坤輪流駕車,三個人漏夜前行。


    漳州和西京之間,有十幾個小的城鎮,快馬加鞭也要半個月的時間,不過好在這些小鎮上沒有任何官卡。


    連著走了一天一夜,倒不是人扛不住,而是馬扛不住了。


    樓乾元和梁坤可以輪流休息,馬兒可沒有機會休息。


    馬兒也是累壞了,怎麽著都不肯走,於是,三個人找了一處空地,原地休整。


    阮綰也趁著這個功夫,把臉上的濃妝給卸了,味道實在是太濃了,阮綰自己也受不了。


    阮綰在水邊洗臉,樓乾元在一邊看著,阮綰看著水中的自己,忽然笑出了聲。


    樓乾元問道“你這怎麽突然笑了”


    阮綰歎了口氣,笑道“這一路逃亡,快把半個大夏都跑遍了”


    樓乾元也笑了“這一路上光跑了,還有鐵桶一樣的南疆,好不容易進去了,也光逃亡了,等來日,我們安定下來,再好好遊曆大江南北”


    梁坤走過來,說道“少爺,你再過兩個月就二十二了,別人家的孩子都能滿地跑,你還想著往外跑,你還是老實點在家裏傳宗接代,樓家可就你這個一個獨苗了”


    樓乾元笑著看向阮綰“聽到沒有,夫人,咱們得早點要個孩子了”


    阮綰瞪了他一眼,轉身朝著馬車走過去。


    梁坤將馬卸下來,拉著馬到河邊喝水吃草。


    阮綰坐在馬車裏,閉上眼睛,想要感受一下,後麵是否有追兵。


    可是自從出了南疆後,阮綰似乎就失去了聖女的能力,難道真的必須嚴格遵照聖女的飲食才可以。


    又或者,隻能在苗疆境內才能用聖女的能力。


    這還真是一個雞肋的能力。


    晚上,阮綰和樓乾元住在馬車裏麵,梁坤靠在馬車邊上。


    樓乾元本來打算和梁坤輪流守夜的,梁坤怎麽都不同意。


    梁坤無論如何都不肯和阮綰共處一室,之前逃避關卡,那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三個人都不敢睡的太熟,直到後半夜,實在是扛不住,才沉沉的睡去。


    忽然,一聲馬的嘶鳴慘叫聲劃破夜空,梁坤立馬警戒的看著四周,一隻手用力的敲擊著馬車。


    樓乾元早就被外麵的動靜驚醒了,拉著阮綰起來不要靠近馬車,防止有人從後麵偷襲。


    梁坤背貼著馬車,一邊走一邊敲,直到最後一圈,樓乾元確定馬車外麵沒有埋伏,才掀開簾子走出去“綰兒你呆在裏麵不要出來”


    阮綰隻能躲在車裏麵,她真的好後悔,為什麽會直接暈了過去,要是帶一點南疆的草藥迴來,她也不會一點忙都幫不上。


    樓乾元和梁坤兩個人一個人在車前,一個在車後,不知道對方有多少追兵,隻能先防守。


    兩個人隻有樓乾元手上有一把匕首,敵人還在暗處。


    等了半天,沒有任何動靜,樓乾元率先問道“兄弟是誰的人,為財還是為了官?”


    黑夜中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你們為什麽要迴京城,待在外麵還可以保住性命”


    樓乾元想要以利誘之“你為別人做事,無非也是為了錢財,你如果能放過我們,護送我們進京,我能給你的隻會比你主子給的更多”


    那邊一聲冷笑“這個世上人不隻是為了金錢,你們如果想要活命,出了京城,天地逍遙任你們去”


    那人的目的似乎隻是不想讓他們迴京,並沒有要置他們於死地,難道他不是章祿成的人。


    樓乾元笑道“人總得有個什麽想要的吧,權錢色,總歸有一樣東西,是可以成為籌碼的”


    那邊久久沒有說話,忽然,聽到一聲悶哼聲,緊接著地麵上一震。


    樓乾元知道梁坤得手了,立馬朝著聲音的方向跑過去。


    梁坤以前就是軍隊裏的先鋒探子,最會根據地形偽裝自己,行動起來可以不發出一絲聲音。


    剛才樓乾元一直和那人說話,就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樓乾元衝過來的時候,那人已經掙脫了梁坤的控製,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那人正是城牆腳下的壯漢,頂得上一個半的樓乾元。


    樓乾元舉起匕首就往那人跟腱上一紮,那人疼的大叫一聲,卻也反應靈敏,往後一退,腳再用力一蹬。


    樓乾元用手格擋,卻還是被踹飛出去。


    那邊梁坤解下自己的腰帶,纏在了那人的脖子上,用力的勒緊。


    誰知那人力氣極大,竟直接將腰帶給扯開了,那人一個翻身一踹,將梁坤踹出去三四米遠。


    那人快速站起來,右腳跟腱被割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樓乾元也爬了起來,拿起刀對峙。


    現在的情況是二對一,周圍應該沒有接應的人,看來此人十分自信。


    不過還好,那人一隻腳受傷,樓乾元他們還是有勝算的。


    那人也掏出腰間的刀,擋在身前,前後戒備著。


    樓乾元大聲問道“不知閣下怎麽稱唿,要是真死在閣下刀下,也知道是哪路英雄”


    男人冷笑一聲“無名小卒而已,你可以稱唿我祝由”


    樓乾元笑道“楚國皇宮內侍,驃騎大將軍,祝由,真是聞名不如見麵”


    祝由心下一驚,眼前的男人怎麽會認識自己,自己也不是什麽戰場上的名將。


    祝由問道“敢問公子如何稱唿?”


    樓乾元正聲道“在下樓乾元,家父曾與你們楚國名將,張三河,有過一麵之緣”


    眼前的小子,竟然是鎮北大將軍樓應元的兒子,公主為什麽要殺這兩個人。


    樓乾元見對麵的人似乎有所遲疑,果然如他所料,這個人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樓乾元繼續問道“你們楚國國君,知道你們要截殺的人是大夏朝中要員嗎,我和我家夫人,可從沒招惹過楚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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