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點了,下班了。就在陳勇開開心心的準備下班時,劉老師喊道:“小陳,等一下,去跟趟救護車”。


    陳勇:“......好的”。默默地把脫下的白大褂又穿上了。


    天幕下。


    “你們說,主播嘴賤什麽啊,和以前一樣到點下班不就行了嗎”。人們看著陳勇在下班前跟老師說了一聲我下班了,結果原地加班,那生無可戀的表情給他們逗樂了,你小子也有今天。


    陳勇跟著救護車一路哇嗚哇嗚的衝向了目的地把病人接上。這是陳勇第一次坐救護車,裏麵是u型布局,座椅和搶救物品都貼著車廂,麵向中間的患者。患者被綁帶固定在擔架床,擔架床底麵有卡扣固定在車廂底板上,穩穩當當的。就是苦了陳勇,那側著的座椅再搭配上老司機開車,本就暈車的他根本坐不穩。


    到了醫院急查, 患者血鉀7.9, 肌酐快1000了,估計是壞了一個腎,正常人肌酐大概在50-100左右。這種情況肯定是建議做血透。就在準備授權書時,家屬在那說,“嗬,不是燒錢的東西也不會推薦給我的,血透血透,就沒治好過”。


    醫生沒有接這種話茬,因為短時間沒法解釋,接了隻會吵起來。默默的把要簽字的文件遞給家屬並準備和他講解裏麵的內容。家屬就在那說:“一來就簽字, 先把錢騙到手再說是吧,這什麽東西啊我看不懂”。


    醫生耐心的說道:“我再跟你解釋啊,現在icu那邊在準備,我趁著這幾分鍾簡單和你說一下,以及為什麽要做這個,現在情況很危急,耽誤不起的,隻能簡單說幾句”。


    家屬擺擺手:“我聽不懂,不簽”。醫生:“如果你不理解就不要簽字, 換個能理解的家屬過來”。一聽這個,那家屬又迴來了,很不耐煩的說道:“行行行行行, 你讓我簽啥我就簽啥唄”,拿過紙筆時,還在那說“不就是為了錢嗎”。


    醫生:“......如果你們這麽不相信醫院, 你完全可以拒絕簽字, 並且接你爸迴家, 你隻是不相信我們醫院, 那你可以要求轉院, 如果你隻對我個人有意見, 我可以喊我的上級來跟你溝通”。


    家屬:“哎呦,我好端端的說兩句話,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子啊”。


    最後,這件事終於還是解決了。天幕下,人們對這一幕感到有些害怕。


    “那人的兒子為什麽看著一點都不著急啊,醫生都替他急了”。


    “嗬嗬”,沒有人迴他的問題,就連陳勇在看到了這個之後,都沒做任何迴答。


    陳勇見他們確實是第一次這麽直觀的見識到醫患間的衝突,其實他也是第一次見這種,之前在其他科室見到的都是正常溝通。陳勇:“目前矛盾是這樣來的,首先醫生覺得我都在盡力救治了,作為家屬應當全力配合才對。 然後是治療方案有風險,需要家屬確認風險並決定是否要采取措施”。


    陳勇:“然後那些難纏的家屬,要麽是不打算治,但不願意承擔放棄治療這個不孝的名頭,打算讓醫生來說。要麽就是覺得美國的醫療免費,心生不滿,覺得我們也要這樣要免費看病,就各種看不爽,覺得國內就是不好,主打一個不配合,張口就是國內落後,不行。當然,其實大部分患者是很配合的,畢竟明事理的人還是占多數的,我也是第一次在現實看到這種的”。


    天幕下,古人麵對陳勇說的不願意承擔承擔放棄治療這個不孝的名頭,他們是理解的。有些人是抱有“久病床前無孝子”的觀點的,所以聽到這種情況他們也不稀奇。更多的是對醫療免費這個話題。


    “醫療免費!真的假的”。


    “想屁吃呢,救災都趁機放高利貸的地方還會醫療免費?想啥呢”。


    “呃.....你說的有道理”。


    陳勇:“急診就更特殊了,家屬覺得你應該告訴我這病需要多久能好、治愈的概率有多大、不同情況的概率、花銷。而且他們不太想了解太多專業的東西,隻要有幾句話能用在親朋好友看望病人時迴話用就夠了。更多是想知道幾天時間病能好,出不了icu的概率有多大,會不會花了錢人又沒了會不會不值得。醫生說的風險概率有多高,最好有數值,這樣才放心”。


    “可是這些東西在其他科室其實還能慢慢講,細講,講一兩個小時都不急。比如之前我待腫瘤科時,老師花了2個多小時就隻和一個家屬溝通,講的清清楚楚。可這是急診,血鉀7.9什麽概念,這種高鉀血症的程度不做透析患者是真能當場死給你看的,隨時可能心髒驟停或者唿吸衰竭或者其他的狀況。到時候家屬在那慢悠悠的聽醫生講,病人在床上肌無力,唿吸肌麻痹,那患者人就真麻了”。


    天幕下,天幕下的大夫議論紛紛,這後世的醫療方式,他們至今還是看不懂.....。


    “話說,治病這路子還有概率的說法嗎,不都是因人而異嗎,最多說這個病輕或者比較拿手,麵對這種情況把握比較大,可是這不還是醫者自己說的有幾成把握嗎,沒有實際意義,說出來也就圖個安慰吧”。


    “治愈概率..不同情況...哪有這麽去看病的,這是去救急還是去當學徒呢?有的病看著相似,實則不然。每個病的病因就能給你羅列個一二三四五出來,不同的情況治療起來的複雜程度也不一樣,而且除了病因,恢複情況與患者自身有關係”。


    “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即使病和藥一樣,不同的人恢複的時間都不能確定,能有方法就不錯了,還想著十足把握呢”。


    陳勇歎了口氣,說道:“怎麽說呢。就是信息不對等,其他行業還能聽專業人士的,可醫療扯上了人命,如果家屬覺得自己應該刨根問底,甚至在那種時候根本不知緊張,醫生那邊又著急實行治療,雙方就容易起衝突。最後就是發展成醫生麻木,你死你的,我治我能治的,大不了一句,建議前往上級醫院進一步診治”。


    古代,醫館裏聽到陳勇這種甩包袱的做法。


    有人擔憂的說道“這不行吧,萬一在路上出事了怎麽辦?”


    “怎麽辦,按天子規格辦。這是救命,不是尋常病症,自己都不上心,還想別人來兜底啊”。


    “可是一上來就簽字....”


    陳勇:“這是沒有辦法的。割個痔瘡這種小手術,哪怕手術非常完美,後期恢複時期嘣個屁還有可能出意外造成肛裂呢,這就是風險啊,治療上誰敢說百分百啊”。


    “這倒是,吃的飯還有噎著的可能。”


    “不過這後世簽那麽多字幹嘛,屁話說這麽多,能治就治,治不好等死唄,又不是又靈丹妙藥一吃包好”。古人還是不懂,人送來醫院不就是代表著要救嗎,不救叫救護車送醫院去幹嘛,總不會是把一個好好的人送去急診吧。


    陳勇:“這就極端了,肯定不能這樣。很複雜,不好說”。


    在聊了一會之後,陳勇之前在腫瘤科的老師張老師來這邊會診的。完事後他擱那吐槽醫院管理層的人,說那這個抗腫瘤的藥,醫院管理層說了癌症中晚期才能用, 然後腫瘤科醫生在病曆裏特意用了醫學術語,診斷裏特意標注了惡性腫瘤iv期。一目了然啊,有用藥原因啊,可為什麽最後還是罰款了呢,最後那些人迴複說抗腫瘤的藥不能用在iv期,要用在晚期 。


    劉老師:“他們懂什麽是iv期(簡單理解為晚期)嗎?”


    張醫生;“他們懂個毛線,難怪有些內科的醫生下十幾個診斷,我看過下 26 個診斷的!失眠都寫進去,主打一個全方位防禦,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麽這樣寫了”。


    張醫生氣的想錘人,繼續吐槽道:“ m1(腫瘤遠處轉移)他們也沒聽過,我和他們解釋,他們說遠處轉移這個應該也不算腫瘤晚期吧, 這些專業的他們們不知道, 隻認晚期。最後他們還反問我m1是什麽”。


    陳勇:“m1,老美的一款主戰坦克,艾布拉姆斯!,一炮轟死那群家夥,轟了這破醫院”。


    “哈哈哈哈”。


    科室這邊陳勇幾人在聊,天幕下,人們再次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幕。


    “這,後世醫療真複雜啊,醫患矛盾,醫生和醫院還有矛盾......”


    “是啊,感覺他們這幾方要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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