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禾苗手持一卷圖紙,


    抬眸看向陸瀚宇道:“此番做鏡子的作坊選址,可得慎之又慎,既要臨水方便運送物料,


    周遭又得清淨少些嘈雜,莫要擾了匠人們打磨精細物件。”


    陸瀚宇微微頷首,目光在圖紙上逡巡:“禾苗所言極是,城西那片臨水荒地倒可一用,價格劃算,稍加規整便能開工,


    作坊建成匠人招募也得加緊,依你的精巧法子製鏡,


    手藝精湛者方能出良品。”


    秦禾苗麵色凝重,沉聲道:“此次需將鏡子與玻璃作坊分置,二者不可相互幹擾。鏡子店鋪所得之銀兩,我需留存下來,以供我的孩子日後之用。”


    她已決意,此後這鏡子的盈利,再不能如往昔一般盡數捐出。


    畢竟,她腹中之子日後肩負重任,若無些許家底傍身!


    陸瀚宇眼中閃過一絲恍然,繼而笑意浮起:“禾苗思慮周全,你孩子未來君臨天下,私房錢斷不能缺。


    待作坊走上正軌,這錢財流水源源不斷,待他成年送上一份雄厚家業,


    大宋雖昌盛,可皇家諸事開銷亦大,


    有銀錢支撐,行事也從容。”


    秦禾苗微微展眉,眸中滿是期許:“正是此理,作坊盡早建成,匠人們精心打磨,


    這鏡子定能在市麵獨占鼇頭,往後的路可要步步為營。”


    幾人低語商議起細節來,屋內唯餘窣窣討論之聲。


    陸夫人蓮步輕移至桌旁,目光在那鏡子設計草圖上停留片刻,


    朱唇輕啟,輕言慢語卻字字珠璣:“禾苗,依我之見,這鏡子既是新巧玩意兒,咱們不妨分個高低端售賣。


    高端鏡,鏡框就選那烏木、檀木精雕細琢,鑲上金銀絲線紋路,供達官顯貴裝點府邸彰顯尊貴;


    低端些的,用尋常實木,漆色鮮亮亦可,主打市井百姓家薄利多銷。”


    她笑眸望向秦禾苗,似在征詢意見。


    秦禾苗聽得眼中異彩連連,不禁拍手稱讚:“不愧是首富,這盤算精細入微,比我們想得周全多了!


    這一分流高低兼顧,客源市場瞬間拓寬,當真是妙策。”


    陸夫人謙遜地微微搖頭,手中絲帕輕拂,


    柔聲道:“禾苗可是謬讚了,我不過是小鎮上有些許營生,掙了點薄名,哪能跟京城那些長袖善舞、富可敵國的大豪商們相較?


    不過是多經曆些買賣瑣事,略懂些百姓需求罷了,


    禾苗你聰慧過人,往後定有更絕妙主意,我這不過是拋磚引玉。”


    秦禾苗笑意盈盈,上前輕挽陸夫人手臂,


    笑語親和:“夫人莫要自謙,京城富商雖財大勢大,卻未必有您這洞察世情的細膩心思,往後這鏡子生意,還得多仰仗夫人提點,


    您可是咱們的‘財神軍師’呐!”


    陸夫人被這親近之態引得咯咯輕笑,屋內氛圍一時更暖,


    商議聲又起,滿是對未來營生的熱望。


    正說著,管家匆匆進門,


    聲音平穩又急促:“將軍,護國大將軍府的公子和小姐前來拜訪。”


    秦禾苗眉眼瞬間揚起,滿是喜色,


    忙不迭吩咐:“快,快請他們進來!”


    轉頭對陸夫人歉意一笑,“陸夫人,您瞧,來了幾位故交,倒是衝撞了咱們議事,還望海涵。


    您要是不介意,留下一道見見?”


    陸夫人溫婉擺手,理了理雲鬢,


    笑語盈盈:“禾苗這是哪的話,你有貴客臨門,我便不多叨擾先行告退,改日再敘這鏡子生意。”


    說完,帶著丫鬟悄然退下。


    陸瀚宇卻沒挪步,眼神亮閃閃的,


    帶著幾分急切問道:“禾苗,可是楚戰雨來了?許久未曾相聚,聽聞他入了禁軍,如今能在京城常碰麵,可太叫人高興。”


    秦禾苗邊往外迎邊應著:“正是呢,陛下看重他本事,將他調入禁軍營親自操練,往後在京中抬頭不見低頭見咯。”


    說話間,人已至門口,


    翹首以待那即將踏入門檻的舊友。


    楚芸芸蹦蹦跳跳進來,笑語嫣然:“秦姐姐,你今兒個忙完事兒沒?要是得閑,咱們出去逛逛?”


    秦禾苗眉眼彎彎,欣然應下:“好呀,正想出去透透氣。”


    此時,站在楚芸芸身後的楚戰雨仿若定住了一般,


    目光膠著在一襲女裝的秦禾苗身上,滿心震撼。


    記憶裏那個在沙場上縱橫馳騁、披堅執銳的秦將軍,此刻身著羅裙,溫婉柔美仿若換了個人,一時竟失了言語。


    秦禾苗瞅見他那怔愣模樣,嘴角噙著促狹笑意,


    開口打趣:“楚副將軍,喲,該稱你楚大人了,今日怎的沒去禁軍營當值?莫不是偷懶啦?”


    楚戰雨這才如夢初醒,耳尖悄然泛紅,


    結結巴巴迴道:“秦……秦將軍,哦不,秦姑娘,我今兒個休沐,沒排班……”


    話語間,眼神還有些閃躲,


    似是仍未從那巨大的視覺衝擊裏完全緩過神來。


    楚芸芸滿臉狡黠,湊上前脆生生接話道:“是啊,秦姐姐!我二哥好不容易得個休沐,正巧今日大哥在京城那第一茶樓相親呢,


    咱們偷偷潛去看上一看,指定有趣兒。”


    說著,眼睛亮晶晶朝她眨了眨,滿是期待。


    秦禾苗一聽,新奇勁兒瞬間冒了頭,來了興致,


    這古代相親啥場麵,她還真沒見識過,


    當下爽快應承:“成,那咱瞅瞅去!”


    楚芸芸見她應允,臉上笑開了花,忙不迭伸手小心翼翼攙扶住秦禾苗,就往門外引。


    秦禾苗被這小心翼翼的勁兒逗樂,半開玩笑地說:“芸芸,我這腿腳靈便著呢,能自個兒走,別把我當瓷娃娃啦。”


    楚芸芸卻不撒手,扶得更穩當了些,


    一本正經迴道:“秦姐姐,那可不成!你現下懷著小寶貝呢,萬事都得小心,


    我攙扶著心裏才踏實,走得也安穩,咱慢慢走不著急。”


    說著,腳下步子放緩,穩穩護著秦禾苗往外邁。


    見秦禾苗兩人身影漸遠,


    陸瀚宇笑著朝楚戰雨拱了拱手,


    率先開口:“楚大人,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


    楚戰雨大步上前,爽朗地揮手,


    眼中滿是熟稔:“陸兄,跟我還這般客氣作甚?咱們都是過命的交情,實打實的兄弟,無需這套繁文縟節。


    你年歲長我些許,往後我便稱你一聲陸大哥,聽著親切!”


    陸瀚宇慌得連連擺手,臉上笑意未減,


    言辭懇切:“不可不可,楚大人如今在禁軍身負要職,前程似錦,我已沒了軍中編製,現今一心跟著秦將軍打理生意瑣事,


    一介商賈,哪擔得起這稱唿,你還是叫我瀚宇便好。”


    楚戰雨濃眉一皺,佯裝不悅,


    上前重重拍了下陸瀚宇肩頭:“陸大哥說這話可就見外了!什麽官職前程,哪比得上咱們同生共死的情分?


    甭管你做什麽營生,這聲陸兄我是叫定了,往後若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隻管言語!”


    陸瀚宇心頭一暖,眼眶微熱,


    重重點頭:“既如此,那我便厚著臉皮應下,往後楚兄弟若想尋個新奇玩意兒,或是缺些個稀罕物件,都來找我!


    咱這就跟上她們,別讓秦將軍等。”


    說罷,向著門口走去。


    兩人並肩往外走著,楚戰雨到底按捺不住滿心的好奇,


    腳步微微一頓,側首壓低聲音問:“陸兄,不瞞你說,我剛瞧見秦將軍一襲女裝,那震驚勁兒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


    你可得跟我講講,你第一次見時啥感受?她那時啥模樣?”


    陸瀚宇嘴角抽了抽,想起初見那幕,一陣汗顏,


    撓撓頭小聲迴道:“哎呀,頭迴見,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平日裏戰場上殺伐果決、威風凜凜的秦將軍冷不丁換上羅裙,那反差,嘖嘖,


    就好似霜刀利劍裹進了柔紗錦緞裏。


    原本英氣逼人的眉眼,添了幾分女兒家的溫婉嬌俏,舉手投足雖還帶著利落勁兒,


    可那身裙袂飄飄,愣是把我鎮住了,半天都迴不過神滿腦子都在想,


    這還是那個令敵軍聞風喪膽的秦將軍嗎?”


    楚戰雨聽得入神,忍不住咋舌:“好家夥!聽你這一說,我剛那反應倒也算不得失態了,換誰不得懵上一懵。”


    說著,腳下步子加快,似是急切想跟上秦禾苗她們,


    再悄悄多瞧幾眼那別樣風姿。


    他胳膊肘捅了捅陸瀚宇,


    嘴角噙著一抹揶揄的笑:“陸兄,你說咱這大名鼎鼎的戰神秦將軍,以往戰場上那可是金戈鐵馬、銳不可當,攪得敵軍陣營天翻地覆,


    如今倒好,成了個走路都得旁人小心攙扶著的大肚婆,


    這轉變,誰瞅見了不得恍惚一下?”


    陸瀚宇白他一眼,笑著迴懟:“你還打趣,忘了剛自個兒那呆愣模樣?跟丟了魂兒似的。


    不過說真的,誰能料到威震四方的秦將軍,肚子這麽一隆,倒把那骨子裏的柔勁兒全給襯出來了,反差大得驚人。


    前兒在街上,還有人把她當普通柔弱婦人,


    要擱從前,旁人躲她還來不及呢!”


    楚戰雨咧著嘴樂:“是這個理!但甭管肚子多大,她偶爾眼神一凜,還是能瞧出當年那股子戰神氣魄。


    雖說現下看著柔柔弱弱,可指不定哪天又提槍上馬了,到時啊~


    肚裏揣著小的,還能嚇退敵軍,傳出去又是一段奇談!”


    陸瀚宇連連點頭:“那可不,等孩子落地,京城百姓茶餘飯後又得多樁趣事,


    說咱這戰神生娃都跟旁人不同,孕期還能把男裝女裝切換自如,


    女扮男裝時英姿颯爽,半點看不出身懷有孕,


    一露女兒裝溫婉賢淑,嘖嘖,


    這本事,旁人想學都學不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調侃聲中滿是對秦禾苗別樣境遇的感慨與新奇。


    楚戰雨心頭那好奇的火苗“噌”地躥得老高,


    瞧瞧四下無人注意,一個箭步湊到陸瀚宇耳邊,


    壓著嗓子悄聲問道:“陸兄,你可知秦將軍這肚裏孩子,究竟是誰的?”


    陸瀚宇腳步頓了頓,略作思忖,想著楚戰雨也非外人,


    便同樣湊近嘴巴幾乎貼到對方耳廓,


    聲音低得仿若蚊蠅振翅:“悄聲告訴你,是陛下的!


    知曉這事兒的時候,我下巴都差點驚掉地上,你是沒見著,陛下現今每晚都雷打不動往將軍府趕,


    就為跟禾苗一道用膳,那關懷備至的勁兒。”


    楚戰雨身形猛地一僵,雙眼瞬間瞪得溜圓,


    眼珠子都似要凸出來,臉上神色精彩紛呈,震驚、恍然、訝異層層交織。


    他定在原地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抬手狠狠揉了揉耳朵,


    仿佛要確認自己沒聽錯,嘴裏喃喃不停:“乖乖隆地咚!這消息簡直比驚雷還炸,


    我楚戰雨自詡這二十年來也算見過風浪,可這般石破天驚的事兒,真真是頭一遭碰上,


    陛下和秦將軍……這往後朝堂與江湖,怕都得因為這小娃娃掀起不小的波瀾呐!”


    話音落下,還兀自沉浸在震撼餘韻之中,


    腳步機械地隨著陸瀚宇往前挪,腦袋裏兀自嗡嗡作響。


    楚戰雨隻覺腦袋裏像有一群蜂子亂撞,滿心都是紛亂思緒。


    怪不得!怪不得當初他同三弟在禦書房,


    窺見陛下與秦禾苗那看似不經意卻滿是親昵曖昧的小動作,當時隻覺驚詫莫名,


    現下全明白了,敢情二人那時便已暗通款曲。


    可這越想越覺著納悶,秦將軍那般人物,跺跺腳都能讓沙場抖三抖,若順理成章入主後宮,


    那皇後之位還不是手到擒來?


    何必要守著這將軍府,懷著皇家子嗣卻偏不進宮呢?


    他在心底暗自琢磨,難不成秦將軍厭煩了宮廷裏那些彎彎繞繞的規矩束縛?


    可那畢竟是尊榮至極的皇後之位啊,多少女子夢寐以求。


    又或是她與陛下之間有著別樣約定,不願拘於宮牆之內,隻想護著肚子裏孩子,在這府裏清清靜靜度日?


    可這於皇家子嗣而言,總覺著有些不合常理,少了些正統名分的庇佑,往後孩子身份在眾人眼裏會不會遭質疑?


    再者,陛下竟也由著她這般任性,堂堂一國之君,怎就沒強硬些迎她入宮?


    越想越覺得迷霧重重,這背後隱情怕是如深潭般不可測,自己這腦袋瓜子一時半會兒怕是捋不順嘍。


    楚戰雨滿心疑惑實在壓不住,


    索性直白問出了口:“陸兄,這事兒我橫豎想不明白,秦將軍肚子裏揣著陛下的龍種,為何偏不住進皇宮呢?


    那可是旁人擠破腦袋都盼不到的去處,


    於情於理,進宮待產、母憑子貴才順理成章呐。”


    陸瀚宇微微歎氣,抬眼望向遠處,


    似是迴憶起當日場景:“嗨,陛下就在咱們跟前兒把事兒挑明了。


    陛下金口玉言,承諾了皇後之位給禾苗,那可是後宮至高尊榮,多少世家千金眼巴巴盯著呢。


    可咱禾苗倔得很,壓根兒沒點頭,斬釘截鐵說隻想做將軍,不想被後宮那些繁文縟節捆住手腳。


    你也知曉她性子,戰場上自在慣了,哪受得了宮闈裏整日請安行禮、勾心鬥角那一套?


    陛下雖無奈,卻也由著她這脾性,


    隻得多費些心思兩頭跑,日日來將軍府陪著。”


    楚戰雨聽著,不禁咋舌,


    咂摸了好一會兒才道:“秦將軍這膽識氣魄,果真是異於常人,這滿天下敢駁了陛下賜封皇後美意的,怕找不出第二個。


    不過倒也是,讓她收了性子去應付後宮瑣碎,確實像把蒼鷹囚進金絲籠,難為她堅守本心了。


    就不知往後,孩子生下來,這局麵又該咋整喲。”


    他眉頭又不自覺皺起,滿心都是對這複雜局勢後續走向的揣測。


    兩人一路談論,不知不覺已踱步至府門口。


    楚芸芸俏生生地站在那兒,小腳不耐煩地輕點地麵,瞧見楚戰雨二人,


    立馬揚聲催促:“二哥,你可快點!如今就我們倆弱女子,出門在外全指望你倆護著了別磨蹭!”


    楚戰雨笑著應道:“知道啦,我的小姑奶奶!又不是頭一迴陪你們逛街,流程我熟得很,


    包拎好,人護牢,絕不讓你們受丁點委屈,放心大膽往前逛就是。”


    說著,還故意挺了挺胸膛,逗得楚芸芸“撲哧”一笑。


    楚戰雨餘光悄然瞥向秦禾苗,心中暗自思量,果真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奇女子!


    瞧她那泰然自若的模樣,任誰能想到肚裏懷著龍嗣不說,


    連皇後的鳳冠霞帔都棄如敝履,一心隻念著馳騁疆場、保家衛國,這等氣魄與決斷,放眼天下女子,能有幾人及?


    不愧是自己一直以來打心底裏欽佩的戰神,


    如此隨性灑脫、堅守初心,旁人眼裏至高無上的尊榮,在她這兒竟抵不過手中一杆長槍、麾下萬千兒郎。


    這般人物,著實令人心折,


    往後日子,定要多幫襯著些,莫讓塵世瑣碎擾了她半分。


    這般暗下決心,楚戰雨便大步跟上眾人,匯入了熙攘人流之中。


    一行人這迴沒進店鋪去挑揀那些精致首飾、華美衣裳,


    而是被街邊琳琅滿目的小玩意兒勾了魂,在攤位前駐足許久,


    秦禾苗和楚芸芸興致盎然地挑了幾樣別致小物,這才悠悠哉哉朝著第一茶樓晃去。


    剛到茶樓門口,


    楚戰雨就眼疾手快,利落地從袖兜掏出一枚十兩紋銀,不著痕跡地塞到小二手裏,


    順勢壓低聲音打聽:“小哥,勞煩問一句,護國將軍府的大公子今兒在哪個包間?”


    小二先是一怔,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剛流露出一絲猶豫不想開口,


    楚戰雨立馬又湊近幾分,神色誠懇言辭急切:“小哥放心,我乃護國大將軍府二公子楚戰雨,


    那包間裏坐著的楚戰風是我親大哥,


    自家人關心自家人,絕無旁的意思,你就行個方便。”


    小二聽他說得懇切,又上下打量一番,


    見這幾人氣度不凡,不像有歹意,這才把手指往樓上一揚,


    小聲迴道:“二樓最裏頭那間‘雅韻閣’,公子可輕聲著點兒,莫驚擾了貴客。”


    “得嘞,多謝小哥!”


    楚戰雨咧嘴一笑,迴頭朝眾人使個眼色,


    一行人躡手躡腳上了樓,貓著腰悄悄在楚戰風隔壁包間立定,


    豎起耳朵,屏氣凝神偷聽起裏頭動靜來,


    各個眼裏都閃爍著新奇又興奮的光,仿若即將探秘一場神秘趣事。


    一時間也顧不上招唿小二上茶,


    楚芸芸打頭陣,三兩步蹦到牆邊,像隻好奇的小貓,


    把耳朵緊緊貼在那雕花牆壁上,眼睛睜得溜圓,滿臉寫滿了急切。


    楚戰雨緊隨其後,微微弓著身子,耳朵也湊近牆麵,


    嘴角還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似在期待即將偷聽到的趣事。


    陸瀚宇則站在一旁,雖沒急著貼上去,目光卻也牢牢鎖定牆壁滿臉好奇。


    唯有秦禾苗,施施然尋了把椅子坐下,腰背挺直神色悠然。


    見眾人那副模樣,她淺笑著開口解釋:“你們且安心聽著,不必管我。


    我內力深厚,十丈之內細微動靜都逃不過我耳力,哪需像這般貼牆偷聽,平白失了儀態。”


    她嘴角輕輕上揚,顯是已將隔壁對話盡收耳中。


    眾人聽聞,皆投來或豔羨或欽佩的目光,


    楚芸芸悄聲嘟囔:“秦姐姐好厲害,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


    楚戰雨亦是微微點頭,心下暗忖,戰神威名果真不虛,


    這內力修為,等閑人難及項背,自己還得勤加修習才是,


    不過此刻嘛,還是先聽聽大哥這場相親趣事要緊,遂又將耳朵貼緊了些,不放過一絲聲響。


    楚戰風正與周小姐相談甚歡,


    無意間抬眸,瞥見牆邊那雕花隔板似有極輕微晃動,


    心下陡然一緊,多年習武的敏銳直覺瞬間警醒。


    他不動聲色地擱下茶杯,修長手指隨意在桌麵輕點幾下,


    發出有節奏的叩擊聲,嘴上仍與周小姐笑語寒暄,餘光卻死死鎖住那可疑之處。


    須臾,他霍然起身,一個箭步衝向隔壁包間,猛地拉開門。


    隻見裏頭眾人姿勢各異,


    楚芸芸來不及撤迴貼牆的耳朵,滿臉驚慌;


    楚戰雨亦是一臉尷尬,身子還半弓著僵在原地;


    陸瀚宇輕咳兩聲,默默後退一步,試圖裝作無事發生。


    唯有秦禾苗端坐椅上,神色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微微挑眉似笑非笑。


    楚戰風先是一愣,隨即怒目圓睜,額上青筋微微跳起,手指顫抖著指向眾人,


    氣急敗壞吼道:“好哇你們!竟幹起這偷聽的齷齪勾當,”


    轉頭看向楚戰雨,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老二,你也跟著胡鬧!我平日待你不薄,相親這等私事,你怎好意思帶他們來攪和?”


    楚芸芸怯生生上前,


    扯著楚戰峰衣角撒嬌道:“大哥,我們就是好奇,沒忍住……你別生氣啦,氣壞身子可咋好。”


    楚戰雨也撓撓頭,滿臉赧然:“大哥,是我思慮不周,就想著湊個趣兒,絕無壞心,你消消氣。”


    楚戰風狠狠瞪了兩人幾眼,又瞥見秦禾苗波瀾不驚的模樣,


    終是無奈地長歎一聲,“罷了罷了,今日這臉算是丟盡,遇著你們這群冤家!


    都進來坐吧,別在這兒丟人現眼,隻許乖乖坐著再敢搗亂,看我不收拾你們!”


    說罷,黑著臉轉身迴包間,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灰溜溜跟了進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文武百官吃瓜陛下無下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冷雪釋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冷雪釋音並收藏文武百官吃瓜陛下無下限最新章節